“你就不能自己敲?” “啧!”邢岳抬起下巴,“你还是不是咱们这家的成员,能不能尽点儿应尽的义务?还能不能有点儿责任感?” 好家伙,就给套套写个评价,竟然上升到家庭责任感的高度。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渣男给渣了呢。 “唉,行行,你说吧,我敲。” 邢岳这才开心地调整了一下姿势,把项海搬过来,靠在自己胸前,两手顺势搂住他的腰,下巴还搁在他肩上,“就写...东西还行...” 项海的脸偏了个角度,斜瞥过来。 “...你觉得不行?”邢岳也偏过头看着他。 “...没有。”项海抿了抿嘴唇,视线又回到手机上。 刚才,近在咫尺的那双眼睛像是满足极了,弯成幸福的弧度,就好像拥有了想要拥有的一切。 他怎么这么开心啊...项海边敲字边想。 “东西还行,”邢岳继续发表意见,“但是橘子味儿不推荐,不是正经橘子。用户不怎么满意...” 项海敲字的手指停下来,又偏过脸,“我也没说不满意吧...” “不是你说的,那橘子味儿有点冲么?” “废话。”项海的耳根又红了,“谁让你凑那么近啊...” “哦!”邢岳立刻不怀好意地笑起来,胸口颤动着,“那把后半句删了。” 项海就皱了皱眉,“哥,你是不是故意的?” “啧,别废话,接着写。”邢岳赶紧把他的脑袋掰回去,“那个...草莓味儿不错,推荐。” 项海乖乖地按着他的意思,把最后一个字敲完,就准备按下“提交”键。 “哎等会儿,还没完呢。”邢岳捏住他的手指,“最重要的还没说呢。” “你咋这么多意见啊。” “快写。”邢岳朝屏幕扬了扬下巴,一脸即将崩塌的严肃,“就写...尺寸有点儿小,建议整大一号。” “我操!”项海实在受不了了,直接按了“提交”就把手机扔到一边,“哥,你还能不能要点儿脸?” 邢岳身上的T恤差点儿笑裂,裹得他上气不接下气。 项海就默默地看着这个像漏了电似的人,被他自己的无聊桥段撩的,倒在沙发上来回翻腾,“哥,你买之前算没算过,这么多套套,到哪年哪月能用完?” 大礼包一共12盒,每盒18只,掐指一算,一共216个。今天用了2个,还剩214。 这话算是问到邢岳心坎上了。他赶紧拿手背蹭了蹭眼睛,半撑起身子,一拍大腿,“问得好!” “这就涉及到了咱们这个家庭的责任与义务的问题,我得给你好好掰扯掰扯。” “......”又来了。 项海暗暗掐自己手心。怎么就不长记性呢?这不是又掉坑里么? “小海你看啊,”邢岳伸出三根手指,“今天我用了两个,明天给你用一个...” “等会儿!”项海一抬手,“凭什么你用两个,我只能用一个?” 邢岳笑看身处坑底,还不忘亲自深耕的男朋友,“你不是小么,让着你点儿...” 项海琢磨了足有一秒钟,然后就猛扑过去,“说谁呢!谁小?谁小啊?我哪小了!我哪小了!!” 老色胚笑着接受蹂|躏,毫不反抗,还看似妥协实则搓火地说,“行行行,你不小,行了吧?你说啥就是啥,行了吧?” “操!” “小项”受到了一万点伤害,项海就骑到邢岳身上,掐他的脖子,替小兄弟出气,“不是我说的,这是事实,这是事实好么!” 邢岳抓住那两只手腕朝自己身前一带,项海挂着汗珠的鼻尖就到了跟前。他垂着眼,挑了挑眉,“又不嫌热了,是不?” 项海还是很在意刚才那个原则性问题的。本来自我感觉还不错,可现在“用户”竟然这么反馈了... 他瘪着嘴,肉眼可见地萎了,“哥,是不是,我那啥...真的...不太行?” 邢岳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玩笑过火了,心里一抽,赶紧捧着他的脸亲了一下,“唉呀我逗你玩儿呢,我,我胡说八道的!这你也信?” 见项海的嘴角还耷拉着,邢岳真的急了,“小海,我错了,我真是逗你玩儿的!” “你很行的,真的,比我行!我才不行呢,我那是嫉妒你呢!” 项海吸了吸鼻子,抬起眼看他,手指扭着他的头发,憋了半天,才问,“那...那个,那啥的时候,你...那啥么?” 邢岳在脑子里做了一秒钟的完形填空,赶紧拼命抢答,“那啥!” 怕他不信,又打了个补丁,“特别,那啥!” 项海的嘴角这才翘起来,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门,“那就行...” “那你呢?”话既然说到这了,邢岳也很想知道项海的感受,“那啥么?” 项海瞅了他一眼,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这一下把邢岳的心撩得麻酥酥的,甚至有马上再试一个“水蜜桃”味儿的冲动。 他赶紧趁热打铁地追问,“有多那啥?嗯?给我形容一下呗。” “...这...咋说啊...”项海的脸又红了,想跑。 邢岳的两条胳膊把他困住,“这么问吧,从1到10,你能那啥到几?” 唉呀,这个问题可太黏人了。项海吭哧了半天,终于挤出一个数字,“10。” 邢岳立刻就美了,搂着他狠狠亲了一口。 “那你呢?”项海索性也不要脸了。既然“那啥”都被量化了,他也想知道知道自己的阈值。 邢岳毫不犹疑,脱口而出,“11!” 项海终于乐了。明知道这是纯纯的胡说八道,可还是被哄得很开心。 “所以说,小海啊...”老色胚摸着他的头发,“你看,咱的那啥值都这么高了,是不是在频率上也得规定一下子?” “以后甭管多忙,平均一个礼拜,咱俩至少也得各消费一个套套吧。” “不能再少了...再少,那么多套套,都要过期了。” 关于家庭的责任与义务问题又被摆上桌面。逻辑链闭环,完美。 项海点头表示同意,同时做着简单的乘除法运算,“214个套套,每周用2个,能用107周。一年52个星期,那就是约等于两年。” “哥,你买的这些够咱用2年的了。” 不算不知道,邢岳着实被这个结果吓了一跳。原本以为也就几个月的量,没想到一竿子支到了2年后? “啊,后期咱还可以提升。”他觉得1年还是可以接受的。 项海却眨了眨眼睛,忽然畅想起来,“哥,你说,2年后的这个时候,咱们会在哪儿?在干啥?” 2年? 邢岳也跟着瞎琢磨开了,“肯定不会在这儿。应该在咱们自己的房子里。” 至于在干啥... “估计正在那啥吧,”他嘿嘿地笑着,“没准儿正在消费最后一个套套。” 2年啊...还远着呢。 管它在哪儿,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行。 - 外卖终于到了,两个人铺开盘子,照例面对面坐着吃饭。 吃了两口,邢岳就放下筷子,起身去了卧室。等回来的时候,已经换回了自己的衣服。 “换了干嘛?”项海看着他乐,“穿着呗,显得你身材可好了。” “箍得荒。”邢岳重新拿起筷子,“影响我吃饭。” 他夹起一大块肉放在碗里,“小海,你太瘦了,应该多吃点儿。” 项海一边扒饭一边说,“那衣服是两年前买的了,我现在穿也有点儿瘦了。” “那你等会儿再试试,已经被我撑大了。”邢岳呵呵笑着。 吃得差不多了,他又想起在酒吧街碰见那四个自以为藏得挺好的混混,就问,“对了,刚才你们去贺雄辉的酒吧,就是为了扎他车胎去了?” 他知道赵郎一直盯着贺雄辉,但最近一段时间两边似乎都憋着。弓拉满了,箭始终搭在弦上。因此他怀疑今晚那个小混混还带着什么别的目的,只是项海还不知道。 “嗐,差不多吧。”项海也觉着这事儿挺搞笑,“那个蔡全就是个小头目,原来跟着雷涛混的。现在老大没了,被挤兑得够呛。” ‘ “他也就是带着我们认认路,撒撒气,不敢干什么出格的事儿。” 邢岳“嗤”地一声,站起身,把盘子拿去厨房,“那你跟着他混,什么时候能出头啊?” “没办法啊,”项海也跟着站起来收拾餐桌,“只能等机会了。” “对了,哥,你一定要小心,赵郎现在把你恨得死死的,肯定会想办法对付你!” 对邢岳的恨意自上至下层层传递,到了蔡全这儿还咬牙切齿的,可想而知赵郎有多容不下他,否则对那些折进去的小弟都没法交待。 邢岳在明,他在暗。项海觉得邢岳简直就是移动的靶子,冷枪,暗箭,闷棍...随时都有可能要他的命。 邢岳把盘子、碗放进水池,倒上洗涤液,拧开龙头。水哗啦啦响了一阵,又把水龙头关上。 他鼻子里哼了一声,把手擦干,摸过烟盒咬出一支烟,头一歪,把烟点着。 烟雾在胸腔里打了个转,又弥散在厨房上空。 邢岳不屑地扯了扯嘴角,“放心吧小海,他不会杀我的。” “哥...”项海皱起眉,他觉得邢岳还是没往心里去,这样未免太轻敌了。 “小海,你不明白...”邢岳轻轻摇了摇头,“赵郎是不会要我的命的。” 他偏过头,平静地看着他,“他不会杀我,因为他想毁了我。” 项海的心里倏地一凉,浑身打了个哆嗦。 邢岳转身靠在水池边,悠悠地吸着烟,“他想让我活着,失去信仰、没有希望、心如死灰地活着。” 他笑着吐出烟雾,“还记得上回那个假记者么?” 项海狠狠地咬了下嘴唇。他当然记得,那个用温柔刀杀人的女骗子,特意跑到分局,跑到邢逸清工作过的地方,用那种下作的方式揭开邢岳心底的伤疤。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邢岳这话的意思。 邢岳蹭了蹭鼻子,转过脸,“小海,我总觉得赵郎应该挺怕我爸的,但又不是怕他这个人。” 他叼着烟,眯起眼咂摸着那种感觉,可半天过去还是摇了摇头,“我说不清...但就是有这种感觉。” 赵郎怕邢逸清,并不因为他是公安厅副厅长,而是怕他这个人,怕他身上那种看不见摸不着,却又实实在在存在的“东西”。 按说邢逸清死了,一切都该结束了,可那种本该随着躯体一起湮灭的东西,又在邢岳的身上复活了。 或许它原本就根植在邢岳的骨血里。 以邢岳现在的身份和地位,赵郎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却又不得不放在心上,像一根永远也拔不出的刺。 因为邢岳这块土壤似乎比邢逸清更丰厚,那种让他忌惮的“东西”,正在不断地汲取着营养,快速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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