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并不赞成,“晏余,我想钟大贵真正希望的,是你好好做人,认真完成学业,将来找个好工作,和自己喜欢的人共度余生。而不是让你杀人报仇,以命换命。” 晏余呵笑,“这样的生活太不真实,不属于我。” 他看着手臂被养父用烟头烫出的伤疤,每一个都是对他有天真想法的惩罚,如果不是为了报仇,他不会强撑到现在。 像他这样活在阴沟里的人,就不要谈未来了,那是梦里才有的事。 林越见他说不通,打算之后再让许教授和晏余好好聊聊。 随后他回到案件上,问:“晏余,回答我之前的问题,是耀明集团里的谁在协助你?你知不知道是谁害得你生母差点死去?” 晏余面色一滞,过往的回忆不断在脑海里播放,最终定格在了欧月对他道歉的声音。 他声音沙哑着说道:“我利用了秦延的关系,杀害了何友铭、关皓玟他们,又协助张巍,杀了易鑫。在我对张巍下手的时候,幡然醒悟秦延一直在利用我。之后没多久,我就被秦延囚|禁了。他确实没动手杀人,但他亲口承认欧月是他让人绑走的。” “他教唆并协助犯罪,并且你指控他涉嫌绑架了你的母亲,还有需要补充的吗?”林越确认道。 晏余紧抿着唇,摇了摇头。 另一间审讯室内。 宋舟将晏余的指认全部念给秦延听,秦延看着他从抵抗到沉默,最终问道:“以上罪责,秦延,你还有辩诉吗?” 秦延沉默不语,放弃了辩驳的机会。 审讯室的门被打开,秦延和晏余被警员带了出来。担心两人会打起来,警员刻意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秦延望着晏余许久,眼中满是失望,但看到他身上全都是伤,就不忍责怪了。 他喊住了晏余,想知道一个答案,“晏余,你实话告诉我,有没有……哪怕一瞬间,你心里有过我?” 晏余凝视着秦延,陷入了沉默。 在他过去的三十年人生里,秦延是带有目的出现,但也是唯一一个对他好的人。可他觉得秦延更享受自己的掌控欲得到满足,而不是真心喜欢他。 所以他从不回应,也不奢求。 秦延没有等到回答,转身跟着警员离开。 “秦延。”晏余喊住了秦延,“下辈子,你一定要找到我。” 秦延心中豁然,回应道:“好,我说到做到。” 他是独断专行,但也是真的心动过。 在被股东们刁难斥责后,深夜回到家,发现晏余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桌上是留给他的饭菜。 晏余被他吵醒,迷迷糊糊地要给他热饭,嘴里念叨着:“别吃冷的,对身体不好。” 就是那一刻,他感觉自己是真的回家了。 秦延知道晏余过过苦日子,切身体会不好受的这种滋味。 所以他想给晏余最好的,只是他带着目的前行了太久,早就忘了真心相待到底是什么了。 那就约定下辈子吧,他一定好好学。 刑侦大队对秦延和晏余,以及其他涉案人员连续审问了五天,将耀明集团所有罪证全部集齐,抓捕其他在逃人员。 秦延和晏余也对自己所犯下的罪责供认不讳。 至此,本案告结。 唐婳听说秦安然今天就要被送去看守所关押了,临行前,想看她最后一面。 得知父亲和秦夫人的事后,她终于知道秦安然为什么和自己做朋友了,但不论如何,秦安然都曾经是她最好的姐妹。 秦安然看到唐婳来送她了,远远地望了一眼,坐上了警车。 警车没有停留地启动,秦安然只能在车里和唐婳挥手,她确实是带有目的地接近唐婳,想打听唐疏和她母亲到底是什么关系? 可渐渐的,她发现唐婳对人是真的好,也知道唐疏和她母亲确实无关。 但她的道歉还是没来得及说出口,希望唐婳能早点忘记她吧! 见唐婳站在警局门口,辛映走上前问道:“你怎么知道秦安然今天会被送走?” 唐婳心情不好,也不似之前看到辛映那般开心,“这个案子,全社会都在关注,有新闻报道了,我就赶过来看看。” 辛映伸出手想要安慰唐婳,但手还没搭在她肩上就收了回来,她挠了挠头发:“那个……我们队里今晚庆功,你要是有空,可以来坐坐。” 唐婳微怔,“这一般不是带家属吗?” 辛映慌张地咳嗽了两声,“啊,对!你不是我小妈吗,所以你来吗?” “抱歉,我一会还有事。周末吧,你回家一趟,我单独给你庆祝。”唐婳期待地看着辛映,想知道她的答案是什么。 辛映憋着笑,佯装正经道:“我确实挺久没回家了,周末见。” 唐婳转悲为喜,点头道:“那我们周末见。” 她转身离开警局大门,向民政局走去。 她和辛伯伯约好了,下午就提交离婚材料,她很快就不是辛映的小妈了。 警局不远处的大排档,平时三三两两的客人,今天却坐满了人,全都是老板的熟面孔,这些警官偶尔得空就会来吃个夜宵,没想到今天全来了。 “老板,再给我来十串腰子!” “我也要!” 老板笑道:“好嘞!马上来!” 沈恕撬开一瓶酒,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宋舟满上,“我还以为是什么地儿呢?合着庆功宴就是撸串儿啊?” 宋舟拿走沈恕的酒,“少喝点。一会还有兄弟要值班,这里回警局方便。” 他刚抢走沈恕的酒瓶,就见江昔言拿他的杯子偷喝酒,马上抢了回来,“你怎么也喝上了?” 江昔言抿了抿嘴,“我就尝尝,没喝。” 他就是好奇,沈警官这么爱喝酒,这玩意儿真的很好喝吗? 见江昔言盯着沈恕看,宋舟皱着眉头,捏着他的脸颊,“你看他干嘛,我不比他好看?” “老宋,你好过分!”沈恕愤然,指着旁边的许之慎说道,“小江,许教授好看!你看他!” 许之慎拧着自己的眉心,他是脑子犯抽了才答应沈恕来庆功宴的吧! 江昔言辩解:“我真的不是看你!” 随即他叹了一声,放弃解释了,算了吧,越解释越乱。 “行,我知道,你怕老宋生气!”沈恕一副理解的样子,转身看向许之慎,“没关系,许教授,我看着你!” “不需要,谢谢!”许之慎喝了一口饮料,尝到杯子里是什么了以后,皱紧眉头道,“你什么时候把我饮料换成酒的。” 沈恕得意地笑道:“高兴嘛!陪我喝两口!” 许之慎嫌弃道:“我拒绝,你找别人去。” 他重新拿了个杯子,倒上饮料,冲掉嘴里的酒味,头脑已经有点昏沉。 江昔言偏头看着宋舟,从海上回来宋舟就一直闷闷不乐,都过去几天了,脸色也不见好转。 于是他对宋舟低声问道:“你……还在生气?” 宋舟深吸一口气,抓着江昔言的手站起,“我和江警官有话要说,你们继续。” 他走到门口的碳烤炉边,对老板说道:“老板,今晚的饭钱,我明早过来算可以吗。” “可以,都是老顾客了。宋队您忙!”老板和气地说道。 “谢谢。”宋舟说罢,拉着江昔言坐回车上。 江昔言不解,“你有事找我?” 宋舟坐在驾驶位,缓了一会才说道:“这几天我不是故意不理你,是我自己没有调节好,怕找你的时候会忍不住责怪你。所以我想等情绪调回来,再好好和你说话。” 江昔言知道宋舟在生什么气,主动解释道:“我早就想和你解释了,但没有机会。宋舟,我是真的有把握抓住秦延,才出发行动的,而且我提前和局长报备过了,他亲口答应的,所以我不算违规。” 这件事宋舟后来找局长确认过了,局长说他知道江昔言身手不差,之前在市局的时候,也出过类似的现场,加上情况比较紧急,就答应了。 但他气的不是这个。 宋舟抓紧方向盘,“昔言,我知道身为警察,要随时做好奉献自我的准备。但看到你被秦延抓住的那一刻,我最坏的打算都做好了。你明明可以不用跟着我,我同样也有把握抓住他,不需要你冒生命危险。” “但宋舟,你不得不承认,这是最快的办法,不是吗?”江昔言反问宋舟。 那艘船离边界线越来越近,他们不能出境,所以以快为准。 宋舟转身抱住江昔言,实实在在地感受他,“我明白,但是下一次,如果有其他办法,不用拿自己去换,相信我好吗?” 他知道他和江昔言都有自己的主见,谁也不会为谁低头,但希望之后他们的能得出一个最优解,一个对案子对他们都好的办法,而不是这样冒险。 江昔言点头,他明白宋舟的意思,“好,但我们这一次合作还算愉快吧!我听说你马上要回省厅了。” “嗯,过几天调令就下来了。”宋舟点头,“你愿意跟我走吗?” “我不是一直都跟着你吗?”江昔言笑道。 十年了,马上就十一年了,没想到时间过去这么快,他喜欢宋舟这么久了。 宋舟低笑,“谁说的,你现在可是和我一起并肩走的。” 江昔言呼吸一顿,心里是被宋舟承认的喜悦,浅笑点头。 两人相视着,车内的气氛逐渐暧|昧,江昔言看着靠自己越来越近的宋舟,低声提醒:“别在这儿。” 车窗这么大,他们车里干什么,外面的人一眼就能看到。 宋舟轻吻一口,笑道:“我只是想亲你一下,既然可以换个地方,那我们就做的别的事。” 江昔言瞬间恢复理智,“啊?我的意思是……我觉得我还有点饿,想回去了。” 可车门上了锁,他根本打不开,只能看着宋舟一脸坏笑地开车。 “家里买了菜,晚点我给你煮。”宋舟挑眉。 大排档依旧火热,唐婳的车在门口停下,疾步走进店里,问:“辛映呢?” 她刚才接到辛映同事的电话,说辛映喝多了,让她来接人。 陶一然指了指角落正睡着的辛映,“唐小姐,那儿呢!” “谢谢啊!” 唐婳轻拍了拍辛映,见她没什么反应,将她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轻扶了起来,艰难地走出了大排档,“你站稳一点,快倒了!” 辛映的头昏昏沉沉的,看不见前路,全身力气都靠在旁边的人身上。 司机赶忙下车帮忙,将小姐送回车上,“小姐今天是真高兴吧,没见她喝这么多过。” 唐婳转头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的辛映,见她睡得安稳,脸上挂着浅笑,还喜欢抓着别人的手不放。 她看了一眼身边的离婚协议书,也握住了辛映的手,对司机轻声道:“我们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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