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木青生气了,钳着他的下巴,又在他那张脸上划了两刀。 刺痛加剧,雷罪只是咬着牙,轻轻颤抖着,除了眼睛,下面几乎都是血。 雷木青看着这样的他,不为所动,语气和往常一样冷冰冰的,“阿罪,我养你这么多年,教你的都忘了吗?” “我说杀了他!” 雷罪摇着头,艰难地吐出一个字:“……不、” 他的反抗让雷木青很不悦,她吐气越发沉重,正要挥起刀子,却被前面的男人打断:“够、够了!” 铁链剧烈颤动,在沉密的地下室里不停地哐当响着。 不远处的男人终于抬起了头,愤怒地想冲出来,不过被铁链桎梏着,怎么也挣脱不了。 那样子似是彻底愉悦了雷木青,她舔了舔刀子上的血,几乎是挑衅地按住雷罪的脖子,然后毫不留情地再在他的脸上又划了长长的一刀。 雷罪疼得皱起眉头:“呜……” “住、住手!” 男人急红了眼,口齿不清,却还是能让人听出他的话:“你、你冲我来,冲我来!” 雷木青笑了,她拽着雷罪的脖子,将他的头按下,让男人盯着他的脸。 她说:“这孩子偷偷来看过你几次,以为我不知道吗?” “……” 雷罪被迫与男人对视,男人的浑浊的眼睛又红又大,极为恐怖。 但雷罪却一点感觉都没有,他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甚至还用冷漠的眼神表达自己没事。 男人的拳头握得越来越紧。 雷木青突然松开了雷罪,朝男人走近,“不过呢,今天是个好日子,不如,我给你们一个选择。” 她解开了铁链,姿势惬意地靠在墙上,把刀丢给男人,“你们中今天可以活一个,自己选吧。” “……” 沉重的铁链从男人身上滑下,男人得了自由。 他的手脚消瘦如柴,就算没有铁链的束缚,行动也很迟缓。 那双因愤怒而发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地上的刀子,须臾,他才动了一下,那僵硬得有些颤抖的手缓缓伸向了那把刀。 抓起刀,他几乎毫不犹豫地将其挥向自己的脖子,但最后被女人用脚拦住了。 “这么个死法可不行哦。”雷木青的脚轻轻一勾,打掉了他的刀:“你们哪一个敢自杀,我就在对方同样的位置,划一刀。” “……” 男人气得发抖,他想攻击雷木青,但他那点力气哪敌得过一个健康的女人,于是他还没站起来,就被雷木青一脚踹倒。 那个瘦骨嶙峋的身体踉跄摔下,滚了几滚。 男人忍着剧痛,艰难地抬起头。 雷木青还在放肆地笑着。 男人的瞳孔却忽然慢慢放大。 一阵风从后面吹过来,女人敏锐地感觉到了什么,身体朝旁边一闪。 但还是慢了,雷罪拿着刚刚那把刀,用力地刺进了女人的肩膀,鲜红的血流了出来,染红了雷罪的手…… “雷罪!” 雷木青咬牙切齿,怒意从通红的眼睛里漫了出来,“你忘了是谁把你养这么大的?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雷罪死死地摁着刀,满是刀痕鲜血的脸越发狰狞,恨不得把女人劈碎。 去死吧!去死! 雷罪心里叫嚣着。 但雷木青的劲儿很大,平日里对他拳打脚踢练出来的,所以即便被砍了一刀,身手也比他一个孩子要大。 没一会,雷木青扼住他的喉咙,忍着肩膀的剧痛,打算直接把他掐死。 “扑通!” 争执间,两人摔在了地上,砸坏了玻璃门。 地上的两个人打成一团。 被砍断一条腿、躺在桌子上奄奄一息的小鹿见状大惊,但也只是虚弱地颤动着。 没一会,男人终于忍着剧痛,爬了起来。 他腿脚很不方便,但也还是用他最快的速度冲了过来,一边压着雷木青的身体,一边将雷罪拉开。 “走、走!” “让开!” 雷罪的眼睛是红的,“让我杀了她!” “别、别!” 男人死死推开他,满是皱纹的额角是湿润的,他看着儿子,费力地说:“孩子,别脏了自己的手,走……走!” 雷罪的身体在发抖,他的脑子嗡嗡嗡地响着,木然地转过身,就见郁行站在台阶上。 “……” 郁行冷淡地看着这一切。 雷木青发疯地喊他来帮忙,但郁行还是一动不动。 直至男人奋力地喊:“走!快走!” 雷罪才动了动脚,继续朝门口走去。 他跟个木头似的,走到郁行旁边,停了下来,手在发抖。 郁行站的高度与雷罪持平,静静地看着雷罪。 忽然他伸出手,擦了擦雷罪脸上的血,然后走下去,抓住他颤抖的那只手,说:“哥,别怕,我带你走。” 雷罪:“……” “想走,做梦!” 雷木青不是什么时候推开了男人,拿着刀,恶狠狠地朝他们追来。 雷罪猛地回过神,握紧郁行的手,往外跑。 家里的门几乎都是密码门,这是雷木青的习惯,密码也只有她自己知道。每次她进地下室,都会先把外面的门窗封锁。 出了地下室,外面的门和窗都打不开。 他们被困住了! 雷罪拉着郁行躲进自己的房间里,可惜他们房间的门也不能从里面锁上,只好把床推过去堵一阵。 “哥,我们联手吧。”郁行盯着雷罪满是血痕的脸,冷漠地说道:“我们一起杀死她吧。” 雷罪心里一沉,声音有些颤抖,说;“那可是……你妈妈。” 郁行摇摇头,模样天真地说:“妈妈跟我说过,只有强者,才能活下来。” 雷罪还是摇头。 郁行笑了笑,拽紧他的手,说:“我动手就好,你帮我按住她。就像我平时杀死的兔子那样……” “不要。不要……”雷罪捂住郁行的嘴,两人靠着床脚坐了下来,他抱着郁行,说:“小行,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脏了你的手……” “可是,哥哥,”郁行平静地说:“我们的手,已经很脏了。” 雷罪:“……” 砰! 门被用力地砸响。 雷罪和郁行背靠在床脚,用身体抵着门口。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声音渐渐地消停下去,没一会,门上传来咔嚓声。 有人把门锁住了。 雷罪察觉不对劲,慢慢地靠近查看。 就听父亲虚弱的声音从门缝传出:“没事了……很快就没事……” 不久,外面发生剧烈的爆炸声。 火很快烧了起来,浓烟滚滚。 雷罪感觉满腔都是烟味,窒息感四面八方地压过来,很难受,郁行起初还咳几声,但很快也没声音了。 “小行,郁行……” 不知过了多久。 砰!砰!砰—— 有人敲碎了窗户,消防员冒出一个头进来,大声喊着:“阿罪,小行,你们没事吧?” 雷罪艰难地爬起来,因为脚受伤了,只能先将怀里的郁行推送过去:“舅舅,快把他带走……” 消防员看到雷罪的脸,登时吓住:“阿罪……你的脸……” 郁行不肯爬窗,还紧紧抓着雷罪的手,“一起……一起走……” 雷罪艰难地拖着身体,往消防员的位置靠。 这时书桌倒了下来,有一本笔记本被烧了边缘,郁行忙用手扑灭它,然后将它塞进衣服里。 消防员从窗我跳了进来。 郁行回头,看到雷罪被他舅舅背了起来。 那张原本很好看的脸,现在却满是狰狞。 …… “呼,呼……!” 郁行猛地惊醒。 病房里拉着窗帘,有些暗。 他淡淡都看了一圈,确定自己暂时是安全的,这才放松下来。他拔掉针管,拿起桌面的手机看了看,竟然已经下午了。 郁行翻身下床,拉开衣服看了看肩膀上的包扎,冷哼一声,旁边找了套干净的衣服换上,戴上口罩和帽子,悄无声息地从医院离开。 郁行刚走出医院门口,就察觉到身后跟了尾巴。 他往偏僻的小巷走,顺拐了几弯,把那人溜得晕头转向,确定他跟不上来了,这才走出小巷。 “刺啦——!” 一辆吉普车突然冲过来,郁行反应极快地躲开。 待稳住身体,郁行抬头,对上了邢沉阴沉冷漠的脸,“你是自己上来,还是我下去请你?”
第102章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郁行突然意识到什么,回头,就见后面有一条尾巴站在巷子那头抬了一下手。 是那日被抓且侥幸被救走的老黄。 郁行:“……” 邢沉略颔首,对老黄道了句:“谢了。”然后开门下车,看向郁行,“我的时间有点紧,还是速战速决吧。” “你找我,想验证什么?”郁行淡淡地看着他,说:“你以为控制住我,就能掩盖他杀过人的事实?” 邢沉本来还稳定的情绪,被他一句话轻易地就瓦解了。 他沉步走上前,然还没靠近郁行,一声枪响划破天际。 好在邢沉反应敏锐,及时后退闪躲,子弹堪堪在他刚刚站过的地方飞过。 一辆黑色的轿车开来,副驾上有人举枪,邢沉迅速地躲到车的另一边。 只听得嘭嘭两枪响,那人打爆了他的轮胎。等邢沉摸出手枪,那辆车已经开远了,郁行坐上了那辆车。 “……” 老黄叼着烟走过来,“我的任务完成了,钱记得打我账上。” 邢沉:“我上次救了你,你也没给我救命费?” “我为你工作,你救我是应该的。” “……” 邢沉臭着脸,踢了踢泄气了的轮胎,“轮胎能不能换?” 老黄偏头,瞅了那轮胎一眼,说:“你以为我是哆啦A梦?要什么有什么?” “……” 老黄往巷子走去,没一会滚着一个轮胎走出来。 邢沉:“……” “说好了,轮胎费,手工费,五千。” 邢沉嘴角微抽,“你看我像个能被忽悠的傻子?” 老黄脚踩在轮胎上,问:“那你要还是不要?” “不要。” 邢沉他正准备叫辆车来拖,徐智打了电话过来:“队长,出了点事,你听了先别激动……” 邢沉眉头一跳,沉声:“到底什么事?” “项法医他说要坦白一件事,沈局进去后没多久,上面就来人把项法医带走了,说他涉及泉市的一个什么案子,要把他转移到泉州公安办。” 邢沉一口老气冲上眉头,“我不是说了我没回去之前谁也不准动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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