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交待完,陈飞着急八荒的告知对方:“不多说了啊,我这手机还特么剩一格儿电了。” “让司机帮你充一下啊。” “就一个插头,每个人只能充十分钟。” 每到这种时候陈飞就无比怀念先前用的诺基亚大板砖,那待机时长真不是吹的,一礼拜不充电都能□□着。现在用智能机,方便是方便,拍个照上个网什么的,就是这电池忒特么不给力,早晨出门是满的,如果中间不充电,还没到下班点就显示电量低下了。 “那行,你自己多注意,也让立新注意着点,记着,你们的首要任务是保护自身安全。” “知道了,挂了啊。” 挂断电话,陈飞远远看着仰头凝望夜幕的王华,缓缓呼出口胸腔中的浊气。 十五分钟后,大巴车再次发动。陈飞在车上被晃得眼皮越来越沉,不得不狠掐自己大腿借以提神。然而很快这招都不管用了,过度的困倦导致神智开始游离,他实在是坚持不住了,甚至都来不及给付立新打个信号,咕咚一下歪过头,沉沉睡去。 似乎只是闭了一瞬间的眼,他突然被一声“师傅停车,我要下车”给惊醒。睁眼一看王华已经起身拎着行李朝车门走去,惊醒后狂飙的心跳又攀上了新的高度。这荒山野岭的,要让王华下了车,他们不跟着,人他妈不就丢了?可跟着一定会被发现。进退两难之际,陈飞借着微弱的光亮和堵门口的付立新交换过眼神,两人同时做出一致的判断——抓人! 付立新迅速起身拦截住王华的去路,但见那双隐在眉骨阴影下的眼中瞬间闪过丝惊愕,紧跟面上挂起骇人的凶戾。陈飞自王华背后逼近对方,与付立新一前一后将其控制住,亮出证件厉声喝道:“王华!你因涉嫌——艹!立新!” 他眼瞧着付立新被王华猛地一推,后背“哐”的撞上铁质的座椅靠背,一时间疼得整张脸都扭曲了。此时王华突然抓过个女乘客怀里的婴儿,唰的亮出刀,在女人的尖叫和婴儿的哭泣声中背过身,以怀中的婴儿做要挟,逼迫陈飞退后。 陈飞的手已经按到枪上了,上面下了命令,活捉不了当场击毙。但现在对方手里有人质,不管是他还是付立新都不可能轻举妄动,只能屏息看着王华一步一挪的朝车门的位置靠近。气氛紧绷到极限,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呆了,无人敢动。 倒着退下车门的三级台阶,王华脚沾地的同时突然把孩子高高抛起,转身拔腿便跑。本来疼的直不起腰的付立新见状纵身朝前一扑,整个人飞出车外,噗通一下重重摔落到坚硬的水泥路面上,一时间摔得五脏六腑都挪了位—— 万幸,他把孩子接住了。 王华没能跑出几步,付立新从车门里飞出来的同时,陈飞跨步踩上车窗边沿,猛地窜出车外将王华扑倒在地。然而王华比他高,又干了多年的力气活比他更强壮,即便是被冷不丁扑倒也仅仅是慌乱了一瞬,随即掣肘狠击陈飞的脸侧。手肘算得上人体最坚硬的部位,这一击攒足了力气,完全不亚于板砖迎面拍来,陈飞硬生生挨上顿觉眼角一撕,热意瞬间蔓延,视野一片猩红。 无声的骂了句“艹”,他曲臂护住脸侧翻身而起,一拳正中王华的面门,眼瞅着鼻血呼的涌出。挨他一拳不比挨一榔头轻,但王华也是个悍人,重击之下依旧没有失去反抗能力,一挺腰给他从身上掀了下去。陈飞的后脑重重撞上车厢,顿时眼前一黑。此时的王华满脸鲜血,眦目欲裂凶相毕露,扬刀照着陈飞的胸口狠扎下去! 砰! 一声枪响,行凶的手定格在半空,两三秒钟后,背负着深重罪孽的身躯轰然栽倒。几步开外,付立新灰头土脸的趴在地上,一手护着婴儿娇嫩的耳道,一手执枪。那双平常总是挂着笑意的眼里,已然黑的深不见底。 硝烟味、血腥味,随风而散。 接到消息赶赴现场处理善后事宜,再开完案情讨论会,等赵平生和曹翰群挪出功夫去医院看陈飞和付立新,已经是十几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先前一听说付立新开枪击毙王华,赵平生就知道现场情况肯定是万分危急,同时陈飞肯定伤的不轻。到医院一看,果然,陈飞半张脸都紫了,眼角缝了三针,轻微脑震荡,其他地方目前看暂时没事。付立新是摔得满身软组织挫伤,骨头没事儿,就是一动弹哪都疼。 开枪击毙王华合法合规,付立新的所作所为不会受到任何指责,但还有流程要走报告要写。付立新以受伤为由赖在病床上不肯下来,死皮赖脸的央着曹翰群替自己写报告。 曹翰群怼他说:“你小子这回肯定能拿二等功了,领赏报告还得假他人之手,要不要脸?” “二等功有什么用?我老婆现在都不接我电话,我没心情写报告。” 付立新哀怨的擦着手机屏幕——电是充满了,可老婆那边关机了!也是,给老婆孩子扔大街上招呼都没打一个就跑去追逃犯,搁谁谁能给他好脸?他老婆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你啊算是当给国家了,我赎不回来!”。 “缓缓,缓缓我去劝她。”和受广大单身女性欢迎的赵平生不同,曹翰群其实更受已婚妇女欢迎,倒不是人家想跟他出轨,而是他比谁都了解女性心理,劝人能劝到点子上。 说着,往旁边那张空着的病床上看看,问:“陈飞呢?” “非蹦跶着要抽烟,老赵陪他一起去了。” 付立新耸了下肩,不留神扯痛了受伤的软组织,登时皱起脸。 事实上陈飞压根就没去抽烟,不是他不想抽,而是走半道被老赵同志拖进了一间空置的病房,关门落锁。当着外人的面赵平生不好诉衷肠,可看着陈飞都快毁容的脸,着实心疼。俩人进屋就开始腻歪,赵平生本来只想亲亲对方眼角覆着的纱布,但看陈飞另一只眼也闭上了,干脆,趁着没人打扰,把事儿稍带手也给办了。 整洁的白色床单被揉搓的皱皱巴巴的,陈飞喘匀了气儿给压在身上的人推起点距离,呲牙咧嘴的抱怨道:“我还是伤患呢,你有点轻重行不行?” “我刚不挺轻的?”赵平生故意逗他,“你看你都没叫。” 陈飞半边眉毛一皱,搭配另外半边紫黑的脸,瞬间有了股凶神恶煞的气势—— “叫你大爷!跟这喘气都漏风的破地方,老子脸不要啦!”
第77章 番外心结 环境优雅的匈牙利风味餐厅里, 陆迪那一身鹅黄的唐装引得周围就餐的老外频频侧目。刚匈牙利籍的主厨前来听取就餐意见,看到这位衣着打扮富有国风风情的客人后要求一起拍照,被他用流利的匈牙利语委婉拒绝。 他盛装而来并不是为了给别人看的, 只因今天约的是赵平生。 主菜上桌,侍者为牛排撒上白兰地, 搓燃火机, 蓦地,幽蓝火焰映亮赵平生茶色的浅瞳。看着那双曾让年少的自己心醉过的眼睛, 陆迪幽幽道:“平生, 我早就想问你了,你家祖上是有欧洲人的血统么?不然你瞳孔的颜色怎么会是浅棕色。” 赵平生下意识的眨了眨眼, 皱眉道:“我也不清楚,之前老陈问过我这个问题,只不过那个时候父母都不在了,我无处求证, 我只知道我爷爷的瞳色很浅, 但是我爸不这样, 平辉也不是。” “隔代遗传?”陆迪眉梢微挑, “好看, 我很喜欢,我前男友也是你这样的眼睛。” 假装没听出来对方话里的意思, 赵平生故作意外状:“是么,我还以为德国人蓝眼睛的多。” “他不是德国人, 他是匈牙利籍。” “怪不得你匈牙利语说那么好。” “我念研究生的时候, 我的导师说,学习一门外语最快捷的方式就是和那个国家的人谈一场恋爱。”陆迪说着掩面而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语气中又夹着些小得意:“上那么多年学,就践行这句导师的教诲我最认真了,在欧洲的时候,不管去哪,我能说当地话尽量说,这样他们就不敢用当地话骂我了。” 被他的幽默所感染,赵平生忍不住笑了起来。陆迪最让他佩服的一点就是很善于与自己和解,不管遇到何种困境都会通过自己的努力来挣脱,而非一味的消沉丧气、怨天尤人。这是一种很珍贵的品质,多年来的职业所见,他碰到的绝大多数是那种经历挫折便破罐破摔、自我放弃,抱怨命运对自己不公、将错误全都归咎于他人的人。 然而命运对谁都没有公平可言,人生在世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坎儿,只不过有的人跨过去了便不再回头,有的人却只会蹲在绊倒自己的泥坑里自怨自艾。 待到火焰燃尽,陆迪执刀切下一块,叉起来送进嘴里,边嚼边问:“陈飞知道你来见我么?” “知道,这种事没必要瞒他。” 话说的坦然,实则赵平生感觉牛排有点噎,端起旁边的白葡萄酒给顺了下去。出门之前他再三考量,还是如实交代了自己的去处。当时陈飞什么也没说,白了他一眼就钻厨房里抽烟去了,抽油烟机开最大档,嗡嗡的满屋子风扇响。到他换好鞋拉开门要走了,才听厨房那飘来一声“早点回来啊,别特么一聊就半宿,明儿还得上班儿呢”。 这是不乐意了,他听的出来。要说陈飞这人吧,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主,至少心眼儿比他宽多了。先前同学聚会后那么多女同学惦记他,见天发消息打电话也没见陈飞怎么着。倒是主动增加了晚间床上运动,大有一副“榨干了你丫就没劲儿出去浪”的劲头。 掂起餐巾擦了擦嘴,陆迪琢磨了几秒,试探着问:“你觉着,他能接受开放式关系么?” 赵平生一听差点拿叉子给自己舌头杵了,赶紧摆手:“不可能不可能,他那人特传统,我要敢在外面胡搞乱搞,他绝能拿枪给我崩了。” 意料之中的答案,陆迪面上丝毫不见失落,只是语气略带惋惜:“所以说啊,掰弯的不好处,就跟我前男友似的,我一说回国,他就要分手,说不想等着戴绿帽子。” 赵平生无意对“开放性关系”做出任何评价,没有法律的约束,道德感就变得尤为可贵。尽管他对圈子里的某些事情也不算很了解,但从经手的案子里能看的出来,一对一保持长久关系的并不多见,争风吃醋大打出手比较多,严重的甚至会引发命案。然而比起异性恋情杀来说,这类凶杀案尚属于偶发事件。再说陆迪常年在国外,接触的人应该思想更开放,会问出这样的话倒是不足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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