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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关听了没有不高兴的意思，反而表现出了“这都是小事”的态度，摆了摆手：“你好奇什么直接问我不就行了。” “你可是陆斯城的心腹，肯定是向着他说话的，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而且你真的能知无不言？”孟迢挑眉看着他，明白自己的一番表演得到了应有的收获。 程关防他更多是防他对陆斯城不利，或者利用陆斯城混乱的感情达到自己的目的，不过这不是无解的局，只要让程关觉得他是有可能回馈感情的，那么反而会被一直为文斌之死苦恼的程关列为帮手。 程关以为他是陆斯城的解药，可他其实浑身上下没个细胞都带着毒，只盼着一击制胜，让“猎鹰”永远没有重回天际的可能。 之前孟迢便有所感悟，文斌的话题对程关来说也是不敢深究的过去，虽然不及陆斯城那般抗拒至极，但也终究是个伤。果然，程关最终还是以“都过去了”这样的话终结了这份尴尬，没有多说的意思。 孟迢适度地展现了自己的介意后也便收回了那份咄咄逼人。 之前程关给他看文斌资料时用的是程关自己的电脑，孟迢留意过里面有个文件名为“斌子遗言”，可程关给他看了别的几乎所有的资料，独独没有碰过这份“遗言”，话语间也都尽可能回避这事。 孟迢隐隐觉得里面可能藏了什么重要的秘密，本来想直接借着如今的身份问录音的事，可又忽然觉得这样太草率了，未免让程关再次怀疑他，他便临时改变了计划。 当时事出紧急，所以程关才没能提前藏起那份录音，可他的态度已足够说明其中的隐晦。 如果现在贸然问出来，程关说不定会当场严词声明那是个禁忌，那么他以后要是再想向那录音下手便会暴露自己目的不纯了，还不如现在装作不知道，这样以后下手时就算被发现，也依旧可以把原因归结于“好奇”之上。 这理由虽然简单，但却最为实用。 果然，程关因为他没有继续追问而放松了下来，可孟迢的“理解”不免会给什么都没说的程关带来一种心理上的愧疚。 既然不能说文斌，那就只能说说郑钦亮了。 “郑钦亮这人，你接触起来也要小心，他可是个警方卧底。” “卧底？”孟迢假意略惊讶地瞪了下眼睛，挑眉问道：“你知道他是卧底为什么还留着？” 言语中尽是不解和嫌弃，甚至也如同陆斯城提及警察时那样带了些厌恶。 见他没有半点想维护郑钦亮的意思，程关越发放心：“六子可能有别的算计吧，这事儿我也……没证据，所以只能多盯着点儿了。” 六子指的就是陆斯城，这称呼似乎是从他们少年时期便沿用下来的，只是如今程关也不怎么敢用了。 若不是孟迢听到过程关和他派去警方的卧底通电话，他几乎都要信了。 “那这人交给我吧，我也可以让于深帮你盯着点儿，肯定比你这么直接盯着要更隐蔽，要是发现了问题我会让他直接跟你汇报。”孟迢没揭穿他那句“没证据”，主动提议道。 见程关没有立刻应下了，他知道还得加码，便垂下了眼帘淡淡道：“只要陆斯城那边没什么意见就好，他不是对这人很在意吗……” 程关见他面露愁容，又开始歪歪孟迢这是介意陆斯城的态度了，当下表示绝对没问题，陆斯城同意他盯着不会不同意孟迢盯的。 孟迢没有表现得多高兴，暗自在脑海中的计划栏里划掉了一层，斟酌了一番后说：“不过我看这人也不一定是卧底吧，如果真的是，都被你盯成这样了他心里会没数，还留在这里等死？你能力虽然摆在这儿，但警方也不至于派这么个废物过来吧？” “这事说来话长，不过我可以肯定这人是卧底，你要是真要于深盯他，也要提醒于深小心。”程关一番讳莫如深。 孟迢轻点了一下头，没再多说。 …… 时间已经不早，不过肃文市是个夜生活丰富的城市，各种造型的高楼大厦上闪着的霓虹灯照亮了整片天际，这样的地方注定让人不甘心就这么浪费掉自在的夜而安然入眠，马路上的川流不息也在印证着这一点。 于深递给了孟迢一个信封，说是郑钦亮让他转交的。 孟迢接过后检查了一遍，信封封口处只贴了一道极细的双面胶，信封上没有署名，目的地是市局局长办公室，收信人为李国明，看着没什么特殊的。 他从包里找出一个曲别针，掰直之后趁着一个时间较长的红绿灯小心地挑开了封口。里面是一张A4纸，但上面的内容是报纸新闻的截图，大篇幅的内容是讲某省遇台风登陆而暴雨停工的新闻，右下角嵌入了一个小篇幅的报道，是警方办案不利引网络舆论狂潮而被问责的事，想来是关于前不久李开河尸体照片的事。 抽出了这张纸，孟迢换了张空白的A4纸进去，重新封好的信封后把信放到了于深手边的盒子里。 “尽快照这上面的地址发出去。” …… 自从上次的指纹之后，李国明再没能收到郑钦亮的任何消息，虽然没有消息也不失为一种好消息，但等待终究是煎熬的。 收发室的人把信件送来时已经过了上班时间，不过知道李局留在市局加班，便还是送了上来。 李国明先是对着信封确认了一下，随后眼睛一亮立刻开拆。 所有送到他这级别的信件都已经经过了严密的检查，不会藏有什么危险物品，只是看了信中内容后，他的眉头紧拧，脸色也变得有些凝重。 许久之后他才放下了信封，抬手拨了个电话，那头一有人接起他便严肃道： “刘杰，撤人回来吧，行动结束了。”
第89章 刘杰没想到李局会这么突然下达回撤命令，顿了一下才回答道：“好，今晚行动过后我就重新部署人手。” “不，今晚的行动也取消，把之前派出去的人都撤回来。”李国明声音又严肃了几分，言语中的急躁已然掩饰不住。 “可有个明显动向，今晚不追下去就……”刘杰有点犹豫，想再跟李局争取一下。 李国明知道禁毒是花了不少时间精力的，可他非常清楚这事不能继续下去了，只好叹气道：“我另有安排，撤人吧。” 挂断电话后刘杰还有些懵，实在想不通这行动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能让李局紧急通知取消。 他手下的人跟了那么久，几乎是全力配合着李局之前“广撒网”的命令，最近才发现“海蛇”的人似有异动，如果拿下他们可是大功一件，对兄弟们也有个交代，可如今…… 他叹了口气，拨通了手下周晨宇的电话。 周晨宇和胡一康作为新人，虽然已经开始跟着出任务，但是并没有被派到最危险的一线，而是坐在附近的车中待命，所以周晨宇接到刘队的电话时，并不吃惊，只当是刘队有什么需要他们转达调度的。 可没想到刘队的意思是让他们立即全体撤回。 他们俩的反应跟刘杰最开始听说这命令时一样，不过两人都以为是此事只是刘杰自己的考量，便也生出了讨价还价的勇气，胡一康更是在边上嘀咕道：“为什么啊？我们跟了这么久，眼瞅着就要收网了，这时候放弃不是太可惜了吗！” 胡一康的声音没有刻意压低，在安静的车里可以被手机话筒清晰收音，周晨宇见他这么说，也是憋不住劝了起来：“是啊刘队，而且如果我们现在回去，之前的追踪调查不就白费了吗？‘海蛇’那边今天肯定有大行动，不然最近不会一直暗中集中人手的，我们就算不收网，至少要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吧，不然之后就太被动了。” 刘杰本来也没有多坚定，毕竟他自己都不太认可李局这份命令，李局也一直是讳莫如深不愿多说的态度，让他有种被排除在外的无力感，此时听这俩小子一劝，更是动摇了起来。 电话那头两个小子还在锲而不舍地试图说服他。 “要不刘队，咱们撤一半留一半，视情况而定？”胡一康建议道。 “……行，就这么办吧。”刘杰想了想，“海蛇”的行动也的确不是从李局下令严查起才开始追的，市局早就在留意了，李局下令停止行动严格来讲说的也是之前下令的“严查行动”，真要细分他们盯着“海蛇”的行动不算在里面也是说得过去的。 “你俩就随着一半人手回撤吧，剩下的人见机行事。” “收到！” …… 陆斯城是个很有耐心的人，尤其是在等孟迢这方面，向来不着急。 因为孟迢还没到，所以陆斯城一道菜也没让他们往桌上端，就坐在一旁沙发上悠闲地喝茶，一副闲云野鹤的怡然自得。 茶几上茶道器具一应俱全，不过他对此并无兴致，随便洗了一道茶后便倒着喝了起来。 程关应了陆斯城要求没去行动现场，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第一时间收到报告。 “警察来得太少而且很谨慎，入套的不多，我们介入时‘海蛇’的残余手下还有不少，所以清扫不太成。跑了一部分，不过不多，剩下的不是死了就是被我们的人带回去了。”一通电话后，程关微沉着脸走到了陆斯城身边，俯身小声汇报着。 陆斯城微微点了一下头，示意知道了，随后品了口清茶，咂了咂嘴道：“你看着挑人吧，合适的就留下，太衷心于‘海蛇’的就除掉。” “孟迢该不会真的在帮郑钦亮吧？”程关现在刚开始接受孟迢，没想到又来这么一处，一时间也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那就得等他来了之后直接问他了。” 或许是清茶味道不错，陆斯城并当真一丁点烦躁都没显露，反而安抚程关道：“咱们行动也不算失败，‘海蛇’主力难得被我们聚到一起，眼下死的死散的散，对他来说必然是个重大打击，肃文市他是待不下去了。唯一可惜的是没能多杀点警察。” 见陆斯城心情还算平和，程关也微微舒了一口气。 孟迢虽然帮郑钦亮寄了一封信给市局，不过死刑犯还得给人家一个为自己辩驳的机会呢，陆斯城既然肯问，那就问问看。如果孟迢不是敌人那最好，若是敌人，就算陆斯城把孟迢当一味疗伤好药，他也必须得把这药给陆斯城停了。 想到这里，程关眼中刹那间闪过一道阴狠决绝的光，使得他整个人瞬间被戾气笼罩，不过这份狠劲儿在孟迢进门前便收拢回了心里，面上又换上了和善的样子。 程关难得在孟迢出席的场合上桌跟他们一起吃，尽管陆斯城吃了半天只是沉默，什么也没问，但这本身就是一件绝不正常的事了。 孟迢也不藏，直接把疑惑摆在脸上，看向对面的程关。 程关到底是最先憋不住的，见陆斯城没有反对的意思，便先开口问了孟迢信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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