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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队长的文斌虽然已经殉职，但上头对他的调查还是正常开展了，这象征着上头人毫不掩饰的怀疑，而向航和郑钦亮两个跟他接触最多的人也因此成为了关注焦点。他们经历了一轮又一轮的问话和调查，终于洗清了自身的嫌疑，可死去文斌无法为自己辩解，也无法接受问话，这事在众多迷雾下不了了之，成为了被压在案卷低端的秘辛。 之后向航和郑钦亮才知道，省纪委都介入了这件事，原因是怀疑文斌通敌。 郑钦亮无法忍受视如兄长的文斌被这样怀疑，索性辞去了警察身份离开了市局。 他离开地很决绝，但还是在走之前见了向航一面，说他想去找寻真相，用自己的力量帮文斌队长和大家报仇。 然后郑钦亮就真的这么离开了。 向航一直试着找寻他的消息，但都没有结果，直到最近他才从李局那里知道郑钦亮可能潜入了毒贩内部，才知道自己的信任没有错付。 近年来的纠葛总结起来不过寥寥数语，好像曾经的那些伤痛和煎熬都不过尔尔，轻描淡写间就随着时间飘远了。 那晚向航睡得很熟，可孟江却又是一夜难眠。 知道向航曾是禁毒支队的队员后，他特意问过孟迢一年前的那场拼杀，虽然孟迢没有多说细节，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最后的“黄雀”便是陆斯城。 这件事之所以成为了市局不知道的秘密，或许只是因为当时禁毒支队全军覆没了而已，但在陆斯城的手下那里绝不是秘密。 如果郑钦亮也探知到了陆斯城的介入，目的又是为了得知真相并报仇，那么极有可能不是在“猎鹰”而是在他那里。 这事会不会成为一个变数？ 应不应该把这事告诉孟迢？ …… 担忧归担忧，孟迢的立场逐渐清晰这点还是令人欣慰的，可两人的合作却因彼此间来回的试探而陷入了某种困局。 孟迢虽然看着运筹帷幄，可实际承受的压力绝不会小，在这种情况下，消息互通和绝对信任是突破困局的唯一办法。 知道和做到到底还是有差别的，孟江恨不得也学电视剧里的人一样，在路边摘朵花通过数花瓣抉择一下，可真正见到孟迢之后，他心中便有了决定。 今天见面的环境和从前不太一样。 地方还是老地方，可面前的菜品却变了，硕大的转盘终于排上了用场，他们各自面前的那块位置也不再是铺得满满当当的餐具。 自打见面以来孟江就从来没有见孟迢吃过中餐，如果不是因为知道他是在国内长大的，很可能会以为这是个归国华侨。 但孟江知道原因，所以从没有说过什么。 ——杨素，也就是孟迢的母亲自小被养在国外，所以她只习惯西餐。 母亲这个话题是他们共同的伤，所以谁也不愿提及。 孟江想起了之前那个服务员以及她偷着打电话报告的样子，不自觉往门口方向扫了一眼，不过那里大门紧闭，看不到外面的场景。 他还什么都没有说，孟迢倒是难得开口解释了：“酒店新来了个米其林三星的大厨，尝尝吧。” 脸上明显写着“你别多想我就是一个心血来潮”，淡定地表现出了常年在谈判桌上积累下来的经验，把“喜怒不形于色”发挥到了极致。 孟江也不挑明自己猜到了那个服务员是他的人这事，低着头状似随意地盛了一碗佛跳墙，可心里还是感动的，只觉得随着菜品变化的还有心境，两人不知不觉中已不再如最初见面时那般针锋相对，虽然不能说彼此间有多么坦诚，但信任已经铸成。 在这样的环境下，孟江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这就是和家人相处的感觉吗？ 见孟江一直低着头喝汤，喝得很专注的样子，孟迢也跟着盛了一碗，可惜这中华名菜并不是他舌头的菜，他喝了一口后便皱眉放在了一边，敬而远之。 “你听过郑钦亮这个名字吗？”孟江喝完了最后一勺，突然开口问。 孟迢抬头看向他，知道他不会随便问一个无关者的姓名，但也没明确回答孟江的问题，而是反问道：“这人是谁？” 孟江低头扫着眼满桌的中餐，有清粥小菜还有山药甜点，清淡雅致，决定顺着自己的感觉做一回赌徒，赌一赌这一步勇敢踏出后能踩上康庄大道而非一脚踏空跌落悬崖。 “他曾跟向航同在禁毒支队工作，但现在潜入了毒贩内部做了卧底，你在陆斯城那里听过这个人吗？” 从前孟江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也跟孟迢交换过信息，但是没次都说得小心翼翼，恨不得模糊了所有细节，这次虽然也不过只有一句话，却说出了一种开诚布公的感觉，引得孟迢不由深深看了他一眼。 孟迢的目光中有疑惑和审视的意思，不过孟江既然选择了做先迈步的那个人，便没有再后退，假装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继续道：“如果你真的见过这个人，那就要小心身份暴露的问题了，在有什么动作的时候还是注意避开吧。” “非但不应该避开，还得主动接触。”孟迢抿了一口清茶，忽然开口道：“程关一直在防他，但这人究竟身在何营是我一直不能确定的，只是觉得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值得试探。如果他真是卧底，那我反而不用防他了。” 郑钦亮真的在陆斯城那儿！ 孟迢的话像是收下了孟江抛出的橄榄枝后给出的回应，让人心头一动，不过孟迢这话的意思…… 孟江惊道：“他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不算暴露，他从一开始就没有隐瞒，毕竟是出过任务的警察，与其日后被人认出来还不如一开始就承认。程关虽然一直都在盯他，但也是对他曾经的身份有顾忌，没有实证，陆斯城也出于某种原因而一直在保他，可以说他能进组织都是陆斯城一人拍板的结果。”孟迢道。 “虽然里面有一些故人的原因，但我看陆斯城还是打算利用这人做什么盘算的，所以他一方面留了人，一方面却没有完全禁止程关的人盯着他，让他吃苦头。” 孟江有点绝望，他知道向航有多看重这个同他一起活下来的兄弟，可孟迢的话像是提前宣判了那人的死刑。 不管陆斯城打算利用郑钦亮做什么，他的行为明显是并未把人归到完全可信的范围之内的，那么不管结果成功与否，他都不会放过郑钦亮的。 如果郑钦亮死了，向航那边…… “如果有可能，我会试着救他，不过成功概率恐怕不大。”孟迢看着孟江微微僵硬而颤栗的样子，忽然轻蔑一笑，“你不是担心我，更不是担心郑钦亮，而是担心向航吧？” “你跟他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
第87章 在见孟迢之前孟江压根没想到他们能聊这么深，自然更想不到他和向航的事居然就这么被孟迢猜到了。 孟迢没有去纠结社会评价和接受度，已经算是相当冷静，毕竟他只是名义上的哥哥，两人还远没到能互相评判未来伴侣的地步，可就二人的计划而言，这事确实是犹如刀尖上起舞般冒险。 孟江像是被这句问话定了身，坐在椅子上怔愣着久久不语，好在相处下来孟迢觉得这位弟弟并不傻，关于孟氏和陆斯城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他是心里有数的。 “你自己考虑清楚就行了，不过时机成熟之前我们的计划不能被他知道。”为了不让这段刚刚有所进展的合作关系再次陷入冰冻期，孟迢几番冷静之后，没有像个封建大家长一样专治，而是压着火气冷着脸放过了这件事。 “……我明白。” 这事居然就这么过去了，孟江使劲眨了眨眼，总有种在做梦的不真实感。 这算不算是告诉家人了呢？ …… 在回家这件事上，向航表现得非常积极，转天就把假请下来了，信誓旦旦地说这周末只要肃文市天不塌，他就能带孟江顺利回家见爸妈。 他愉悦的心情也感染了孟江，自从和向航正式在一起之后，两人之间便充满了各种案子和谜团，每天能真正享受的安宁和谐少得可怜，家里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轻松的氛围了。 快乐真的会传染，也能让人暂时遗忘所有缠绕在周身挥之不去的烦恼，享受当下的时光。 孟江本来的担忧和犹豫随着孟迢一番挑明后便淡了许多，而向航一直喋喋不休地跟他介绍着家人的，也使得孟江对此有了别样的期待。 转眼已是周五，虽然向航一直觉得出发当天买点水果带回去意思一下就可以，但孟江始终担心这样太敷衍了，直到赵天泽忽然撞上来约他，他才想起来自己那一柜子红酒。 赵天泽一听说是这么重要的事，便拍着胸脯说要去帮他挑个适合送长辈的，不过这种事上当然还是用孟江自己的酒为好，所以他便跑去了属于孟江的那个酒柜挑，反正整个柜子基本上都是他填满的，所以里面有什么酒他都门儿清，还让孟江好好在家准备不用特意去酒庄一趟，同城快递再不济今晚也能送到他家。 孟江被他说得更紧张。 这要怎么准备？ 对于一个没经验的人来说，这种对“人生第一次”的担心注定无解，还会越想越深，孟迢的短信倒是及时把他从这份纠结中解救了出来。 之前孟迢说过需要他做点什么吸引一下陆斯城和程关的注意力。 向航如今时不时来他家住已经是个隐藏的危机了，若非陆斯城根本没有太把他当做威胁，所以没有派人全方位盯他，这事恐怕还不够闹的。因此至少在陆斯城发现之前，他不能让向航和他的关系成为一个暴露在陆斯城眼皮之下的危机点，吸引注意力的事还是得他自己来想办法。 于是，孟江打算去银行开个保险箱。 瑞士银行的保险箱世界知名，国内有不少银行跟风开展这个业务，肃文市的肃文银行也是如此，而且口碑不错。 陆斯城一直以为他把“秘密”的实物藏在瑞士银行中，那么对保险箱本身就会又更高的警惕性，如果他突然在肃文银行又开了一个，即使什么都不做，也一定会引起陆斯城的警觉，应该能达到孟迢希望的效果。 当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他想未雨绸缪。 日后要保向航，说不定还会用到，借此机会提前开好也能方便以后。 银行办理业务还是相当谨慎的，金钱交易尚且如此，复杂的货物储存就更是了。国内不比瑞士，政策上会更严格些，因此肃文银行对于各类资料的审查包括流水依据也查得更严，尽管孟江早就准备好了所有资料，也早早便出了门，可一趟折腾下来还是过了中午才搞定，不过总算是在周末前办下了这件事，不必多等一个周末了。 因为要出门办事，所以孟江早饭吃得挺饱，虽然午餐时间已过也还不饿。回程路途不算远，孟江干脆决定溜达回去，也算消消食了，还能趁机晒晒太阳补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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