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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喝的那些煮的软烂香甜的粥，仿佛都化作搅着刀子的毒，和着胀痛却又不能按的手臂，让他有坐立不安。甚至觉得早就退下去的热度也有种要卷土重来的架势。 呵，家人什么的…… “假如我对你的伤表现得太无所谓，就不能保证你在‘猎鹰’的利爪下完好无损，但要是我表现得太过关心，那我们彼此都容易沦为‘猎鹰’的制衡手段。”孟迢看着脸色阴沉的孟江，依然没有改变他的态度，对他道：“如果你这么圣母心，那我劝你交出‘秘密’，不要拖累我。” 孟江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那两个人是你开口让陆斯城杀的吗？” “不是，你的伤和他们的死，我是同时知道的……不过你得明白，视情况需要，我也可以毫无负担地主动提出这种要求。” “因为你跟陆斯城关系不简单吧？”孟江没再用“猎鹰”，而是直接说了他的名字。 听到不是孟迢的要求，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松口气，端起茶杯抿了一下口，借此压了压胸口的窒闷感。 从孟迢的表现中不难看出，他跟陆斯城不会只是普通的依附关系，至少也是地位相对平等的合作者。 “该摆什么态度你看着办吧，不过人命就算了，我受不起，就算他们罪大恶极，那也是国家法律才能管的事。” “没想到你还有颗做法官的心。”孟迢露出了今天两人见面以来的第一个笑容，身体坐直后手臂随意地往桌子上一搭，道：“那么，现在我可以看你的伤了吗？” 孟江想写个大写加粗的“不行”怼他脸上，然而不行…… 为了能尽快结束这个话题，孟江退了一步，不情不愿地解开外套的扣子，露出了里面的短袖衬衣。 纱布上干干净净，并没有渗血的痕迹。 毕竟伤口已经缝合好，而且向航也帮他清理换药了。 透过厚厚的纱布根本看不出什么，孟迢便问了些关于伤口的问题，孟江干脆把从医生那里听到的专业术语三言两语间转述了一番，这下“问诊”结束的“孟迢医生”终于愿意放下这个话题了。 当孟迢掏出一包白色粉末时，孟江便放心了。虽然他还没有作任何解释，但孟江就是一下子明白了。 “原来是你取走了，那警察找到的毒品应该跟我没关系对吧？” 孟迢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随意地笑了笑，捞起那包白色粉末往他这边一扔，说道：“你自己带回去留个纪念吧。” 孟江愣住，他可不想带这么个“纪念品”回去。 “不想留着那就用掉，偶尔尝试一下自己做面食也不错。”孟迢脸上浮现出了一种看戏的表情，言语微妙，“这可是进口的。” 孟江：“” 孟迢笑道：“怎么，你没用过面粉？” 孟江虽然能明显感知到自己的体温重新飙升了，头也有些昏沉，但还没严重到听不懂人话的地步。 他低头看了看面前的空茶杯，想到已经被他小口解决掉了的茶，只觉得非常遗憾。 要是还没喝完，他肯定能当场泼孟江一脸。 泼完之后要是再撒上面前放着的这个让他担惊受怕了很久的“进口面粉”，喜剧效果一定非常好。 “怎么，想用茶泼我？”孟迢看透来了他的心思，“甜食让人心情愉悦，你可以拿回去做个小蛋糕什么的。心情不好影响恢复，你要是不赶紧把伤养好，再有变故应对起来会很被动……如果我没记错，低筋面粉很适合做甜食。” “呵，低筋面粉……这就是你的安排？”孟江听到这话都被气笑了，拿起那个看着更像是小破工厂生产的三无产品，往口袋里一塞，“这么说来，我其实并没有真正参与到交易之中，没有留下把柄，那陆斯城会这么轻易放过我？” “一开始我就说过了，他需要的不过是一个诚意、一个态度，你给了，这就够了，如果一开始就妥协地太多，只会让自己之后的处境变得更加危险被动。” 虽然孟迢一句带过，但孟江隐约觉得，这其中少不了孟迢的周旋。 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猛地抬头道：“我不确定那个暗格上会不会留下我的指纹，警察查到也不会有问题吗？” “取走这包东西的人已经擦过了。”虽然那是孟迢为了孟江这次的事情新设的暗格，并没有在陆斯城的交易中使用过，也没人知道，但毕竟‘暗格’本身就不是个正常的存在，被发现就会是个麻烦，所以孟迢自然会考虑周全。 话音落下后，两人都没人再说话，一时间包厢里只剩下中央空调出风的沙沙声。 孟江偏头看向窗外。 因为是中午，窗帘没有被拉上，透过玻璃能看到万里无云的天，阳光不受云层遮挡地从上面撒下来。 室外寒冷彻骨，加上有所担心，所以来的路上他并没有注意到这份独来自天空的温暖。 阳光太明亮，看着窗外久了更加有些发晕，孟江便收回了视线。 室内开着空调暖风，而且他还穿着外套，可这会儿仍旧觉得身上发冷，想来是体温上升的缘故。 不动声色地重新系上了外套扣子，孟江把自己又裹紧了些。 想开口离开，但是一直不**分的胃似乎是感知到了体温的异常，更加躁动。 孟江有些后悔，生病的人消化系统都无法正常工作，他中午也应该少吃点的。 把手压在唇边忍了忍，才压下了差点翻上喉咙的粥。 不知道是不是久坐不动会影响血液循环的缘故，本来就刚失过血的他只觉得晕得越来越厉害，身上开始发冷，孟迢的身影在他眼中都开始模糊，两人之间就像隔了一条长河，他看着孟迢都带着水雾一般的朦胧。 要不是因为知道自己的情况，他都要怀疑是孟迢给他下药了。 这症状倒是很像低血糖，可是他出门前才刚吃过粥，按理说不应该低血糖，至少应该这么严重啊…… 状似疲惫地用左手撑上了头，他隐约感觉有点忍不下去了，但是孟迢却并没有开口结束这次会面的意思。 孟江一想到再拖下去可能要在孟迢面前当场“扑街”，他只得趁着现在还有意识赶紧开口道：“我去下洗手间。” 孟江掩饰地太好，孟迢也没有注意到孟江的不适，见孟江精神不济只以为他是累了，毕竟他的伤虽然看上去应该不严重，但也确实需要休息。 “那今天就这样吧，我要说的就这些，再有事我会联系你。”孟迢也是为了看看孟江的状态，吃饭并不是目的，所以也是吃过了才来的。 他只要了一壶茶，原本也没有久留的意思，“你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即使陆斯城还有进一步要求，你也正好可以以受伤为借口，要求不再参与到陆斯城的交易里去，也算是好事。” 孟江已经没有力气去深究孟迢把他受伤称为“好事”这件事了，听了孟迢的话便和孟迢一同起身，站起来后眼前有一瞬间完全黑了下去，吓得他下意识伸手抓了一把，扶上了椅背才砍砍稳住身体。 “还有事？”因为孟江的动作不大，所以背对着他整理东西的孟迢并没有注意到什么不妥，再转身回来时见孟江站在原地扶着椅子发愣，以为他还有话要说。 耳边孟迢的声音变得忽远忽近，听得不太真切，孟江小幅度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只希望能赶紧打发了孟迢离开。 孟迢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要是累了就坐一会儿再走，这里是我私人包下的，不会有别人来。” “我下午还有个会，就先走了。”好在孟迢很忙，没有再多问什么，提着包离开了包厢。 听着关门的声音，孟江这才脱力跌回了椅子上。
第30章 不知道是不是失血的后遗症，这次起身后供血不足的时间格外的长，好在眼前除了最开始站起来的那一瞬间以外，都还算是能看见的，只是忽明忽暗的像个老旧的电视机，还是天线信号接收不太好的那种。 在孟迢离开之前，孟江甚至一度担心自己在他面前失去意识倒地不起。 真心丢不起那个人，还好这场景没有上演。 晕眩的感觉一直挥之不去，胃里也是不消停，孟江坐了一会儿还是觉得不太行，脚步虚浮地走向包厢洗手间。 好在孟迢离开了，他也就不用顾忌着被孟迢看见而去找大堂里的公共洗手间了。 手刚抚上洗手池边缘，孟江就吐了个天昏地暗，一共就那么半碗粥，几口便吐空了，但是天旋地转的感觉依然没有放过他，干呕了一会儿，什么都吐不出来了，胃也因此扯得生疼。 他有种上了过上车下不来了的感觉，魂都好像跟着周围晃晃悠悠的景物被甩出去老远，难受却又不知所措。 用温水洗了把脸，孟江才勉强清醒了些，看清了洗手池上方的镜子里映出了他吐的泛红的眼睛。他扒着洗手池边缘思考了两秒，但因为他那一点洁癖，尽管瓷砖地板被清洁人员擦得锃亮，他也实在是没勇气直接坐在洗手间的地上，咬着牙扶墙走到包厢的沙发上摔了进去。 还好这包厢是孟迢包下来的，每次都是记账定期结付，所以不会有别的客人进来，他看孟迢若是没有专门叫人也都不会有服务员随意闯入，倒是可以让他安心地休息一下。 因为一直这么迷糊地想着事，所以孟江以为自己意识还是保持清醒的，也正因如此，他再睁眼时被外面昏暗的天色吓了一跳，瞬间清醒了过来，抓起身边的手机一看已经四点半了。 也就是说他睡了近两个小时。 虽然这是个意外，但这一觉确实让孟江觉得精神好了不少，之前那种无法描述的不适感也如同大梦一场远去了。 虽然向航已经知道了孟迢和他的关系，但是未免节外生枝，现在不能让向航发现他出来见了孟迢。 最好不要让向航知道自己出过门，那么就必须在向航回去之前赶回家。 已经临近下班时间，那么就意味着他没多少时间能在外面浪费了，孟江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出了酒店。 回家时遇到的司机师傅远不如来时的那位沉稳，出租开出了一种赛车的拉风感，一路上变道、飙车、急刹，应有尽有，晃地孟江简直要怀疑人生，好在师傅勉强在晚高峰正式开始前把车开到了小区门口，让孟江免于了一场堵车的折磨。 司机师傅这通操作，直接抵消了孟江那两个小时的安稳睡眠，一路走回家就好像走在棉花上一样，虽说不像之前那样晕得站不住，但也确实没好到哪儿去。 进门后他见客厅里没人，想着向航应该是还没回来，连外套都没来得及脱，转身凭着强大的意志力完成了锁门动作后直奔卧室，重新见到床之后便再也没有支撑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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