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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前奏”里出现的人物有所不同，也并不影响这一系列梦的单一无趣，可无限循环无形中让惊吓效果变得莫名的好。可怜他还因为高烧而醒不过来，只能像个被强按头的牛，生无可恋地泡在大脑给他安排的“睡眠小剧场”里。 这种想暂停都找不着遥控器的无力感让孟江非常崩溃，简直想跟大脑同归于尽。 梦境太过真实，加上多次重复加深了印象，孟江再次睁眼时也还以为自己还在做梦。一回生二回熟，他都在等待进入下一次梦境循环了，可随后倒是发现了些不同。 这回有光也有颜色了。 窗帘虽然拉着，不过从缝隙间能看到渗透进来的光线，一丝丝打在房顶上。 虽然窗帘遮光效果很好，但这几道光也依然给了室内足够的明亮，让孟江足以看清一切。 总算是回到了现实。 对梦中的场景仍旧心有余悸，孟江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睁着干的发痛的眼睛猛地起身跑了出去。 客厅和卧室都是空荡荡的，没有一丝旁人的气息留下，想来向航已经离开了。 孟江苦笑，有种被绑着石头扔进了大海的感觉，心里发沉。 还是没能逃脱梦境的诅咒啊…… 他身体还有些发虚，猛然起身的后遗症在此时终于后知后觉地找上门来。 孟江扶着墙缓了一会还是觉得眼前发黑，扶都有点扶不住，只好撑着快步走到最近的沙发上靠着坐了会儿，这才好了点儿。 孟江什么也不想吃什么也不想做，对着茶几上还没收起的酒精出了会儿神，起身打算回被窝接着面对荒诞的梦去。 再次走进屋里才发现床头柜上放着一张纸条，用水杯压着。 -我去上班了，午饭你可以叫个清淡点的外卖，晚饭我下班回来给你带。 -门口鞋柜上的小筐里有串备用钥匙，我就擅自拿走了，见谅。 -另，要多喝水多休息！” 底下有一行店铺名，右下角还留了个潇洒的签名。 短短几句话中，把一切都安排的明明白白。 孟江头一次觉得“多喝水”也并不是像大家调侃的那样只有敷衍的意味。 有些无奈地笑着把纸条放回床头柜上，端起水杯喝光了水后压回纸条上，这才重新躺回了被子里。 因为那个扰人的梦，他昨晚休息得并不好，所以还是先补个觉再考虑吃的问题吧。 意识逐渐抽离的过程中，他脑海中突然生出一种莫名的自信—— 这次他不会再做那个梦了。 孟江再次清醒时已经是中午。 这个回笼觉质量相当高，真的没有再被什么奇怪的梦打扰。 天亮了室外开始回暖，所以孟江睡前就关了空调，此时屋内的空气不再干燥地令人难受，孟江这回睁开眼睛也没有早上那阵酸涩胀痛的感觉了。 他坐起身后清醒了会儿，便拿起被向航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随便挑了一个店铺名输了进去，选了个清淡些的鸡丝粥。 但是在快点击下单时还是有些犹豫。 他其实很少点外卖。 不仅是因为他喜欢自己做吃的，更是因为“送货上门”这样的服务总会让他产生一种个人空间被外人入侵的感觉，但他因为上次的经历，对砂锅粥印象实在太好，现在还真有些馋。 反正他现在这样也做不了饭，总不能饿着。 薛琪琪昨晚的微信轰炸他没能及时处理，这会儿才回复。 孟江在连载中途很少请假，即使要请假也多半是因为生病，而且是比较严重的情况，实在撑不住了才会请个假休息一两天。这一点薛琪琪也知道，所以确认了孟江是生病后，在微信上也关切地问候了几句，只当他是感冒发烧了什么的，孟江也就顺着薛琪琪的话应了。 现在连载的文他其实已经写完了，所以还有很多存稿。 因为是期刊和网上同时连载，所以只要按时发给薛琪琪就可以了。 之前是总有事情打断所以还没来得及跟她说，现在倒是正好可以借存稿掩护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也不枉他前不久那么拼命码字了。 毕竟是受的枪伤，真要休息到手好也不知道要多久，而且解释起来也比较麻烦。薛琪琪的个性太开朗，告诉薛琪琪等同于向全公司宣布，孟江想想都有些恶寒。 还是算了。 反正上传存稿操作起来不是特别麻烦，左手应该也可以做到，孟江就打算先不告诉薛琪琪了，等结文了看看伤势恢复得怎么样再说。 好在薛琪琪还是很体贴的，得到回复后关心了两句就没再打扰他。孟江放下手机后也长舒了一口气。 粥来得很快。他这边刚处理微信，快递小哥就带着粥上门了。 用自己的钥匙开了门，谢过了小哥后，他坐在餐桌上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温热的粥吃起来全身都暖洋洋的，鸡丝也熬得很烂，味道调得很淡，正好能体现食材原本的味道。即使不是像上次的海鲜粥食材丰富，味道也是不错的，只是确实比不上上次向航买的粥好。 不过也不能全怪粥。 他作为一个 “大病未愈”的人，即使是面对再好吃的东西，食欲也肯定不及平时。 面对满满一大碗粥实在是吃不完，眼见最后剩了不少，孟江只好拿了个大碗倒出来晾着，打算等凉下来再放冰箱里。 孟江正在倒粥，没听到餐桌上的手机震个不停。 他把粥放好从厨房里出来才看到来电显示。一见名字，瞬间觉得自己要消化不良了。 因为来电的是他那位哥哥，孟迢。 “你怎么样？”电话接通后马上就传来了孟迢那低沉的声音。 “还好。”从孟迢有些起伏的音调中，孟江猜到他已经知道自己受伤的事了，本来就不习惯这个家人的身份，更是不想对孟迢示弱。 一来一回的对话后便是一阵沉默，许久后孟迢才再次开口。 “能出门吗？电话里说不方便，关于你担心的，有些事情需要告诉你一下。” 孟江有点犹豫，因为他不知道现在自己的状态出一趟门能不能坚持到回来。 “你伤的很严重？”孟江一犹豫，孟迢的声音便又沉了一个度。 “我没事。”孟江听到这儿，欲盖弥彰地当即反驳道，“下午两点老地方见。不过我之后还有事，不能聊太久。” “没问题，用不了多久。” ……
第29章 孟迢一向谨慎，通话容易被录音或者监听，短信微信也会留下文字证据，所以在涉及到黑色交易的话题，他都会在那个设有屏蔽设备的包厢见面说。 这一点孟江很清楚，甚至受孟迢的影响，也非常在意隐私问题，所以他也更加倾向于见面说。 关于这一点，倒还真不是因为不信任孟迢，只是为了进一步保证安全。 就比如，孟迢作为孟氏负责人，即使不是因为黑色产业的纠纷，万一真有个什么商业间谍不怕死地按个窃听呢？即便孟迢足够小心，也无法保证面面俱到。 任何可能都要避免，这对于如履薄冰的他们来说才是最好的。 不过…… “看来我们对于‘没事’的定义真是大相径庭。”孟迢皱着眉盯着对面认真翻着菜牌的人，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冷。 孟江不以为然，接着低头翻菜牌，就好像他真的在斟酌应该吃点什么好。 其实他刚吃过，现在什么都吃不下。 这种时候不太适合逞强，所以他是直接打车过来的，出门前还专门挑了个又宽松又保暖的深色外套。 一路上都没什么不适，如果要他自己说，现在的状态对比这几天不是在“等待经受磨难”就是在“接受磨难”的自己来说，可以算是“相当惬意”了。 孟迢脸色越来越严肃，孟江觉得自己快被他生生盯出一个窟窿来了，有点担心孟迢对于伤口这个问题继续纠缠下去，所以打算先开口先把话题引开。 他把菜牌随手放在一旁，问道：“废话不多说。解释一下吧？关于那天晚上你要我做的事。” 孟迢打的那个电话，让他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孟迢一定暗地里作出了一些处理，所以即使警察介入的事是个危险的意外，他也完全不在意。 “你伤在哪儿？”孟迢不太满意孟江的态度，作为高层管理者，他一向习惯按照自己的逻辑顺序办事，哪怕偶尔会遇到自我意识强烈的下属，也依然能做到不被带跑思路。 所以他没有顾忌孟江新开的话题，而是把关注点引回了孟江受伤的事上。 孟江很心累，孟迢总是能精准地给他找不痛快。 他不想多说，但孟迢的态度很强硬，他知道再次引开话题也没什么意义，只会让孟迢更加关注和在意这点。 “右手。” “右手哪里？” “上臂。” 孟迢坐直：“我看看。” “这应该不是今天的重点吧。”孟江有点受不了，“如果你把我叫出来就是为了参观枪伤，那我建议你去找‘猎鹰’。” “他处理掉了那两个人。”孟迢顿了一下，很快又淡淡地开口，“要看你的伤是因为我需要考量，才能知道面对他这样的处理，我该给出什么样的态度。” “他们真的是陆斯城的人？” 虽然知道那天碰上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人，甚至很可能还是背负着人命的匪徒，但是孟江还是被孟迢的态度震惊了。 毕竟，有两条人命在孟迢轻描淡写的语气中随风逝去，昭示着说话人的不屑。 孟江非常希望自己听不懂孟迢话中的意思，但很遗憾，他听懂了，无论是“处理”，还是“考量”。 挤出一声冷笑，孟江自嘲道：“我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一个‘小伤’，居然能换两条人命？” 他语毕又加了一句：“不过说到底，也是‘猎鹰’这个上位者无能吧，连警方有行动都不知道？” “……这是个临时行动。”孟迢没有直接回答孟江的问题，而是盯着桌子上的茶杯，似乎陷入了一阵沉思，但很快就又毫不避讳地直视着孟江，眉尾上挑：“另外，是‘至少’两条人命，如果有必要，还可以更多。” 孟江第一次深刻地体会到了孟迢骨子里冷酷无情的一面，这让一直受普通教育的孟江有些接受不良，既包括心理上的，也包括身体上的。 即使知道出来见孟迢就是个“找不痛快”的过程，但有心理准备是一回事，真正面对又是另一回事了。 因为受伤了穿脱外套都不方便，所以他便直接穿着坐下了，孟迢倒是没说什么。 此时借着桌布和外套的遮挡，孟江微微拢了拢双臂。他出门前明明吃了止痛药，可右手还是有些疼。 孟江一想到那两人死在了毒枭手里，而陆斯城又是那么冷酷无情的人，那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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