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哪里有那么多的商业案件可接,我们这北方城市哪里有那么多的高尔夫可打。说是其他律师天天出去跑业务,最后能够扛得住的,还不是我们陈律白天工作晚上直播。” 说到这里,宛若一个白手起家的传奇故事,秘书越说越起劲,不过也可能是跟着直播习惯用一种大家乐于接受的方式描绘一个人人都喜欢听的故事:“刚开始我们陈律直播间根本就没有人,有的时候甚至还是我们几个事务所的同事换着花样咨询,其他律师还嘲笑我们,没有网红脸还想要网红命。但就是在这一天又一天的坚持里,我们的粉丝越来越多。” “以前都觉得男性律师看起来更有能力一些,但是在直播中因为我们的受众多了,才发现需要法律帮助的,不止是以前以为的答案,从未成年学生到初入职场或婚姻的年轻人,甚至还有很多很多的老百姓,我们才发现需要帮助的不仅仅是我们以为的有钱人,更多更多的,还是普通的老百姓。” “对方骗了你的钱,觉得起诉的方式太漫长,也有快的方式。” “很久很久之后才觉得好像受到了猥亵,我们也会详细的安慰和解释相关法律法规,甚至案件起诉之后的结果是否值得去起诉,我们都会为委托人想到。” “——是呀。”说到这里,陈锦的文件终于签完了,这才将文件还给秘书,望着谢许二人,身子重重靠在座位上吁了一口气,这才道:“以前做警察的时候,碍于很多事情都需要讲究一个以和为贵,对于受害者的经历只能是觉得可怜,却爱莫能助。但现在做律师,我可以拼了命为我的委托人争夺权益,我很开心。” “我很开心,现在随着网络文明的发展,很多人选择不再闭着眼睛将自己的权力让渡给他人。就算是做家庭主妇,也是有选择的家庭主妇。” 拼了命的为委托人争夺权益? 谢嘉弈听到这句,本能的抬眼望向对方—— 此时的陈锦虽然头发花白整齐的束在脑后扎成一个小啾啾,整个人状态却是松弛的,是自信的,是闪闪发光的。 谢嘉弈忽然想起大约五六年前,当时自己在一个昏暗的下午走进会议室,看到被无力和颓丧笼罩着的大姐。 当时的陈锦一只手撑着不断下坠的脑袋,不断的接听电话另一端的负面情绪—— “我知道作为妻子的责任我没有尽到位,但不代表你作为丈夫就是满分。” “不要用孩子绑架我,我爱她,但受害者的家人还在等我给他们一个交代。” “领导,我的工作能力和我朋友圈发我自己孩子的视频没有关系,请不要因此来怀疑我的能力。” 谢嘉弈是亲眼看着陈锦的头发一点一点变白的。 最开始陈锦还准备网购每三个月染一次。 后来觉得麻烦,干脆就这么一直是白发。 没想到反倒成了对方的勋章。 不等谢嘉弈说话,陈锦这边桌面的电话又响了起来,陈锦一边说着,一边整个人面对着比自己还要大的电脑屏幕开始找文件。 谢嘉弈和许星柏只能向秘书借了一台不用的笔记本电脑,找了一间空出来的桌面开始查询前期乔乔案件中其他可能的受害者。 -- “对了姑娘,”谢嘉弈接过秘书递来的电脑,温柔昵称,大咧咧道:“哎我记得之前看陈律的直播,刚好有一个粉丝说自己喝多把巷口的监控撞坏,这个得赔多少钱才能不拘留啊?” 说到这里,秘书诧异的瞥了谢嘉弈一眼没有回答。 “——我不是都说了有什么事我扛着就行,你问她干嘛呀。”许星柏恰好的接上谢嘉弈的话茬,毕竟两人闹别扭是内部矛盾,当前调查案件可是敌我矛盾。说到这里,一直都没有说话的许星柏冲秘书小姐姐笑笑:“我俩前几天在单位办公室玩闹,不小心让我把监控撞坏了。我听我们单位说,这玩意得几十万?框我呢吧?” “我好像没有印象我们接过此类案件吧。”秘书小姐姐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最后选择热心帮忙:“要不,我帮你们找找实习律师咨询?” “算了。”已经得到答复的许星柏佯装没有得到答复的失望,耸耸肩晃晃手机:“我自己网上搜吧。” 没想到谢嘉弈却并没有这么轻易放过,随即半开玩笑似的:“不对呀,我们之前调查案件,有一位证人说他是经过陈律师代理案件才脱罪的呢,一天拘留都没有。” 说到之类,谢嘉弈上下打量对方一眼,有些嫌弃:“你是不是不行?” “——怎么可能。”秘书小姐姐看起来也不过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听到谢嘉弈的激怒,毫无意外的确实被激怒了,整张脸气到通红:“是真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你给我说,我们陈律但凡办过的案件,我全都知道!” 要的就是这句话呀妹妹! 谢嘉弈和许星柏面无表情甚至还有些怀疑的望着对方,两人的手却在桌下偷偷握紧表示庆祝下套成功。 察觉到许星柏望向自己的约莫有点流露出来的兴奋,谢嘉弈跟着转向对方,歪歪脑袋:“你看我干嘛,我脸上有名字吗?赶紧告诉小姐姐证人的名字啊。” “哦哦。”许星柏气到偷偷在桌下狠狠踩了谢嘉弈一脚,这才从手机里找到名字:“叫个黄龙,你查查。” “黄龙?”秘书小姐姐一脸茫然。 “照片在这里。”谢嘉弈从手机里找出一张照片递给对方,并没有掩饰自己的好奇,宛若八卦似的:“这个人说自己和陈律师很熟,你见过吗?该不会是我们被骗了吧。” “现在的骗子很多的,除了陈律师自己承认,我们都不敢这么认定。”秘书接过照片看了半天,歪着脑袋摇摇头:“我在这里没见过,我觉得你们还是要问问陈律师,有的时候直播结束陈律师也会上线看看留言,也有可能是陈律师自己接的案件。” “陈律师经常会不经过公司接案吗?”许星柏忽然专业起来,和谢嘉弈对视一眼,皮笑肉不笑哼哼:“那接案的费用,是不是走的直接微信没交税啊?” “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这个意思,你们别说是我说的——”没想到短短几句话却被警方抓到把柄,秘书后悔不迭,红着脸狂摆手:“我不知道乱说的,你们可千万别找陈律师,都是我的祸从口出,我也不知道随意乱说的。” “...哦。” 谢嘉弈靠在椅子上仰起脸悠悠望着对方的自乱阵脚,呆呆等着对方越来的越心绪打乱,却并没有着急乘胜追击。 “是这样的。”许星柏微微晃了晃身,自然而然的肩膀碰碰谢嘉弈的肩膀,感受到身边人的温暖和依靠,像是心脏有了着落,轻轻咳了一声一脸真诚继续:“姑娘,我们也就是循例问问,你也别紧张。你能不能帮我们再查一查,这个黄龙和陈律师是什么时候接触的?这点小事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必要,咱也没必要上升到什么偷税漏税这么大的问题上。” “我现在去找,你们等一等。” -- 谢嘉弈大咧咧的抱着笔记本电脑宛若来参加晚自习的实习生似的,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的满办公室乱转,见谁眼神搭理自己就要和谁聊两句。 许星柏拿起手机按照陈锦办公室的人数,就近买了一些瑞幸咖啡送上来和大家一起分着喝了。 明显感觉到有了喝的,整个场子算是被谢许二人拿下了。
第057章 第二个死者(01) 临近假期的轻松心态加持, 以及办公室帅哥加持,再加上帅哥全场请饮料喝,简直是工作福利拉满。 得此配合时机, 谢许二人完全放下彼此私仇。 许星柏窝在角落里抱着笔记本电脑快速查看资料, 将乔乔侵犯郑欢案件中陈锦当时找的其他受害人信息及时提炼。 而谢嘉弈直接坐在秘书座位旁边, 宛若好奇宝宝询问:“唉这个人当时是什么情况。” 正说着,忽然一位看起来非常比陈锦律师年纪差不多的体型较小但身形精瘦眼神凌厉的女人出现在办公室里。 “唐宁女士——”秘书像是说闲话的陡然站起身,偷偷用脚碰碰旁边的谢嘉弈,脸颊通红声音颤抖:“陈律师在办公室,您还是喝绿茶吗?” “不用不同。”一双恨天高并没有阻碍对方前进的速度, 唐宁手里提着价值不菲的包,大咧咧的朝陈锦的办公室走去。 是位性格豪爽财大气粗的常客。 不过,能找律师的常客,能会是什么好行业。 谢嘉弈微微摇摇头,眼神落在许星柏发给自己的,一张纸条截图。 截图内容, 是一位叫唐宁的人留给陈锦的便利贴:为什么所有的施暴者到最后还要抱怨受害者给了他们机会。 而这个唐宁,自己好像在哪里听过。 -- 秘书很快抱着一个托盘进入陈锦办公室,很快, 办公室内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 不多时陈锦便提着包匆匆离开。 几分钟后, 唐宁脸色难堪,也跟着大步离开了事务所。 -- 谢嘉弈站在窗前,望着楼下的两人分别坐上各自的车,各自朝不同的方向离开。 转身望着苦着脸将办公室的托盘端出来的秘书—— 跟上去拿起托盘上连动都没动过的绿茶, 一口饮尽, 八卦道:“吵架了?” “不知道呀,”秘书抬眼望着谢嘉弈一脸八卦, 以为对方在怀疑什么,连忙帮老板圆场:“我们陈律师还没有做律师的时候,唐女士就和我们陈律师认识了。我听说,好像是当时唐女士的孩子遇害,就是陈锦律师接的案件。当年唐女士的孩子——” “八岁,女孩,姓名张迪。”谢嘉弈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可是满脸的羞愧与窘迫已经出卖了他自己。他声音颤抖,眼角泛红:“2017年8月12日的下午5点,气温37度,在即将破产的国企熬夜和同事打麻将的唐宁下班回家,敲门长期无人应打电话无人接听。她以为是孩子生自己的气,于是用钥匙打开门——门是被反锁的。只能找其他开锁师傅撬开门锁,发现孩子没在家。家里的厨房有人做过饭的痕迹,只有一个碗和锅没洗;手机还在孩子房间的桌上无人碰触;唐宁以为孩子是去同学家玩了,也没当回事。直到她拉开衣柜大门准备换衣服补交,才发现张迪的尸体就在自己的衣柜里。” “——你怎么知道?!”秘书看看唐宁离开的方向,又看看谢嘉弈:“我看你们刚刚见面的时候,完全不象是认识的样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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