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星柏随手拿起谢嘉弈喝过的绿茶打开跟着喝了一口, 像是再解答一道题似的无比正经:“薄荷和绿茶配比,就会有不同的味道。上次我吃完薄荷糖喝了一口从冰箱拿出来的酸奶,直接就是冰山撞舌根的震撼!被冻傻了...” 谢嘉弈眼神随着许星柏手里的绿茶行动轨迹,完成了一场眼球运动。 第一反应:我今早出门刷牙了吧? 我今天没吃什么脏脏臭臭的东西吧? 我最近没有什么有害细菌吧? 他真没拿我当外人? 还是单纯的拿错了? 我要不要提醒他? “怎么了?”触及谢嘉弈的眼神,许星柏放下手机,给了一个好奇的眼神。 “欸, 我车上怎么会有薄荷糖?怎么会有绿茶?”谢嘉弈此时才想起来自己已经白嫖很久了。 不等许星柏内心安慰好歹付出有见证—— “是不是三年前亲戚家小孩参加完婚礼放我车上的?”说完谢嘉弈伸出手指就要往许星柏喉咙里戳:“这么多年放在车里跟放在路边草坪没啥区别,赶紧吐出来,小心生病——” 许星柏紧紧抿着嘴巴防止自己问候对方祖宗八代—— “真的, 你要是有什么意外, 咱组天就塌了——” 许星柏已经受不了对方这种听起来又刺耳又窝心的话,直接抓住对方伸过来的手狠狠咬了一口—— “啊啊啊啊啊啊——” 终于两人的理智和双商回归现实。 “谢队,多包涵。”许星柏朝对方微微欠身。 谢嘉弈大度的挥挥虎口新增牙印纹身的右手,随即继续开车, 一边到处寻找着什么。 “谢队你要找什么?”闹也闹过了, 许星柏以为是重要资料,帮忙一起翻找。 “你不知道吗?” 多么无辜好奇坦然的问题。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你的成年证呢?没带吗?”谢嘉弈宛若参加中戏面试似的极度认真表演:“好奇怪啊, 我之前见你的时候还没怀疑过你没证,现在特别怀疑你是不是没成年?” 许星柏望着身侧自己的队长,抬起头望着天花板深深的叹了口气,缓缓摇头—— “我现在可以请假补办吗?” “可以的话,我现在就跳车。” -- 下午五点,所有人都在往城外走的时候,谢许二人回到了单位办公室。 许星柏嘴巴叼着一块披萨,双手捧着一堆吃的,匆匆从外面回来。 谢嘉弈这边填好了所有申请表打印,出办公室的时候看到许星柏从光亮的大理石地面走廊朝自己走来。 天色已经渐渐泛蓝灰暗,水泥扶手旁边的树荫已经成了黑乎乎一团,只有走廊灯光通明,一点也没有加班的推搡。 许星柏腾不开手张不开嘴眼角因为疲惫微微泛红,看到谢嘉弈的瞬间,迷茫的眼眸瞬间点亮,脚步明显快了些。 和许星柏一起,谢嘉弈总觉得自己像是年轻了十岁似的。 浑身每个细胞都想要散发扶朕起来的积极。 谢嘉弈胳膊拉住许星柏,朝对方慢慢靠近,彼此头发贴着头发,他微微张开嘴巴,已经吞掉了许星柏的呼吸。 许星柏愣神一秒的瞬间。 彼此的呼吸交融,谢嘉弈已经用嘴唇抢过对方嘴上正在咬着的披萨,手指接过对方怀里正捧着的食物,转身进了办公室。 心脏里,天崩地裂。 等到许星柏努力让自己脸颊的潮红散去回到办公室,谢嘉弈已经拿好了所有的行李,看到对方站在办公室门口表情尴尬—— 下意识第一句话—— “这是我买的。” “嗯,我知道。” 下意识第二句话—— “我这不算职场霸凌...吧?” “嗯...”许星柏歪着脑袋沉默几秒,叹了口气:“怎么不算呢?” (现!在!向!我!告!白!就!不!算!) “——那我下次不买了。” “谢队,我和他们那些俗人不一样,不算!你这是职场关爱——” -- “谢队,根据前期资料,死者李凡,今年五十三岁,本地人。在枫叶小镇做保安队长已经十年。被欺辱的受害者田小雨和爱人陈福海是在去年九月来到这里夫妻一起应聘做保安。田小雨今年62岁,爱人陈福海今年64岁,两人的孩子去年大学毕业后成功找到工作,她们一家其实算是现在社会中非常完美的家庭——全家都在赚钱。” “田小雨和陈福海刚到小区物业的时候,李凡非常热情,安排两人平时就住在停车场出口距离物业不远处的活动板房里,虽然简陋隐私性也不好开门关门之间就会被人看到自己房间的所有内容,但是两人想着彼此也都是老年人,恐怕也不会再对窥视癖好的人有吸引力,也就不在意。平时陈福海去小区巡逻,田小雨只需要关注谁家车出门了抬一下门禁即可。李凡对两人挺好的,得知田小雨烟味过敏,还专门在微信群告诉大家不要在室内抽烟。” “除了李凡经常不打招呼就直接进屋,或者经常有意无意制造和田小雨单独相触,其他也没什么。” “田小雨开始只是有些不舒服,怀疑自己想的多,毕竟自己比李凡大十岁,且已经都是老年人,对方图自己什么。但是这种女性独有的不舒服的感受她又无法忽视,于是找到物业,换了一间有两个架子床的休息室。” “李凡得知田小雨换了房间之后,消停了小半个月。” “就在临近大年三十,所有人都忙着回家过年,李凡下午三点以大家都休假的借口,安排田小雨和自己一起去地下停车场贴标识。” “就在田小雨不注意的时候,李凡用力攥着田小雨纤细的胳膊,将其拽到某个监控死角,用非常动物的方式侮辱了田小雨。” “整个时间不过几十分钟,田小雨半张脸被李凡肥厚的手捂着,对方是一米八几三百斤的大胖子,而她只有一百斤重像只被逮住的动物一样无法反抗,只能瞪着眼睛看着自动感应灯随着自己的呜咽声不断地亮了又熄灭。” “第一次发生之后,田小雨花了很长时间才意识到自己遭遇了什么。” “那个时候没几天就过年了,全家人都沉浸在幸福开心的期待里,甚至女儿说如果父母因为其他保安都请假回家没有办法回家过年,就干脆和老两口一起住在值班室一起过年。田小雨当时反应很大,只同意来值班室吃饭,但是要求晚上必须回家。那段时间田小雨像只惊弓之鸟,每天都没有精神,吃什么都恶心想吐,还经常对爱人恶语相向。” “那段时间,李凡像是阴沟里的老鼠,又藏起来了。” “就田小雨准备把这件事忘掉的时候,过年的最后一个假期,老鼠巡街了。当天中午吃完饭,陈福海去巡视,田小雨正躺在值班室睡午觉,突然门被打开,没等田小雨坐起来,李凡就已经冲了进来。这一次,田小雨非常清楚自己遭遇了什么,也非常疑惑——我都能当你姨的人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不怕被人知道吗?” “李凡非常享受自己处于力量上风的状态。” “听到田小雨的询问,李凡面目狰狞,原本恶心的脸更令人觉得恶心。他说你去说呀,你去告呀,你看谁信你的话。你这样的干瘪老太太,我找你都是给你面子!你就算去闹,你能闹给谁,闹给物业?你看他们是信我这个十年好员工,还是信你这个连合同都没签的临时工?你从这里离开,你以为你还能去哪工作?你娃还指望你帮忙贴补买房结婚呢。” 李凡的提醒字字诛心。 但是—— 所有人的努力奋斗,就是为了至少,自己可以在温饱以外,活得有尊严。 而不是真的成为阴沟里被老鼠玩弄的无法反抗的臭虫。 我们是人,不是被随意揉捏的虫子。
第059章 第二个死者(03) 田小雨沉默了。 不得不承认, 李凡说的句句事实。 而一个成年人最大的负责,就是不给现有的生活添折腾。 她忘不了孩子每天努力加班没时间吃饭就为了可以多赚点钱更早的买上房子。 “这是最后一次。”田小雨咬着牙,忍着恶心, 觉得自己就像被迫在动物园当了一回猪。 但现实永远不按田小雨的预期。 老两口忙碌了一辈子, 尤其过年也没放假, 刚好趁着其他人都工作的时候,孩子提出一家三口错峰出行,去南京玩一圈。 田小雨对于李凡还是心有芥蒂,于是委托爱人拿着两人的请假申请找李凡签字。 等到爱人回来,只有田小雨的请假单被批准。 “为什么?”田小雨和孩子好奇—— 这不是和双职工结婚只批一个人一样的道理? “领导说节后好多人回来小区人多事多离不得我。”陈福海生性老实本分, 只是被李凡一句不可以驳回之后,自己给自己找借口:“算了,你们娘们俩从我的卡里取点钱好好玩,我刚好也累了,就不去了。” “不嘛——爸你干的又不是什么大事怎么可能不能请假,”田小雨的孩子已经不是上学的学生, 当今社会所有的工作就是为了赚钱,但也没有任何一个岗位是无可替代的,尤其是基层岗位。想到这里, 孩子倒是主动:“要不, 我去找你们领导说说,看能不能行个方便。” 零零后果然是职场整顿达人。 “算了算了——”陈福海率先大咧咧的摆摆手。 “你不要去——”听到孩子说要去找李凡,像是一把耳光扇在田小雨的脸上,她陡然激动的大喊:“你不要去——” 陈福海和孩子面面相觑, 只当是田小雨觉得孩子当家长找领导丢脸。 “我说了, 你不要去,你听没听见?”田小雨穿着孩子穿旧的运动服, 粗糙的双手抓住孩子的胳膊,用力攥紧:“我给你说话你听见了没?” “知道了知道了,”孩子不以为然的坐在值班室的架子床上翘着二郎腿手里还拿着电话朝田小雨的方向戳了戳:“那妈妈你自己找领导可以吗?” “你别管了。”直到耳朵听到孩子的亲口承诺,田小雨这才算是放下心。又听到孩子询问,田小雨表情阴沉,目光恶狠狠的瞪着远处,就像是在瞪着李凡,深吸一口气偷偷握紧拳头像是给孩子说又像是给自己说:“总之,这事我自己搞定。”
148 首页 上一页 56 57 58 59 60 6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