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年经常的忍饥挨饿造成龚斐然非常善于催眠自己,忽略自己的感受。 他已经忘了什么感觉叫饿,什么感觉较冷。 当不舒服是一种常态。 舒服,就是反常。 望着对方的一脸困惑,许星柏这才意识到或许,龚斐然连吃什么都不清楚。 “汉堡?烤肉?还是烤鸭卷饼?肉夹馍?新疆炒米粉?湖南米粉?” 半晌,龚斐然举起手:“汉堡是什么味道的?” “鸡肉堡还是牛肉堡还是...”触及对方茫然的表情,许星柏抿嘴摆摆手:“你等我一下。” 不过几分钟,其他同事听从许星柏的安排,为龚斐然买来汉堡和可乐。 龚斐然小心翼翼的吸了一口可乐,含在嘴里感受二氧化碳气泡爆炸的感觉,这才慢慢咽了下去。 望着手边的汉堡,眼神惊讶:“怎么和我在电视里看到的不一样,这么小。” “只要你配合,想吃大的,我给你买汉堡王。”许星柏随意搬了把椅子拉至龚斐然身边,凑近对方时刻关注表情变化:“曹笑孩子也大了,该还给曹家了。” 眼看对方表情没有变化,许星柏将龚家的照片,一张一张放在龚斐然面前: “龚斐然,你和你爸不一样,你还年轻,还有很多机会——” 又是来回的装傻充愣。 许星柏思索一番,重新将这些照片一张接一张的放在桌面上,观察龚斐然的反映。 最有怀疑的旱厕照片,正在吃东西的龚斐然本能的别过脸。 龚学文的房间,龚斐然压根连看也不看。 而龚斐然自己的房间,也没有当前龚斐然手里的汉堡有吸引力。 直到龚家门口照片,龚斐然嘴角上扬笑了一下。 许星柏问了一圈,短时间内没有答案,只能丧气的和谢嘉弈打电话。 -- 谢嘉弈坐在龚家门口,就有种守在这里,心中才有一点安心。 一阵风吹来,好不容易淡下去的龚家臭味又重新浓重起来。 此起彼伏的干呕声。 一次又一次的整理与翻找,这臭味,不应该是越来越浓。 谢嘉弈眼神落在了龚家门口的菜地。 不足两平米的菜地,菜地涨势喜人,旁边还有一块水泥石坂半藏在地里。 以前最早他以为涨势喜人是龚学文使用排泄物施肥。 但如果,不仅仅如此呢? “——谢队,我这边没有效果,那么多照片,龚斐然只对家门口的照片有反应。” 正在谢嘉弈思索时,许星柏靠在走廊墙壁,望着曹家村的方向,肩膀垂落长长叹了口气拿起电话:“对不起,我没有帮到忙。” “你说什么?”谢嘉弈手机贴在耳边,歪着脑袋望着龚家门口被菜地遮挡一半的水泥石坂,心脏逐渐漂浮至嗓子眼。
第038章 受害者们(02)修改部分内容0329 明明清晨太阳还热情大方的努力想要众人的外套脱下。 不过下午四点, 阴郁的风从静谧的村道中经过,明明察觉到什么秘密,却还是选择沉默。 谢嘉弈和和王璐互相帮助, 用铁锨撬开水泥板做的大门—— 迫不及待的恶臭几乎是在瞬间喷射出来。 两人等了几分钟, 里面没有任何声音。 又是等了半个小时, 确认里面的空气没有问题后,谢嘉弈和王璐找来手电筒,彼此深吸一口气点点头,选择下去。 王璐原本打算直接往下冲,却被谢嘉弈一把拉在身后, 率先沿着削浅的台阶向下走。 随着头顶的光亮一点一点晦暗,肤感的温度也逐渐越来越低。 甬道内狭窄几乎只能通过一个人,高度也只有一米五的样子。 倒是有效的可以避免成年人快速逃脱。 脚下的土地是硬的,看起来倒是来回走过很多次。 这些凶手干了这么多生儿子没**的事,怎么还有胆量走这么黑的甬道? 不怕吗? 谢嘉弈用手电筒向前照照,空气和黑暗融为一体, 能见度不过三四米,再往前看,光亮像是被尽头吞灭, 什么也看不到。 随着地面的声音越来越遥远, 谢嘉弈甚至怀疑自己正在前往古墓派。 腐烂的味道和排泄物的味道扑面而来,谢嘉弈走在前面王璐跟在后面,在原本压抑局促的环境里,只要一张嘴, 恶劣的空气入喉, 生理上的作呕感战胜想要说出的话,两人放弃发声沟通全靠手势。 谢嘉弈微微侧身, 和王璐互相点点头,继续向前走。 大概继续向下行走了七八米的样子,前方光亮有了变化。 谢嘉弈用手电筒上下左右来回打量,从方向上看,龚家父子将地道从家门口沿着家中院子,直接挖向了地基。 原因是—— 正当谢嘉弈本能一边观察一边向前走。 右侧肩膀位置突然出现一张人脸! 毫秒之间的一瞥而过,谢嘉弈浑身毛发瞬间炸起,整个人踉跄好几步本能躲开,直接倒向黑暗—— “唔——” 几万句的祖宗十八代,本能的从喉咙之间发出一声原始的闷声。 衣服互相撞击的声音。 谢嘉弈的仓皇给了王璐反应时间,眼看谢嘉弈即将坠落,本能上前拽住了谢嘉弈的胳膊—— 坠落深渊感。 身体被拉扯的剧痛感。 胳膊被拽住的瞬间,谢嘉弈本能反手拽住对方,抬起头看到王璐紧张的表情—— 谢嘉弈暗吁一口气,心脏逐渐从嗓子眼落回心室。眼神察觉身边的铁梯,努力抬起另一只手,抓着铁梯向上攀爬几步,终于回到了刚刚站着的位置。 王璐已经面对着刚刚吓到谢嘉弈的人脸,开始对比失踪人口。 “是最早失踪的曹雨。”看到谢嘉弈也跟着过来,王璐没有客套询问,而是直接将手机里曹雨的资料递给对方,随即从口袋里拿出对讲机向上面报告。 谢嘉弈心脏刚刚归位,浑身还在不受控制的颤抖。 他紧抿着嘴蹙眉重新用手电筒晃过被随意像个洋娃娃似的丢在这里的曹雨,双手合十做了个揖,这才重新打量。 灯光在曹雨惨无面色的脸上晃过,忽明忽暗的灯光像是有了表情。 她死在最美好的那一年。 浓黑的密发如瀑布一般垂落,皮肤白皙冻人,如果不是瞳仁已经灰白,说是累了睡着了也很有可能。 却被龚家父子杀害之后,脱掉衣服摆放在这里,用来吓唬逃离者,或者是用来吓唬来访者? 谢嘉弈收回灯光,将手电筒沿着自己刚刚爬上来的铁梯向下照: 生锈的铁链还在摇摇晃晃,灯光被底部的黑暗吞噬。 王璐从旁边找了一块石头,丢下去,却没有听到声音。 谢嘉弈望向对方,看到王璐一脸懵的望着自己,已经习惯臭味:“这地下,会有其他受害者吗?” “曹雨在这里,就说明这里是龚家父子用来藏匿受害者的地方,只不过...龚学文之前曾经在矿区工作过,这里是他在造房子的时候炸出来的,还是原本就有的,就不得而知了。” “还要下吗?”王璐拿起手机:“已经晚上六点了。” “我试试能不能外勤打卡。”谢嘉弈饶有其事的拿起手机打开手机OA签到。 “啊这...”王璐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对方,结结巴巴回应。 谢嘉弈忽然想起许星柏,如果他在,逗他肯定更有意思。 保不齐许星柏会说:“打个der啊,浪费流量。” 想到许星柏,谢嘉弈不由得嘴角上扬,在地下甬道内感受到的恐惧逐渐消散,心底对于龚家父子的愤怒越来越重, “下吧,我去看看他们这些年,造的什么孽。” 谢嘉弈重新整顿好,甚至朝底部呼喊了曹笑的名字,半天只有阴森回声,也不再等待,继续拉着铁梯向下走。 直到落在地面,谢嘉弈仰起头,才看到上下落差大概8米,三四层楼那么高。王璐的手电筒在上面,光亮小小的一个,似梦似幻的,拿起手电挥舞,示意对方下来。 继续沿着粗糙挖凿的甬道向前走,大概五六米的样子,前方出现一条清澈见底的暗河。 王璐用手电筒四下照着,这里已经距离龚家远了许多,龚家父子应该是将地下甬道与某个地下山洞打通。 “早知道这样,我要不承包一个滴滴公交,专门在地道里做公交接驳。”王璐无奈的紧抿嘴唇,又下意识怀疑:“这样大的工程,如果说只有龚学文一个人,别说是五年十年,我觉得根本无法完成。除了专业,就要体力,你看他跛那样子,没人帮忙,我不信。” “我也不信。”谢嘉弈跟着用手电筒四下环顾,下意识注意力放在地下暗河的河面。 “谢队,你们一定要钉死他们,”王璐环顾四周打了个寒颤,一脸认真的望着谢嘉弈:“想着那些受害者的家人,在合家团聚的时候,在夏天端午吃粽子的时候,在抱怨遇到社会不公,甚至在疫情期间还在担心孩子的时候,没想到孩子就在距离自己家不过几十米的地方,光是想想,都是令父母难以释怀的痛苦。不要给他们任何机会,如果说什么精神疾病,什么智力障碍,我是不信的。” “交给我。”谢嘉弈眼神没动,扬扬下巴示意对方跟着自己的眼神—— 暗河的水面上,漂浮着一个塑料碗。 巨大的湿润袭击了谢嘉弈的眼眶,心脏像是淹没在梅雨季节—— 静籁无声,却足以令心脏振聋发聩! 这里有人,并且还活着,还可以用暗河里的水洗漱食用! “是曹笑吗?!”谢嘉弈小声询问。 “是曹笑吗?!”谢嘉弈声音提高了些。 王璐听到谢嘉弈的询问,也跟着呼喊:“有人吗?” 没有回应。 谢嘉弈并没有失落,而是朝暗河的尽头走去。 都顾不上去给想象留空间,只想着再往前走,曹笑会不会在里面。 “曹笑,曹大勇一直在找你和孩子,他没有忘记你!” 谢嘉弈一边踩在石头上小心翼翼稳着身子,一边继续呼喊。 忽然。 在黑暗深处,突然有石头敲击的声音。 “谢队——” 谢嘉弈抬起手指示意身边王璐别说话,手电筒缓缓向光线来源处照去—— 只见前方被石块遮挡了一半的甬道内测,一个蒙着眼睛光着屁股,看起来刚刚学会走路的小男孩跌跌撞撞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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