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谢嘉弈握紧方向盘,享受难得的大脑空闲:“油爆虾配酒,越喝越有!” “芒果沙拉也可以,一下子就到夏天的感觉。” 听着谢嘉弈报菜名,许星柏一个接一个的记下来。 “哎你说我这是不是压榨兄弟啊。”谢嘉弈看到许星柏记得认真,默然有些自惭:自己何德何能,有这样的兄弟。就在刚刚,自己竟然还希望他去泰国做个手术,真的太不是东西了。 实在不行,最近趁着假期再问冯局要几个逃犯指标,帮忙攒点钱说服他。 听到谢嘉弈的话,许星柏低头含蓄的笑笑:“哪有,跟着谢队我学到了好多东西。” “真的吗?我给你教什么了?” 许星柏望着对方的侧脸,下意识抬起手搭在对方肩膀,竖起食指等着对方转过脸就会撞到自己的指尖,缓缓地轻轻地呼出一口长气:“你教会我...” “你都第三次心跳紊乱,要重视的。”许星柏别过脸望着窗外,意有所指:“尽早发现,尽早接受,我要急死了。” 谢嘉弈有些嗔怪的瞥了对方一眼,莫名我生病你急什么,只觉对方又开始耍小性,不以为然的摇摇头。 -- 王璐在龚家已经等候多时。 “谢队,这地方我转了三遍,确实没有任何发现。”王璐跟在谢嘉弈身边,从门口开始指:“门口附近有一些菜地,这个我看了没有翻找的痕迹。之后就是龚学文用来堆积垃圾的空地,我把上面的垃圾翻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正在翻找。只是光是我翻找就已经用了大半天时间,如果龚学文真的在这里藏东西或者藏人...” “这些垃圾确定是龚学文堆积,不是龚斐然?” “龚斐然对垃圾不感兴趣,他才二十岁,天天就是在村里走街串巷看别人家有什么,一个人吃饱全家不愁,没有用完的东西他都会卖掉或者藏在外面。他爸从小就不管他,他也不会管他爸。” 谢嘉弈和许星柏对视一眼,朝垃圾堆走去。 谢嘉弈找来一根棍子,接过许星柏递过来的口罩,在这些垃圾中翻了几下。 已经在室外浸淫多年的风吹日晒雨雪淋浸的垃圾,能卖钱的纸盒与旧衣物龚斐然早已拿去卖钱,剩下的就是吃东西的塑料袋包装盒,以及一些贴身小包。 那些模仿着国际大牌新款的,只有在城里商场附近小商品聚集地才会买到的小包。 谢嘉弈心里一惊,眼角猛地跳了一下,将这些小包全部翻出来。 在其他男性眼中,这些小包不过就是女孩子专门背的而已。 谢嘉弈之前的案件中,有过年轻女性受害人—— 在女孩成长过程中,很难不遇到关于奢侈品的诱惑。只是对于她们来说,比起那些奢侈品难以企及的价格,这些和奢侈品一模一样的假包更能让自己感受到,原来真正使用这些产品时的感受也不过如此。 涉世未深的女孩,总是对陌生人抱有超出应当的信任:万一,万一真的是有商家去商店零元购拿来三十块钱卖给自己的呢。 在准备去外地打工的那些失踪女孩,全都是期盼已久,特意去城里的商场逛街买的当季新款—— 是她们的包吗? 谢嘉弈将这些包和一些不应该出现在龚学文家的东西全部挑出来:“带着受害者家属来认领,看这些包是不是她们的。” 有了这些物证,剩下的就是要找到那些失踪女孩,以及曹笑的孩子。
第037章 受害者们(01) “家里的孩子这么多年失踪, 且不说给家里没有寄钱,就是没有给父母打过电话,父母只顾着和孩子生闷气, 都没有想过她们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许星柏跟在谢嘉弈身后, 四处打量着这件破落小院。 平日龚家父子在的时候, 小院内脏污臭味令人不愿靠近。 如今龚学文被羁押,大概是心理作用,难得觉得这小院勉强能呆。 谢嘉弈停下脚步,沉默思索几秒,又重新往后院走去, 跟着检查其他痕迹同事没有发现的地点。 甚至连农村的旱厕也不放过,打电话找来排污车准备将后院外的粪坑清理干净。 犯罪分子想要利用人类惯性思维逃避罪责的方法多了去,只有彻底挖地三尺检查,才能将心里所有的疑问打扫干净。 “谢队,”许星柏刚刚的吐槽没有得到身边人回应,下意识有些心虚追了几步, 走到谢嘉弈身边看到对方面无表情,已经开始道歉:“我错了。” “不是每个人都会拥有幸福友爱的家庭,”谢嘉弈转过脸望着身边背着手乖巧朝自己伸着耳朵的许星柏, 抬起胳膊轻轻撞撞:“你就说这凶手多么可恶, 离间受害者与受害者家属的感情,导致潜藏这么多年无人发现,如果不是曹笑家人的执着,可能依然不会被发现。” “是啊。”许星柏跟着望向不远处的山脚:“这么静谧的山村, 除了留守的老弱病残, 恐怕没有人愿意来这里。” 外间查找半天,没有结果。 谢许二人来到龚学文和龚斐然的房间, 仔细搜查,就连墙上的报纸也全都撕下来检查,却并没有搜到所谓的地道或者是有其他女性存在过的痕迹。 而这里平日的气味以及龚家父子日常,总是令人退避三尺,故也没有人证看到有女性进出的情况。 “这么多年,六个女性,不可能出入不被人看到。” 想到这里,谢嘉弈不由得想起之前有遇到过溶尸情况的案件,但龚学文,有这样的能耐吗? -- 许星柏在龚学文和龚斐然的房间内转了一圈。 龚学文占着最大的卧室,地面还是最原始的泥土地,屋内也没有暖气,只有一个搪瓷盆,里面还有一些燃烧过的黑色的痕迹。 一张土炕占了房间的一半。 炕上随意堆着卷成一团看不清原来颜色的被褥。 以及一些被撕掉原本封面的乡野读物。 许星柏随意翻了几页,嫌恶的丢在炕上。 而另一边龚斐然的房间,更加的...先进与...邪恶。 左侧卧室比龚学文的房间小了些。 整个房间只有靠近窗户处放着一张木板床。 床板下面被随意丢着各种衣物纸屑垃圾,发出难闻的味道。床板上的被褥枕头污浊不堪,随意的丢着看起来比许星柏工龄还要久的山寨ipad。 许星柏尝试开机,按了半天都没有反应,只能丢回床上。 而床腿处,栓着一条铁链,铁链上有一些褐色的痕迹,甚至关联处,也有生锈的痕迹。 不等许星柏盘算,痕检同事走近来看到他好奇盯着,主动解释:“昨天已经将这铁链上的DNA数据送去检测,刚才我打电话的时候顺便问了,这个铁链是用来栓龚斐然的。” 在痕检同事的哀叹中,许星柏脑中浮现出,龚学文对自己的孩子根本没有丝毫关心与感情。 白天工作的时候,他可以将孩子放在田里不闻不问。 等到回家的时候,他也可以将孩子所在床边不闻不问。 婴孩躺在木板床上,望着窗外的天空,度过了忍饥挨饿的春天,酷暑难耐的夏天,无望无果的秋天,和痛冻苦寒的冬天。 能活下来,已是不易。 或许... 许星柏想到这里,下意识朝外间冲去—— “谢队!” 许星柏按捺心中对于龚斐然强烈的共情,冲向院外的谢嘉弈,看到对方蹲在龚家门口菜地边,一把拽起激动道:“谢队,我想要回去重新提审谢斐然!” “这么多年,龚斐然独自长大,却也只是长了个子。村里人对于他不过是辍学之后供吃供喝保障基本生存条件,曹笑是唯一一个为他着想的。” “对于曹笑,他一定是有特别的感觉,所以他不会抓曹笑。” “也所以,他会在龚学文抓住曹笑之后,照顾曹笑和她的孩子。” “——我想给龚斐然一个机会。” 望着许星柏一脸期待,谢嘉弈垂下眼帘,沉默半晌,喉结滚动半晌。 “星柏哥——”谢嘉弈深吸一口气,想要说什么,却被许星柏打断。 “谢队,我现在才了解到龚斐然从小到大能活下来真的是靠自己的意志。他求生欲这么强,我们可以用这种方式,优先攻略他,获得盯死龚学文的铁证。” “星柏哥,”谢嘉弈面色凝重的打断了许星柏的想法:“如果我确实没有受害者一丁点信息的话,我或者可以考虑和龚斐然酌情求情。” “但是施暴者就是施暴者,他是疑犯的立场,依然不会改变。” “他已经有了忤逆父亲独立自主的能力,他并没有选择离开或者报警,而是选择了顺从与协助。” “说明他主观,已经有了恶意。” “或许你认为我有些主观执拗,但我这边,第一,已经申请了县局同事协助;第二,按照远藏进埋的一般习惯,我还是认为龚家父子会将受害者就藏在这附近,甚至就在地下挖洞。我相信,很快会找到受害者。” “我不想给他们,一点申请减刑的可能。” “我明白,”许星柏与谢嘉弈站在龚家门口,满脸焦灼的望着对方试图说服:“我明白龚斐然对受害者甚至对于整个村都带来了危险,只要有证据,我们就应该采取法律手段,不应该共情他有多么可怜,不应该为他说话。可是现在只有他最有可能给我们带来受害人被藏在哪里的线索,我们——” “龚家所有地方我们都找完了,没有找到有受害者的痕迹。县局的同事已经开始在附近山上寻找各种可能藏匿的山洞,但如果受害者真的被藏匿,就说明她们有生还的希望,那我们当前的磨蹭,就是在让她们更危险一分。我们现在有选择吗?!” “受害者与嫌疑人之间,”许星柏一脸认真:“我认为最重要的,是受害者的生命安全。” 谢嘉弈望着许星柏的义愤填膺,突然的语塞。 他一直以为许星柏对于龚斐然,有了主观的倾斜。 没想到对方认为当前感官偏向龚斐然,只是或许证据线索的权宜之计。 “你去吧。” -- 两个小时之后。 许星柏回到审讯室。 龚斐然双手握拳随意的撇长腿坐在审讯室中央,得意的望着他。 许星柏沉默几秒,缓缓走上前:“要吃什么吗?要喝什么吗?” 龚斐然有些疑惑的抬起头,逆着光望着面前自带正气,不怒自威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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