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得格外踏实,第二天一大早,众人已经收拾好了东西聚在大堂用早膳。 傅宴存刚将手里冒着热气的白粥递给程琉青,那边就见小二就着急忙慌地从楼上跑下来,掌柜先是呵斥了一声,后来小二附在耳边说了什么顿时就变了脸色,二人提着衣角就赶忙往楼上冲。 “这是怎么了?”月喜咬着筷角,眼神追着二人的身影说道。 程琉青听见话抬起头看她,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别咬筷子,收回手捏了捏额头,许是昨日实在太累了,睡觉睡得太沉,今天早上起来总觉头昏脑涨的。 陆子禾夹起包子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待会儿来了我去问问。” 不一会儿二人又神色慌张地下楼来,掌柜一脸焦急地走到柜台处,小二跟在身后,二人又趴在一起小声说着什么。 陆子禾跟月喜使了使眼色,示意让她看着自己,便起身往柜台走去。 “那咱们现在去报官吗?掌柜的。” “再等等再等等,说不定过会儿就回来了呢。” “那咋可能啊!掌柜的你没瞧见那些东西……客官!您有…有什么事吗?”小二话说到一半被突然冒出来的陆子禾吓得缩了回去,惊魂未定地看着陆子禾。 掌柜也是一脸菜色,勉强陪笑看着。 陆子禾也跟着笑了笑,凑过去小声地说:“掌柜的,我听见你们说要报官,可是出什么事了?” 掌柜左顾右盼地看了看,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说。 “不瞒您说,鄙人也在衙门当值,有什么帮得上的也可以帮助一二。”陆子禾想监卫司差案子和衙门查案子没什么分别,这么说应当也没错。 掌柜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挠了挠头半晌才下定了决心,压低了声音说道:“大人,我记得您是住在二楼的对吧?” 见陆子禾点了头掌柜又说道:“昨晚夜间,大人您可听见了什么响动?” 陆子禾仔细回想了一下,昨晚还真是没听见什么响动,“应当是没有。” “咱们这客栈从二楼最末端的地方能上去三楼,前几日住在客栈的四个姑娘说好了今日一早就要离开,可昨晚到今早都没人看见她们出客栈”说到这里时掌柜的声音更小了,“刚才小二上楼一看,房里一个人影也没,最诡异的是,屋内的物品一样也没少,就是凭空消失了四个人。” 掌柜说完脸皱成一团,使劲拧了拧自己的脸,骂道:“这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可怎么得了!昨晚怎么睡得那么死!” 陆子禾听完有些疑惑,照理说那四个人住在他们楼上,若有什么动静多多少少都会听见些,他昨晚当真是没听见什么声响。 “您也先别急,那边那个是我的头儿,我这就替您去问问。”陆子禾抬了抬下巴指着傅宴存说道。 掌柜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连忙招呼小二跟过去给他们添茶水。 陆子禾过去将事情给众人说了一次,又问他们昨晚也听见了些什么,可每个人都说什么也没听见,这倒让傅宴存觉得有些古怪。监卫司的人向来不能深睡只能浅眠,若是陆子禾一人没听见倒也说能的过去,可不管是聂舒还是黎璇,亦或是他自己昨夜都没听见一丝响动。 “咱们吃完了上楼去看看。”黎璇说罢便搁了筷子,遇上这些事情光听描述没用,她更想知道现场是什么样子。 几人快速吃完饭便往楼上赶去,到了二楼的尽头果然看见了通往三楼的梯子,三楼只有四个房间,其中两间开着房门,另外两间关着。 黎璇让众人站在门外她先走了进去,她仔细看了看四周,屋内并没有什么打斗的痕迹,木桁上还挂着姑娘们的衣裳,连桌上都摆着两杯冷透的茶水。 黎璇重点看了看窗户的位置,没有破洞也没损坏。 “黎姐姐,我们进来咯。” 月喜有些按捺不住,她从未遇见过这些事情多多少少有些兴奋。 黎璇又四处看了看没看出什么关窍来便说道:“你们进来吧,只是注意别把……”话没说完便瞥到床底下露出的一截红绳。 有这个发现黎璇立马蹲下身来将它捡了起来,捡起来一看才发现是一根红手链,挂了一个吊坠。 “这是什么?”月喜一见连忙迎上来,就着黎璇的手看那个吊坠,“看起来像…狐狸。” 月喜撅着嘴看了半天,转头看着程琉青喊道:“公子过来看这根手链,是这个屋里的小姐落下的,还有个狐狸吊坠呢!” 在程琉青回头的同时傅宴存也跟着看了过来,他有些不经用地瞟了一眼黎璇手里的红绳,脑海的记忆却在那一刻全部涌了上来。 “哥你看,这是思若前几天打的吊坠,我也想要,你也去给我打一个吧。” 这一瞬间,傅宴存只觉得后脊背发凉,他怔怔地看着那个吊坠,只觉得天旋地转。 这像是林思若的手链,可林思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若那四个姑娘有一个是林思若,那傅玥也在吗?
第33章 “你怎么了?” 听见程琉青的话傅宴存逐渐回过神来,他看着黎璇手里的红绳眉头紧锁。 傅玥走的时候他派了五六个朔卫跟着一起去,若傅玥真的在这里,为何他没看见任何朔卫留下的暗号。退一步讲,若傅玥真的遇到了什么危险,为何到如今都没有消息传来。 傅宴存先是向程琉青投去让他安心的眼神,接着转头对聂舒说道:“离这里最近的监卫司联络点在哪?” 监卫司在设立之初就是以京城为中枢,后来管辖范围逐步扩大,为了方便三司行事,在全国分设了联络点,一般都是各地区最繁华的城镇,像礁镇这样的小镇自然没有。 聂舒与陆子禾对视一眼,思索了片刻后说道:“最近的估计便是邑城,若要是联络范围最广的还是硐城那处,”猜想到傅宴存要做什么,聂舒又补充说,“只是硐城那处常年由销乌把持,我们已经许久没派人联络了。” 陆子禾对这些事情最为精通,接着聂舒的话继续说道:“监卫司在西南地界的联络点多数都由销乌掌管,销乌外派的人也是此处最为集中,屏疑的人也占了些许,咱们的人都在京城。” 傅宴存听后沉吟不语,待在此处等也不是办法,看来只有先去到邑城再做打算。 “子禾,你让掌柜去官府报案,我们现在即刻往邑城赶。”傅宴存说完看向黎璇,“把那根手链收好,没有我的允许不能交给任何人。” 程琉青虽然听他们说的话听得云里雾里却也知道事态紧急,待其余几人都去下楼去拿包袱了,才叫住了傅宴存。 “出了什么事吗?怎么突然这样着急?” 虽然傅宴存看起来依旧风轻云淡,只是程琉青观察到他垂在身侧的手竟然在轻微地颤抖,像傅宴存这样惯是给别人加诸恐惧的人,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他也这样害怕不已。 傅宴存攥紧了拳头,不安的情绪如浪潮一般拍了过来,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了。 “那根手链看起来像是傅玥密友所属的,我怀疑那四个姑娘有一个是……” “不会的!” 突然间程琉青竟知道傅宴存要说什么,急忙打断他的话,将他用力握紧的拳头掰开,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贴着掌心十指相扣。 “你很担心傅玥的安危,可也该知道那根手链到底也没确定就是傅玥密友的。况且傅玥身边你应当也派人保护,什么人能在监卫司的眼皮底下掳走傅玥呢?”程琉青捏了捏傅宴存的手掌,眼神抚慰着他焦躁的情绪,“关心则乱当会误事,你先冷静下来想想为什么傅玥会和别人一起出现,我听月喜说傅玥明明是自己一个人走的。” 这个问题确实也是傅宴存起初疑心的,在上一次联络时傅玥都还只是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冒出林思若的东西来。想到这里傅宴存也逐渐冷静下来,程琉青说的对,这到底没确定就是林思若的东西。 傅宴存的呼吸渐渐趋于平缓,他看着程琉青的眼神中懊悔不已,后悔自己在他面前这样地冲动不冷静,于是干巴巴地解释起来,“傅玥她一直是跟着我的,我也真的很担心她的安危,才会是这样鲁莽。” 看着傅宴存慌忙的模样程琉青才放下心来,目光柔和地看着傅宴存,慢慢露出笑容。 傅宴存看着走廊上的日光泄进来,像蹁跹的金蝶落在程琉青的脸颊,照得他脸颊泛起柔光来,眼眸里也映出了星星点点的碎光。 “多谢你。” 傅宴存俯身抱住程琉青,程琉青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茶香萦绕在他的鼻尖,他将程琉青的手的握得更紧。 程琉青嘴角始终挂着笑,或许是这几日同傅宴存频繁的接触,他好像也不再惊讶突然的拥抱。 “走吧,先赶去邑城。” 二人一同下楼拿了行李,到一楼时陆子禾告诉他们小二已经去报官了,黎璇也在嘱咐掌柜暂时不要安排人住到三楼的两间房去,在衙门的人来之前也不要搬动里面的东西。 一切安排妥当后,聂舒傅宴存走在最前面带路,几人便往邑城赶去。 说起来礁镇虽然不在西南地界,却是离西南最近的城镇,几人在晌午时刻便已经赶了近一半的路程,在途中快速吃了些干粮后便又开始赶路。 离冬日越近天就黑得越快,要趁在天黑之前到达驿站,否则他们这么多人在夜晚赶路很容易变成山匪的目标。 天色渐晚,傅宴存勒停了马转过头去问聂舒,“离驿站还有多远?” 他一问话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聂舒身上,纷纷停了马静静地等着聂舒的回答。 聂辉往前望了望,估摸着距离说道:“至多不过十里。” 看来快到了,傅宴存颔首便转过头去,众人一听都松懈不少,速度都不由得放慢了许多。 程琉青看着月喜苦着一张脸刚想说些什么,路旁的树林里就传来几声微弱的呻吟声,断断续续的,声音很细,一听就知道是个女人的声音。 虽然没听清叫的什么,程琉青却顿时毛骨悚然,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陆子禾,手不自觉抓紧了缰绳。 其余人也都听到了,一时不敢动作只屏息听着树林的响动。 林子里面发出树叶摩擦的声音,窸窸窣窣的响声在夜色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瘆人,在这些声音之下那些呻吟始终没停,一直不间断地叫着,声量突然拔高,接着几声急促的喊声后就变成了尖锐刺耳的啜泣声。 可以听见声音变得越来越大,众人意识到声音的来源也离他们越来越近了,皆严阵以待,一眨也不敢眨地盯着林子里面的动向。 傅宴存神情瞬间紧张起来,手已经握上了刀柄,言简意赅地对黎璇说道:“你守着人。” 黎璇瞬间反应过来,连忙调转马头横在程琉青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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