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热意笼罩腰间,心头爬上麻酥的感觉,程琉青双眼发怔,看着傅宴存脸上明晃晃的泪痕心里又是不忍,害怕自己再心软下去又会纵容他,干脆闭上眼睛不再看。 在缠绵悱恻的温情中程琉青总觉得无限漫长,好不容易傅宴存才放开了他。 程琉青喘着气靠在傅宴存的肩头,嘴唇依旧亮晶晶的,咬着唇愤愤地看了傅宴存一眼,责怪的意味不言而喻。 傅宴存没说话,静静地搂着程琉青,等到他喘过气来才慢慢开口道:“八岁时我带着阿玥逃走,她只有六岁就跟着我沿街乞讨,在各处讨生计过日子,若那个冬天我们没有遇见你,可能早就被冻死在了街头。” “在监卫司时我被人欺负,只有阿玥会关心我,所以不管那些人要什么都好,我带她出来我就必须得保护好她,我…不能不管她。” 傅宴存沙哑的嗓音让程琉青鼻酸,伸手摸了摸傅宴存的后颈,想不出什么宽慰的话,只能干巴巴地说:“傅玥一定会没事的,他们有要求不会杀她的。” 脸颊上突然传来热度,傅宴存伸手抚过程琉青的脸,看着他的神情认真的近乎虔诚。 “不管是十五年前还是现在,我在混沌中只能看见你,也只有你能拉我出来,所以程琉青,你也别抛下我。” 傅宴存的话像是打翻了一杯滚烫的茶,除了扑面而来的热意,程琉青更是焦急和慌张,他该如何回答呢?他像是被烫伤的人,他好像没办法回答。 好在门突然被敲响,程琉青回过神来,及时离开了傅宴存的怀抱。 “指挥,是我。”是聂舒的声音。 傅宴存的声音依旧沙哑,他说:“进来。” 于是聂舒进来看见了嘴唇绯红的二人,方才做了什么,一目了然,一时间他也有些脸红。 “怎么样,拿到消息了吗?”傅宴存率先开口,将话题提上正轨。 “已经发去找那些朔卫的讯息了,可能一时没那么快,最快也得是明日上午。”聂舒说着从怀里又拿出一张纸,解释道,“只是联络点有林副使傍晚发来的讯息。” 傅宴存接过来仔细地看了看,随后将信纸递给了程琉青,在程琉青看的间隙,聂舒忍不住问道:“林副使说的什么?” 程琉青看完最后一句话,他看着林贡说道:“他说硐城有他看着,让你们就守在邑城就好。”
第36章 “林贡已经见到了硐城太守万文松,也了解到了他遇袭的整个过程。” “万文松人未到硐城就已经发了法令。”傅宴存将纸递给聂舒,“严禁私盐流通,全面清查私盐贩卖市场,加重了买卖私盐的刑法,还为盐使司加派了更多人监管。” 食盐自古便是官营,可官营价格太过高昂导致大部分民众无力购买,转而将购买目标转为价格相对低廉的私盐。 西南私盐横行官盐无人问津的现象傅宴存也早有所耳闻,可朝中不少大臣都认为,民众疾苦若买不起官盐也不能强逼,私盐一定程度也算是保证了一部分的民生,由于这种观念在朝中长时间占据主导地位,导致西南地区私盐横行霸道。 这样看来百姓确实能够以低廉的价格买到必需品,可有得亦有失,通过贩卖私盐而从中获利之人因此赚得盆满钵满,甚至掌握了一座城的盐路。 而西南的私盐猖獗如斯,以至官盐盐税数月颗粒无收。 牵一发而动全身,直到最近几年众人才知道其中的利害。 西南自以为富足丰饶,对于京城的法令数度无视,多少百姓的钱流入了商贾的腰包。国库虚空,少了俸禄这才让京城的大臣看到西南这片大地的黑云,可事情早已经脱轨,变得难以控制。 鄢朝一直在骚乱我朝北方边界,彼此之间也发生了许多小型的冲突,可最近几年鄢朝的兵力却突然加强。面对摩擦的不断升级,军队对于军饷军备的要求也越来越高。从前盐税是购买军备的主要来源之一,可如今西南盐税大幅减少,资金少缺以至供应有限,军队战斗力下降,倘若这样下去终有一日会给鄢朝可乘之机。 此时众人慌张地开始想办法征收盐税,可西南的市场早已被私盐抢占,而高昂的官盐也让百姓根本无力承担,眼下唯一的办法只有将私盐驱逐出市场,强力遏制其买卖销售。 不过西南的官员早已被渗透,只有找出一个新人打进去才能有效。万文松就是被选中的那个,他带着一把自以为锋利的剑单枪匹马地冲进这布下天罗地网的牢里。 硐城一向繁华富丽,若这片浮华的背后是私盐的横行,那么万文松下达的法令不是肃清乱象,立下功绩,而是要触动硐城的命脉,捣毁西南的中枢。 想到这里,聂舒已然清楚了,他的脸色变了变,接过纸来仔细地又看了看,说道:“他查处私盐岂不是等同断人财路?”沉默了片刻,又说,“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那他遇袭也不算太意外。” 严禁私盐买卖虽然是一记猛锤,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私盐根植西南其久,自然不是京城的人一纸法令就能将其拔除的。 私盐的利益将西南的官员商贾连成了一片网,密闭的网下是深受其益的西南百姓,上至百官下至黎民都不会实行,法令的推行自然会受到层层阻碍,届时不光是法令,连这个京城的使者都会遭到攻击。 那么这样想来万文松的遇袭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释,西南地界并无一城出兵相助也是意料之中。 “他调查到的私盐大都来自邑城,所以这才是他让我们留在邑城的缘故。”傅宴存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伸手指着一处说道,“不能去其他地方,待在邑城是我们最好的选择。” “可若真像万文松说的,西南的官员相互勾结,那就算留在邑城也会腹背受敌,还怎么找寻线索?”程琉青问出了自己心头的疑惑。 他知道这有这一个办法,可是如今这个唯一的解看起来是那么荒谬,傅宴存这么坚持到让他有些怀疑了。 聂舒始终没说话,他知道傅宴存不是一个会坐以待毙的人,他这么做一定是有道理的。 傅宴存看着程琉青困惑的神情,摇了摇头低声说道:“不能离开邑城,那伙人会杀了傅玥的。”说完就把手里那团早已变得皱巴巴的纸递给了程琉青。 程琉青看了傅宴存一眼,伸手接了过来,在屋内的灯光下看这张纸。 等他看清纸上的内容时吓得瞬间变了脸色,煞白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傅宴存,磕磕巴巴地说:“这…这真是…那些人写的?” 傅宴存展开手里的耳坠递给程琉青看,那是一只红色玉石耳坠,做工精细,仔细看能看出耳环上有点点血迹。 聂舒也反应过来,连忙说道:“小姐有消息了?” 闻言傅宴存摇了摇头,可这话让程琉青想起被关在隔壁房间的人,伸手便拉着傅宴存就往外走去,一面走一面说道:“先过去问问再看看。” 三人脚步匆匆地赶到隔壁房间,那人坐在地上哆嗦,陆子禾和黎璇倚在窗边时不时说几句话,林思若独自一人坐在桌前,月喜不知道跑哪去了。 陆子禾一看见傅宴存就站直了身子,眼神迅速落到聂舒身上,和聂舒进行了短暂的眼神交流。 “问出什么了吗?”傅宴存走到那人面前,转头问黎璇陆子禾。 黎璇点点头说道:“他说他叫王佳旭,因为妻子病逝,他就独自带着女儿小斯去买棺材,那条街人烟稀少,他出了店就被人抓住,他被一手钳制住,那人力气很大他根本无法反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抱走了女儿。” 趁着黎璇说话的功夫,程琉青仔细打量了王佳旭,个子不高,长得也很老实,看起来不像是会说谎的。 “匪徒让他那这那团纸送来这个房间,说如果他送了,就会让小斯在客栈门口等他,如果他没送,就只能看见小的尸体。” 王佳旭听到这个话连连点头,拼命地证明这番话的可信度。 照理说现在王佳旭已经送了东西,那孩子也应该出现在客栈门口,可傅宴存环顾四周并没有看见孩子的踪迹。 傅宴存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转头问陆子禾说:“那孩子呢?找到了吗?” 话音刚落,门就被推开了。 月喜牵着一个小女孩走了进来,小女孩脸上还挂着眼泪,看着王佳旭就哭着喊爹爹。 从她进门开始,程琉青注视就着那个小女孩,她被月喜牵着走进来,这看起来正常的画面却让他觉得有说不出的怪异。 小斯的出现这倒是那番话变得可信许多,傅宴存示意月喜将小斯牵过来,小斯看见王佳旭就准备扑上去,傅宴存及时伸手拦住了她。 看见小斯后王佳旭高兴得眉梢吊起,眼脚都笑出了褶子,嘴角也咧得大,整个人看起来高兴极了。 王佳旭见到小斯的反应也让一旁的程琉青觉得有些古怪,他总觉得那不是见到女儿的激动和开心,像是得意,又像是在挑衅。 被傅宴存拦住的小斯也开始哭闹,使劲地往王佳旭身上爬,傅宴存也没再拦,松手就让她走了过去。 刹那间,程琉青终于明白这种怪异了,小斯走路时格外的稳健根本不像一个四五岁的孩童,她故作幼态的表情和清醒算计的眼神是那样的违和。 “小心!” 只是这一瞬间,寒光乍现。 看起来还是孩提模样的小斯握着锋利的匕首直直往傅宴存扎去,她的速度飞快,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已经将匕首刺进了傅宴存的手臂。 那一刀扎得用力,傅宴存手臂的血顷刻涌了出来,鲜红的血液滴落在地方才唤醒了茫然点众人。 陆子禾快速地反应过来,一手摁住王佳旭冲着聂舒大喊:“别愣着,快抓人!” 小斯身材矮小可移动速度极快,在屋内穿梭躲避众人的追逐,稍有不慎还会被她手里的匕首划伤。 被陆子禾按住原本表现平静的王佳旭这时突然暴起,反手拉住陆子禾的手将他整个人背摔在地。 见王佳旭得了空,小斯便飞快地朝他奔去,王佳旭一脚踹开窗户,在跳下去的瞬间接住飞扑而来的小斯,二人瞬间就消失在了屋内。 再俯身望去时,邑城繁华的夜景中早已没有那一大一小的身影。 ---- 私盐这里写得可能不太好 有错误请指正 欢迎讨论^O^
第37章 “那二人行凶意欲何为?” 听见陆子禾的问话,程琉青正也奇怪着,他小心地拿着剪刀剪开傅宴存的衣袖,神色紧张。 行凶的二人若是与绑架傅玥的是一伙人,那未免也太说不通了。明知傅玥是傅宴存的软肋,他们绑了傅玥威胁傅宴存,为的就是让傅宴存帮助他们做事,算起来根本没必要搞出派人来袭击一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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