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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短短三个字，他连尾音都带着颤抖。 顾承明驰骋沙场多年，刀尖往他心口里捅的时候他都没觉得怕过，如今却连背脊都在颤抖，他扯着容礼衣领的手逐渐用力，暴戾地又问了一遍：“他人呢？” 容礼人都傻了，伤心的情绪还没及时收回去，又突见顾承明总算来了，高兴还没涌起，又想起此人成亲的消息，内里各种情绪翻滚作乱，扭曲了小容大夫一张俊秀的脸。 他张口就骂道：“你他娘的还知道来，去你妈的负心汉，薛仁贵还都知道去接王宝钏呢！” 而后还不等顾承明反应，又抽抽嗒嗒地说：“我哥他在里头。” 顾承明松开容礼，大步流星，连解释都懒得多说上一句，方镇在前头带路，见顾承明脸色阴沉，只小声劝道：“我家主子近日身子不佳，还望王爷千万让着他些。” 顾承明看了眼方镇，认出那是上回送自己回南疆的侍卫，未多说什么，只是唇往下抿了抿。 他心里着急，连半句该有的寒暄都不想多说，直至方镇将他引着主卧房外，他用力推开了门，那动静折腾的周渊如被惊醒，他迷迷糊糊地从床上坐起，迷茫抬头，只见某个朝思暮想的混战玩意站在门口，用暴戾阴沉的目光盯着自己看。 周渊如揉揉鼻尖，容礼之前也没说这毒能使人产生幻觉啊。 “出去。”顾承明冷声道，屋子里伺候的丫鬟被吓得一抖，见方镇冲自己招手，方才微微颤颤地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顾承明走近，他身上还有连日里赶路的疲惫，眼睛猩红一片，他望着周渊如苍白细瘦，似乎一折就会断的皓腕，眼底逐渐染上一层阴沉的暴虐。 “你总是骗我。”顾承明说，他随意坐在床沿边上，“换虎符的时候骗我，中了毒骗我，如今都快死了，也还在骗我。” 周渊如无言，他有些茫然无措地想，那他还能怎么办呢，他自诩聪明一世，但始终却也找不到两全之策。 顾承明搂他入怀，两条手臂如铁箍般地紧紧搂着周渊如的腰，顾承明不无暴戾地说：“周渊如，我真想咬死你。” 他这一路上，从未如此心慌与惴惴不安过，他即怨恨又怕，怕倘若当真再见不到周渊如一面，自己与他在当初最后一面却还是在吵架，又恨周渊如心狠，什么都不愿同他说，同他解释。 顾承明收紧两条手臂，周渊如被他抱得难受，挣脱了两下，却被顾承明搂得更紧，他嗤笑一声道：“这回我绝不会再放你走了，你也少打这方面的主意。” 周渊如冷笑了一声，带着点恼恨，手握成拳，捶了顾承明肩头一下：“说得好听，都要成亲的人何苦来招惹我这个快死了的病秧子？” 顾承明偏头，难得露出点迷茫：“……什么？” 还没等话说完，卧房门就被‘咔哒’一声推开，容礼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一看他俩如今的姿势，又气得够呛，跺着脚痛心疾首道。 “顾承明你他娘轻点抱他！他身上还生着病呐！“ 气死大夫算了，一个两个的！ ---- 3000字，我虚了。 对我来说，这是两更（点烟。 下星期再见。
49 ==== 房中两人皆是一愣，顾承明听到了容礼的话后如梦初醒，松开了铁箍一般的手臂。 周渊如抬起眼皮，薄唇轻启；“出去，别碍事。” 容礼：“……”我好歹是个大夫！ 顾承明起身，却被周渊如扯住了袖子，他蹙着眉，眼底浮上一层恼怒：“我是让你出去吗？” 大约是之前方镇说的话起了效用，周渊如近来身子不好，得让着些他，顾承明没了刚来时的脾气，顺着他解释道：“我头先是从城外策马赶来的，钟老先生一堆人还在城外头，总得有个接应。” 话声落地，房内便传来了两道不约而同的问话声。 “钟老先生何时来的南疆？” “我师父他老人家什么来的？！”容礼又惊又喜，他正愁对周渊如身上的毒无处下手，也寻不见任何头绪，没想到喜从天降，把师父他老人家给盼了回来，他迫不及待地追问道：“我师父现在是在城外等着吗？” 顾承明点了点头，随后便见容礼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还伴随着越行越远的吩咐声。 “方叔，备车！” 房内又只剩二人，周渊如双指敲了敲床边，示意顾承明坐下。 顾承明从南疆赶到此处的边陲小镇，路上昼夜不分，连攒了一路的风尘仆仆与疲惫，方才心中焦急还未觉出不对来，如今倒是咂摸出了几分唐突。 周渊如抬眸看了他一眼：“我让你坐下，怎么， 现在嫌弃我是个病秧子了？” 周渊如的性子是越发坏了这点倒是真的。 顾承明沿着床边重新坐下，蹙眉解释道：“赶了几日路，身上脏。” 倒也没有嫌弃你的意思。 周渊如不管这些，细瘦的腕子掀住顾承明的衣领，他略带几分生硬地问道：“你没有要成亲。” 周渊如不像是在问他，仿佛只是生硬地叙述了这个事实，他原先在听到顾承明诧异地反问时，便摸清了顾承明兴许并没有要成亲，但仍旧怀揣了一点不安的疑虑，非要亲口说出来让顾承明承认了才肯罢休。 顾承明将抓在自己衣裳的手塞入了被窝里，低声道：“同谁成亲，同你啊？” 还没等周渊如说话，顾承明叹了口气，带着点恼恨的自嘲：“我若再晚一些时候来，你是要让我和个牌位成亲？” “你怎么那么心狠啊。”顾承明伸手抚了抚周渊如的眼角，长睫微动，在皮肉上染上点湿意，“什么都不同我说，真把自己当菩萨了。” 周渊如别过脸，他如今脾气不太好了，据说将死之人都这样的：“我一个快死的人同你说什么？” 顾承明现在听不得这种话，眼底几乎瞬间就染上几分戾气，又掩入沉沉眼底，不留踪影：“周太傅这么一张巧舌如簧的嘴巴，怎么每回碰上我都是个只会讲难听话的哑巴？” 周渊如被周太傅几个字气到了，连日来积压得情绪忽被一双大手拉扯取出，他哑着嗓子道：“你还要我和你说什么？！说我快死了，说我没几年好活了？说取你身上的虎符是假，说这些不过是我和你爹谋划的一场局？” “顾承明你扪心自问，倘若当初我这般告诉你了，你会原谅我吗？”周渊如道。 不会。 顾承明清楚的知道，若他还是当年那个骄纵的世子爷，决意是无法接受这些年种种都是周渊如一手谋划的骗局，自尊与骄傲在这一场较量中被摔的粉碎。 “你让我同你说什么呢……说我快死了，再拿这个绑住你，那我成什么了？”周渊如看他，眼眶微红，含着点不被外人所察的颤抖：“你拿我当什么了？” “当心上人。”顾承明嗓音沙哑地说，他比周渊如还要大声，没法克制自己得知这些年来的种种原都是那姓周的舍己为人的一场‘骗局’时的恨不得杀人的心情。 一个两个，统统把他当傻子骗。 “周渊如，在京城时我才十九，性子骄纵跋扈霸道，你信不过我，觉得我不靠谱，同我爹一道把我当傻子看，倒也算正常。”顾承明为他挽好散落在耳边的碎发，他声音低沉，说出的话却掷地有声。 “但如今的南疆顾王是我，手握大军的也是我，军功卓著也是我从死里逃生的战役里挣下来的，如今这样，我还连听你说一句实话的资格都没有吗？”顾承明抬眸看他，目光沉沉。 周渊如长睫挣动，湿漉漉的一片，与先前做戏时流泪相比，此时周大人哭得便没有那般好看了，但奈何美人仍旧还是美人，哭得眼睛红红，嗓音沙哑，但还是要比隔壁卖烧饼的好看很多。 “我同你说。”周渊如抚了抚心口，目光投向顾承明，后者拿旁边小桌上摆弄的白帕，想给他擦擦眼泪，却被周渊如嫌弃一躲，那是我吐血的时候擦的！ 周渊如目光平平地盯着顾承明，薄唇一张，倒是不吝啬地将实话宣之于口。 “我听说你要成亲的时候，很生气，气得我吐血了两回，我想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我那日原本都想好了，让方镇去顾王府绑你来陪我，我都要死了，我也不让你好过。” 顾承明拭去他眼角的泪痕，这番话他只觉得有几分哑然失笑，只剩那句要死了，他听的心里不舒服，手指滑过周渊如脸庞，轻轻地捏了一下：“你不会死的。” 周渊如双手挽住顾承明的脖颈，拉近了点距离，到底怀揣着几分不忍道：“生死有命，莫要强求。” “如今这般，我已经算别无他求了。”周渊如轻轻低头，顾承明被他晃的一愣，只觉得脸庞一痒，被周渊如垂落的发丝扰了一下，随后便得到了一个冰冷还掺杂着微苦药气的吻。 ---- 一上线就和媳妇吵架的屑小王爷（bushi）
50 ==== 顾承明唇间还残留着淡淡的药气，周渊如单手抚摸着他的眉眼，眼眶突兀地红了起来，埋着浅浅的不甘心道。 “我刚才骗你的。”周渊如说，什么别无他求，如今这么俊俏又情意相通的小王爷摆在眼前，让他如何能甘心。 顾承明握住他的双腕放在膝间：“这种事骗我倒是没关系。” “钟老先生能来南疆找我，定然是有了几分把握。”顾承明说。 “找你？”周渊如偏头，微微疑惑。 顾承明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原本是来找你的，可你同我闹了通脾气，还带着容礼想回江南，钟老遍寻不获，便只能来找我了。” 顾承明低声道：“气性怎的这么大，我不过和你吵了次嘴，你哄哄我也就好了。” 周渊如闷笑出声，将‘自己快死了’这等放在此时及其不识趣的理由咽了回去，他倾身向前，两人之间的距离霎那间被拉近，顾承明被那张病中仍不减风华的脸恍了下心神，手脚都是僵硬的，只见一双冰冷细瘦的手抚上了自己的后颈，周渊如凑得越发近了。 “我现在哄哄你，嗯？”上挑的尾音消失在濡湿的舌尖中，小王爷一时不察，被周渊如哄得迷迷瞪瞪，一手却反扣在人纤细的腰肢上，满脑子胡思乱想，姓周的到底是哪座山上跑出的狐狸精。 唇色被吻得通红，还带着几分莹润的水光，周渊如眼角微红，却仍一派游刃有余的姿态，他低低笑道：“怎么每回都跟个木头似得。” 小王爷耳朵尖都被他说的发红，却仍然忿忿不平嘴硬道：“你总共也没亲过我几回！” 周渊如眼梢一抬，带着点眼波流转的调戏：“嫌少？” 顾承明将人身上的被子拉好，仍旧嘴硬：“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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