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周渊如坦然道。 顾承明点头,又道:“那周大人可有同他人结怨?” 周渊如微微一笑,眼底透出几分讽意来:“我在朝为官多年,世子该问我同谁没结过怨才是。” “你怎么那么招恨?”顾承明无语,又继而正色道,“那若是想置你于死地的那种仇家有吗?” 周渊如想了想道,那还是有好几家。 顾承明感叹,能这么招恨的没谁了都。 “但他们却都有同一个主子。”周渊如冲他招了招手,他凑近顾承明耳旁道:“那便是…” 顾承明俯身弯腰来听,他双手不经意地撑在后方栏杆之上,倒是把周渊如笼罩了个结结实实。 “太子。”周渊如轻声道,他转头看向顾承明,拉开了些许的距离,“世子可还有其他事想问?” “有,你方才说的都是真话?”顾承明认真道。 “自然。”周渊如坦然道。 “好。”顾承明得到答案后,便转身离开。 “且慢,世子留步。”周渊如起身,他邀请道,“不如用过晚饭后再走。” 顾承明抱臂环胸道:“想问什么就问吧,我不便多留。” “有人假冒我给顾王写信。”周渊如用的是肯定的语气,他神色淡然,长眉却微微蹙起,“若想要逼我入绝境,必然得是个我无法狡辩,也无法被宽恕的罪名。” “那信上写的是谋逆或通敌之事,里头大概还有证明我身份的东西,对吗?”周渊如抬眼看向顾承明。 顾承明心想倒还真挺聪明的,但顾小世子生性顽劣,只说:“周大人问了,可我却未必要答。” 就很欠揍。 周渊如顿了一下:“世子怎样才肯做答?” “往后在太学里你不能叫我出去罚站。”顾承明立即提出要求,周渊如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大意是怎么会有人好意思把上屋顶睡觉说成罚站。 顾承明大言不惭地抱怨道:“外头日头多毒,屋顶瓦片硌得我背疼。” “我答应你便是。”周渊如随口道。 顾小世子的抱怨还没接着说完,只好心不甘情愿地道:“那信上的确写着谋逆叛国之事,里头还有一块你的私印。” 周渊如想起自己三月初便丢了那块方印,他面上不显,心里却冷笑了一声。 周渊如的‘病’没过多久便痊愈了,头发花白的老先生又换成了清雅斯文的周少傅。 老先生管不住事,原本课上的便都是皇子龙孙,尊贵非凡。而顾承明,那便更管不住了,顾王世子,自幼顽劣任性,据说掰折了好几个先生的手臂,即不尊师重道还很凶残。 顾承明将头埋进臂弯,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略困。 昨日尤婆婆连找了七八个裁缝围着他打转,说是要给他置办新衣,毕竟人在京城嘛,千万不能堕了他们顾王府的门面。 折腾了一晚上,梦里都是那群裁缝的脸。 还未等顾承明睡着,周渊如便走近敲了敲书案,顾小世子不耐烦抬头,火气燥燥。 只见周渊如慢条斯理地道:“若是世子困乏,不妨把这篇文章抄上几遍,清醒清醒。” 他倒是守信,答应了不让人罚站,便从善如流地改成了抄书。 顾承明嘴角僵硬,神色阴沉而严峻。 你他娘还不如让我去罚站。 顾小世子的目光盯在那道颀长清瘦的背影,咬紧了后槽牙。 怎么说,也得掰回来一城。 ---- 牙痛到无法更新,什么牙好了我什么时候三更以示庆祝(no)
28 ==== 顾承明向来不怎么爱吃亏,虽说顾暄严厉,但架不住顾王府里头各位婆婆嬷嬷心疼,自幼便招猫逗狗,即遭恨又招人疼。 被顾暄拎着领子扔去了军营磨练,又同他老子一起上了战场后,性情才堪堪收敛。 但如今仍然吃不得亏。 顾承明撑着下巴想,得给周渊如添点麻烦。 他被周渊如罚抄了整整十页诗文,原本顾小世子并没有当回事,照例伏在书案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画王八,周渊如只淡淡瞥了他一眼,也未曾做声。 却不料散学后却被周少傅留了堂,周渊如一脸讶异:“世子抄写的诗章呢?” 顾承明将画满王八的纸递给他。 周渊如神色自若地接过,看也懒得看一眼:“世子什么时候写完,我便陪世子到何时。” 顾承明咬紧后槽牙:“周渊如!” 然后头就被周渊如手上的书敲了一下,始作俑者却严肃道:“至少在太学里,世子应当称呼我为先生。” 周渊如在顾承明前面的蒲团上坐了下来,随手翻开手上的古书,便自得其乐地看了起来,翻过好几页后才抬眼惊讶道:“世子还不写吗?” 顾承明懒洋洋道:“不写。” “世子想什么时候写,便什么时候写。”周渊如宽容道。 他话讲得温和,干的事可全然跟温和沾不上边。 而来接顾小世子的人都被他打发了去,大有与顾承明干耗到底的架势。 顾承明半死不活地趴在桌上,他好无聊,便伸手捏了捏周渊如的发髻,就很手欠。他有气无力地问道:“周大人,你到底要干什么?” 周渊如拂开他的手,他斜瞥了一眼顾承明:“世子将十篇诗文交给我后,便可自行离开。” 顾承明心不甘情愿地提笔,态度很不端正,完全就是在鬼画符,画…不是,是写到第四张纸时,周渊如刚好将手中的小传看完,他瞥了一眼那四不像,心中忍不住嫌弃,心想南疆世子打折了五个夫子手臂的这件事或许并不是谣传也说不定。 在公鸡尾巴后绑根笔,写出来的东西也要比这玩意好多了。 “今日便到这吧。”周渊如起身道。 顾承明看他,今日?那便也就是说还有明日咯? 周渊如笑答:“自然,世子何时抄完,何时结束。” “我明日告假。”顾承明冷静道。 周渊如笑容满面:“那我明日便去拜访世子。” 顾承明:你好烦啊。 冷不丁吃了周大人一个闷亏的顾小世子决定报复。 但报复的不是很顺利。 大多数时候周渊如并不与他计较,只有那次他性顽,将周渊如收藏的古籍密本换成了春宫图册,周大人才叫人绑了他来,让他自食其果。 摸清底线后的顾小世子越发无法无天,隔三差五上门捣乱,扰得周府清静不在。 导致这近来一月,倒是传出了南疆世子与周大人越发交好的传闻来。 既然关系交好,便大有文章可做。 周渊如半躺在长椅里,膝盖处盖了层软毯,天气转凉,他总是窝在长椅里看书取暖,越发懒散。 顾承明提着个木桶走来,周渊如见到来人是他,也没了起身的打算,他随口问道:“今日又打算添乱来了?” 顾承明摆摆手,没有。 “诺。”他献宝般将手中的木桶凑到周渊如的面前。 里头是条活蹦乱跳的大黑鱼,正委屈地缩在桶内,尾巴拍打水面。 周渊如抬头看他。 “我前几日喂死了你府内的鱼。”顾承明摸了摸鼻子,“这是赔礼。” 周渊如收回视线淡淡道:“我府内养得都是品相极佳的三色鲤。” 你桶里的,莫说是颜色,就连品种都没对上。 顾承明理直气壮,我亲自去抓的,充满了我愧疚的心意,你再仔细看看! 周渊如沉默半晌,随手招来一个小厮,吩咐道:“把鱼拿去厨房。” 顾承明不满道:“好歹你再多看两眼!” “红烧还是清蒸?”周渊如问他。 顾承明顿了一下,后屈服道:“炖汤成吗,上回喝得那个鱼宴汤还成。” 也不能怪顾小世子屈服得太快,谁让周府厨子的手艺的确上佳,毕竟有位挑嘴还偏食的主子要伺候。 “我明日沐休。”周渊如道。 顾承明抬头,目光诚恳,然后呢? 周渊如:“你同我一起去趟菩提寺。” 顾承明强装不在乎道:“为何一定要我陪你?” “如今你同我交好的消息早已穿便了整个京城。”周渊如嘴角上扬,凤眸寒光乍现,“你猜,那人还能不能坐得住?” 周渊如:“明日便是引蛇出洞的机会。” “喔。”顾承明撇撇嘴,还当是要一起出去玩,失望。 十六岁的世子还很容易挂相,满脸失望之色溢于言表。 “要是明日没出大事,我便带你逛夜市去。”周渊如略做绥抚,他不禁失笑道,“这样就高兴了?” 顾承明放下嘴角,强装淡漠:“我原本也没有不高兴。” 他心想,不管这幕后之手是不是太子,但在明天最好都给他识相一点,反正这夜市他怎么着都要他娘的和周渊如逛一逛! ---- 今日小顾:我劝你们识相,不要打扰纯情少男的约会。
29 ==== 菩提寺香火极旺,透过寺墙来参拜之人络绎不绝,虽说修佛之地应当清幽,但也的确很喧闹嘈杂。 这一路走得倒是热热闹闹,全然没有半分会出事的样子,周渊如倒是心诚,即捐了香火,又敛目俯身拜过了各处的菩萨佛像。 顾承明跟在他身后无所事事,他向来不信鬼神之说,也就少了那么几分崇敬之心。 “周大人如此诚心礼佛,所求为何?”顾承明好奇问道,如今出了寺门走在石径小路上,倒多了几分清净。 “图个心安罢了。”周渊如答,他弯腰踏进了马车,顾承明紧随其后。 马车驶出一段山路后,见四周群林环绕,几行飞鸟从林中惊飞展翅而起。 “我看这一路到是平静得很。”顾承明看他,“倘若是你猜错了怎么办?” 话音才刚落,一只飞镖破空袭来,正钉在车壁上,入目三分。 顾承明自觉住嘴,可惜已晚。 周渊如缓缓睁开眼睛,面色不见惊慌,他瞥了顾承明一眼淡淡道:“乌鸦嘴。” 顾承明百口莫辩,心想为什么会他娘的这般凑巧。 从林中纷纷窜出十好几位带着面罩持刀的黑衣刺客,瞬息之间便把马车包围得水泄不通,领头的一挥手,余下刺客挥刀欲上前厮杀。 “顾五。”顾承明唤道,赶车的车夫摘下斗笠,恰巧就是顾五那张冷峻的脸,顾承明懒散道,“你看着办吧。” “要留活口。”周渊如淡淡道。 顾承明改口:“听他的。” 顾五胸闷,为何世子要这般听话! 简直没道理! 暗卫头子的怨气尽数宣泄在了这波倒霉刺客的身上,暗中保护世子的暗卫原本便不下十人,此时全数现身与持刀的刺客搏缠打斗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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