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舒速度极快,他动了内力,只得速战速决。 黑袍人亦是向沈白舒迎面袭去。与黑袍人一起的贼寇蜂拥而上,俞尚临被贼寇拖住,根本来不到沈白舒身旁。 两剑相迎,沈白舒被力道逼退半步,黑袍人嗤声笑道:“师兄,你可真是到哪都坏我计划,既然之前你没死成,那今天我再送你入地府一次。” 沈白舒剑尖指着黑袍人,怒极反笑道:“柳宣颂,你的毒不还是没立刻要掉我的命,你设计将我逐出百医谷又如何?布下洞庭身又如何,只要我在,我将永远压你一头!” 两人又各自掷出几枚银针向对方面门射杀去,沈白舒闪身躲过,黑袍人旋身一躲反手接住沈白舒的银针,朝沈白舒回掷去。 沈白舒又退半步躲开袭击,他提剑扫划去,黑袍人持剑抵挡在胸前,手腕一转,一掌拍在沈白舒胸膛上。 沈白舒一退再退,半跪在地,喉间腥甜,他忍着没让血溢出嘴角,生生咽下后又踉跄起身。 沈白舒仍是面色嘲讽道:“是该有个了解。” 柳宣颂纵身上前,一把提起沈白舒的脖颈,掌间只要稍微用力,沈白舒就得咽气。他戏谑的眼神中丝毫不掩藏杀意。每次看到沈白舒时杀意最盛,沈白舒这人压他半生了。 在百医谷中,只要是沈白舒参与研药,定是沈白舒拔得头筹,如此多次,不知眼红了多少弟子,不过柳宣颂以前尾巴藏得挺好,才一步步将沈白舒从神坛上拉下来,自己蹬上去。 而一举成名的毒便是沈白舒现在体内无法解除的那毒。 他凛冽寒声道:“你医术确实精湛,那又如何,现在体内真气四涌,毒入心脉,彻底没得救了,这仇你到地府跟阎王诉苦吧。” 他还想再嘲讽几句才能杀了沈白舒,毕竟能看见昔日高高在上的冠面医仙死在自己手上,看他眼含不舍与愤恨,心中莫名的得到安慰。 他还在享受着这份安慰,俞尚临一柄短刃已划过来,一击得逞,短刃划破手臂,沈白舒落地得救。 俞尚临拾起地上的残箭搭上从贼寇手中得来的弯弓连搭三箭向柳宣颂射杀过去。 柳宣颂连退几步,俞尚临趁此空隙来到沈白舒身边将他搀扶起身,看着沈白舒嘴角溢血便知受重伤了。 柳宣颂舔舐着伤口,眼眸低沉,“找死!”话未毕一剑刺来,俞尚临拖着沈白舒持剑抵挡,但柳宣颂如沈白舒一样,出招迅速,丝毫间便可夺人性命。 俞尚临架着沈白舒连往后退去,贼寇早已被俞尚临杀光,只要他们退到谷底出口就能逃出生天。 沈白舒提着口气,附耳说道:“将军,山道外可有援兵?” 俞尚临毅然回道:“没有。” 沈白舒低垂着脑袋无力长叹一气:“唉,今日与将军共赴死,值当。” 每当沈白舒说带点玩味的话,那就是他要开始玩命了! 俞尚临搭着他的手紧了紧,不能再让沈白舒去对上柳宣颂。 柳宣颂一路追来,誓不肯放过这两人,他掷出银针袭去。 俞尚临回身反击,看来是不易脱身了。 沈白舒运气将翻涌的内力沉下丹田,撇开俞尚临,一举长剑贯虹向柳宣颂致命一击。 柳宣颂一时不察沈白舒发力刺剑来,忙闪身躲开,但沈白舒的剑气仍然将他半臂划伤,玄色袍子被割开,血滴四溅染在沈白舒青袍上。 沈白舒再横扫剑气拦腰斩去,柳宣颂接连后退,已与沈白舒拉开距离。 柳宣颂怒极,他一把掀开披着的斗篷,持剑砍来。 俞尚临忙上前将沈白舒拉到一旁,自己与柳宣颂打作一团。 柳宣颂一臂已受伤,虽然动作迅速,但力道不及俞尚临。 俞尚临长剑横绕,他惯会使用刀法,于是两人近身战时,俞尚临一剑拍得柳宣颂的剑铮铮作响。 沈白舒气力耗尽,撑剑半跪在地,俞尚临逼退柳宣颂,蓄势待发与做最后一战。 而此时昔明带了将近两百人冲进山道,“杀!” 俞尚临忙架着沈白舒退到将士之后,他气喘吁吁安慰着沈白舒:“共死是不成了,今日我们都得活着!” 俞尚临打量着作战形势,恐将士不敌此人,遂也就没察觉沈白舒已陷入昏厥。 昔明带的人正是俞尚临的第二计划,第一波三百人一道出去,每个高峰下都潜藏五十人做查探。剩余一百人前去接应药材。 而第二波人则是在俞尚临带人走后,由三名校尉带队前来,预算好时间,估算好行程在晌午过后才出发,到时正好到达山道低谷处,药材由梁郁尘带着从山间小路逃回,舍弃板车,每人负重绕路回营。 正巧昔明在寻人,碰见第二波的来人,便带着他们来支援。 柳宣颂看沈白舒的样子也是活不了多久了,便不想与几百人纠缠下去,他蹬上高枝一跃而去。 离开时抛下一句:“沈鹿景,你,又能撑多久呢?待你死后,我的毒世间便无人能解,你还能再阻止我不成?哈哈哈!” 山谷间回荡着那痴狂且阴森的讥笑,士兵们见人已离开,迅速列好阵型等待将军发话。 俞尚临忙看向沈白舒,而沈白舒此时脸色灰暗,即使金辉的夕阳照拂去,也不再见有丝毫血色。 俞尚临一把横抱将其抱起,跨上逐漉连忙回营。临走时交代昔明领兵回城,自己则先行一步。 逐漉狂奔在山道上,只要跨过这最后一道谷底山道,尽头便是宽敞官路,很快便会到城。 俞尚临拿披风将沈白舒捆在身后,因为放在前面沈白舒根本坐不稳,况且他要驾马根本腾不出手来搂着他,只得拿披风将将人捆在一起,这样马匹跑起来便不会让人掉下去。 很快回到军营,梁郁尘等人还未到,俞尚临抱着人往帐子里去:“韩大夫,快将韩大夫寻来!” 一旁的侍卫看着俞尚临抱的人是沈白舒,也是一时心惊,闻言便拔腿跑去西营请韩辰来。 俞尚临将沈白舒放在软榻上,拿手帕擦着他嘴角的血渍。 心中担忧还是发生,俞尚临悔恨一时没有护好,他焦急的盼着沈白舒能醒过来,之前几次都是如此,只要说大夫前来,沈白舒都会醒。 他不知为何沈白舒不想看大夫,但如果“看大夫”三字能让他醒过来,俞尚临也不妨多此一举。 然而此次直到韩辰提振药箱进帐,沈白舒也还是不见要醒的迹象,反倒面色发青,越发危险。 韩辰吊着心来,果然能让将军如此着急的伤者必然就是沈白舒了。 他不必诊脉也知道,沈白舒毒发了。但为了确保毒至何种境况,韩辰还是再三探脉,确认无疑后,还是心力交瘁的摇头。 但沈白舒之前告诉他不将他命不多时的事告诉旁人,可眼下俞尚临也瞧出端倪。 结合之前柳宣颂的话,俞尚临叫住韩辰,心如刀绞问道:“他毒发了?” 韩辰奔本来准备下去开药,此时俞尚临问住,他想搪塞过去,遂只是点头,不敢回话。 俞尚临现下彻底心如死灰:“他是不是时日无多了?” 韩辰哪料俞尚临一猜就中,一时语塞:“这……这不好说的,我先下去开药将沈大夫心脉护住,延缓毒性侵入肺腑。” 俞尚临挥挥手让他退下,他双脚无力的靠在软榻前握着沈白舒手呢喃道:“你还想瞒着我,你可真是……” 俞尚临也不知要说什么了,只是看着榻上的人,恍若梦一般不真切,好像从来就没有沈白舒解不了的毒。 然而此时沈白舒躺在榻上,却让俞尚临知道了这毒是多么刁钻,让沈白舒自己也无能为力。
第41章 坦言 不到片刻韩辰配了一副护心脉的药让沈白舒服下,然而几炷香过去,仍是不见好转,沈白舒气息反倒越发微弱。 俞尚临在一旁瞧了良久不见起色,不安问道:“韩大夫你可与另外两名大夫商讨商讨是否还有其他法子?” 韩辰针灸也试过了,该用的药也都用了,确实是束手无策,眼下那两名大夫负责炼制药丸,两头都耽误不得。 韩辰亦是难办:“将军且稍安,这副药饮了后,至少沈大夫没再呕吐出来,再等片刻,如若不成,我再去城里寻其他大夫来诊治。” 韩辰所说,俞尚临又怎会没想过,只不过城内的医者之前大多数送往普救坊,现下城内医者善才者甚少,又能到何处寻医来诊治。 半个时辰后,沈白舒呼吸略微顺畅些许,韩辰诊脉脸上浮现一丝惊诧,不知是什么让沈白舒的脉象竟然浑润有力起来。 俞尚临见状忙问道:“可是转危为安了?” 韩辰敛了这片刻的惊喜,因为如果一个人的脉象在极度微弱之时转变,很有可能是回光返照。 韩辰实情对俞尚临上报,“将军心里得有个底,我医术鄙薄,尚不能断定沈大夫是否脱离危险。这脉象许是……回光返照……” 俞尚临闻言,错愕惊疑不定,怎么会……х 他毫无理智可言,向韩辰厉声吼道:“什么叫回光返照,既然韩大夫不成,我只好另寻高明。” 俞尚临立即召集了高瑞连和黄岐越来帐子。 两位大夫还不知是何事,只知道来通知的人行色匆匆,便知有大事发生。 到了帐子发现沈白舒躺在榻上,面容气色全无,一时心中百感交集。 高润连上前诊脉,诊完之后黄岐越亦跟着诊脉。 俞尚临让他们到一旁去商讨,自己则守在榻前,等着沈白舒好转。 见心爱之人卧病在榻,自己却束手无策。 仿佛无形的巨掌压得俞尚临喘不过气,他将沈白舒的手握在掌间,错愣的以为这样便会抓住了他的命,不让他从指尖流逝。 俞尚临额间抵着他握住沈白舒的手,无声祈求老天放过沈白舒。 沈白舒一生救万人之命,所谓善恶到头终有报,那他希望沈白舒前半生的善能化作果报,放他一条生路。 傍晚,梁郁尘才将药材护送回来,每位将士皆是扛着大小不一的包袱,他们弃了板车,负重从山林间绕回,所以才耽搁了时日。 而此时昔明也带队归来,梁郁尘环顾四周,见昔明带回的人马没瞧见俞尚临,遂上前忧心问道:“怎不见将军?” 昔明往帐子里瞅去,愁眉不展:“将军正心乱,别扰他。” 梁郁尘满脸疑惑正想去帐子瞅个究竟,昔明一把拉着他衣领扯回来:“将药送往西营,今夜让那三位大夫将药丸炼制出来。” 梁郁尘不服气的反驳道:“我偏要让沈大夫督促,你管不着!” 昔明正色松开他:“沈大夫已身受重伤,将军正为此事忧心,你想撞枪杆子上只管去,我不拦你。” 梁郁尘闻言严肃起来,不再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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