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诀咬着下唇,“你到底想说什么?” “陆存予,你根本不愿意任齐国摆布,为什么一定要倒贴上去?” “与你无关。” “那些人害死了南遇,他把你当亲弟弟!你就眼睁睁看着他死不瞑目?” “那些只是逢场作戏罢了,他自己要死,我……”顾诀说。 “够了!”洛半深喝止道,“那你为何还随身带着他送的刀!还……在他的坟前,哭成那副模样?” 顾诀微微皱眉,没想到洛半深居然连这都看见了。他的手不自觉地抚上腰间的匕首。 洛半深冷冷地瞟他一眼,“你想杀我?” 顾诀摇摇头,抽出短刀,在自己手腕上狠狠一划,瞬时血流如注。 “你干什么?!” 洛半深瞪大眼睛,一把抓住他的手,匕首重重掉到地上,刀刃染了血,刷地泛出鲜红色。 “我不会死的,”顾诀的神色异常平静,眼中甚至含了一丝笑意,“你应该已经查到了吧,齐国在炼制蛊人,那个被种蛊的人,就是我。” 洛半深皱了皱眉。 顾诀继续道,“我若背叛齐国,蛊虫立刻就会咬断我的心脉,瞬间暴毙。你说我不情愿,我的确是不情愿,可是你看,我有的选吗?” “难道就没有解蛊的办法?” “解蛊?”顾诀轻笑,抬起他已经自动止住血的手腕,“那种蛊,无色无形无味,甚至连什么时候、怎么种下的都不知道,要是能解,我早不至于……” 顾诀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洛半深忽然分不清,他到底是在说体内的蛊虫,还是别的什么。 【作者有话说】:顾诀:看见爷落泪的人都得死
第70章 齐国军营里,几位主将因为顾诀的事争论不止,吵了好几回。 傅珩头疼得要死,他自然是想救顾诀,但是出面又难免被人说护短。这千把人若送还回去,就是给洛半深增加了生力军,但是一直留在军中,又在损耗齐国的粮草。 但是顾诀一人,可抵千军万马。 这样的人,落到漱川手里,是大患。 三天过去,洛半深给的期限马上就要到,事情还是没法定下。第二日一早,顾诀却忽然地出现在了齐军军营。 “啊这,顾、顾将军!” “顾将军回来了!” 门口的守卫大声叫嚷着,机灵点的已经跑去报告傅珩。傅珩小跑出来,看着面前的人,不可置信道,“顾诀!” 顾诀脸色如常,摇摇头,“我回来了。” “你怎么回来的?”傅珩搭上顾诀的肩膀,要检查他身上的伤势。 “别看了,”顾诀按住傅珩的手,轻笑一下,“我没事。” 傅珩点点头,“那进去说吧。” 两人刚进营帐,徐怜就闻讯跑了过来,“傅帅!哥!” “哥你没事吧?”徐怜围着顾诀上下打量了一圈。 顾诀拿掉他扒拉在自己身上的手,“没事。” “哥,快说说你是怎么回来的呀?我一转头你人就没了,傅帅差点吃了我!那群糟老头子还磨磨唧唧的,那些个战俘留着也没用,杀又杀不得,还成天得吃喝拉撒,他们心知肚明,却愣是拍不下板,气得我都准备杀去漱川大营了!你是不知道,傅帅急得……” “好了好了,”傅珩一把捂住他的嘴,“别说了你,嗡嗡嗡的烦不烦啊,你属苍蝇的?吵得我耳朵疼。去,倒茶去。” 徐怜被说得灰溜溜地烧水去了。 顾诀略带玩味地瞟了傅珩一眼。 傅珩咳了一声,“怎么回来的?” 顾诀说,“洛半深去了漠南,是你让他们发兵的吧?” “不是。”傅珩立刻回答。 顾诀笑了一下,“多谢。” “你为什么会被抓?” “和吴钩交手之时,没料到他给我下了药。” “什么药?” “没闻出来,只觉一阵异香,头就昏昏沉沉的,什么也听不见了。” “之前一战,打得漱川弃城而逃,我军正势如破竹,此时良机,小阿诀可打算一雪前耻?” “誉王殿下有何高见?” “我将漠北的军权全部交给你,愿不愿,再与洛半深一战?” 顾诀沉默片刻,“你这么做,可想过后果?” “什么?” “我身为齐将,入了敌营,竟又安然无恙地回来了。但凡长眼的,又怎会不多做些猜测?”顾诀说,“我不要你的兵权,我也不需要兵。” 未等傅珩说话,顾诀已经转身,自顾自走出了帅帐。 “哎,哥你去哪儿?”徐怜端着热茶进来,却正碰见顾诀离去。 “你们这是怎么了?”徐怜转头看傅珩,傅珩也一言不发。过了一会,傅珩也掀帘走了出去,并且带着亲卫,连夜离开漠北,去与赵语汇合。 顾诀其实在背后看了他很久,傅珩估计也早有觉察。可是他没回头,一次也没有。 —— “为什么非要见我?”顾如叙连斗笠都没拿,就这么坐到对面,语气有些责怪的意味,“你如今身为主将,怎可私自出营?” “这你少管,我自有分寸。”顾诀替她倒了杯茶水。“找你来,是为了一事。” “何事?” “洛半深的火炮和兵器都损失严重,你打点打点,让李枭多给他送一些去。” 顾如叙端起茶抿了一口,“为什么突然要帮漱川?” “照这个态势,漱川估计撑不住多久,齐军已经要突破漱川的边防了。我……毕竟没法做得太明显。” 顾如叙轻笑一声,换了个舒服的坐姿,“你终于叛变了?” “不,”顾诀摇头,“我需要他们势均力敌,互相消耗。我才有时间去考虑你说的事。我很好奇,你要我替我爹报仇,却又说不出明确的复仇对象。” “因为他们所有人都是凶手!”顾如叙一把摘掉斗笠和面纱,瞪着顾诀,“北疆就是毁在他们的手里!你作为顾晌唯一的儿子,这是你的宿命!” 顾诀平静地看着她,“我若不愿,你又能如何?” 顾如叙双手不自觉地握紧,胸膛微微起伏,片刻后才平息下来。 顾如叙抬起微翘的眼睫,“这事由不得你。你那么轻易地就逃出漱川大营,傅霄已经有些怀疑了。” “可我本来就是逃出去的,洛半深难缠,他太了解我了,但其他人都好对付。” “齐军没有去救你?” 顾诀说,“洛半深跟他们要战俘,他们没答应。” “你不是早预料到了嘛?怎么还一副失落的模样。” 顾诀抬起头,冷淡地看了顾如叙一眼,“傅珩帮我引走了洛半深。” “顾诀,洛半深即使不走,你难道就真的逃不出来?” “别说了。”顾诀冷声道。 顾如叙脸上露出一个诡秘的笑,语气里竟有三分得意,“你也在试探他们?还是,在试探他?” “闭嘴。”顾诀起身,推门就要走。 “等等。”顾如叙在后面叫住他,“那些药,你不会再像上次一样,以身试险了吧?” 顾诀抿了抿嘴,“知道了。” “顾诀,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你放不下人家,人家未免把你掂量在心里。你究竟要这样吃力不讨好到什么时候?” 顾诀脸色刷地一沉,猛然转身,一把掐住了顾如叙的脖子,把人重重地抵在墙上。咬牙盯着她。 顾如叙也不惧,唇角甚至带笑。直直对上他的1目光。 半晌,顾诀才放开她。 “你如此激怒我,不过也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你和他们,能有什么两样?” 说完,顾诀拂袖离去。 “师父!”闵乐推门进来,看见顾如叙跌坐在地上,连忙过来把人扶起。 “没事,”顾如叙揉了揉自己的脖颈,上面已经留下几道红痕。 闵乐气恼道,“我真的没想到,国主的儿子会是这种性格,冷淡得像块冰。师父为他着想,他却全不知好歹。” 顾如叙摇摇头,“要让他彻底对傅珩失望,还需要时间。” “可我们,哪还有这么多时间啊。”闵乐叹气。 顾如叙沉默不语,其实她很清楚,性格冷淡并不是顾诀的错。当年如果没有遇到顾晌,她自己也会是这样。 所以傅珩才会变成她计划里唯一的变数。 “不用担心,”顾如叙说着,摩挲了一下手里的白瓷瓶,“不会很久的。” 那瓶子闵乐见过,是他送去给顾诀的那一种。
第71章 “逐知,这是西纥来的信,说让你亲自打开。”林江渠走进来,递了一封信过来。 傅珩转头,“你怎么回来了?” “现在这个态势,情报工作已经没什么意义了,我的事也做完了。陛下召我回去,我顺路来看看你。” “那几个小国都搞定了?” “多半已经彻底被漱川控制了,苍司、秋敕和契安都已经答应了合作,到时候会与我们配合。” “可靠?” “洛半深为了筹集军备和粮草,各种压榨他们的皇室贵族,早就引发了众怒。大齐此前对西北十六国一直是以礼相待,他们别无选择。捷藜的下场,他们也是怕的。” “说起来捷藜,我还真不知道以后怎么安置完颜黎,他在军中也快半年了,我……”傅珩边听说边拆开信,看着看着,眉头渐渐锁起。 “怎么了?”林江渠问。 “拓跋郁说,漱川又运进了一批火炮,整整三百挺,已经在路上了。而且,据说那火炮是有人故意送去的。” “这么多?”林江渠惊讶道。 “你赶紧回去彻查此事,再这样下去,齐军好不容易占的上风,很快就要被吹到漱川那面了。” 林江渠点头,“放心,我会的。对了,我来其实是想问问你顾诀的事。” “嗯?” “军中的流言,我多少也听到了些。” “无稽之谈罢了。” “可是顾诀他难免会多想。” 傅珩抿了抿嘴,“我之前原本打算把漠北的兵权给他,他没答应。” “其实我有时候会怀疑,我们是不是让他在漱川待得太久了。”林江渠说。 “你怀疑他?” “不,”林江渠摇头,“我只是偶尔会觉得,我们谁都没真正了解过顾诀。” 傅珩叹了口气,似是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你先回去吧,路上小心,那批火炮,我会命人去拦截的。” “行,你也是,万事小心。” ―― 至于拦截火炮的任务,自然而然地落到了徐怜和顾诀头上。 顾诀听着徐怜念漠南送来的军报,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也没出声。 “哥,咱们什么时候去堵他们?”徐怜兴致勃勃地说。他最近打了不少胜战,一提干架就两眼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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