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我儿媳这回怀的是个男娃就好了,我们家也不算是老绝户了!” “不是都生了好几个了么?这又怀上了?” “嗐!都是赔钱货,早晚是别人家的,哪有儿子踏实!你说是不是!” “就是说!还是得儿子!” 几人笑着进了庙里,都纷纷说起自己儿子的好来,乱糟糟地一团假意奉承。 傅予安打了个喷嚏,搓搓胳膊才想起来把披风落在了寺里。 小竹自告奋勇要去拿,被李柯拦下了。 她光是上来就快背过气去了,这下去时候更是两股战战,怎么还能再让她冒险。 “我脚程快,你们先下去罢!”他一个跃身朝上跳了几个台阶,挥挥手示意他们先走。 “既如此,那我们便在这儿等等他也好!山路崎岖复杂,免得再走散了!”傅予安提议道。 祁仞扶着他的胳膊,道:“他很厉害的,不会找不到我们啦!安安我们还是边走边等吧,不然天又要黑了!” 傅予安抬头看了眼天色,这哪里是要黑天,分明是又阴了过来,眼瞧着便是又要下雨。 这下确实是耽搁不得。这半山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万一下雨那两把孱弱的雨伞怕是不顶事儿。 于是他把小竹留在了那儿接应,并一把油纸伞。自己和祁仞拿着一把,缓缓往下走着。 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这话可不只是说说而已。 傅予安又一次滑了个踉跄,被祁仞一把捞住。
第三十八章 遇刺 他叹了口气,朝下看看,有些走不动了:“还要多久才到啊……” 祁仞眼皮又开始跳了,往上看不见小竹,往下看不见山脚,简直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真真儿是令人心里发虚。 傅予安虽说没有登过蜀道,如今也算是感受到些什么叫“青泥何盘盘,百步九折萦岩峦”的风光了。 我真是太虚了,他想,看祁仞都没带大喘气的,自己明明还要比他年轻不少,怎么比他还会体力不支? 一阵冷风吹过,傅予安打了个喷嚏,更抱紧了些他的胳膊。 周围灌木丛突然一阵异动,伴着树叶哗哗之声,在这寂静的深山里格外瘆人。 祁仞脸色沉了下来,警惕地盯着四周,把他更往自己怀里收了收。 傅予安也意识到情况不太对,大气不敢出一口,环顾四周。 耳边突然一阵破空之声,祁仞突然抱着他一个闪身,有什么东西从脸前飞过,直直扎进了旁边的树干上。 傅予安大骇,祁仞带着他东躲西闪,接连避过众多箭矢暗器。 “有本事别用些见不得人的下作手段,敢不敢出来!”他吼道,中气十足,把傅予安都吓了一跳。 话音未落,周围突然欻欻跳出十几个蒙面黑衣人,或剑或刀,虎视眈眈地把他们围在中间。 祁仞大叫一声,周身释放出无形的威压,把众人逼退几步。 蒙面人互相交换了个眼神,突然齐齐冲了上来。 傅予安心如擂鼓,一手被他拉着,只躲不攻,很快便落于下风。 傅予安半点忙也帮不上,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头冷汗。 “你把我扔了吧!带着我咱们谁也走不了!” 这些人出手狠辣步步杀机,分明就是取人性命的专业杀手,他若是带着自己这个累赘,怎么可能会全身而退。 傅予安不想欠他什么。 祁仞拉着他的手又紧了几分,吼道:“不行!他们是冲我来的,我还不怕你怕什么?!” 黑衣人们步步紧逼,祁仞也没有什么趁手的家伙什,树枝断了好几根,他身上也被划出好几道血口子。 傅予安干着急没办法,跟着他躲了半天,只盼着李柯能早点下来。 但照目前这情况,想必定然是有人牵制住他,不然怎么会这么长时间半点动静也无。 那小竹…… 他有些不敢想了。 山路崎岖不平,傅予安又没有练过武,笨重地很,突然一个不差被石块给绊倒在地上。 “你还是先走吧!”他使劲甩开他的手,“记得给我报仇。” “说什么胡话呢!”祁仞抬起胳膊替他挡了一剑,紧皱着眉把他从地上抱起来,揽进怀里,直直朝着一个方向跳了过去。 傅予安不知道他要往哪儿去,紧闭着眼咬着唇叫都不敢叫。 蓦地,周遭杂乱打杀声消失,傅予安睁开眼,入目的便是他宽阔的胸膛和身后的攀着绿苔的山岩。 祁仞竟带着他跳下来崖! 眼下两人的重量都压在他一人身上,祁仞撑着受伤的胳膊,正紧紧抓着一节藤蔓。 山中躲雾,傅予安抬头朝上看去,竟没能看到顶。 不知这里离地面还有多久,往下也是雾蒙蒙一片模糊。 他心里直打鼓,祁仞咬着牙吊着两人,胳膊上的血顺着衣服往下滴,他抬头的时候正好有一滴落到了他脸上。 傅予安现下动也不敢动,更是不敢出声,缩在他的庇佑下放缓了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身旁的藤蔓突然簌簌掉落,傅予安心道不好,果然下一瞬,他们所依附的这根也突然断裂,两人又直直朝下坠去。 那群杀手找不到人,竟是直接砍断了藤蔓以绝后路。 祁仞小声骂了句脏话,快速脱手藤蔓,两手都抱着他,在下落的空中翻了个身,把傅予安护在了自己怀里。 “对不起……”他听见傅予安哭着说,“我连累了你。” 祁仞连笑也笑不出来了,失重带来的感觉太过难受,他只能挤出个似笑非哭的表情来,把他的头按在了自己怀里。 所幸离地面并不是很远,两人刚诀别完,祁仞便感觉后背接触到了什么参差不平的东西,紧接着一阵火烧般的刺痛,衣服都被横生的枝节划破。 他赶忙调整姿势,脚尖一点借着树枝稍稍缓冲,然后利落地跳了下来。 “娘的!若是早知道这么近,老子何苦要当你的肉垫!” 傅予安喜极而泣,劫后余生的喜悦太过强烈,又哭又笑,拉着祁仞的胳膊要看他背后的伤。 那肉垫当的瓷实,他今天穿的又少,眼下这后背衣服破烂不堪,道道红痕混着鲜血,骇人地紧。 他伸手小心抚上,对方嘶一声倒吸一口凉气,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顷刻便换了脸色,委屈道:“安安,我好痛!” 傅予安:“……” 都这时候还装?我倒要看看你想装到什么时候! 他只当没发现,一脸心疼地看着他撒娇,顺从地帮他吹了吹。 “眼下他们怕是还在四处寻我们。不若先找个地方休息,等明日再回去罢!”傅予安小心拉过他一只胳膊,让他半靠在自己身上。 祁仞小声叹了口气:“可是我好疼啊!” “我去给你找些草药,这地方……应该能有些止血的野草之类。” 祁仞看看这一片如火的枫林,心道,大概吧! 本来还想带他去看枫叶,眼下倒也算是全了这个心愿。 林间正好有处茅草屋,不知是谁造的,遭受了那么多天的风吹雨淋,也是破烂不堪了。 傅予安把他扶进去,找了处干燥的地方把人放下,便又急匆匆地去给他找止血草去了。 祁仞靠在墙上叹了口气,看看鲜血淋漓的胳膊,直觉自己好像暴露了。 当时不该那么英武,要是能再憨一点,或许会更像傻子。 不过在他面前打人好像一直都是这个样子,那时候情况紧急,他应该没发现。 祁仞自己说服了自己,揪着身下的稻草等人回来。 外边又刮起风来,这小茅屋被吹得通透,几根茅草被吹到他脸上。 傅予安终于赶在雨势变大之前回来了,手里抱着一堆草,急匆匆地进来,跪坐在他身边。 所幸树叶密集,这茅草屋屋顶也还算完整,能暂且避避雨。 傅予安把药草嚼碎了敷到他出血多的伤口上,一边弄一边还小心吹气,真把他当个孩子哄。 祁仞很是受用,哼哼唧唧地脆弱娇弱地不行。 傅予安简直要被他气笑了。 他难道没觉得自己已经暴露了吗?是怎么硬着头皮演下去的? 难不成他当我是个傻子没看出来? 一定是这样!平日里便鼻孔朝天看谁都不顺眼,现下定然是把我当傻子骗! 他越想越气,手下也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祁仞被他按地猛然一疼,呲牙咧嘴表情狰狞。 “等雨停了,我们便先去旁边的村庄里借宿。”他放轻了力道,“方才找药草的时候看到不远处一片灯火,想来是有人家的。” “好,都听你的!” 他傻呵呵地冲傅予安笑了笑。 也不知是什么地方。这山离京城不远,而京城附近村子百八十个,不知是掉到哪里去了。 装傻子好烦,他想,要不还是跟他坦白罢!不过那样他肯定会生气,到时候平添尴尬。 算了算了,还是再忍忍。等宫里那烂摊子收拾干净,我再跟他好好说清楚。 他那么通情达理,一定会听我解释的! 山上。 李柯刚拿了衣服准备下山,便被几个蒙面人给拦住了。他暗道不好,这些人怕是冲着祁仞来的! 幸好都是些三脚猫的功夫,完全不敌自己。就是暗器有些麻烦,卑鄙又防不胜防,颇费了一些功夫。 小竹还在原地等他,那两个主子确实没了踪影。 李柯眼皮一跳,慌忙问道:“将军和殿下呢?!” 小竹被他这样的神色吓了一跳,指指山下:“他们先走了,说是让我在这儿等你。” 李柯闻言哎呀一声,扛起她便施展了轻功往下赶。 小竹被他颠地直想吐,但闻到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心里也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第三十九章 呦!不装了? 两人赶到的时候,那些个刺客正清理崖边的藤蔓。 李柯当即暗道一声不好,把小竹放到一处石头后边,扔掉剑鞘便冲上去与之缠斗。 将军没带兵器,不知情况如何。如今就连殿下也没了踪影,难不成是已经被杀人灭口了? 思及此,他顿觉一阵焦躁,眼看着这些刺客处处死招,他心里挂念着主子,出手也留有余地,只等留活口发落。 这周围倒是没见到尸体,将军虽说没有武器,但应付这些人想必还是可以脱身,就是不知殿下情况如何。 若是他有了什么三长两短,小竹定然会悲痛欲绝。 一番缠斗下来,终究还是李柯占了上风,十几个刺客死了大半,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 他一脸鲜血面目狰狞地踩着其中一个的脸,厉声喝道:“说!谁派你们来的?!将军在哪儿?!” 那刺客咬牙不语,李柯暗道一声不好,果然下一刻,那些个尚有气息的便咬碎了嘴里藏着的毒药,当即吐血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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