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傅予安紧紧拥在怀里,低头掌握了主动权。 他这次好像格外大胆,变着法儿地勾他,磨他,直教人没了招,乖乖拜倒在他这朵可怜又狡黠的秋叶之下。 祁仞喘着粗气把他稍稍掰离了些,粗粝的指腹带着灼人的热度,缓缓摩挲他殷红的眼尾。 傅予安勾着他的腰带,一步一步往后退,直到退无可退,又拉着他坠入柔软的床褥。 祁仞眼里只有他明艳又矜娇的样子,大手顺着衣摆摸下去,傅予安小声叫了句他的名字,任人施为。 于是便又亲到一块儿去,祁仞扯开他的腰带,就要再往下的时候,外边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小竹:“殿下!热水准备好了,现在给您搬进来吗?” 祁仞:“……” 傅予安闻言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已无半分情|欲。 “弄进来吧!” 他朝外吩咐道。 所幸两人衣服都还没脱,祁仞一脸委屈地拢好外袍,帮他擦了擦脸上的水渍。 “安安……”他低头在他耳边蹭蹭。 傅予安轻笑一声,祁仞被他不轻不重的力道推开。 小竹带着婢女进来,两人一站一坐,光线昏暗,倒是半分看不出方才有多胡闹。 热水收拾好,小竹又叫了他一声,便带着众人退了下去。 祁仞尤为尽兴,人一走便又想赖着他,被傅予安训了两句,便只好乖乖等着他沐浴。 水声逐渐响起,祁仞闭上眼睛便是他方才那样子,外边秋雨潇潇,他心里一团乱麻,没一刻钟便受不住悄悄出了房门。 傅予安只当他还在屋里,说道:“等仲秋我们去庙里祈福好不好,祁仞?” 外边寂静一片。 傅予安又喊了一声,还是无人应答。 他缓缓叹了口气,把自己慢慢沉入水中,等到喘不过气便猛地钻出来。气喘吁吁地靠在浴桶边上。 “小竹!”他高声唤她。 候在门口回廊的小竹听见后进了屋里来,站在外间不敢逾距半分。 “去回了舒老,就说你和李柯两情相悦,我怕是不能跟她们一起离开了。” “……是。多谢殿下。” 她瞬间热泪盈眶,强压着激动出了门,看看天色,又去厢房拿了把伞来,提着裙摆小跑着进了雨幕中- 宁池宫。 茶盏袅袅几缕热气升腾,珏妃端起茶杯,小心地吹了吹。 她刚染了指甲,头上的步摇也是新打的,金镶玉的杜鹃花,惟妙惟肖艳丽非常。 “娘娘,二皇子殿下来了。” “快请进来。” 宫女应声退下了,傅阳曜抖了抖袖子上的雨水,朝她行了一礼。 珏妃示意他平身:“你我母子之间不必这么客气,快坐。舒老出宫了吗?” “晌午前儿臣就已经把她亲自送出了宣武门,眼下想必已经出京城了。” “这就好。”珏妃如释重负,笑道,“夜长梦多,她走了本宫这心里倒是更踏实些。” 傅阳曜点点头,又问:“给父皇的药,要停吗?” “不急,等孙贵人肚子里的孩子足月,再停不迟。”她笑得明艳动人,却令人脊背发寒。 傅阳曜给她续了杯茶,想起那位单纯的孙贵人,心里唏嘘不已。 都是命啊! “快到仲秋了,待会儿你去库房打点些东西,给你舅舅家送去。”珏妃看着窗外寂寥的宫墙,说道。 “早就备下了。往年舅舅不在家,都是直接给二夫人,这回是送到哪个院子里?” “你亲自过去,送到你舅舅那里。” 她想了想,又起身去梳妆台找出个什么来,交到他手上:“这个你带着,到时候给予安。” “这不是您最喜欢的一颗夜明珠么?怎么……” 他把明珠在手中反复摩挲,皱着眉头看向她。 珏妃眼神闪躲了下:“都是一家人,让你给你就给!予安从小便没了娘,受苦了这么多年,如今怎么还不许我对他好了?” “那您也未免对他太好了些!”傅阳曜想起之前那一箱箱的嫁妆,礼部没给多少,都是母妃自己贴补的。 他是宫中最不受宠的皇子,人人如蛇蝎,她却常常暗中照拂。 但先前赐婚之事,傅阳曜要去求陛下,母妃却只让他去走了个过场,根本没打算真拦下来。 这简直太令人费解了。 珏妃伸手敲他额头,傅阳曜哎呦一声。 “本宫是可怜那孩子!算起来她母妃和我也有些交情,我照顾照顾他怎么了?!” “是是是!您说得都对!儿臣这就去办还不成吗!”他揉着额头妥协。 “臭小子!”珏妃笑着点了点他的额头- 初闻征雁已无蝉,百尺楼高水接天。仲秋渐近,秋意日愈明显。 雨终于是在中秋前一日停了,祁仞打开门看到阴沉沉的天,担心今天去山上祈福会下雨。 腰猝不及防被人从后边抱住,傅予安的声音还带着些晨起的沙哑,小勾子似的惑人。 “祁仞……亲亲。” 祁仞无可奈何地转头,对他这几天的粘人多少有些招架不住。 眼皮突突地跳,他低头抵上他的额头,在傅予安鼻尖上轻咬了一口。 他似乎是有些意外怎么没亲嘴,摸了摸被他亲的地方,盯着他无声控诉。 祁仞只当看不见,笑眯眯地拉着他回了屋里:“快去换衣服!你不是说今天要带我去庙里嘛!”
第三十七章 礼佛 傅予安兴致缺缺地松开他,嘟囔了句好吧,便打着哈欠回去换衣服了。 祁仞无奈地笑笑,也一起走过去。 不管怎样,他只要也有那么一丁点喜欢我的话,祁仞想,或许以后告诉他实情的时候就没那么生气一点。 刚下过雨,是以山路格外湿滑,傅予安攀着祁仞的胳膊,三步一滑艰难前行。 小竹和李柯在后头拿着伞,也是互相搀扶着往上走。 “殿下,这是什么庙啊?怎地这般难寻?咱这走了半天也没看见半个香客,真的灵么?” 小竹气喘吁吁地撑着膝盖,弯着腰缓气儿。 傅予安笑道:“心诚则灵!你若是不愿意去就先和李柯下山去罢!我们自己去也行。” “那不行!”小竹闻言立马直起身子,捶捶腰又往前挪了两步,“您是主子,做奴才的怎么能弃主子于不顾呢!” 傅予安闻言也不再跟她说什么客套话,四人小心地攀着往上走,终于在午饭之前到了山顶庙门前。 山顶一层云雾缭绕,雨倒是小了些。寺庙看着有些年份了,牌匾上斑驳着“阳金寺”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门口一位衣着朴素的小和尚在打扫落叶,见有人来,双手合十行了一礼:“施主里面请,方丈正在大殿诵经。” 傅予安道了谢,小和尚帮他们推开大门,吱吱呀呀地像是马上就要掉下来似的。 小竹微微皱了皱眉,和李柯对视一眼,李柯摇了摇头。 你看我,这不是你家主子找的地方么?看我我也不知道啊! 寺庙里面倒是别有洞天,虽然不像旁的寺庙恢弘,但也庄严肃穆。 几人进得大殿内,诵经声萦绕在耳边,令人感觉整个人都超然如冯虚御风。 祁仞帮他拿了香来,和他一左一右跪下,虔诚地朝佛祖拜了几拜。 愿您保佑祁仞余生无忧,另外,早日忘了我…… 他知道自己这个愿望会不会实现,但打着祈福的名义参佛,本就是为着私欲而来,至于能不能被满足,傅予安想,或许佛祖管不过来这么多信徒。 方丈手掌绕着串佛珠,缓缓走来,朝傅予安行了一礼,问道:“施主可是皇亲国戚?” 祁仞心中一惊,瞪大了眼看向这老方丈,心说这都能看出来? 难不成真有这么灵? 傅予安也朝他回了一礼,说道:“正是。方丈,我有些困惑,不知您能不能为我解答?” “佛法渊深,普度众生。施主请跟老衲来。” 他点点头,回头嘱咐好祁仞别乱跑,便跟着方丈离开了大殿。 祁仞只能又把周围的罗汉像也拜了一遍。 老方丈似乎是早就知道他要来,把他带到个离大殿稍远的地方,眉目慈和笑着问道:“施主是要问什么?” 傅予安舔舔嘴唇,看向大殿里面,道:“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但若是我跟他在一起,那想要的东西,我辛苦筹谋了很多年的东西,都要放弃,所以我……我不知道要不要跟他表明心意。” 方丈:“……” “大师,您说我该怎么做?” 方丈指指东面。 傅予安犹豫着开口:“您是说让我放心离开他么?” “月老庙在东边山头上。” “……您真幽默。” 方丈收了手,微笑道:“阿弥陀佛,施主,您心里不是已经有了答案么?现在找老衲来问,其实只是想要寻一个合理的理由,不是么?” 傅予安一怔,想了想确实没法反驳。 “老衲不懂你们这什么情情爱爱,但有一件事,是不会变的。” “求大师指点。” “你放弃什么,在你心里,那便值得什么。想清楚你自己真正想要的,权衡利弊,有的放矢,才会活得没那么累。贪心的人是什么都得不到的。” 他有些羞愧,想了想似乎是这样。 是自己太贪心了,什么都不想放弃,却又什么都想得到。 自由也好,爱意也罢,说白了就是贪心不足。 他心里似乎畅通了不少,于是又恭敬地朝方丈一拜:“多谢大师。” 祁仞终于还是忍不住从殿里出来寻他,傅予安看着他朝自己奔来的身影,淡淡地笑了笑。 或许,自己现在对他的爱意,抵不上自由。 他或许也只是对自己一时新鲜,以前明明是喜欢女子。 那这样便好,从此山高路远各不亏欠,就在这最后几个月里好好对他,也算是给以后留点念想好了。 几人在寺里简单吃了顿斋饭,算算时间怕赶上天黑,便匆匆告辞了。 临走时候倒是看见几个香客来,不过是几个年迈的老妪,穿的也是粗布麻衣,想来或许是周围村落里的。 “哎哎你看!那两人,是不是京城里那个傻了的大官?”其中一个老妪等人走远了,拍拍同伴的肩,小声惊道。 同伴眯眼瞧了瞧,摇摇头:“我看不像!那傻了的不是个将军还是啥,Nanf好像还娶了个新媳妇,俩人都是男的,还是宫里的贵人呢!” “呦!那不得陪嫁好多好东西哦?” “这谁知道!不过看他们的样子,倒不像是——那些个有钱的怎么会瞧得起我们这穷酸山里的小庙,那不得去什么国寺?” 众人互相交换了个眼神,皆啐道这群当官的有钱人不知民间疾苦,根本不管这穷乡下百姓的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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