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屋里悄无声息,祁仞小心关了门,却看见傅予安坐在床前,不知已经醒了多长时间了。 他走过去打开窗,坐到他身边,单是看着他,心底就一片柔软平静。 他好像真的有一种魔力,祁仞想,像是普度众生的菩萨,比上好的宁息香都能让人感觉心平气和。 虽然这样说有些夸张,但…… “怎么没多睡会儿?”他凑过去,伸出手指捏了捏他的耳朵。 傅予安有些不自然地躲开,也不跟他对视,声音还带着晨起的微哑:“小竹进来便醒了。睡不着。” 他轻笑一声,按着傅予安肩膀往后压倒在床上,俯身在他耳后嗅了嗅:“陪我睡会儿,我困了。” 傅予安张了张嘴,轻轻嗯了一声,乖顺至极。 祁仞很是满意他这幅予取予夺的样子,蹬掉鞋上了床,把他箍在自己怀里,满足地不得了。 傅予安从被子里探出头,一头乌发散落在枕头上,盯着他看。 祁仞被盯地火起,哭笑不得地捏了下他的腰,怀中人瞬间一颤,眼神也不由自主地挪开。 “怎么了?你再这么看着我,是想要我亲你?”大手在人身后不住游移,祁仞被他勾出了火气,眼神黯了几分。 傅予安又抬头看向他,宽大的袖子在被子口蹭下去,藕似的白皙胳膊就这样攀上他。 他眼里不辨喜怒,还是平日里那副清冷淡漠的样子,但动作却大胆露骨,两相比较之下,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挡不住的诱惑。 更不用说眼前这个男人本就对他有所图谋。 他如愿讨得了一个略带凶狠的吻。 嘴唇被磨地发疼,傅予安却舒服地眯了眼,抱着他直往对方身上蹭。 他好热情,祁仞想。 他是不是也有点喜欢我的? 是吧!不然那么矜娇一人,怎么会主动索吻? 思及此,他心脏都有些发酸发胀起来,脑子嗡嗡地响,耳边传来的暧昧水声和心上人热情的主动,都成了最好的药。 他一个翻身把人压在身下,抓起他的手在腕子上亲了一口,犬牙锋利,细细厮磨。 傅予安眼里的迷茫逐渐散去,被他这一咬疼得稍微回了神,伸手要推他。 “现在……是白天……”他的力气无济于事,紧皱着眉,“你放开我!” 祁仞哪里肯听他的,把他按在那儿发疯似的拱,嘴里小声叫着心肝儿,叫着他的名字,声音沙哑低沉地蛊惑着他一起陷入这片汪洋大海…… 窗外麻雀三两只,叽叽喳喳站在窗棂上互相啄着羽毛。 屋里天光一片大好,厚重的床帐被放下来,教人看不清里面的风光,只能听到那忍不住的几丝羞人求饶声,混着男人的轻笑,害得鸟儿也不敢再停留,支棱着翅膀飞走了。 祁仞光着膀子下床端了盆水,给帐子里的红脸鹌鹑擦手。 布巾刚碰到的时候他还瑟缩了下,但很快便被祁仞拉着拽了出来。
第四十三章 多嘴 忙活了半天,两人终于是歇停了,祁仞抱着他轻轻拍着背:“睡一会儿,累了吧?” 傅予安幽怨地瞪他一眼,背过身去不理人。 他轻轻嗅了嗅手指,一脸苦相,转过去控诉他:“你没擦干净!有味道!” “干净了干净了!那是布巾的味道,快睡吧!” “真的?” “真的。” 他皱眉,对他的话半信半疑,又使劲在他身上抹了两把。 困意上头,早上睡那一会儿到底是不行,傅予安没能纠结太久,便被睡意俘获,闭上眼会周公去了- 这一觉睡到了下午,傅予安被饿醒起来的时候,身旁已经没有了祁仞的影子。 床铺早没了半分热度,不知已经离开多久了。 他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床帐,有些怅然若失。 外头隐隐传来说话声,他起身披了衣服出去,便看到李柯已经带着那妇人小孩回来了。 祁仞看见他出来,神色顿时柔软下来,殷勤地过去把自己身上的外袍给他披上,问道:“要不要吃点东西?我让小竹去拿。” 小竹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没等傅予安回答便自觉去了小厨房。 那妇人看起来神色憔悴,想必一直到现在都没来得及休息。 傅予安凑近了祁仞低声问:“怎么样了?那男人回家了?” “没有。已经关押起来了。等过两日再判。” 傅予安又看向女人:“你们有待如何?回去还是另谋出路?” 女人闻言顿时拉着孩子跪下叩了几个响头,哀求道:“求求大人可怜草民,给我们在府里谋个活计吧!我这女儿今年已经十三了,能干的事不少,我也……我也愿意为您当牛做马,只求报答您救我们娘俩的恩情啊大人!” 祁仞摊摊手:“留下罢!母亲院子里丫鬟少,去那儿正好。” 他都这么说了,想必早有打算,等他醒了再说也只是显得自己没那么独断而已。 “这你你家,你拿主意便是。”傅予安轻笑一声,转身回了房间。 祁仞眼里闪过一丝不悦,怎么到现在还分那么清你家我家的。 “哎……”他伸手虚抓了一下,傅予安装没听到,头也没回。 祁仞悻悻收回手,握拳在嘴边干咳两声,转向那母女俩:“还不谢过殿下!” 女人一愣:“殿下?” “七殿下,傅予安。你没听说过?” “……”女人这才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连忙叩头谢了,“草民没怎么出过门,是以并不知是……七殿下。将军恕罪!将军恕罪!” 祁仞挥挥手,叫李柯把人送过去。 看这样子,难不成是被卖到那村里去的?我娶傅予安不是满城皆知的事么?她怎么连这都不知道? 乡野村妇,闭塞无知。 李柯带着人去了没多长时间,便又把那妇人带了回来。 “夫人说婢女够多,只留下了小的,说殿下/体弱,让这位年纪大的来照料。” 小竹端着糕点过来,祁仞正好从屋里出来,接过她手上的东西,神情有些不耐:“留下便留下罢!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恭敬答道:“奴婢倪翠曼。” 祁仞点点头,转身回了屋里。 小竹朝她笑笑:“倪姨,住的地方还没收拾好,你先等等。” 倪姨也不着急,在院中寻了个石凳坐下,又小声叫小竹过去。 她大概以为这只是个普通丫鬟,于是也没多恭敬。 都是伺候人的奴才,小竹也没多在意,以为她还有哪儿不懂,便想着索性跟他把殿下的饮食起居注意的地方交代一下。 岂料她旁的不问,只神神秘秘地环顾了四周,凑近了小竹问:“这位殿下的生母……可是难产去世的?” 小竹顿时一阵纳罕,直起身子奇怪地盯着他:“你问这做什么?” 倪姨忙说没什么,抱歉地笑笑,说是自己逾距了。 “不该问的我劝您还是莫要多管,好生伺候主子便是!往后可别在殿下面前提着档子事!” “晓得了晓得了!多谢姑娘。”她自知说话不当,见这姑娘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保不齐回去要告状,是万万开罪不起的。 小竹撇嘴转身:“知道就好。”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敲了敲主屋的门,半天无人应答。 “奇怪,方才将军不还把糕点端进去了么?怎么这会子没人应答了?” 她正要离去,里面却猝然一道瓷器碎裂声,小竹一阵心慌,连忙拍门询问。 半晌才听到应答,是祁仞的声音:“无事,你先退下罢!只是花瓶倒了。” 小竹半信半疑地从门缝里往里瞧,无奈人影也没看到,只能作罢。 屋里,傅予安正拢着衣服瞪他,祁仞又想凑上去索吻,被对方推开。 “不能……不能在桌上!不行!” “怎么了?硌到腰了?来,我帮你托着。”他笑得不怀好意,一心只想凑过去亲他,傅予安只能提高音量喝止,左思右想却也没什么好威胁的。 祁仞轻笑一声,举手投降,生怕把人真惹过火了。 “行了行了,不逗你了。”他笑道,“晚膳想吃什么?要不要我带你下馆子去?” 傅予安摇摇头:“不想去。你若是实在闲得慌,还是先去跟二夫人说明真实情况为好,省得她老人家一直担心。” 这话倒是没假,但二夫人这么多天下来也早就习惯了。 以往好的时候整天在外边打仗,多少年不见一次,现在傻了反而整天在府里,倒是放心了许多。 人啊,尤其是母亲,在这方面多少还是有些私心的。 “明日便去,你跟我一块儿去。” “我去干什么?” “嗐!丑媳妇还要见公婆呢,你又不是没见过,跟我一道儿去,母亲也宽慰些!” “……” 傅予安说不过他,心里想着我又不一定一辈子跟你好,干嘛……不对,这话也不吉利。 罢了,当一天和尚还撞一天钟呢!给老人家尽尽孝道也是理所应当。 他摸到胸口的玉佩,嘴角微勾,笑道:“行,明日一起过去。” 祁仞这下高兴了,又凑过去飞快在人嘴角偷了口香,便欢天喜地地跑了出去。
第四十四章 感情深厚羡煞旁人 小竹也没走远,见祁仞出来,心里更是疑惑。 这不是人在里面的嘛!怎么方才无人答应? 她满腹疑惑进去,正看见傅予安靠在书桌前发呆。 “殿下?” “……” 小竹小心翼翼走上前去,看见他殷红微肿的唇,心下了然。 傅予安终于像是大梦初醒,抬起头来看着她。 “殿下有何吩咐?” 傅予安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表情有些纠结,半晌终于蹦出一句:“你和李柯什么时候成亲?” 虽说平日里性格大大咧咧,但小竹到底还是个未出阁的大姑娘,猝不及防被他这么一问,当场便闹了个大红脸。 “啊……这八字还没一撇呢……您说什么呢!” 傅予安笑笑:“小竹,你我虽是主仆,可我一直把你当姐姐看待。你跟着我受了那么多年的苦,若是能成家安定了,我这心里才真正放心啊!” 小竹闻言也叹了口气:“我知道您的苦心。可是李柯他……他以后还是要跟着将军回南疆的,他一直不说,我也不好意思问。” 行军打仗的,估计也是怕自己一去不回,反而耽误了家里的姑娘。 傅予安点点头,有些无奈:“李柯武艺高强,你不必太过担心了。” 这话不知是在劝解她还是在宽慰自己。 祁仞打了那么多年的仗,上回看他背上交错的全是伤疤,新旧不一的,看着就让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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