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癸等的疯子挑事斗殴时我便已发现了,玄影卫说是拉架,可只拦咱们的学生。”那名甲等先生挑眉,“姓诸的偏袒谢深玄,谁不知道他对谢深玄有意思啊?” 谢深玄:“……” 到了此时,汪退之才冷哼一声,骂道:“那姓谢的不就是个狐媚子吗?这一手都不知钓了朝中几人了,小严大人就是吃了他的亏,才落得如今这下场。” 众人纷纷应和,汪退之这才觉得满意,为自己倒了杯酒,又道:“姓诸的中了谢深玄的迷魂汤,迟早有一日,也要上谢深玄的当。” 谢深玄:“……” “诸位早知谢深玄是什么德行,那必然是用过就丢,等这姓诸的上钩了,他便要没兴趣了。”汪退之还在骂骂咧咧念叨,“我倒是希望他们能够天长地久,两人好好捆在一处,莫要再出来祸害我们小严大人了。” 谢深玄:“……” 谢深玄消气了。 天长地久,嘿嘿。 这些甲等先生虽惹人厌烦,可还真有眼力见啊!
第142章 长兄入京 谢深玄怒意已消, 那这几名甲等先生后头说的话,对他而言便也只如蜜糖一般,他听什么都是美滋滋的。 “玄影卫同谢深玄关系好, 也不是什么坏事。”汪退之拿筷子点了点桌面,道, “这不是可以正好借此发挥吗?姓诸的恋慕谢深玄, 那半年试时帮癸等学斋舞弊, 也很是寻常吧。”妍删挺 谢深玄只听见了后头那句话的前半句。 另一名太学先生却没有汪退之这般乐观:“可若诸野偏袒谢深玄,那我们半年试时,又该如何得——” 汪退之咳嗽几声, 似是提醒他此处人多眼杂,若是闲谈什么谢深玄与诸野的“八卦”便就算了, 骂几句谢深玄也没问题,反正此人惹人厌恶, 可其余之事, 最好还是不要在此处提起了。 他们说话的声音更小了一些, 谢深玄已听不清了,只不过后头的话,对谢深玄而言似乎也没有那么重要了,对,他站在原处待了一会儿,心里全是方才汪退之所说的那几句话在飘荡。 嘿嘿,诸野偏袒他恋慕他, 还能与他天长地久。 谢深玄努力压下已经忍不住不住扬起的唇角,总算记着他还需去看看诸野与唐练究竟有何事正瞒着他, 寻了个空子,趁着那几名太学先生忙着闲谈吃饭未曾注意到他, 溜下了临江楼,朝着方才唐练所在的地方走了过去。 他只看见唐练的身影一闪,似是跟着诸野进了一旁的空屋——临江楼总备有这种地方,以防来往的达官贵人临有要事处理时寻不到去处,他们看起来却有要事处理,或许还是玄影卫的公务,谢深玄便觉得自己或许不该跟过去,他毕竟不是玄影卫中人,有些事情,他不该听见。 他在屋前停住了脚步,迟疑许久,还是觉得玄影卫之事他不该知道,他便转过了身,正欲离开此处,却忽地听见那屋中传来一个熟悉声音,声调压得很低,若不是因为谢深玄正在这屋子窗边,他显然是不能听见的。 可那说话的人,是小宋。 唐练与诸野是为了玄影卫的公务才聚在一块的,可小宋呢?他为何会在此处? 谢深玄还是停下了脚步,回身小心朝这屋子的窗侧再靠近了一些,试图听清屋中的对话。 他想,若小宋在此,此事显然与他有关,而同他有关的许多事,诸野总是瞒着他,他实在不怎么喜欢这种感觉,若事情真与他有关,他自己本该也有知情的权利。 谢深玄不会武,若在其他地方,他大概在门外站一会儿便要令屋中人觉察,可临江楼内实在太过吵闹,就算在此处他们说话的空屋之外,不时也有人来往经过,他竟真借着这么点时间,在外偷听到了几句话。 “……那小厮都已承认了,他是收了严家的钱财。”唐练低声说,“已确认过了,线索也已都拿到了。” 后头的话语,他们说话时略压低了许多,谢深玄只听清中间似乎夹杂了一句小宋的低声嘟囔,说的大约是“谢家对他那么好”,而后又过片刻,谢深玄才听见诸野的声音响起,说:“你回去吧,若是离开太久,他会生疑。” 谢深玄:“……” “这几日多注意一些。”诸野说,“我担心会出事。” 唐练却问:“此事真不要同谢大人说一声吗?” 诸野沉默许久,最后也只是叹了口气,说:“皇上下了死令……” 小宋继续嘟囔:“皇上下没下死令我不知道,您要是不说,可谢大人知道的那天,大概就是您的死期了。” - 虽只有只言片语,可串在一块,谢深玄倒也能勉强猜出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未免诸野他们发现他就在门外,在小宋离开前他便溜走回了他们在二楼的雅间,却又并不想进去,便从一旁绕到了外头的楼廊上。 他心中有些憋闷,倒不是说如何责怪诸野,或许此事是皇上下令不许告诉他的,可他却总忍不住去想,同他有关的这等大事,诸野每每坐在他身边时,究竟怎么才能做到对此缄口不言,只同什么都不曾发生一般。 谢深玄身边的随侍,原不是小宋,而是一名唤作观书的书童,此人是他自江州带来的,也算伴身多年,可去岁年末,临近除夕之时,他称家中父母重病,要赶回江州看一看,谢深玄便令高伯封了些银子送他回江州,待他父母痊愈后再回来,可不想正月初一谢深玄遇刺,伤重后在床上浑浑噩噩躺了许多日,待意识清醒,能够下床行走时,身边的随侍已换成了小宋。 高伯说观书家中出了事,要留在江州照看,而小宋是他兄长谢慎特意挑选后令其入京的,他收到兄长信件,确实如此,自然不曾多想。 可听方才唐练所言,他们所说的那名收了严家钱财的小厮,很可能就是观书,而小宋又与玄影卫有关联,他兄长偏还写了信为小宋作保,那便是说……此事他兄长可能也知晓,这一圈下来,不会又只瞒了他一个人吧? 可谢深玄也只能告诉自己,此事是皇上不让诸野告诉他的,他虽心中憋闷,可头一个该怪的人,怎么也不该是诸野。 对,他该先将皇帝骂一顿,找不到理由就挑刺,就凭这狗皇帝日常的行径,他怎么也不可能挑出刺。 至于诸野……他得先写信给兄长,问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皇帝是说不许诸野告诉他,可不允许他自己猜出来吧? 若他都已猜出来了,那此事对诸野而言,自然也没什么需要隐瞒的余地了,他该维持方才的状态,先不要令诸野和小宋看出他已经知晓了此事,而后如何,都等他问过兄长再谈。 想到此处,谢深玄觉得自己已重新平复了情绪,能够心平气和地面对诸野了,他还深吸了几口气,令自己面上带上几分笑,而后方才回首,正要朝雅间内走去,却见诸野不知何时已回来了,正推开雅间朝楼廊这一侧的门,大概是在寻他究竟在何处。 谢深玄的笑意只在唇边维持了几息功夫,而后一瞬便冷下了脸,完全压不住心中的怒气,再狠狠瞪了诸野一眼,直接迈步从诸野身边跨了过去。 诸野:“?” 诸野显然并不知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可谢深玄却一点也压不下他心中的怒意。 他只能勉强劝慰自己,为自己方才的行径找些合理的理由。 他是想着要平常心面对诸野没有错,可诸野方才离去之前,他的确就在和诸野生气啊? 他不过是恢复成了那时的状态,继续同诸野发发脾气,这当然不会有任何问题,他什么也没做错,若是要怪,也只能怪诸野竟然在此事上瞒着他。 他没有对诸野破口大骂,便已经算得上是涵养极佳了,这还能让他怎么办?难道还要去夸一夸诸野此事做得不错吗? 呵,诸野想也别想。 - 这庆功宴,谢深玄是已经没什么心情继续待下去了。 他情绪不佳,虽在他人面前,已尽力摆出一副愉悦模样,可他想应当不论是谁,都能看得出他不怎么开心,只不过他们显然都以为是方才他与诸野二人在外独处时吵了架,这是他二人之间的私事,他们虽有疑惑,可怎么也不能直接对着诸野与谢深玄提起。 今日来时,诸野并未骑马,谢深玄拉着他一道同乘马车来此,庆功宴结束,他自然也得将诸野带回去,可路上谢深玄没心情同诸野说话,只是沉着脸色坐在一旁,诸野还以为是自己在楼廊上说的话犯了错,反复道歉数次,谢深玄不理会他,直至谢府之外,谢深玄先一步下了马车,诸野正要跟上,谢深玄却忽地顿住脚步,回眸冷静看了他一眼,心中莫名又生几分恼意,干脆便道:“诸大人,您自己方才说过了。” 诸野一怔:“我说什么了?” 谢深玄:“您要搬回去住啊。” 诸野:“……” 谢深玄:“反正诸府也修好了,您现在就搬吧。” 诸野:“……” - 谢深玄带着满腔怒意,踏入谢府之内,只想快些回到书房之中,先写信问问兄长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再狠狠将这狗皇帝骂上十遍。 小宋正照常跟在他身后,可如今谢深玄看小宋也觉得心中不悦,至少今日此刻,他不怎么想让小宋跟着他,于是谢深玄顿住脚步,沉默着回眸看向小宋,那目光莫名令人有些止不住发麻,小宋更是胆战心惊,小心翼翼问:“少爷,怎么了?” 谢深玄:“……你去帮诸野搬走。” 小宋:“啊?” 谢深玄:“不必跟着我了,现在就去。” 他看着满心莫名的小宋离开了,自己倒还在原地停留了片刻,而后才迈步飞快去寻高伯,想要从高伯口中弄清此事的原委。 江州送来随侍入京,到了谢府之后,必然要经高伯审查,若小宋有问题,高伯总该知晓,他不愿相信高伯也在此事上瞒了他,不论再如何也该先听一听高伯解释,他便在府中寻了一会儿人,最后在几名侍女的指引下,找到了正在账房中同账房先生一道整理账册的高伯。 如今既不是府中对账的日子,也不是往江州送账册的时候,谢深玄不知他们为何要在此刻整理账簿,可他心中纷乱如麻,这等小事在此刻,自然也引不得他的注意,他只是蹙眉,进门便直言道:“高伯,我有事要问您。” 高伯原以为他与诸野外出吃饭,怎么也得再晚些才能回来,他还有些惊讶,未曾来得及开口,谢深玄又道:“私下谈。”
213 首页 上一页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