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深玄又抬眸瞥他一眼,再清一清嗓子,道:“可你来都来了,还是进来吧。” 诸野:“……” 谢深玄挑眉:“你来太学,不会只是为了告诉我此事吧?” 诸野:“我……” 谢深玄有些微愠:“……进来!” 诸野:“……” 他竟真的在此时才迈前一步,走进屋中,却又不曾落座,只是站在距谢深玄不远的地方,似是因为方才试图闯入书斋被谢深玄发现了,因而如今未得谢深玄回应他便不敢落座,谢深玄越发觉得恨得牙痒,再瞥诸野几眼,最终还是端不下去了。 “你自己挑的猫。”谢深玄终于忍不住抱怨,“这么多日不见,难道一点都没有想念吗?” 诸野:“?”
第140章 谣传起始 诸野又顿了好一会儿, 才看似冷静回答了谢深玄的这个问题。 “一般。”诸野说,“没有很想念。” 谢深玄:“……” 谢深玄觉得自己是真快要被诸野气死了。 诸野好像是真听不出他半点的话外之音,察觉不出谢深玄生气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什么猫, 而是他为了公务竟然真能这么多日也不回谢府看上一眼,谢深玄这气恼倒是更像是担忧, 他不喜欢诸野为了公务这般废寝忘食, 总觉得再忙也该有休息的时间, 可他知道自己劝不动诸野,诸野若是能在此事上听人劝告,他也就不必写那么多折子入宫去骂皇帝了。嬿闪听 可诸野偏偏还要为了此事同他解释, 道:“我虽喜欢猫,可倒也不曾——” 谢深玄已不想再谈此事了, 他近来显然有些管不住自己的性子,诸野还在说猫, 他却忽地冒出两字截断诸野的话, 生硬道:“坐下。” 诸野立即便坐下了, 那动作干净利落,没有半点犹豫,倒还有点训练有素的意味,嘴上一面还要说出这句话的后半段,道:“——不曾到这种地步。” 谢深玄:“……” 谢深玄哭笑不得,原先就算是有些小脾性,如今也已该因为诸野这举动散了, 反正贺长松说得没有错,他这人, 就合该要喝诸野的迷魂汤。 只是谢深玄说话向来难以直接,就算那一句话已堵在他胸口许久了, 他却仍然难以直言出口,他只能垂下眼睫,想了片刻,方深吸了口气,将绕在脚下的猫儿抓起。 那猫儿忽地悬空,倒也不觉害怕,还勾着尾巴尖摇晃尾巴,看来这么几日过来,它已与谢深玄混熟了。谢深玄抬手又将猫儿递给了诸野,正置在诸野膝上,猫儿那毛茸茸的尾巴垂落下去,绕着诸野膝头,它还非要抬起毛茸茸的小脑袋,冲着诸野咪呀叫了一声。 谢深玄耳尖微微泛红,却依旧板着脸,说:“可我想,它应当很想念你。” 诸野:“……” 后头的话语,谢深玄一句都说不下去了。 他觉得自己耳根发烫,话说到此处,已是他的极限,他懒得去管诸野这傻子到底听懂了没有,急忙匆匆在拿起他方才在看的那几张纸页,稍稍举高些许,挡住了自己大半张脸,而后方清一清嗓子,道:“你所说之事,方才礼部的李大人过来同我说过了。” 诸野:“……” 诸野在心中为李大人记了一笔。 “他昨夜在官署轮值,今日本该回家去休息的,可听了这消息,甚是喜悦,一大早便过来了。”谢深玄目光游移,道,“说了此事后,他好像很欢喜,见我……我……气色不好,便说要替我上一日课,让我好好歇会儿。” 他可不敢说他这日不曾好好休息气色不好的缘由,说出来丢人,至少不能让诸野知道,那几字便念得有些含混,生怕诸野听他说了此事,便要问他为何如此,他便不打算给诸野开口询问的机会,直接便问:“此事既已办完了,总该有几日休息吧?” 他都把皇帝骂得狗血淋头了,若是再没有休息,那他也不是不可以进宫去骂。 诸野一怔,想起皇上说谢深玄写了许多折子,若再不给他休假,谢深玄怕是就要将皇上烦死了,他又有些压不下唇角,可谢深玄面前,他总不该太过放肆,于是也只是这么些微弯起唇角,点头回答:“是。” 谢深玄松了口气,又忍不住自手中纸页去偷瞥诸野神色,好一会儿才再清一清嗓子,道:“我……我方才在看的,是学生们四月小试的成绩。” 诸野点头。 “这回他们进步极大,考得较上次已要好了不少,诸大人这几日未来,不曾见过那甲等学斋先生们的神色。”谢深玄鼓起勇气,将手中纸页放下了,抬眸看向诸野,道,“我先前答应过学生们,若是他们这回考得好,我便要请他们吃饭。” 诸野还是点头,丝毫不曾意识到谢深玄这话语的意味。 谢深玄:“……诸大人既有休假,那也一道来吧。” 片刻沉默后,诸野甚是惊诧抬起眼,可这是谢深玄邀请,他当然不可能拒绝,也是他又点了头,谢深玄唇边的笑意方才漾开,手中的东西他也不想看了,干脆站起身,道:“时间就定在今日,诸大人,先随我去临江楼中看一看,将今晚的菜式定下来?”盐删廷 - 诸野跟着谢深玄,先去了临江楼订了晚上的雅间与菜式,而后又回了谢府,说是去取他前几日令高伯准备的今年新酿的酒,最后逼诸野换下官服,穿了谢深玄挑出来的一套衣服,以免他们玄影卫内的官服,吓着了只是做做“小生意”的临江楼。 诸野本就觉得有些奇怪,这等小事,谢深玄以往都是令小宋亦或是谢家内的仆从去做的,他至多写张条子,说说有什么菜是一定要上的,大多时候连条子都不会有,毕竟他常去临江楼,他有什么喜好要求,临江楼应当早就已经很清楚了。 可谢深玄今日非要亲自跑这么一趟,事无巨细将东西都准备好了,这可是个极费心力的事情,待所有事情忙完,已快到晚上了,谢深玄便说时间不早,他们先去临江楼等候,不必再去太学了。 这一点也不像是谢深玄平日会有的举动,以往谢深玄似乎事事总以太学为先,而今一日说是为了太学,可倒像是借着吩咐这些事情,好能与诸野多有些相处的时间。 待去临江楼这一路,谢深玄依旧未曾怎么同诸野闲聊,说的只是太学近来的小事,可那目光确一直都停在诸野身上,唇边也总忍不住带着笑。 谢深玄先说赵玉光此番文试力压严渐轻,陆停晖与洛志极也在前二十之列,而后再抓了话头,说裴麟与林蒲的武试是第一第二,最后抬起眼,瞥了诸野一眼,道:“林蒲本还问我,说诸先生本答应了课后教她骑射,可现今倒是忙的不见人影,都已许久不曾来上过武科的课了。” 诸野一怔,又不知谢深玄是不是在怪罪他,下意识便要道歉,可谢深玄已打断了他这想法,道:“道歉可没有用。” 诸野:“那我……” 谢深玄神色如常:“往后多抽些空闲,常来太学便好。” 诸野:“……” 诸野点了头。 谢深玄这才松了口气,他又笑吟吟移转目光,道:“今天可是个好日子,诸大人,而今我已病愈,您的伤应当也好了吧?” 诸野老老实实回答:“已恢复了有段时日了。” “您喝不喝我不管。”谢深玄说,“今日你可不许拦着我喝酒。” 诸野:“……” 莫名说完这话之后,他们便已到了临江楼外,二人下了马车,掌柜又特意出门来亲自迎他们,请二人到雅间,一面乐呵呵说:“酒宴还早,二位大人难得一道来此,不若先品品我楼中新进的茶,赏一赏江景。” 谢深玄点了头,待掌柜的送上香茗,他稍坐片刻,这临江楼掌柜却又令人取来了笔墨,笑吟吟想要请谢深玄为他们楼中提一副字。 此事以往时常发生,谢深玄本早已习惯,也从来不会拒绝,他这人虽惹朝中大半人厌恶,可那才学倒并无虚假,字也的确写得好,只不过今日他却并不去接掌柜递来的笔,也不打算拒绝,只是笑吟吟放下手中茶盏,道:“我的字临江楼已拿了不少了,也不必再添这一副了吧?” 掌柜的并不明白谢深玄的意思,正想请谢深玄明说,谢深玄却已侧眸去瞥自己身边的诸野,道:“可我想诸指挥使甚少来此,京中应当还并无地方收藏过他的字。” 诸野是皇上心腹,又是朝中炙手可热的人物,虽说他是武官,他的题字或许没有谢深玄那般好看,可也得稀奇,说出去的确很有面子,掌柜急忙点头,又满怀期待看向一旁的诸野。 “我的字……”诸野这才回神,匆忙摇头,道,“不行不行。” 谢深玄笑吟吟看他:“怎么就不行了?” 诸野:“我的字……你……” 他觉得谢深玄心情一好便要逗他,他为何不能在此处题字,谢深玄心中难道不清楚吗?这分明就是让他为难,这临江楼已收了谢深玄那么多字,他今日只消一写,临江楼掌柜立即便能看出他的字与谢深玄极为相似,而后若这题字真挂在了临江楼内,往后每个来此的客人…… 嘶,诸野不敢多想。 可谢深玄似乎铁了心要如此,诸野支支吾吾,他却更进一步,先叹了口气,说:“诸大人不给我面子。” 诸野:“……” 谢深玄:“很伤心。” 诸野:“……” 谢深玄:“唉,若是诸大人不愿意,那就算了吧。” 诸野:“……” 诸野接过了那掌柜递来的笔。 他蹙眉多看了谢深玄好几眼,觉得自己应当又受了谢深玄欺骗,谢深玄当然清楚他受不得谢深玄这么说话,这分明就是为了诱他上钩,看他丢脸,可他又不能不顺着谢深玄的想法去办,他皱着眉,只能叹气,转眸去问那掌柜究竟要他写些什么,而后再瞪谢深玄一眼,方提笔将临江楼掌柜要他写的东西提在了纸上。 谢深玄摇着手中的折扇,在旁笑得正欢,只觉自己计谋得逞,而诸野好像还没弄清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是知道的,临江楼掌柜很有些附庸风雅的癖好,因而总是同来临江楼内的文人名士求些字画,又专在临江楼二楼辟开了一处地方悬挂,只不过商人总是重利,若题字题画之人身带功名,是朝中大官,有人来观看时,他便绝对要多为客人介绍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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