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歌发现他们看着自己的眼神似乎也充满了畏惧,他有些不明白,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明秋,发现上面还残留着划伤劫匪的血液,想来自己看上去的确不大像个好人…… 于是令歌将明秋收回剑鞘,开口问起为首的商人道:“可有绳子?” 为首的商人正打量着令歌,有些出神,闻言,颔首道:“有。” 他转头对后面的人说道:“快去拿绳子,帮助少侠把这些劫匪绑了,送到官府,别再祸害其他过路人。” 后面的一些人纷纷点头,起身回马车上去取绳索。 令歌见这位商人是一位有主见之人,并未被劫匪吓到,也算放下心。 只见这位商人气质不凡,一撮胡须虽有些古板,但是却给人一种宅心仁厚之感,想必是一个多行善事的富家老爷。 果然好人有好报,所以今夜能遇上自己出手相救,令歌心想着。 “多谢少侠出手相救,请受老夫一拜。”说着,商人便敛衣朝着令歌拱手一拜,后面的人见状,也紧跟着拱手行礼。 令歌连忙搀扶起这位商人,说道:“无需如此,都是在下力所能及之事。” 商人在令歌的搀扶下直起了身,目光中流露出欣赏之色。 此时,不远处的一个劫匪起身想要逃跑,结果刚跑出几步,就被一条细丝般的钢索拴住了腿,顿时又倒在地上,做不出无谓的挣扎,只能等着被送往官府。 令歌收回玉鹤之时,发现商人正盯着他手上的玉鹤,赞叹道:“少侠的手链真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过奖。” 想来像玉鹤这样经看又经用的东西的确吸引商人,令歌心想着。 不一会,那些劫匪通通被绑了起来,然后扔在了树底下,等着被送往官府。他们一个个灰头土脸的,嘴里被塞上了毛巾,正眼神哀怨地望着令歌这边。 “既然已经无事,在下就先行告辞了。”令歌朝着商人拱手辞去。 “少侠留步。”商人唤道,他从身后的小厮那取过一袋锦囊,递到令歌手中,“还请少侠收下老夫等人的一片心意。” 令歌只感觉手中锦囊沉甸甸的,想必是不少银子,虽然收人钱财不好,但他想了想,自己也算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而且自己也不想多费口舌,于是便收下了锦囊。 同时,令歌看了看锦囊,只见上面绣有一个“许”字,还有一些药草的图纹。 只听商人和气地说道:“老夫姓许,家在洛阳,进购采摘药材才来到玉门关附近,谁知竟遇上了这群盗贼,幸好有少侠出手相救,否则我等性命难保。” 家在洛阳?令歌眼前一亮,遂开口问道:“前辈家在洛阳?那前辈是否知道洛阳有一位飞贼?专偷达官贵人家的飞贼。” “洛阳飞贼?”商人语气颇为愉悦地说道,“我知道,他可了不得,行窃了很多贪官污吏的家底,其余的老夫也不太了解。” 看来书上所言不假,洛阳的确有这么一位飞贼,林楷所说的也是真的,令歌心想着。 商人有些疑惑问道:“少侠怎会问起他来?” 令歌微微摇头,说道:“偶然听闻,有些好奇,这才问起,多谢前辈告知。” 正说着,令歌便听见了熟悉的马匹嘶鸣声,他转身望去,只见辰玉正驾着马车朝着这边行驶过来。 辰玉见到令歌立即拽住缰绳,停下马车,跑到令歌的身前,担心地说道:“去了这么久,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已经没事了,劫匪都被绑起来了。”令歌对辰玉说道。 辰玉闻言这才放下心来,她看了看那群劫匪,没有说话,只是感叹令歌功夫之高。 随后,他们向商人辞去,商人也没有多挽留,只说道:“江湖有缘,自会再见,少侠你们多多保重。” 令歌等人走后,商人站在原地久久不动,只是看着他们的轮廓身影消失在黑夜里。 他身后的小厮看出端倪,走上前问道:“老爷?那位少侠怎么了吗?” “给人的感觉真像啊,还有那剑刃和手链……”商人依旧出着神,追忆着往事。 小厮听得一头雾水,不解地问道:“不知老爷指的是谁?” “两位故人。” 商人叹息一声,此时此刻他能闻见马车里那些药草的淡淡香气,纵使时过境迁,物是人非,那些往事依旧清晰,像是发生在昨日一般。 而后,商人向那群劫匪走了过去,只见他皱起眉头,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嗓音森冷地问道:“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 树林的另一边,令歌他们已经动身赶路,令歌看向窗外,因是夏日,天色亮得早,马车两边的树木已经愈发清晰。 昨夜实在是凶险,若是自己晚到一会,只怕那些药商皆要成为刀下亡魂。 令歌放下窗帘,倚在背后的车壁上,没一会的功夫就睡了过去。 林楷依旧拿着一本书看着,他看了看睡熟过去的令歌,微微一笑,随后继续专研书籍。 不知过了多久,林楷突然觉得自己肩膀一沉,转眼看去——熟睡的令歌已经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林楷想起令歌这几日几乎没怎么睡好,要是现在把令歌叫醒实在过意不去,更何况这些日子一直是令歌在照顾着自己,自己给令歌靠一下也算是报恩。 虽然自己受伤,但肩膀给人靠一下的力气还是有的,而且对方还是这么一位神清骨秀之人。 只是林楷心里不禁暗叹一声,这可怎么看得进书? 一时间,林楷也开始感到倦意上眉梢,其实昨夜的他也没有睡好。 于是,林楷只好放下书本,头往后靠去,打算睡一会。 在闭眼之前,他低眸看了看正靠在他肩膀上熟睡的令歌,只见令歌神色温和,眉目如画,若是一名女子,当真可以说是倾国倾城,然而就算是男儿身,世间也没有几个人的容颜比得上令歌。 那一晚,林楷想起自己在遇仙山初见令歌之时,只觉令歌仙容玉貌,仙袂飘兮,有那么一刹那,自己竟以为令歌是天上的仙人。 一想到这,林楷的唇角不免浮现出浅浅的笑意,是在嘲笑自己,也是在庆幸自己这难得的运气。 此时天边浮光霭霭,曙光绽放开来,透过云层,一道道地洒落了下来,并穿过一旁被掀开的马车窗帘,温柔地留在了林楷的青丝和侧脸上,将林楷的轮廓细细勾勒。 只见他眸色温和,目光正落在令歌的身上,而令歌则躲在他挡住的一片阴翳中安然沉睡。 正巧,这一幕被悄悄转过头的辰玉看到,辰玉微微一愣,装作没看见,继续回过头驾着马车,轻轻挑眉,一时无言。 许久以后,林楷从睡梦中醒来,他感到自己的肩膀已经被令歌靠得麻木,然而令歌还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 林楷只好稍微正坐一下身子,不想打扰到令歌。 此时,马车外的辰玉头也不回地开口说道:“前面有一家小店,我们下去吃些早饭再上路。” 林楷应了一声:“好。” 林楷正寻思要不要叫醒令歌的时候,令歌似乎已经听见他们两人的对话,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令歌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很快,他察觉到异样,抬眸一看,落入眼中的是一张俊美摄人的面孔,不是旁人,正是林楷。 令歌心中一惊,嗖的一下便从林楷的肩上直起身子,他并未看向林楷,只是满心懊悔不已。 “我不是故意的。” 令歌压低嗓音极快地说了一句,同时,他抚了抚自己的鬓发,整理自己的白色衣裳。 辰玉闻言,悄然转头看了一眼令歌,又很快地回过头去,令歌看在眼里,只觉辰玉的眼神带有玩味,让他更是浑身不自在。 林楷则眉眼带笑地打量着令歌,只听他说道:“无妨,令歌你照顾在下多日,我理所应当对你有所回馈。” 令歌不易察觉地眉头一皱,一时无言,怎么倒像自己强迫他给自己肩膀靠似的? 从醒过来到下马车去小店吃早饭,令歌都没有正眼直视过林楷,林楷却像无事发生一般,依旧悠然自若。 这几日,林楷伤势恢复得好,再加上方才安安心心地睡了一觉,如今的他开始重现往日的意气风发。 三人进店后坐在了一处角落里,令歌不说一句话,林楷也还是拿着形影不离的书本继续看着。 辰玉有些被这种气氛压得透不过气来,终于,她开口对林楷问道:“你的那位伙伴就弃你于不顾了吗?” 林楷继续看着书,同时喝了一口茶,他淡然一笑,说道:“所谓有福同享,有难不同当。”林楷将茶杯放下,看了一眼令歌,继续说道:“不过眼下算不上什么难,现在这样还挺好的。” 令歌冷冷地看了回去,默然不语,他只希望辰玉不要再没话找话。 之所以他们还要往洛阳赶去,就是因为林楷还有一个同伙不见踪影,就算令牌已经拿回来了,他们现在还是得确保沿途遇仙安然无恙。 早饭很快被店家送了上来,是三碗牛肉汤面,牛肉片正轻盈盈地飘在绯色的汤上,卖相极好。令歌愈发感到饥肠辘辘,于是埋下头开始吃了起来,不过没吃几口,他便发现对面那位的翩翩公子还未动筷。 令歌抬起头正好与林楷四目相对,他疑惑地看着林楷,辰玉见状,便问道:“为何不吃?” 林楷依旧与令歌对视,他摇头说道:“不急,让它冷冷。” 令歌寻思这面也不算烫,于是说道:“趁热吃才好吃。” 不过细想回来,这不急不躁也确实是林楷的性子,令歌心想着。 林楷闻言,微微一笑,“也对。”遂开始动筷吃面。 此时,几位过路的小厮走了进来,店里瞬间闹腾起来,充斥着他们谈话的声音。 “真是惨绝人寰啊,一整座客栈,只活下来一个店小二。”其中一个人叹息道。 “究竟是谁下的如此狠手?”有一个人疑惑地问道,语气中尽是憎恨。 “不会真是太子殿下吧?听说他在玉门关招募武林人士,结果怠慢了人家才导致这桩惨案。”又一个人压低着声音说道。 “别胡说,听说太子殿下昨前日便已经到了金城,怎么会是他?”另一位人虽然有些动怒地说道,但是嗓音也极其克制。 “兄台别生气,我也只是道听途说。”这人扫视了一下四周,确认都是一般人后这才松了口气,只是看到令歌和林楷这两位俊美的男子时,他不免多看了一眼。 听到他们提及太子的时候,令歌三人皆有不同的微妙神情变化。 “那家客栈叫什么名字来着?”终于有一个人询问道。 “唉,叫云来客栈,是玉门关数一数二的客栈。”另一个人叹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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