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看过吗?令歌原以为这本书在洛阳城应该很有名,毕竟八卦轶事谁都爱看。 令歌合上书,将书的封面向林楷展示了一番,上面还印有“洛疏风”这三个字。 “《洛阳时下新文》,你没看过吗?” “我在洛阳这么多年,的确从未见过这本书。”林楷摇了摇头,他也甚是疑惑,清飖书局有过这么一本书吗? “写这本书的人是谁?”林楷问道。 令歌微微摇头,说道:“书上没有写明作者。”之前,令歌便将书本翻来覆去数遍,都没有发现写书人的名字,莫非是洛师伯自己写的? “也罢,想来写这本书的人是不想让他人知道自己的身份,的确有意思。” 林楷笑了笑,他回忆起来,隐隐约约能猜到是谁——一个蛮有天赋的小书童。 令歌颔首赞成,这本书不仅有意思,还帮他知晓不少有关洛阳的事情,不过细想回来,面前的林楷才是地地道道的洛阳人,自己应该多问问他才是。 “你……”令歌有些犹豫,想着有些失礼,于是又改口说道:“林公子……你能否看一下这书上的内容可有出入?” 林楷含笑接过了书本,说道:“当然。” 林楷一边翻着书,一边说着:“其实你想知道关于洛阳的事情,可以直接开口问我。” “好,”令歌点头应下,“多谢。” “你不必唤我林公子,可以唤我阿楷。”林楷又说道。 令歌闻言眉头一紧,他和林楷相识不过数日,而且两人都还称不上朋友,如此称呼,他实在开不了口。 林楷见状,也并未为难令歌,只是笑道:“无妨,你怎么叫都行。” 这么几日相处下来,林楷知道令歌面子薄,是一位不谙世事的江湖小白,而且性格慢热,十分有趣。 一想到这,林楷的嘴角就不免扬起笑意,可是当他翻开书的某一页时,他整个人脸上的笑容却有些僵住。 令歌见他神色微变,于是凑过去看了一下,发现正是洛阳新秀诗人令楷所作的两首诗。 “这位叫‘令楷’的诗人和我们差不多大,诗写得也很好,你……”令歌再次犹豫了一下,“林公子你可有在洛阳城中见过他?” 其实在路上令歌已经想好,等到了洛阳,若是有机会,他就请令楷替自己的那把折扇临摹上一首诗作,最好就是那两首诗里的其中一首。 林楷闻言,长眉微挑,回应道:“见过几次,徒有虚名罢了。” 令歌听林楷这么一说,不免微微皱眉,他说道:“虽然我不是对诗词专研不深,但是我懂诗词的几位师姐都对他赞赏有加,你为何说他是徒有虚名?” 林楷见令歌一脸严肃认真,立即敛了敛自己的悠然神色,辩解道:“我的意思是,以这位令公子的名气,能被令歌你赞赏,是他的荣幸,我没有说他不好的意思。” 说着,林楷便翻过了这几页,他看向令歌,问道:“令歌你觉得他的诗作如何?我瞧你还挺喜欢他的。” 令歌思忖半晌,说道:“他的诗作有血有肉。” 林楷一笑,他不曾想过是这样的答案,于是追问道:“有血有肉?何以见得?” “有壮志凌云,也有伤春悲秋,这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才能写出的诗作。”令歌回应道。 林楷闻言,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光亮,他笑个不停,睫毛在脸上留下的阴翳开始微微地颤动着。 “令歌说的极是。” 令歌正想问林楷为何而笑,却听见不远处的树林里传来一阵声响,让他当即警惕起来。 辰玉起身说道:“你们在这等着,我过去看看。” 此时天色已经渐黑,火焰愈发耀眼,树木在此时也渐渐化为一道道阴影。 看着辰玉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令歌感到担忧,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会不会出现什么强盗劫匪?一想到这,令歌便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明秋剑。 同时,他手上的玉鹤手链也在夜中愈发明亮,似是要划破黑夜一般。
第16章 晓雾将歇:3 看着令歌手中的玉白长剑和玉鹤手链,林楷暗暗赞叹,真乃当世无双的兵器。 “令歌。”林楷唤了一声,夜色渐临,他发现令歌的白皙容颜愈发夺目。 “嗯?”令歌应了一声并看向林楷,他发现林楷正打量着他手里的明秋和玉鹤,只听林楷开口问道:“你可有为他们取名?” “明秋,”令歌将握在手里的明秋提了起来给林楷一看,戴着玉鹤的手又在林楷的眼前晃了晃,“这是玉鹤。” 林楷见令歌像介绍朋友似的,一时间,他实在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令歌见状一时无言,他被林楷笑得有些不自在,遂偏过头去不再理会林楷。 林楷见状,敛了敛笑意,又夸赞着令歌,说道:“都是好名字。” 令歌淡淡地看了林楷一眼,正好瞥见了林楷腰间的那支玉白长箫,遂问道:“它叫什么名字?” 林楷低头看去,正是自己在黑夜中显得愈发白亮的长箫。 他将长箫从腰间取下,也像令歌那般,拿在手里晃了晃,说道:“和明秋挺像,它叫鸣春。” 鸣春,明秋,听上去倒是有一种契合感。 令歌听到这名字,耳边似乎又徘徊起林楷的箫声,如春雨潺潺,春风拂面一般,令人心旷神怡。 很快,辰玉走了回来,她摊了摊手,解释道:“没发生什么,只是刚好有过路商队在此休息。” 令歌闻言这才松了口气,他对辰玉说道:“师姐你去休息吧,今夜我在这守着就好。” 林楷本想再说些什么,只是看着令歌一脸率真的表情也不再开口。 “你也早些休息,对身体恢复有好处。”令歌嘱咐着林楷,虽然神色淡然,但并未让林楷感到疏远。 “好。”林楷点头应下。 之后,他便随着令歌往马车那边走去,在令歌的搀扶下重新回到马车里。 “有劳令歌了。”林楷对令歌说道。 看着林楷和善的神色,令歌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随后转身离开。 见令歌离去,林楷也缓缓地躺下身子,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谁让自己现在是一位病人呢?只能过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只是有时候他倒是希望自己的伤势好得慢些,多享受几日令歌的照顾。 一想到这,林楷深深地忏悔着,他为这样的念想感到罪过。 良久,林楷将马车的窗帘微微掀起,往外看去,只见辰玉坐在不远处,借着火光研究着路线,令歌则依旧站在那棵树下,独自一人看着地上的熊熊火焰出着神。 火光映照在令歌的如玉容颜之上,让他的身影轮廓愈发柔和,林楷静静地看着,有些出神。 此时,令歌望着那团熊熊燃烧的火焰,想起还在遇仙山时,自己也曾在揽月崖生起一团火,独自一人欣赏着天上明月,直至天明。 只是现在因为林楷这个不速之客,还有那武林大会的邀约,自己不得不离开遇仙山,当真是世事无常。 正想着,令歌便听见马车里传来了箫声,他和辰玉同时望去,半饷才回过神来,原来是林楷正在吹奏。 箫声飘扬在树林里,夜空中,不同于那一夜在小镇上听到的那般凄凉,今夜的箫声曲调缓和,令人安心。 夜很静,月亮徘徊在树林之上,透过林间缝隙撒下一地清晖,与火光交融着,伴着那悠扬的箫声,更显静谧。 许久后,箫声渐止,树林陷入沉睡,只能听见火焰燃烧的嘶嘶声和马儿的喘息声。 令歌看着马车,许久没有移开目光,也许,这盗贼也盗走了自己的目光和心神,令歌不确定着。 辰玉看了看令歌,并顺着令歌的目光看去,她欣然地挑了挑细长的柳叶眉,随后独自一人来到树下,开始休息。 不知过去多久,令歌可以清晰地听见辰玉的呼吸已经均匀平稳,就连两匹马儿也不再有声响。 令歌缓缓坐下身来,望着那团火焰,心里有些落寞。一路走得急,马车外的很多景色他都未能身临其境地去好好观赏。 洛阳会是什么样?只希望到了洛阳自己可以好好地游玩一番,与辰玉和林…… 令歌停止思绪,叹息一声,明日就是七月初一了,自己的生辰还有七日,看来只能在路上过了。 许久之后,一声惨叫突然划过夜空——“救命啊!”一时间,树林中群鸟飞窜,杂声不断。 令歌从朦胧睡意中清醒过来,他当即拔出明秋剑,确定声音是从那会辰玉说的商队方向传来的。 辰玉也听到了动静,只是刚从睡梦中醒来,她还有些迷糊,只听见令歌对她说道:“师姐!守着林楷。” 说罢,令歌一边戴上面巾,一边向商队那边赶去。 令歌轻功一跃而起,刹那的功夫便奔到商队之前。 他心中一惊,他发现眼前火焰高照,如同白昼。商队有十余辆马车,通通被一群手持大刀的凶神恶煞之人给围住,正是一群劫匪。 这时,那群拿着大刀的凶神恶煞之人也注意到令歌,有两个人率先冲上前来,举起手中的兵刃向令歌挥砍过去。 未等他们靠近,只见一道细长的银光闪过,两个劫匪被一击而飞,狠狠地摔落到其余劫匪的脚边。 劫匪见来者不善,于是纷纷向令歌发起进攻。 令歌见他们人多势众,便收起了玉鹤,挥动手中的明秋,只见明秋的剑光犹如一道惊人的闪电,划破黑夜,直直划过冲上来的劫匪。 劫匪们不敌令歌,身上多出一道道血口,一个接一个倒下,恐惧顿上心头,心里暗骂今晚不走运。 未等他们多想,只见令歌已经飞步在人群之中,用明秋将劫匪击伤,最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剑刃架在了劫匪头子的脖颈上。 那劫匪头子目瞪口呆,只觉犹如被凛风掠过,寒意顿生。 他低眸望了一眼架在脖子上的剑刃,发现剑刃锋利至极,稍稍发力自己便会命丧于此,同时,他还注意到,剑刃上面浅浅地刻有几株兰花草,那些兰花草原本淡雅恬静,如今却沾染血液,变得令人心生畏惧。 再看着眼前这位戴着面巾的男子,劫匪头子回想起男子飘逸如神的身法,更是惶恐不已,于是立马求饶道:“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那些被令歌打伤并未昏迷的劫匪也立即朝着令歌求饶,一时间,树林内可谓是鬼哭狼嚎一片。 令歌皱了皱眉,当即收回明秋,劫匪头子正庆幸自己可以免于一死的时候,令歌又用剑柄在他后颈处敲打一下,将其击晕。 之后,令歌转过身冷冷地看着其余劫匪,那些劫匪见状也不再开口说话。 令歌见他们安静下来,遂朝着商队那些被吓成一团的人群走去,只见除了站在最前面的留有胡须的商人神色淡定之外,其余人皆被吓得脸色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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