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萧墨一时没反应过来,“谁啊,朝中有姓邱的大学士吗?” 萧肃则彻底冷了一张脸:“邱昭,邱大学士,他如今不是已甚少过问朝中之事了吗?怎可能出山为科考出题?” 萧珩淡淡地转头看他,笑道:“四皇兄之前连光华寺住持都能请得动,臣弟怎的就请不了邱大人了?” “邱大人虽不大过问朝中之事,可毕竟还是朝廷命官。” YST 萧珩有些奇怪:“难不成在四皇兄眼里,邱大人比光华寺住持还要难请?还是说……” 他顿了顿。 萧肃有种不详的预感。 果然萧珩下一瞬已恍然大悟地开口:“本王知道了!四皇兄并非觉得邱大人比光华寺住持难请,而是觉得我不该有这等能力,对吧!” 他还问“对吧”! 这话叫人如何回答? 好在萧珩也并没有真的要他回答,而是再次说道:“这可不好,四皇兄未免太小瞧人了。” 他摇头晃脑的,又“啊”了一声。 “所以你们方才一番激情澎湃的声讨,也并非真的为我大梁忧心,而是在质疑本王的决策,贬低本王的能力,以此来衬托你们的眼界和水平?” “啊这,”萧珩似乎被自己这猜想和发现给吓到了,瞠目结舌地摇摇头,“大家都是兄弟,这用心却实在歹毒。” 他这是在当着面骂他们歹毒? 萧墨和萧肃愣在那,好半天没回过神。 偏偏萧珩还没肯轻易放过他们。 二人方才口诛泄愤有多开心,此刻就有多抑郁。 因萧珩又小嘴叭叭继续道:“春闱正常进行并无问题,倒是两位皇兄可能却有些问题,届时还需配合黑螭卫调查。” 根本不给两人问询的机会,他转身只朝梁帝躬身。 “父皇,二位皇兄来得突然,打断了儿臣的话。” “不过现下他们都在也好,毕竟此事与他们也有些关联,尤其是城南小瓦巷的那名士子已认出给他考题之人,正是儿臣在宫外临时衙门内的几个副手。” 萧墨瞪大了眼,一脸惊讶。 可还没来得及说话,萧珩已继续道:“而那几个副手则故意在儿臣屋内藏了那只木盒,盒中皆是儿臣泄题的罪证。” “可惜他们才刚将所谓的证据放好,便被逮了个正着。” “黑螭卫还在继续探查,这其后究竟是什么人还待进一步查证,不过那几个副手的其中两位,可是由大皇兄和四皇兄亲口推荐的。” 这下萧墨的眼睛瞪得更大,但脸上的惊讶则换成了另一种堂皇。 他声音拔高:“你说什么?” 萧肃则垂下双眸,朗声道:“父皇明察,儿臣对此毫不知情!” 说罢冷着脸转向萧珩。 “六弟,就算方才是皇兄说话欠妥,你也不该公报私仇,这泄题一事已非儿戏,还利用此事嫁祸兄弟,更是罪加一等。” “若无证据,还是谨慎些得好。” 萧珩咧了咧嘴:“嗯嗯嗯,四皇兄说的对。” “所以臣弟并未说你们泄题,只是陈述一个事实,望您二位随后能配合黑螭卫调查,找出罪魁祸首,还您与大皇兄清白。” 萧肃咬着后槽牙,没再开口。 他脸上的伤已好了大半,不过到底还是留下了些轻微的痕迹,将本就冷漠的脸更添了几分肃杀,尤其心情不佳时更甚。 而萧墨则手痒痒的只想打人。 他甚至有些后悔没将恭郡王萧宁一同叫来了,否则还能有个人帮忙打打嘴仗,即便打不赢,也好过直接被迫承受这一切。 何况就算动手,萧宁和萧珩打起来还好说。 他这么大岁数,又是这等身份…… 启元殿内,信心十足兴致冲冲赶来的两位亲王,差点被气得吐血,恨不得仰天长啸。 而此刻的东宫,两个守夜的小太监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尖叫连连。 声音远远传出去,引得巡逻经过的禁军都吓了一跳。 “出什么事了,做什么?” “什么人,胆敢在宫中如此喧哗!” 有曾经听到过一些消息的则皱着眉头问:“又怎么了?” “子不语怪力乱神,你们怎的还没完没了了呢?此处早已无人居住,不过是安排你们守夜,防止有人乱走,你们好好的鬼叫什么?” 两个小太监脸色惨白,明明被人责骂痛斥,却丝毫没生气,反倒将他们当作救命稻草般,狠狠扑了过来。 几个禁军皱眉后退,都不太愿意与他们有亲密接触。 若是摆在以往,因着这显而易见的嫌弃,小太监们定是要争吵一番才会罢休。 可今日他们却实在没这个工夫。 那个子高些的,肉眼可见还在哆嗦,本就略显空荡的衣衫将其衬得越发纤瘦弱小:“诸位大哥,不是咱家鬼叫,是真的有鬼!” 另一个个子矮些,也敦实些。 他倒是不抖了,可同样面无人色,声音带着颤儿。 “自从二皇子搬出去,都说这里头没人,却莫名其妙闹鬼,奴才生来不信鬼神,从前也觉得定是他们夸大。” “这宫里头什么没有?” “有时便是树被风一吹,影子摇两下都能被说出花儿来。” “奴才也算是胆子大的了,否则也不至于敢接这差事,可这里头还当真有些邪门。” “这位禁军大哥,真不是咱家胡说,里头没人是真没人,闹不闹鬼……” 他疑惑地抬头:“若不闹鬼,那方才那个会说人话的又是什么?” 几个禁军年轻气盛,实在见不得他们这副狼狈样。 闻言不由皱眉。 “这传闻真是不知从何而起,宫中前些日子已严令不许再提,甚至还专门派人在白天来各处检查过,并没什么特别之处。” “东宫是什么地方?” “从前二皇子住在这里那么些年,也没听说有什么不对。” “怎的如今他刚搬出去便出事了?这是想传达什么?” “说你们胆小,你们偏偏胆大包天敢这般胡言乱语,好端端的哪来什么鬼?若真有鬼,也自有地府管辖,怎可能留他在东宫游荡。” 他身后的禁军亦道:“就是,既能口吐人言,那能是什么?不是鬼,自然是人。” “说不定是有人在此装神弄鬼故弄玄虚。” “上头既派你们守夜,便该将事情做好。” “守了一半跑出来成何体统?还不快些进去!” 两个小太监却死活不肯,只是摇头:“不行不行,咱们是不敢再进去了。” 那领头的禁军实在不耐,往门内一指,怒道:“你们进不进!”
第60章 前方是虎视眈眈的禁军,后方是阴森恐怖的东宫。 两个小太监左右为难,半天没动弹。 瘦瘦高高的那个更是急得哭出了声。 “您别为难咱们啊,您是不知道里头什么动静,若非太过吓人,咱们何至于吓成这样跑出来!” 他拼命摇头:“我不进去,说什么我都不进去了!” 胖些的那个亦道:“各位大哥,咱们被吓到之后的确声音大了点,都是咱的不是,要不您几位就当没听见,别管了?” “或者实在不成……咱俩不进去,就在这门口守着如何?” “看守东宫,”他舔着脸讨好着笑道,“在哪儿守着不都一样吗?” “一样?”那领头的禁军却皱着眉,明显不满。 “你还想让咱们当作没听见?”他往周围指点了一番,转身道,“怎么当作?你们那叫声有多响自己没点数吗?” “这里是东宫,里头没人,外头还有人呢!” “瞧见没,再往那边就是几位小皇子的住所,那头隔着甬道宫墙,虽从此处无法过去,可住着的是景妃,再往那边是端妃。” “那么多人那么多双耳朵,难道都聋了不成?” 领头的禁军颇费口舌,早已十分不耐。 见他们还磨磨蹭蹭的,索性抬手用剑柄指着他们道:“进去,否则别怪咱们动粗了。” “这是做什么啊……” 那瘦些的太监哭得越发凄惨:“本以为只是守夜而已,怎么这么倒霉遇上这样的事,我不敢进,那里头真的有鬼。” “你们不信,你们不信跟咱们一道进去看啊!” 禁军相视一眼,既觉得在此与两个太监纠缠十分不雅,又本就带了几分好奇。 不过片刻便达成一致。 “你们前头带路,今日便一道进去看看,究竟哪里闹鬼。” “不过话说在前头,若真有什么不对就罢,咱们自会如实向王统领禀报,也不会怪罪你们今日胡乱叫唤。” “可若里头无事——” “便不能怪咱们不讲情面了。” 话音未落,两个小太监却如逢大赦,不管不顾地点头就要来拉人。 “这么大的事,咱们怎可能撒谎?你们,你们跟紧点啊,若是他再出来,你们身强体壮的,说不定他一见就‘嘎’地先把自己给吓死了。” YST 因明日便是春闱的正日子,不少禁军被调派去了宫外,留在宫中巡夜的,虽非新人,到底年轻气盛,性子也活泼些。 听闻此言,实在有些好笑。 方才还显得有些严肃的场面顿时轻松了不少。 有禁军更是插科打诨起来:“你们清醒一点,只听说过人死了变作鬼,还真没听过鬼死了会变作什么。” “真是吓得不轻,瞧瞧都糊涂了,否则一般人说不出这种话。” “鬼会不会吓死不知道,但若有人故弄玄虚,那咱们就算不将他吓死,也定要竭尽全力绳之以法。” “你们只管走,有咱们在,定会保护你们安全。” 几人边说边提着灯笼往前。 一路畅通无阻,并未有任何异常。 禁军们根本无所畏惧,两个小太监却越走越毛骨悚然胆战心惊。 直至快到迎风阁,他们脚下仿佛生了根般,死活不肯动弹了。 几人推推搡搡的,倒也闹腾。 “快走啊,怎么又不走了?这里虽说树多了些,别的根本没什么东西,你们自己把自己吓成这样做什么?” “如今空着的宫殿多得很,若人人都似你们这般疑神疑鬼,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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