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无望,越想越觉得悲从中来。 这般说着,却又不由有些好奇。 “当初咱们都在宫中,从未听说他是这等性子,人人都道他最是温文尔雅待人和顺的。” “也不知是因历经变故,还是他原本就这般……” 那人一时想不出适当的词来形容。 阿宝他们却心知肚明,了然地点头道:“这般——” “这般什么?”话音未落,一道略显幽怨,又带了些许阴柔的声音突然自他们身后响起。 萧衍不知何时竟从房中走了出来,正直挺挺地站着。 见众人的视线落到他身上,他甚至还扯着嘴角淡漠地笑了笑。 缓缓蹲下身子,因还带着伤,萧衍的动作其实十分缓慢,可在看众人眼中却仿若恶魔临世般骇人无比。 黑暗笼罩,月光洒下后映出的微光勾勒出他略显清瘦单薄的身形。 云迷雾罩,阴森可怖,似有鬼火狐鸣。 仿佛下一瞬他便会忽然露出嗜血的獠牙,将他们肆无忌惮地撕杀。 方才还在说话的几人吓得险些心跳骤停。 阿宝更是倒抽一口冷气,本能想要尖叫,又硬生生地逼停。 短短瞬间的工夫,差点没直接抽死过去。 眼前的混乱并未搅乱萧衍分毫。 反倒叫他有些意外的满足。 他竟又笑起来:“你们是不是想说,本皇子竟这般暴戾残忍,手段毒辣,不懂得怜香惜玉啊?” 阿宝根本不敢答话,也无法答话。 两个小宫女更是瞬间白了脸。 因萧衍已抬步往她们的方向走去:“可本皇子最是温文尔雅待人和顺怜香惜玉不过的啊,这点宫中早该传遍了才是。” “你们不也曾羡慕过东宫那些姐姐们吗?” “如今虽不在东宫了,可我依旧是大梁的皇子,贵妃的子嗣,你们跟了我,也不算委屈了……” 他边说边前行,很快走到了那两名宫女跟前。 方才众人均是姿态散漫地靠着,谁也未曾料到睡得好好的萧衍竟会突然出现,经此一吓,双腿发软早已几乎瘫倒在地。 此刻人到了跟前,她们虽想后退躲避,却迫于淫威根本不敢动弹。 唯有徒劳地缩着身子,企图减少些存在感。 萧衍看着这一幕,不知为何又添了几分开心。 “可怜见的,倒也还算有几分姿色。” 微微俯下身子,他抬起手来,苍白而修长的手指捏住了其中一名宫女的下颚。 “怎么,害怕?本皇子长得很唬人吗?” 凭心而论,萧衍的长相其实很俊俏,与唬人毫不相干。 但他如今浑身上下散发的气势,却能使小儿不敢夜啼。 无人敢回答,那被捏着下巴的宫女吓得涕泗横流,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唯有浑身颤抖着拼命摇头。 萧衍轻皱了一下眉,陡然松手将她扔到了一边。 “哭起来模样便丑了,搅了本皇子的好兴致。” “不过你们还是处子吧?能从宫中选出来的,应当都还没被旁人碰过的,如此倒也不错。” 这般说着,他突然又有些兴奋起来。 “方才你们两个不是替这老东西捏背捏得很开心吗?怎么不捏了?来,你们三个都跟本皇子一块儿进来,今日咱们玩个新鲜的。” “殿下!”孙宝忠直觉不好,哀嚎着就要求饶。 萧衍却垂眸陡然间靠近,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没根的老东西,这辈子能有这样的机会,该谢天谢地感恩戴德才对,怎还敢有意见?” “听本皇子的,让我开心开心。” “或者现在就将你变成死人,你选。” 宫外的府邸,并未有太多人注意。 直等萧衍带着三人离去,小太监阿宝才连忙偷偷跑到了大门处,疯了般寻到守门的禁军,哭求着要见圣上。 宫中,启元殿。 梁帝正忙。 齐王萧墨、秦王萧肃和礼郡王萧珩此刻都在下方坐着。 黑螭卫统领吴尤与禁军统领王斌则站在下首。 一旁的张宝全手捧托盘,上头放着一堆杂物。 木盒一只,手抄书一本,纸张一片,另有各色信笺若干。 众人脸色都极难看。 尤其是梁帝。 他先是对着吴尤:“所以你的意思,是说科举考官被提前收买,尚未出题就先卖题,不仅卖题,在发觉自己可能暴露的情况下,还找了死士想杀人灭口。” 又看着萧墨和萧肃:“而你们则抓到了试图闯入库房,盗取题库的贼人……” 梁帝将身子往后靠了靠:“我大梁春闱历来没出过差错,而今严防死守,临近开考竟发现两拨人泄题偷题。” “这是想表达什么?” “是想说没了泽生,便什么都做不成了?” 他凌厉的视线落在萧肃身上:“还是想说你们一个个都是废物,我大梁将来根本不能交到你们手中?” 萧肃吓了一跳,忙站起身来:“儿臣绝无此意啊!” “此事事发突然,若非六弟迟迟没有动静,儿臣也不敢进宫来叨扰父皇,至于那城南小瓦巷的事,儿臣等根本毫不知情!” 他还要再解释,却被梁帝抬手打断。 “这些往后再说,”梁帝道,“先说说如今该如何处置。” “事已至此,唯有重新出题,方能确保公正。”萧肃立刻改口。 一直没能插上话的齐王萧墨闻言,插话道:“此言有理,只是事态紧急,该到哪儿去找人现出考题?” 又责怪道:“若非六弟没能处理妥当,也不至于弄得如此手忙脚乱,这眼看着便要开考了!万一——”YST 他还要再说,萧珩慢悠悠站起身来。 “大皇兄多虑了,没什么万一。”
第59章 “什么意思?” 萧珩话音刚落,萧墨便皱着眉回头看他,显然已十分不满。 “这些天,六弟调用禁军调派朝臣,又是命人全城寻找锁匠打造特制锁链,又是调整守卫换班时间,闹得可谓满城风雨。” “就是咱们几位皇兄,也被你呼来喝去没少折腾。” 萧墨觑着他,实在摆不出好脸色。 “这般严防死守本该万无一失,结果倒好,不仅库房那边的巡逻存在漏洞,就连考题都提前泄露了出去,简直骇人听闻匪夷所思。” “而你竟还在此无事人一般,叫本王无需多虑,说没什么万一。” 他眉头紧锁,越说语气越凌厉:“怎么就没万一?本王说万一都是客气了!现下便是立刻找人重新出题,都是定然来不及的!” “你捅出这么大篓子,不知反思悔改,还一味嘴硬!” 萧墨说着,转身朝梁帝躬身道:“父皇,都是儿臣之过。” “当初,儿臣本以为六弟能胜任此事才竭力推荐,却不知他不仅不好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反倒滥用职权,偏毫无作为。” 他说罢跪倒在地:“事已至此,还请父皇收回此权,亲自过问。” 一旁的秦王萧肃闻言,亦跟着跪下。 他板着一张脸,正气凌然地朗声道:“大皇兄所言有理,六弟所作所为实在无法叫人信服,颇有些欺上瞒下的意思。” “库房出事,儿臣等第一时间去禀,他忙着去处理城南之事这也能理解,可无论如何也该有个回应,让咱们早做打算。” “他却只顾着眼前,将儿臣与大哥抛之脑后。” “若非我等所在之处的禁军瞧见街上不对,问了同僚,此刻我等怕是还在原地等待着担惊受怕,更不能早些想法子替父皇分忧。” “儿臣也不愿责怪兄弟,可这一回六弟做得属实不妥。” “春闱事大,万不能再出差错。” “请父皇三思,求父皇收回成命,免去六弟之权,尽快让春闱迈入正轨!” 萧墨昂首点头,满脸激昂:“不错,否则万一考生皆至而无考题,则我大梁乱矣,朝廷危矣!” 萧肃随后接上:“求父皇做主!”YST 梁帝听着他们俩一唱一和的慷慨陈词,没立刻回应。 视线在几人身上来回游走,周围一时安静下来。 这一安静,气氛便变得压抑。 帝王威仪在极致的沉默中更甚。 原本还义愤填膺的萧墨下意识有些动摇,但因想到身后还跪着个萧肃,到底还是梗住了脖子。 梁帝又看了他们一眼,缓缓开口:“你们都说完了?” 萧墨愣了愣,有些犹豫地答了一个“是”。 萧肃亦稍稍僵着身子,回道:“儿臣说完了。” “行,”梁帝点头,这才道,“你们说完了,也该轮到珩儿了。” “珩儿,你怎么说?” 两位亲王仍旧跪着,还硬生生被堵住了嘴。 父皇是不是偏心得有些过分了? 萧墨实在有些看不下去。 这个萧珩,被赋予那么大的权力却还是办坏了事,父皇不仅不斥责,还要给他辩解的机会。 这还有何可说的?难道他的提议还不够明确恰当吗? 可梁帝已然开口,他便绝没有违逆的可能。 萧墨在脑子里细细思量着,想想又很快说服自己低下了头。 其实要说父皇偏心,倒也未必。 若真心疼萧珩,此事原先就不该交与他,如此大的重担落到一个郡王头上,早晚会出祸事。 何况萧珩虽得大权,可并不似废太子从前那般有父皇在后相助。 他一个人上上下下统管,看着忙得热闹,却连个正经拿主意的帮手也没有。 忙到最后,瞧瞧,不就出了大事了? 君心难测。 即便是他的血脉骨肉也未必能辨明分清。 YST 萧肃亦黑着一张脸。 几次三番欲言又止,到底忍了下来。 乱糟糟的说话声终于停下。 萧珩笑了笑,上前一步躬身道:“多谢父皇为儿臣争取了一个说话的空档,好在儿臣早已安排好一切,否则被两位皇兄啰嗦这许久,恐怕还真会耽误大事。” 萧墨萧肃齐齐抬头看他。 就见萧珩已继续道:“父皇不必忧心,两位皇兄所说皆不会发生,因为早在五日前接手此事后,儿臣担心会出状况,便提前请了邱大学士出山,为本次科考另备了一套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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