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兵部尚书因病返乡,剩下的不少从前都是跟着萧墨在梁齐一战的战场上厮杀过的,也难以击破。” “唯有底下这群没权没势的才好拿捏。” “若今日顺利,那便能省去不少繁琐。” “若这帮蠢货没懂本王的意思,那就还需继续等,看还有没有旁人主动想着投靠本王,否则这事还真有些难办……” 郑号闻言,没再吭声。 这些东西他虽偶尔也能插上一两句话,却到底并非他所精通。 所幸萧辞也没想着要他再说什么,很快便道:“行了。” “你去让他们都过来一趟,此事事关重大,需得好好谋划才是。” 京城的天,看似平静,实则风起云涌。 而此刻的萧珩,却又难得享受起平淡的生活来。 今年的天实在太冷,哪怕点了炭盆,咪咪都冷得浑身有些哆嗦,恨不得日日夜夜窝在他怀里才好。 就连黑风都不大乐意动弹,趴在屋中看着门外发呆。
第121章 当日崇山之上众人争吵不休险些动手,实在有损皇家颜面。 梁帝本就已经动怒,他们几个却不知收敛,才刚下山没多久就在路上又打起来,还打得个个挂彩,闹得满城风雨。 自废太子与四皇子出事后,大梁已许久不曾发生这样的事。 虽说只是斗殴,并不至于如从前那两人般你死我活,可也足够叫人生气了。 梁帝大发雷霆,当晚就将他们三个再次召进宫中骂了个狗血淋头。 据当时在乾安宫外巡逻的禁军所言,那怒骂声连他们在宫墙外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帝王震怒,一怒惊天。 三人是满脸不服进的启元殿,等夜半时分再出来时已是灰头土脸。 尤其是康亲王萧宁。 他刚巧穿了一身月牙白色的长衫,屁股后好大一个清晰的脚印叫人想忽视都难。 不过此事闹得虽大,毕竟只是兄弟间的争执。 最多算是圣上家中不睦后院起火,到底算不上什么致命的罪过。 因此骂归骂,训归训,梁帝将他们一脚一个踹出了启元殿后便没再管,自然也不会再给予太多别的责罚。 只丢下话来,依旧命他们禁足于府,若无圣旨一个都不许出来。 对于禁足这件事,萧珩如今已经驾轻就熟如鱼得水。 他舒服地重新找了个更好的姿势躺下,抬手摸了摸咪咪的脑袋,又给一旁的团子顺了顺毛,这才道:“也不知这回又能歇息几日。” 林黎正沉迷于撸狗不可自拔,边摸着黑风的后背边无意识地道:“什么歇息几日啊?” 萧珩侧过身:“准确说,是不知他们何时才会真正动作。” 饵已洒下,诱惑抛出,可即便如此也还需耐心等待。 没办法,萧辞这人做事最是小心。 哪怕前方的阻碍已经逐渐变小,哪怕周身的危机也慢慢消失,哪怕明明已经显得足够安全,他也依旧保留着居安思危的心态。 至少到今日为止收到的消息,他还不曾有什么太大的动作。 不过比起从前,他明显更加放松,做事时的状态也更加自信。 每日除了替父皇处理朝政,剩下的时间不再是悄无声息地躲在府上书房,而是趁着公事需要偶尔也与旁人说说话。 甚至今日下朝后,还拒绝了几位朝臣们送礼的请求。 萧珩想到这里时,林黎显然也念着这事,忍不住道:“楚王殿下这性子可真够慢的。” “这么些天下来,他除了试探性地与吏部和户部尚书有了些往来,别的时候大多还是独来独往——其实也不算吧,准确说是被好多人围着,他却只听不说话,显得很难攀附很难巴结。” 林黎撇了撇嘴巴。YST “属下就搞不明白了,他不是一直想着要那个位置吗?” “从前没什么机会时都偷偷摸摸使些小手段,如今大好的机会就在眼前,他怎么又不争取了?” “尤其是对兵部之人,不仅不接触,甚至还刻意回避似的。” 林黎说着都有些自我怀疑起来:“难道咱们猜错了?” “他真的并未曾与其他人勾结,只是单纯想着如何才能一步步往上爬,防患于未然,所以才偷偷摸摸埋了不少暗桩?” “但若真是如此,为何边疆传来的消息又不是这样的呢。” 林黎挠了挠脑袋,觉得头都要炸:“齐国那边一直蠢蠢欲动,按照他们现下的国力,没了朔上石交易,没了稀有毒药的交易,他们哪来的银两来打仗?” “若是在大梁内部也无内应,他们凭什么啊?” “那齐国国君瞧着不是个蠢货才对。” 林黎从前觉得自己比起一般的侍卫还是有些脑子的。 可如今随着时间慢慢过去,遇到的事越来越多,他实在没忍住仰天发出一声长叹:“属下的脑子要炸了。”YST 萧珩见他那模样实在好笑:“脑子不够用还非要乱分析,何必?” 见林黎傻愣愣地看过来,他这才接着道:“也不怪你脑子不够用,之所以想不通,不过是因你对三皇兄的性子还不够了解罢了。” “三皇兄这个人听话、沉稳、做事小心且充满情谊,行事也格外低调,从不与父皇争论,也很少与兄弟们闹别扭。” “总的来说,就是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可只要提起他便又人人都会评论他一句老好人的人。” “这就是你所看到的,也是他想要让你看到的样子。” “就好比之前,他自己的生辰都未必放在心上,也从不大操大办,却能为了沈国公的生辰忙前忙后,恨不得让全京城的人都到场贺寿。” “那日之后,谁还不知楚王殿下在朝中的影响力?” “可众人更多的却在说什么?说他有情有义,沈家世子靠不住,老国公常年有病在身全靠他支撑,就连那沈玉枫也是他费心照看。” “又好比每一次咱们兄弟争论,他都会在其中调和。” “他是真的希望大家和睦共处吗?还是因为只有如此他才会与众不同,显得比胡闹的咱们稳重懂事。” “摆在如今,朝中大臣提起他时,谁不说他憨厚老实忠君爱国,行事稳妥办事稳当,又对兄弟们极好?” “现下我等被禁,他成了皇子中的第一人,光明的未来就在眼前。” “若此刻他沉不住气突然就变了脸,按照常理,恐怕别说那些大臣,就连父皇都要重新想想他是否值得信任。” “三皇兄小聪明不少,最懂分寸不过,怎可能犯这样大的错?” 萧珩笑了笑:“他又不是二皇兄,更不是大皇兄。” 他说着坐起身来,将怀中的咪咪重新抱好。 “越是到了紧要关头,他越是会走一步看一步,你瞧,就连你都开始怀疑自己,可见他的伪装有多成功。” 他的伪装的确很成功。 若非自己早已看透其中内情,又有从前那个梦作为示警,只怕真的会被他蒙在鼓里,不知他藏在暗处究竟在做什么,而将来又会发生怎样不可控之事。 就好比当年。 那时他已经被困皇陵彻底没了消息,可后来呢?至少萧珩知道的,直到他于冰湖溺亡的那一日,萧辞都还好好活着。 萧珩仔细回忆今日传来的消息,想了想才又道:“不过今日他拒绝那群人的措辞有些奇怪。” “本王倒是觉得,他露出马脚的那一天,大约快到了。” 林黎愣在那想了半天才缓缓抬头。 “殿下这话怎么说?” 萧珩轻笑一声:“前段时间他一直被动与众臣沟通,也与兵部刻意保持距离,一则是害怕被人说闲话,二则只怕是觉得兵部那帮人乃是大皇兄死忠,他便是主动突破也未必能成。” “不仅不能成,反有可能暴露他的真实目的。” “你没发现吗?他很挑人,并非什么人都去结交,而只要结交的,则都是真正向他抛出橄榄枝给出了实际好处,将来能有大用途的。” “当然,这是咱们密切掌握他行踪之后才能确定的。” “可在外人眼中,又或者若父皇并不曾提前防着他时,他行动如此隐秘,只会给人造成一种错觉。” “他只是为了处理好朝政与几位大臣关系要好,其余的溜须拍马者那么多,他却依旧能出淤泥而不染。” “多么高风亮节的皇子啊!” “若这一切都是他的真心倒也罢了。” “可惜,他到底是存了别的心思的,今日这几位根本名不见经传,很奇怪的,他虽拒绝了,却又留了口子。” 萧珩微蹙了眉头:“他说若要虫草麝香之类,向父皇开口便可。” “却将那千年灵芝夸了又夸,说轻易收不得,又说诸位的心意他都明白,希望那些人也能体谅他——体谅他什么呢?” 一直面露迷茫的林黎突然站起身来“啊”了一声。 “体谅他不能轻易收下灵芝?” 他愣在当场:“所以若那帮人不那么轻易找上门的话,就是可以收的了?否则他完全不用说这么多无用的话啊!” “可他要灵芝做什么?” 萧珩摊开手:“谁知道呢?毕竟他的身子如何只有他自己清楚。” “何况那几位当中,终于有了一位兵部官员。” 瑞王府在讨论这件事时,先前那几位大臣也凑在了一处。 比起朝中许多世家子弟,他们并无后台,可即便如此却还能走到如今,脑子自然不会太笨。 与萧辞告别时还有些郁郁,此刻凑在一处稍一商议便又反应过来。 直至天色渐暗,路上行人渐少,几人才将早已准备好的灵芝与虫草、麝香等物全部包好,让门下小厮拎着偷偷敲响了楚王府的门。 大门很快打开,那小厮被请了进去。 待再次出来时,已两手空空神色愉悦。 早前还聚在一处等待消息的人也终于松了口气。 “看来咱们还是赌对了,殿下并非不收,而是不能在人前接受咱们那般光明正大的示好。” “如今东西既已入了楚王府,咱们也算是终于得了殿下青睐。” “往后咱们同心协力,终有出人头地的一天!” 夜半时分,京城地底。 有人悄无声息地来,又悄无声息地去。 次日清晨,京郊外的天南郡内。 沈玉行如同往日那般早起出门卖菜,又挑着扁担慢慢悠悠回到家,才将东西放好,便忙不迭地从扁担的夹缝中翻出一张卷好的字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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