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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子情隐本事

时间:2023-12-18 21:00:13  状态:完结  作者:鸢园主人

  定交十年久,终日相欢和。

  情怀合方寸,岂惟同登科?

  悦尔丰神妙,心专自无他。

  私比孤竹翠,有节耸峨峨。②

  晴夜弄光影,临窗每挼挲。

  兴来对坐饮,须臾朱颜酡。

  衷诚精灵感,忽化美姮娥。

  窃得琼浆至,捧觞复吟哦。

  殷勤劝我醉,风月聊消磨。

  这径直得很,当下闹得元鹤双颊乍红,一时不知说甚么才好。还是徐弼哈哈笑道:“复清醉糊涂了!你再瞧瞧,哪里有甚么‘美姮娥’?只一丈夫耳。”他早知沈谢二人有情,有意出言调谑;又对元鹤笑道:“活该你不听宗雅忠告,如今便自己惹了羞了。”思古也笑:“复清与严真兄最相友善:清醒时候尚还关照我们,一旦醉了,就只有严真兄能得他青眼呢。不过这等调笑话还是莫要传出去了,否则那些闲人必要胡乱猜度,玷了他二人的伯牙子期之谊了。”元鹤颜色更红,徐弼则低头忍笑。转头见谢灏愣怔,还不饮他那酒,元鹤才道:“你怎地不吃酒?辜负了我心意了;难不成还要我喂你吃么?”谢灏赧然道:“原是见严真面胜桃花,入了迷了;我这便吃。”一边举杯将那酒饮了,一边却不肯将眼光稍离。元鹤想道:这谢灏本就是个性直的,背人处撒娇发痴自是可爱,这会子醉了对着众人还是恁般,真教人羞煞;然虽则心里如此埋怨,嘴边却掩不住隐隐笑意。

  谈笑间浑不觉已是月上中天,杯盘狼藉;徐弼起身道:“时辰已晚,过会子禁夜,某便先失陪了。”思古亦道要家去。谢灏与二人道别,却携了元鹤的手道:“左右明日是休沐,严真今夜就莫要去了,我两个对卧夜谈好么?我教人去府上通禀一声。”元鹤笑道:“你醉得这样,还能谈甚么?也亏我疼你,便同你‘消磨风月’罢。”于是扶他回房,教其坐倚着床栏,褪了外袍;又唤僮仆打了热汤来,与他抹了脸,而后放倒在床,盖了锦被。

  元鹤又将耳房长榻上的铺盖搬了来,正欲在外侧卧下,忽觉着右手被人捉住,回头看原是谢灏正睁着一双荧荧的瞳子定定看他,哝哝道:“严真,你回来了,真好。”他不禁动容,道:“我回来了。”谢灏道:“我总觉着似是很久没见你了。”他微笑道:“其实才一年而已;再者你我书信频仍,见字亦如晤面。”谢灏道:“《诗》云:‘一日不见,如三秋兮。’③你我知己交心,又私结情契,岂能不乞望日日相对乎?”他闻言便轻轻回握,笑道:“十一郎果是醉了么?如何竟说起胡话来了。纵是至交,人之命数相异迥然,往往分隔,原也是无法;不过若鱼来雁往,得其消息,相吐怀抱,想也是很好的了。”谢灏垂下眼来,低应了一声,往绣衾里缩了缩身子;元鹤以为他大抵已想通了的,便吹了灯烛,盖了被子,在旁边躺下。

  谁知一会却听谢灏闷闷道:“严真岂不闻‘醉眠秋共被,携手日同行’④?我颇觉与汝之谊不逊李杜。”他便轻抚谢灏侧脸,柔声道:“李杜同游才几时?然太白子美一生相重,人所俱羡。既同心,千里不足为碍;心既异也,比邻亦疑。”一面说着,一面给他拥了拥被,浅笑道:“谢谏议素以‘刚直’名,私下却这样多愁善感;我现下陪着,又有何忧?好了,快睡罢,省得明日头痛。”谢灏应了,俄而安然入梦;他静望其面容,半晌才低声自誓道:“为君爱重,贱躯无以报,但必不负君。”二人抵足而眠。

  次日先是谢灏醒觉:他虽确然醉了,到底酒量深,又一宿好睡,故也不觉身体乏累。侧头见元鹤安卧在旁,眉目清俊,姿容闲雅,只是岁月不曾饶人,眼梢悄然生了皱纹;便不免怜惜悸动,将他那额角面颊亲了又亲。却不能满足,又壮了胆子,蜻蜓点水似的试探着轻轻含了元鹤的两唇;然瞥见他眼帘微颤,只好恋恋地直起身来,不敢妄为了。忽地想到甚么,他蹑手蹑脚地下了床来,寻了一把剪刀,将元鹤一小缕纷散垂落的头发割了,自己亦剪了一撮,缠在一处,权作结发,放入那个置有合欢花的木椟中——多年过去,那一朵合欢花虽已枯薄如纸,谢灏还是甚为珍爱,妥帖存着。

  回身却猛然见元鹤醒了,正坐着向他这边望;谢灏不知元鹤是否察觉他之所为,恐惹其着恼,忙敷衍道:“严真这便起了?歇息得可还安稳么?”元鹤道:“复清不是起得更早么?且过来,教我看看。”他只好过去,在床前半蹲下,好教那人俯视;元鹤托了他两腮,左右端详,手指有意无意地掠过那断了半截的青丝,笑道:“可怜痴儿,今日怎生愈发英丽了呢。”他不禁含羞,却仍是挽了眼前人双手,对望良久,一瞬也舍不得移开。


第70章 姚相乞骸

  话说姚安甫虽受皇帝疏远,仍是昃食宵衣①,细大之事靡不操劳,只是愈发兢慎②,少了些旧年威厉之态;百官自然都看在眼里,有些本就不满新政之人也趁此抖擞③起来,聚在聂御史麾下,又与陈太后勾连,俨然成党,有意与姚氏一派相抗。到底新政是仁宗着意推行之的,虽教其二者彼此牵制,却决不愿教这些人搅翻了,便又提拔了数位忠心新政者,其间便有沈谢等人。

  又三年,姚安甫以为新政微弊已除,根基日深,三次上书自请致仕;仁宗犹念十数年君臣之谊,不肯放归,道:“新政怎堪无人引领?卿若弃朕而去,朕又何处去寻如卿之栋梁材!”安甫道:“陛下自有神资英略,何须倚仗臣这样的樗材④?臣这里另有表呈上,记诸朝官姓名,何人可堪何用皆注明之,也算臣最后为陛下尽了忠了。”仁宗感慨道:“卿一片丹心为国,必名垂汗青。”安甫道:“史笔如何,臣不关心;能侍君左右,得展抱负,足矣。”仁宗便凄然道:“想我君臣二人相得多载,禁不得眷恋依依;朕欲再留先生,先生竟不肯么?”安甫苦笑道:“臣之才略有限,如今新政已用不着臣了,留下只能徒添羁绊。”仁宗默然,半晌道:“是朕有愧于先生。”安甫道:“陛下是人主,原不必对臣下说这般话;况且臣从来不曾生怨。”

  仁宗望着阶下姚安甫苍颜白发,不免五味杂陈,居然一时激得咳嗽起来;一旁内侍欲上前摩抚,他止住了,缓缓道:“朕今才发觉,先生原也老了,可知案牍之劳形;辞归一事,朕允了。”又加封其为成国公,赐绢帛、珍宝、车马若干,安甫再拜稽首谢恩,临去时道:“老臣已是衰朽残年,今去恐再不得觐见天颜,惟望陛下珍重龙体,延我大宁齐天洪祚;臣在家中必为陛下祈福。”闻此肺腑之言,仁宗不由下了宝座,躬送姚氏出了殿门;见其远去,不觉间迸下双泪,又呛咳起来,内侍赶忙上前递了帕子,展开一看,谁知竟是血渍斑斑!

  却说沈谢等人得知姚相致仕,俱来送行。见元鹤涕泪不止,安甫笑道:“你这孩子,甚么都好,就是性子太柔些;为官之人不当如此。”元鹤便揾了泪,哽咽答道:“学生记得了。”安甫又向同样坠泪的崔思古道:“可怜宗雅,这些年委屈了;老师有一句话要与你:万不可与你那岳丈争气,便可保你安平富贵。”思古惆怅不已:“老师,可——”他道:“知你是个心气高的,只可惜受牵绊,展不开手脚;但老师绝不会害你,切记切记。”思古只好点头应下。他又看向谢灏,笑着与他到路旁去,避开众人不知嘱咐些甚么;元鹤但见谢灏面色忽而讶异,又忽而含哀,又忽而坚毅,不免好奇,可转念一想,也不便探问,也就作罢。

  同年,仁宗参照姚氏所呈表奏,调动朝官。谢灏荣加从三品右散骑常侍衔,愈为亲近之臣;沈元鹤则除礼部侍郎,思及当年姚氏也曾任此职,心下不禁慨叹;徐弼亦迁为吏部员外郎⑤;只思古一人不变,仍为起居舍人。因受圣人器重,谢灏神气非常,这日延请诸人至别院后园池边共贺晋秩⑥之喜,其间请了教坊的尹都知等一众乐伎助兴,真可是:澄波澹澹,涵映树色笼四面;晴丝袅袅,摇漾琴声过万家。徐弼道:“复清素来不近女色,如何今日宴上请来这等佳人作陪?”说话间却不看谢灏,而笑着扭身望向元鹤;元鹤知他是戏谑,反笑他道:“自然是为了襄时呀。”徐弼忙摆手道:“休要胡诌,某早便改了的,却又拿这旧时行迹来取笑。”谢灏道:“绮宴之中,总该有歌乐,才不算冷清,并无他意。”虽是答徐弼的话,眼光却忍不住偷觑元鹤;元鹤瞥见,浅笑摇头,以示并不以此疑他。

  尹都知这时也奏毕一曲,起身巧笑道:“常侍唤奴与众姊妹来,不过抚琴调笙,以助佳兴而已;徐员外这一问,轻贱了我们不打紧,却是看低了常侍了。”徐弼道:“某向都知赔礼,方才所言并无轻贱意。”元鹤亦道:“这原是我的不是,那顽笑话未曾顾及都知。”尹都知笑道:“奴一介乐人,可担不起二位郎君赔礼;奴再弹曲与贵人听罢。”于是便坐下促弦,席间重又欢笑热闹起来。

  那谢灏官场情场俱是得意,中心不胜雀跃,不禁抬眼去望对面元鹤,二人目光相接,都是含情微笑。元鹤见他如今愈有名宦风度,亦是为之欢喜,祝酒道:“复清年纪尚轻,却能坐至这样位子,诚是教人钦佩;这杯酒须得受了。”谢灏笑道:“严真劝酒,我哪回不是都饮了?且莫说这是美酒,便就是胆汁,但凡是严真与我的,我都受着。”元鹤也笑:“吃酒便吃酒,说这些话作甚,恁地不庄重。”他饮了酒,将那酒盏递还在元鹤手里,笑道:“严真教训的是,这样话日后只留着你我背人处说。”

  元鹤佯怒瞪他一眼,便低下头只不瞧他,回身却见思古神色黯黯,甚是心疼,挽了手柔声道:“宗雅,我知你想些甚么;若实在难受,愚兄陪你离席散心如何?”思古摇头道:“无妨,那般反惹得都不快意。”虽这样说,却不自觉回握了元鹤那手;元鹤喟然,出言劝慰道:“其实现今也未必不好,你到底与我几个不同,总要让你岳丈几分的;就算不为别的,想想令阃在其中为难,到底也是为了你。”他苦笑道:“毕竟寄居人下,焉能不折腰?却是难为夫人了;只是每每夜来梦忆当年也曾骑马御街上,人呼作探花郎,便不免郁抑……”元鹤听了,也是沉默,深知再说甚么都不过是徒劳,只能紧紧攥了思古双手。正是:

  向前荣名今来丧,才解莫笑羡鱼人。


第71章 兴诗讽喻

  话说时辰不早,筵会将散,教坊几位小娘告退;尹都知向谢灏道:“常侍对晴兰的恩情,奴早便知晓,只是一直未有机会亲自道谢。”说着便深深万福;谢灏虚扶起她,道:“当年本是灏处处言行不当,这也算是我向她赔罪了;还望她过得好些。”尹都知微颦了眉,强笑道:“这两年她也不曾寄书信来了——但愿如此罢。”

  众人去后,独沈元鹤留下与谢灏在房中闲叙。谢灏抬手覆上元鹤侧颊,摩挲一会,笑道:“严真总恁般不胜酒力,这回席上饮得也不多,怎地脸这样红?”元鹤便捉了他那只作乱的手,莞尔道:“年齿渐长,自然愈发吃不了酒了。”他道:“且莫说这话,你还年壮着呢;不过少饮些便少饮些罢,这物也不算甚么好东西。”元鹤道:“你既然知道,便也同我一块儿少吃些;早知你性直,吃醉了酒别在外头再说些甚么胡话。”他笑道:“我何曾说甚么胡话?况你也晓得我这酒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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