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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子情隐本事

时间:2023-12-18 21:00:13  状态:完结  作者:鸢园主人

  丁进士向她道:“娘子貌美非常,好似巫山神女;今日一见,才知旧日乡郡中所遇妓子皆鄙陋不堪,不及娘子远甚。”一面嘻嘻笑着,一面抓了她的玉手;又紧接道:“不知可否直唤娘子芳名?”尹都知也不知曾遭过几许这样轻薄,早已是应对自若,佯羞道:“还只怕郎君嫌弃。”丁进士哈哈笑道:“当然不嫌弃;但惜我不是楚王,不能与芳雨娘子遇于高唐。”这话已然露骨近淫,旁边几位进士时有侧目;她心里虽厌恶,却仍柔顺含笑道:“芳雨身子轻贱,哪堪称甚么神女;郎君高才宏德,将来必是封侯拜相,倒是可比楚王。”丁进士教她一番言语哄得开心,道:“好个京城的都知!不但美绝,而且妙绝!”他本就吃了酒,这会子便愈发大胆起来,把那纤纤素手摩挲个不住。

  又随口问道:“芳雨娘子芳龄几何?”并倒了一杯酒凑在她脸前,要她饮下。芳雨本欲借此挣开那手掌,却苦于不敢用力,恐驳了这人面子,当众发起怒来,只好一手接过那酒,道:“奴今年整二十岁。”言毕便要饮酒;然未曾料到那丁进士猛然将那酒盏掊落,扑碌碌在地上滚了几滚,酒液则泼在脸上,洇了胭脂,好不可怜模样。丁进士怒道:“我说这手摸起来怎地这般粗糙,原是老了;想当初能有福分来陪我的都是十四五岁的雏莺⑦幼妓,这京城是没有人了么——”虽则狼狈不堪,芳雨心中却暗暗冷笑:若他知晓自己这二十岁原也是扯谎,就不仅是泼了酒了事了;她抬袖擦了擦两腮,作呜咽状道:“奴这手是练琴磨的趼子,郎君不喜,奴给郎君赔礼。至于年纪,比之众姊妹确实长些,故而妈妈也轻易不教我出来了;今日原是有郎君要听琴,才教奴领了这些姊妹来,好做个照应。”

  众小娘见此情形,都是忿恨不已:这样蛮横无理的主顾不是没有,但都知并非一般妓乐,乃是行院里的班头,朝官夜宴、骚人流觞也不知去过多少,哪个不是作出些伪君子的模样来,何曾像今日这般公然受辱?几个坐得近些的,这时候也顾不上陪客,忙过来扶起都知;一女不平道:“郎君何必发这样大的气!姊姊在教坊也是有头脸的人物。”丁进士鼻哼一声,斥道:“有头脸?在座都是新科进士,哪个不比你们这群乐户的命贵?”还是那做东的进士觉着着实不雅,起身打了圆场,教丁进士先且息怒,又向尹都知赔礼,遣众女回去。

  魏旷在旁冷眼相观,至终未发一言,却忆起少时在乡学里教富家子欺侮的事来。他读书素来用功,诗赋文章做得又好,先生难免偏爱,因而招致嫉妒,平日里多有受欺;因那些人家中豪富,先生也管教不得,只好忍气吞声——这便更教他只想出人头地,居高位,耀门楣,再不为人下之人。然惜他并未因此怀悯人伤类之心,但知己苦为苦,而不知人苦为苦,境界下矣。正是:

  将致青云每自喜,那管他人陷淤泥。


第62章 花种作证

  话说芳雨自用帕子擦拭了脸面,与诸姊妹出了云上楼来;有一小娘气恼道:“那厮兀的不曾挨了打杀,欺得姊姊恁地丢丑①。”众女纷纷附和;她却摇头道:“休说这样话,教人听去,他如何且不论,先罚你吃苦头;都只当没这回子事便罢了。——你我沦落风尘,受侮原也是常事。”那小娘仍道:“姊姊做了多少年的都知,谁个不敬两分?”她却挽了这小娘的手来,苦笑道:“都知却又算个甚么东西?人家面上客气,咱们可不得当真。”

  又一小娘叹道:“可惜姊姊至今没遇见个知心的人,接你出去享福;但羡晴兰姊姊好福气。”她便笑道:“自古男子多负心,你难不成还不知么?晴兰确是好命,只盼她从今顺遂;我虽福薄,这多年也攒下了,有一日自赎出去,少了我回护,你们这几个丫头须得彼此扶将。”这小娘便问:“姊姊待往哪里去?”她举手扶了自己那插花云鬓,笑道:“便剪了这万根烦恼丝,到庵里做姑子②去!”这话教众女俱是一惊,出言阻拦,更有年岁小的这时已急得掉泪;芳雨却只道:“若哪个有良心的想我,到庵里拜佛上香也就是了,何必在当街哭哭啼啼的,不成个样子。”原来她铁了心要出家清修,以自脱于红尘;旁人见劝不得,只好簇拥紧了她,缓缓回教坊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却说云上楼里,既闹了这一出,众人多觉扫兴,没一会子也都各自散了。魏旷与几位进士道了别,正欲独自归去,却听身后有人唤他;他回头见是沈二郎。二人抬手见礼,仲鸿道:“今日赴宴来得迟了,又与延中坐得远些,竟未能说话,还请见谅。”他道:“子渐兄何必见外;论理也该是旷去问候。”魏旷既事元鹤为师,仲鸿便也长他一辈了,实则他两个却只相差数岁,又是科场同年,是故私下里仲鸿只教他以同辈论之。于是边行边谈,仲鸿忽笑道:“延中,你且留步;你那居处不是在那边么?若我不提醒你,可是要走过了的。”他这才恍然,这路原是通往沈家的;便暗自悔懊,随口言道:“旷……原是想去拜望先生。”仲鸿道:“不巧,兄长此时并不在家中。”他急忙问道:“先生之何处也?”仲鸿道是往谢灏别院里去了,一时半晌回转不来的,教他勿等了;他闻言落寞不已,低声应了。

  拜别仲鸿,他心中止不住浮想联翩,臆度那沈元鹤在谢灏面前是何样神情:想必是温柔款款,绻恋依依,尽做些妾妇模样罢;白日里尚且如此,更焉知良宵夤夜里如何委身于人!思及此,不免恨恨咬牙;他自觉处处强于人,却不料初识情滋味就将折戟,这时便不禁恼父母不曾早生养他几年,或能取谢灏而代之。

  他这厢胡思乱量,那厢沈谢二人却磊落光明,从来是发/情止礼。但看那沈元鹤入了谢灏院里,朗声笑道:“复清,多日不得空闲看你,竟误了你生辰,如今且允我来偿你。”谢灏自然也是满面欢笑迎他,携了手同到房里来。元鹤将一个麻布袋儿举在脸前,道:“晓得你最爱芍药,前两日从瑶苑园令那里讨了些旧年的良种来;虽草率了些,也算我一片心,复清便笑纳了罢。”谢灏笑着接了,道:“严真有心了;瑶苑那花颇有名贵种,你虽不言,想必也大费工夫银钱的——我这生辰,过不过都无甚所谓的:既非龆龀③小儿,难不成还指望这个收礼么?”他便笑道:“今年劳于王事,原是不得已;若我两个都得闲,岂能不与你好好庆上一庆?”又道:“明岁复清即值而立,届时再隆重些也好;今年便先欠下罢。”谢灏道:“固虽欲言不必如此,然深感严真情意,却之不恭了。”

  因着常来造访,元鹤并不见外,径自在榻上坐了;却看谢灏进耳房挪了一个一尺见方的紫釉花盆出来,起身问道:“重么?”谢灏摇头笑道:“不重。我这就在其中种下两粒,过三五年就能开花了;置于窗下,想到时叶发花荣,室内必是芬芬袅袅了。”便取了小铲,系了襻膊④,将土松了松,刨了个小坑,又挑挑拣拣选了两粒品相好的花种,埋入坑中;正要到外面取水时,元鹤道:“我来罢,且先等候。”因是持了半瓢清水回来,细细地在花盆中洒了,见土都润泽了,笑道:“水不必多了,否则就把种子淹得闷了。”

  谢灏道:“严真原也喜好莳花弄草⑤么?竟也懂这些。”他道:“并不好这些,只是少时见大人做过,便也多少识得些——却也不是个容易的事。”又感慨道:“花草尚且如此,想农人农妇耘田绩麻,四时辛勤,非处其间,你我这样士人谁又能体会得?”谢灏道:“然你我尽心朝事,推施新制,在其位谋其政,不愧于心,亦可谓是体谅百姓也。”

  他便也点点头,道:“闲时本不该讲公事,还是说些旁的事罢。”而蓦地慧黠一笑道:“复清你可知我何时知晓你情意乎?”谢灏自是茫然,原这事元鹤从未与他讲起过,便问道:“我不明;只是严真还记得那白鹤图么?那次你来,我已觉你态度与往日有异,不知然否?”他笑道:“十一郎果然聪悟。实则是当年同游瑶苑,聆闻辨郑宏论,又互簪芳花,彼时便朦胧有动心意;夜深忽梦你旧时诸般言语,觉来又读你昔年诗草词稿,方知你早便情愫别抱焉。”谢灏又惊又喜,道:“严真那里竟存了我的诗稿么?由是观之,阿龄抑或也早属意于我,但未自觉耳。”

  此言一出,元鹤并不驳他,只两颊微红道:“因着这缘故,我才讨了这芍药种来与你。”谢灏笑道:“这芍药原也成了我两个的见证了!明日我便教人将庭里腾出块地方来,种了这一丛芍药,待吐了苞,你我年年共赏,岂不美哉?”元鹤也温声笑道:“好;不论他日身居何处,只要想起这芍药花发,便知我与复清永怀同心也。”谢灏自然意满情足,只觉爱煞怜煞,从今更不愿丢开手去了。


第63章 鸾娘出嫁

  话说沈谢二人借着那芍药花种吐露衷辞,真是柔情无限,春心欲醉;不觉间日已偏西,沈元鹤便道:“时辰不早,我当回去的了。却有一事,望复清担待:你也知鸾儿婚期已定,我这个为长兄的多有事情治理,一时半晌走不开的,再来见你又不知是哪一日了。”谢灏笑道:“严真你这是哪里的话,且不讲我不是那等禁不得寂寞的人;即便是了,也如何不能碍你兄妹友悌!屈指算来,我也是瞧着她从小丫头长成这样大的姑娘的,如今见她出嫁,倒真是颇舍不得呢;严真只管忙去便是,却莫忘了递喜帖来。”于是送元鹤至门外,又亲手扶他上车;回来便吩咐院中奴仆整治房前廊外土地,以植芍药,好一番欢喜辛劳,按下不提。

  却只说沈家这头,每日来总是喧嚷忙碌,原都是为着沈家娘子筹办嫁妆;元鹤任官数年,虽有积累,但也算不得富贵,却决不肯委屈妹妹:虽秦老将军并无门第之见,总归闲人见了要议论几声“高攀”的,只有这陪嫁财贿弄得盈箱溢箧,才不致教妹妹过门之后无有说话的底气。

  鸾娘自然都看在眼里,暖在心头;她虽也须得和嫂嫂裴氏裁剪裙衫,并学些新妇礼仪之类,极少出来走动,却还是有心孝敬长兄。待到出嫁前一日,不顾婢女拦阻,定要自己做了几碟菉豆糕来,向元鹤跪道:“阿兄长我十余岁,名虽为兄,究情为父,抚养大恩,鸾娘一刻不敢忘;惜我年小力微,不曾报答阿兄,明日又将出阁,更不得常常见我阿兄。”这时她已是泪光点点,将那点心奉上道:“小妹晓得阿兄喜爱这物什,便做了来,虽则手艺不精,也算再表我孝悌之心;请阿兄用。”元鹤甚为动容,先扶妹妹起身,又拈了一块糕尝,含泪笑道:“鸾儿亲手所制,哪里能不好呢!你到了秦家,也将这一份心……”竟是哽咽不成语;鸾娘见此,也是啼泪难禁,还是裴氏忙近前来劝慰了才好。因而又与仲鸿、裴氏说话;仲鸿一向内敛,这时节也不免流露真情,有不舍之色。又见得己侍立元鹤身侧,她便叮嘱再三道:“好侄儿,如今也这样大了,多少事也不需我这姑母来说;只一句话教你牢记着:子曰‘色难’①,事亲惟恭,养而不敬,非可谓孝②。”得己拜道:“侄儿记着了。”鸾娘想起姑侄两个小时顽闹情状,便点头掩笑,拭了泪痕,才又像个年少青春的女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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