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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子情隐本事

时间:2023-12-18 21:00:13  状态:完结  作者:鸢园主人

  姚安甫便道:“曩者所以盛世,多倚仗于均田;摊荒地与小农,直属于官府,而毋被翼于大族。然今非乱世初定,官府所辖田地无主者甚少,何以再分?故丹州之策从侧入,以为限制;虽不可少,实非至略。”谢灏起身揖道:“理财之道,莫非两者:一为节流,一为开源。既然丹州节流之策不能自为长久,必配之以开源之谋。下官以为,山林湖泽为公家所有,实际利用者不过十之五六,倘禁令稍开,许无地者垦种,赐为私田,并免首年田赋,不仅可以活贫农,亦可不致土地荒废。”

  姚安甫沉吟一晌,问道:“然人欲亡度,何以不致私者侵于公家?”谢灏对道:“农者其力如何,而朝廷其力如何,何至等量齐观也?侍郎毋须忧心。且自当有限:每丁垦地一亩,每户三丁以上者仍计以三丁;民困乏之时之地,报于有司,方布此政;公家重地则决不可开。”

  姚侍郎点点头,似是同意。这时元鹤也起身道:“谢侍御史所言可行;下官这里另有一计,只是不知当讲否?”姚侍郎应允道:“但说无妨。”元鹤道:“田制之要,不过活细民、抑豪强、充府库,此三者不可相离。今田之所以无可分授者,乃聚于大户故矣;若朝廷以钱赎地,授之于民,受田者六十或死则还之于官,不可相继,则前所言三者在望也。”言毕悄悄以余光去瞥谢灏;田地向来是最重的东西,财物珍宝虽贵,却远不能及,因而他这番话对豪族大户极不利,而谢灏正是出身高门,恐不快意。

  然而谢灏却未见有甚么异样颜色,只道:“员外郎所言亦是,只是难行:既得利者,乃肯让乎?”他垂眼沉声道:“下官生于宦族,以往不曾少见兼田并土之事,颇痛心矣。农人身贱言轻,无处申诉;大户又多与官吏勾结,少受牵制。新政初施,根基尚浅,即试验于此,实为难矣。”又侧首去瞧元鹤,道:“不过有些顾虑,并非暗存私心,有意驳斥员外郎。”元鹤听此,微笑看他,轻轻摇头,以示无猜度怪罪他之心。

  这时姚安甫亦点头叹道:“某正忧虑于此;不知有无解法?”谢灏道:“一则司管赎地的官吏须有高谈雄辩之才,绝不可损官府威仪;二则广布天下,曰佃农愿脱大户而自存者,同授分田,且免三年租赋,如此可增户口。”元鹤赞道:“此法甚妙!佃户庇于豪族,非是一国之丁口,反是一家之丁口;汉晋之乱数百年,殆发端于此。”

  他想了想又道:“国初高祖年间编籍户册,沿用至今,已百年有余,然民生人情与昔时殆有不同,应再作修订,以辅田制税法。尤其要准确佃户数目,勿教豪强乘隙避税;城中商市繁荣,坊郭户日多,多有无田者,亦可酌情更易税种。”姚侍郎点头,道:“善;今日所谈,某将奏陈与陛下御览。”二人都恭敬一拜。却又听姚侍郎问道:“《荀子》曰:‘闻之不若见之,见之不若知之。’②某今欲遣一人为首,赴地方,察实情,以考方才数策之可行否;不知员外郎与侍御史孰愿去?”不知沈谢二人作何应对,要知端的,且听下回分解。


第37章 赴外察访

  话说姚侍郎与沈谢二人商讨田制变革,最后问道:“不知二位孰肯下去察访一番?”沈元鹤先道:“下官愿去。下官尝外任三年,略具阅历,又供职户部,田税财政之事悉通,侍郎尽可放心。”他一片丹心,惟求图报圣主,又自认经验丰富,自然当仁不让;况就私心来讲,这数月来他犹疑不定,不知该如何面对谢灏,不如借此机遇出京,也好将这心思梳理得清楚些。

  这时谢灏也道:“下官亦愿去,恳请侍郎准允。”元鹤转头看他,道:“侍御史年纪尚轻,阅历尚浅,怕是未能胜任罢。”他亦回视元鹤道:“虽然,下官掌管监察讽谏,财政、民政、刑政、学政及百官所职,无不涉猎,未必不能胜任。”元鹤不禁一怔:往常谢灏在他面前只一副柔顺样子,有时便忘了他亦在官数年,哪里又是甚么万事不晓的少年人呢?所以低下头去,并未说话。谢灏又道:“恕下官冒昧,想是员外郎不曾与富豪大户交际过罢,又如何晓得其中关窍?故调遣孰人,自分明矣。”忽听姚侍郎道:“不错,沈员外既才返京中,那这一回就辛劳侍御史了;某已经与武中丞通融过了,不必为此为难。”元鹤想道:原来侍郎早属意谢灏前去,今日不过一试;我既与他不分轩轾,自然还是派他去了。他与谢灏交情甚笃,哪里会有甚么妒意,反是衷心为其欣喜。

  却说回谢灏;他心下所想亦与元鹤相类:严真既不喜我总在眼前,不若就出了京去,与他些时候平静。见姚侍郎点他,郑重拜谢道:“下官必不辱使命。”姚安甫虚扶他道:“某这里拨调几个属官与你;时间毋需太长,年末回来便是,不过关中、河南、江东诸地须皆行遍。回来报说与我,若考课有功,奏于陛下,自有赏赐。”

  不过三五日,谢灏一行官员将行,沈元鹤与徐弼、崔思古等悉来送别。思古道:“此番前去,奔走锻炼;待回来时,应是博闻多识,胜过我辈许多的了。”徐弼笑道:“复清闻见明辩,平日虽不外显,然从不苟然①为事,所以知今之巡察可成功矣。”谢灏也笑道:“各位谬赞了。今逢明主,又受侍郎付托,自当尽智竭力。”

  元鹤方才站得稍后,未尝言语,眼见时辰将至,谢灏正欲离去,忙追前两步;然谢灏停身看他时,他又不知要讲些甚么,半晌才温声浅笑道:“路上缓行便是,万事皆要小心。我……我们都在历京,俟子之归;彼时正是年前热闹时节,定为君接风洗尘,举觞欢笑。”谢灏知他有不舍之意,柔肠婉转,亦是莞尔道:“外头便是关中,河南河北亦是不远;待下江南时,便走水路,比陆路快许多,一定早早回来与严真团聚,绝不教你担心了。”方才元鹤改口言道“我们”,谢灏却仿佛不曾听见似的,仍是“严真如何如何”,这就不免教他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那谢灏又审视他两遍,关怀道:“眼下已是秋深日冷,严真你如何还穿得这般单薄?小心见了风着了凉。”元鹤道:“我知道的,回去便添两件衣裳。”却听思古插言笑道:“我忽想起当年送严真兄赴任上广,复清也是这般殷殷嘱咐;如今虽是送复清去,却仍旧是年少的照顾年长的呢。”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这一番话教沈谢两个都是面上泛红;元鹤移开眼去,道:“他不过动动嘴说两句话,哪里就称得上‘照顾’了呢?”谢灏见他可爱,不禁笑问道:“那严真希望我如何‘照顾’呢?我必遵循。”他听此语,便斥道:“这是甚么话,没大没小。”只是语气却轻,并非真有意责怪他。

  一旁徐弼见此情景,心道:他二人是好些了么?不像前些日子那般拘谨了,只是又太亲密些;于是出言道:“严真这里,还有我和宗雅看着,保证他安康得很;时辰不早了,你且放心去罢。”谢灏点点头,与众人挥手作别;元鹤伫立远望,见其去去,远影杳渺,心中蓦地生出感慨:复清成长甚多,不觉间已然有些名宦风采;我也再不能以往日态度待他,整日嬉闹顽笑,没个远近亲疏,徒是耽误了他。

  看官,这沈元鹤原对谢灏也生出些不明的情意,谁知教妹妹撞破,又追念发妻,便不肯再与其相昵;又知谢灏方是名声显明时候,唯恐这私情于他有损。于是便决心仍与他朋友相处:就如与徐弼、思古相交那般,既不可过分狎昵,教他胡思乱想,也不好刻意冷淡,教他伤怀惆怅——或许时间一久,许也能放下了罢。故他也仍是简书三两封,寄与谢灏,自以为不过是兄长关心,缄口不提甚么亲热话儿。

  可他又哪里晓得,谢灏心窃倾慕已四五年,愈是求而不得,就愈是不愿丢手;况且既见过识得了沈枕琴这般清风明月似的人物,又如何肯放低眼去瞧那些凡庸俗辈呢?见元鹤书信如常,以为他大抵是消了气的,心中自是百般欢喜,就连察访似也更细致了,不想辜负元鹤期望。

  待到腊月二十五,正是历京入冬第二回雪后,谢灏返京;他勒马在城外高处远眺京城,处处冰凝雪积,银装素裹,天地山水一白。他自小在京中长大,不曾离乡半分,如今虽只离京两月有余,却不禁生出些近乡情怯的意思来;父母亲人都在这里,他日夜思念的严真也在这里,若日后外巡地方三年五载不得归家,又该如何排遣愁情?思想及此,竟觉眼眶微湿,落下一颗泪来。他抬手抹了,自嘲道是庸人自扰:如今正是大好时节,合该多笑!于是扬眉舒容,策马在前,引领诸人进了京去。


第38章 冬雪重逢

  诗曰:

  再逢寒月里,雪色似当年。

  昨日还遥念,须臾到眼前。

  话说谢灏到地方访察,事毕回京向姚安甫述职,以为政策可以施行;只赎地一条稍有受碍,尤其江河两岸田土膏沃之地,豪门尤为不舍。另述所见培殖良法与水利农具,若推而广之,可省人力而增地产;又曰南方密丘陵而少平原,宜植果木、养桑蚕、艺花卉、蓄禽鱼,能补时缺,可允以特产易稻粟而为税。姚安甫喜,呈奏仁宗;仁宗亦是龙颜大悦,决意明年昭告天下,布施新政,并以姚氏为中书令,赐紫金鱼袋①。

  却说为庆谢灏归京,元鹤等人于云上楼设席款待;时迫黄昏,宴间灯火融暖,酒醑芳香,浑然不觉雪后天气寒冷。元鹤这次携了弟弟仲鸿前来,说是教他多与几位兄长交接学习,日后入了仕途,左右不致手忙脚乱;而心底又留了另一层:若是不小心吃醉了,自有子渐照看,不必与谢灏同车,能省去些尴尬事。

  谢灏赶来时,众人都已到了,他笑揖道:“才将公务整理妥当,故而来得迟了,灏向诸位赔罪。”徐弼笑道:“哪敢教你赔罪!如今可是功臣一个呢。”他道:“我不过是受了圣人的恩荫,做些微细之事,强占些末等的功劳罢了。”元鹤见他外被鸦色大氅,英朗俊秀,心中愉悦,与谢灏递了一杯酒,笑道:“这些话还是外头说去罢,朋友间欢聚,何必这样严肃。”徐弼点头道:“是了。复清你吃了这杯,就当罚你迟来了,然后就入座罢。”

  谢灏饮了那酒,又脱了大氅,坐入席中。对面正是元鹤,斜倾着头摆弄杯箸,似颇随意,气度却沉静不浮;头发只以一条象牙色的绸子束着,已有些松散了,额前落了几丝下来。他不禁想道:果然还是来得太晚了么?严真出门总是要整饬仪容的,定是他们已说笑了一阵才散了的。若是自己像平常那样坐在元鹤身侧,或许还能帮他把那头发梳将上去——当然他必不肯,不过至少也能提醒他,趁着机会与他说些话儿;可现下这隔席对坐着,着实不方便,这小事又不必摆出来说,否则又要嫌我太拘束了。

  两月不见,他难免多望了元鹤一会子,以纾解思忆之情;元鹤自然感觉到了,微微低下头去,不作回应。那边仲鸿因年龄最幼,坐在末座,正将谢灏和兄长动作瞧得清楚;他早知道他二人结交甚深,近密过人,只是不知是哪个先动了旁的心思,不肯再为朋友,如今见了,暗想道:原是那谢灏别有慕恋之心,然兄长并不肯回视,莫非流水无意?这时谢灏也瞥见仲鸿正观望他,回头顾视,一时间两人俱是喑默不言,然目光却又颇不平静。谢灏则心道:仲鸿心思聪明,虽寡言少语,却不可教他发觉出甚么来;毕竟他是元鹤胞弟,若以为我所谋不轨,欲玷渎其兄,使白沙渝涅②,便去劝讽元鹤与我少了来往,岂不是鸾娘一事重演?因是收回眼来,专心享用肴核美酒,不再那般盯着元鹤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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