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耽美小说网
站内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举报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古代架空

才子情隐本事

时间:2023-12-18 21:00:13  状态:完结  作者:鸢园主人

  元鹤抬眼望他,见对面人万分温柔,胸中又忽地腾起一阵情绪,竟真的流下一颗泪来。谢灏不曾料及,慌忙抬袖帮他拭了,紧张道:“你、你这好端端地又哭甚么?”元鹤这时却按住他的衣袖,噙泪微笑道:“复清,我应谢你;这些年……多亏有你在我左右。”他翻手握住元鹤的手,也笑道:“怎地这样说起话来?我才要谢谢你允我陪伴左右呢。”然后挽着他一齐进了厅中。

  待双双落座,元鹤问他方才与圭郎说些甚么,如何那样开心;谢灏先是夸奖一番圭郎自知上进,又道:“圭郎与我讲道,他余暇喜读杂说传奇,当年我赠与的那几本《山海经》《搜神记》还时常取出来披览;于是我便想着仿效古人,也辑录些奇闻异事、天珍地宝,汇成一册数卷,题作《搜异集》,彼时再送与圭郎,可好?”元鹤笑道:“这可不是尽一时之力便能完毕的,怕不是等你编订好了,圭郎都要成家立业了。”他便也笑:“那便送与圭郎的孩子罢;这物什总不会白白浪费丢掷了。”元鹤道:“其实这念头极好:复清你心思细腻,向来对这些稀奇事多有注意,又较我有精神馀力,正合适作此,这般就更是个文人才子了。我若偶听得甚么异事,也必说与你闻,一并写入草稿。”二人许久不曾闲坐,这回得空,自是相谈甚欢。

  然而在厅外时所想,终日萦于脑海,教元鹤暗自忧愁,犹疑不定。他自知已对谢灏种得情根,无可拔除,却不知这情思到底是否只是宽慰自己丧妻之痛的一味药石;若真如此,自己无颜面对谢灏丹忱,哪里又好教他一再地耽迷下去呢?还不如早日说明,就此斩断,从今一别,教他另寻他人罢了!不论如何说,毕竟谢灏还是青春,此时悬崖勒马,也算是为时未晚。他才想及此,便觉胸膺不畅,原是顿生留恋,只得摇头苦笑。

  然又如何能得知谢灏于他是否与对方是一般无二呢?他思来想去,竟只想得一个下下之策,但无可奈何,只得如此。于是独至教坊寻李娘子。谢灏曾怨他格外与李娘子昵近,他也自知欣赏她的才情美貌,如真能生爱怜之意,着此一试便知。

  元鹤请李娘子弹奏;她仍是怀抱琵琶,态度娴雅,缓拨慢弹,曲调雍容。他静听一会,未有甚么别心,又请李娘子弹了两曲,可心中还是不曾稍动,这就不禁使他苦闷起来:面前佳人性情和顺,与雯娥仿佛,然容貌甚美,为雯娥所不及;若自己只是求一个替代,为何曾不动情?他默默哀叹:原来不觉间自己已沉溺得这样深了么?

  李娘子久在风月场中,惯善察言观色,见沈元鹤面笼愁云,放下琵琶,上前斟酒,劝道:“员外且吃一杯,稍解愁肠罢。”元鹤有些不好意思,道了谢,仰首饮了。李娘子又道:“奴自请唱诗,以娱君心。”于是唱将起来;他耳听得“莫思身外无穷事,且尽生前有限杯”①二句,忽地想道:这倒与那日复清所言相类。雯娥已然长逝,不可复生,我这般不过自怜自伤而已,还不如修缮她的坟茔更实际些;即便要罚,也应是下了地府阴司里时,教那油锅炸上千遍——既然我为生者,便要外则竭忠于君王,内则慈幼②以为父兄,诚善于人,这才是雯娥所望。

  待李娘子唱毕,元鹤道:“不成想李娘子亦能唱杜诗。”李娘子便笑问道:“那员外本以为我这教坊女便只会唱奏那般艳曲淫词么?”他忙道:“并非如此;只是……”她笑道:“只是以此为怪么?确实怪些;是我自己爱读这些大诗人,感触甚多。”他道:“娘子甚有襟怀,绝非俗人,只可惜身在这烟花柳巷之中。”她眸子黯淡下去,似有伤心色,旋而又抬起头来,笑道:“谢员外垂怜;奴再请一首,何如?”元鹤点头;她便婉转唱道:

  ……

  伤彼蕙兰花,含英扬光辉。

  过时而不采,将随秋草萎。③

  ……

  元鹤不禁一惊:李娘子名唤“晴兰”,她唱此诗,原来是含了托姻结好之意!再看她眼漾秋波,亦有楚楚动人神色。他一时不知如何应对,正要开口推辞时,却有一人猛地从那边画屏后出来,急道:“且慢!”沈李二人俱是一震,回头去看。不知这人是谁,要知端的,且听下回分解。


第43章 吃醋使性

  诗曰:

  美人寄意唱歌诗,娇笑飞飞细柳眉。

  可惜我心随水去,忍情辜负婉相辞。

  话说李娘子见沈元鹤为人良善,几回席上应酬,都不曾因她是风尘中人而看低了自己,便有意托身,唱道“过时而不采,将随秋草萎”之句;然那厢元鹤对她无有情爱之心,如何又能应许了她,教她做得甚么红袖添香的风流事呢?正要推辞时,忽有一人自屏帏后转出,朗声道:“且慢!”

  沈李二人俱回头望去,原是谢灏在此。那谢灏面上十分不愉,道:“我素来以为严真寡欲自持,颇为敬重,谁知还是耐不得孤枕寂寞,来此寻欢了。”元鹤忙自释道:“这……并非你想的那样。”他又道:“我想的又是哪一样?严真且讲讲。”元鹤道:“我知李娘子善于音律,于是请她弹唱,讨教一番,并不曾做些别的甚么。”因是扯了谎心里虚,说着便转头去瞧李娘子;这动作教谢灏觉着扎眼,便冷笑道:“那不成严真还想过别的?”元鹤见他咄咄逼人,苦笑道:“复清你今日怎地又发起痴来?我绝不曾做他想;就是我想,娘子也不愿的。”他道:“我猜不得你想不想,可我看她倒是想得很呢,要不如何唱得那吐诉衷肠的诗?”元鹤道:“复清你放尊重些,这是轻侮了她。”他听了忽地笑道:“是了,正是严真爱顾尊重李娘子,她才肯属意与你呀。”语气虽是顽笑,眼中却含嗔怪意。

  元鹤知他是拈酸吃醋,然这般行径诚是不可理喻,故责备道:“谢复清!你说这样话,还称得上‘君子’么?”谢灏教他这一番训斥,不免难过,垂首低声道:“我当然算不得君子,因为我……君子又怎么会有那般心思?严真尽管视我为小人便是。”这话讲得再明白不过,李娘子尚在一旁,元鹤恐他再说得甚么骇人的话来,忙拦道:“先不讲甚么君子小人,却不该平白迁怒于娘子。”其实他这会子也冷静些许,自知方才言行不当,转身向李娘子道:“灏出言不逊,折辱了娘子,恳请娘子谅我。”

  李娘子自幼置身教坊行院,甚么模样的嘴脸不曾见过,谢灏这般确然算不得甚么,只是愈发教她疑心起沈谢私下的关系来:当初元鹤簪栀子与她,他便指桑骂槐地撒泼;今日更是一派捉奸似的行为,全然不见平日高秀风度——难不成他两个竟是那般么?虽则风月场中,这样事也常有的,然其俱是朝官大吏,讲出去着实不好听。她心中已是百转千回,脸上却仍是笑吟吟的,道:“侍御史不必如此,奴并不曾生怨。”

  这时元鹤面色才缓和些,道:“复清你如何到这教坊里来?”谢灏笑问道:“严真来得,我却来不得么?原是几位同僚小聚在此,又唤了小娘唱曲,你也知我一向不喜这些,便托辞出来走走,不巧正听见严真与娘子说话声,便进来看看。”他道:“直进来便是,却为何躲在屏风后头?”谢灏更笑:“如若我不躲着,哪里又能听得严真对娘子温言款款?”他便摇头,道:“娘子是妙人,我不免叹赏,何曾有你说的甚么‘温言款款’。”谢灏去携他的手,道:“你不必搪塞我;我虽不知严真因何来此,却并非不信你,那会子只是一时脑热,禁不住就鲁莽了些。”

  他抬头看谢灏脸孔,想道还是这样可爱些,方才那般真是教他吃了一惊;便莞尔道:“我也知你无甚恶意坏心,不过口不择言罢了;既然李娘子不曾怪你,我自然也是不怪的了。倒是你,也该回席上去了罢,他们大抵要着急了的。”谢灏点点头,又依依地看了他几眼,才放下他那手,离去了。李娘子在旁看得清楚,心下不禁叹气。

  送走谢灏,元鹤向李娘子道:“复清他不懂事,教娘子受委屈了。”她摇头道:“谢侍御史是性情中人,言语泣笑皆率性而为,反教奴艳羡呢。”元鹤道:“许是家中太疼爱些,这样年纪还不知收敛,时常没个分寸,我不免也忧心他惹得甚么祸端。”她笑道:“哪里又来得甚么祸端,如今他受器重,自是好时候,员外莫要过虑了;再说就真是有甚么不好,也是将来之事,何得预知?”元鹤道:“娘子所言极是,是我徒烦杞虑①了。”她又劝道:“员外小心思重伤身,从今须放开些,也学学那谢郎君才好。”元鹤应了谢过,与李娘子共饮一杯。

  一时无话。这时他又想起那会子美人歌咏的《冉冉孤生竹》,不免尴尬,偷眼去觑李娘子,却见她已褪了那层有意嵌上的娇媚意态,只余贞静清和,竟颇似个淡泊的女校书②了。于是想道:莫非是复清那些话太显明了,教她瞧出来了不成?所以才这样平静——是了,教坊娘子悉惯识烟花粉黛③,想来也是不难。

  只是这般辜负,总教他过意不去,想了想道:“我与娘子相识也一年有半了,还不曾送娘子些甚么;今既娘子为我唱诗,我便也作一诗与娘子。”于是唤人取来文房,写道:

  登皋复入谷,谷中生兰茝。

  悠然吐芳馨,幽姿曳辉彩。

  灵草清无尘,庸人安能浼?

  君子持高洁,淹迟犹可待。

  写罢递与李娘子,道:“望娘子笑纳。”她一看便明白是何意,并不多问,笑道:“多谢郎君;郎君一字,可值千金,奴有福气。”元鹤虽见她笑,然不禁暗暗叹道:若真有福气,又如何不曾投生为良家子?便更生哀怜之意,另与她些钱财,教她偷偷收着,勿要使他人窥着了。正是:

  无意未必绝情义,相怜更存相知心。


第44章 科举改制

  话说自新政施行以来,虽有圣意总领,又有姚相等人管辖,但朝中仍旧有不少人对此不满,道是国祚百年余,尽袭高祖之法,不可妄动;就连一向疼爱皇帝的太后也不喜他如此,以为任性,然毕竟还政与他,不便再干政。这诸般种种,教仁宗颇觉掣肘,有意擢拔新士,襄助新政,遂起了改科举之意。

  姚安甫受了圣人旨意,集召诸相及几位近臣商议此事。他稳居首席,道:“隋唐开科举、设进士科,士人英才,多有职分,然某犹慊然①。何也?以其诗赋取士而无益于社稷也。诗赋乃吟咏情性之辞,官仕为经纬邦国之略;学问经济,原是两道,其倒置本末,实可笑矣。今圣人有意变贡举之制,某以为应以去诗赋、增经义、考策对为要,且时务问以新政诸题,以遴选明政通理、有志革新之士。”

  此言一出,诸人皆议论纷纷。门下侍郎汪曜出言道:“姚相,这恐怕不妥:朝官疆吏事于上,焉可有不通辞令、口不能吟者乎?诗文一途,亦是士人所务,庶人爱诗亦蔚然成风;且文为心声,尤能见其人气质,文辞鄙俚则人庸猥,诗赋清旷则人雅澹,故考其诗亦是见其人也。”姚安甫不以为然,道:“汪侍郎此言差矣。‘文’为何意?纹也,雕饰也。潘安仁作《闲居赋》,何等高情雅趣,却是个谄事贾谧、望尘下拜的逐利小人②;宋之问‘不敢恨长沙’③之句,乍读莫不生怜悯之情,然其因诗杀甥、卖友求荣,实乃恶贯满盈,如何敢自比贾长沙④?若科举选得这般人来,汪侍郎可担得起责任么?”他驳得不留情面,教汪侍郎十分无措,一时众人都畏不敢前;聂侍郎坐在一侧,暗暗攒起眉头,捻起胡须,望向姚氏,终究甚么也没讲。

来顶一下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
自愿赞赏网站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您的支持和鼓励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赞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