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父亲这才注意到树上有个人,大大吓了一跳,连忙把女儿抱起来就跑。 桑惊秋不禁失笑,见小女孩朝他挥手,也挥了挥手。 “呼。” 一股强风袭来,桑惊秋愣了一下,却发现那股风不是冲他而来,反而擦着树身,径直扑向跑了没多远的父女。 那两人都是普通百姓,没有半分武功,被这样的劲风一打,非死即伤。 桑惊秋朝那边而去,终于赶在掌风击中父女二人,可他来不及调动全部内力,差不多等于生生接下这一击,当即感觉胸前闷痛,差点直接吐出一口血。 小女孩惊呆了,喊:“哥哥……”被父亲捂住嘴巴。 桑惊秋回身,朝小女孩笑了一下:“哥哥跟人玩游戏,下雨了,赶快跟父亲回家。” 年轻的父亲朝他看过来,眼中满是惶然,桑惊秋冲他微微点头,抬手,掌力一下将人推出老远。 就在此时,一个人映入眼帘。 细雨蒙蒙,距离又有些远,看不清对方面容,但桑惊秋一下就认出此人正是陪在秦峰身边的中年男子。 勉力咽下喉咙口的血气,径直问道:“你早就发现我了?” 中年人不答,而是加快速度,一步步逼近。 这是一位无可置疑的高手,桑惊秋心道,若他没有受伤,或许可与之一战,打不过总跑得掉,可现在状况,他能不能保住命都是两说。 这么一会功夫,中年人来到近前,盯着桑惊秋苍白面容看了一会,突然问:“你方才为何出手?” 桑惊秋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所指何事:“你冲我而来,何必误伤旁人?” 中年人:“你帮了别人,自己就要死。” 桑惊秋叹了口气,趁机缓了缓胸口汹涌而上的血腥气:“那是我命不好,不过……” 中年人停下脚,看着他。 “我既然没死。”桑惊秋轻轻咳嗽了一声,“即便阁下武功盖世,秦峰我也是非带走不可。” 不等说完,他突然出招了。 手中的横笛化作白影,破开雨雾。 中年人时刻防备着他,见状立即抬手,予以还击。 桑惊秋使笛如剑,每一招都朝此人的致命处攻击。 中年人防得密不透风,并未急着反击,那人要求他把桑惊秋带回去而非杀了,而他知道桑惊秋受了不轻的伤,只要消耗掉他仅存的内力,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桑惊秋也觉得奇怪,眼前这人似乎并不想要他的命…… 可他体力渐渐不支,每一次出手都要耗费全身力气,动作越发迟缓,对方的防御也渐渐松懈,显然是瞧出了他的力不从心,在等待最后一击。 他不知道此人抓他回去会做什么,但无论如何跟鱼莲山脱不了关系,可叹他想着替鱼莲山扬名立万,结果大事未成,他便先要变成鱼莲山的掣肘了。 桑惊秋在心底叹了口气。 中年人摇头,道:“莫要挣扎了。” 桑惊秋哑声道:“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中年人不想再浪费时间,手势一晃,直接由防御变为攻击。 桑惊秋咬牙,准备拼死一搏。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如鬼魅般飘出现在二人身边,先是一掌将桑惊秋卷到旁边,同时抬起另一只手,接过中年人的招数。 中年人不欲取桑惊秋性命,没有使出全部内力,竟被这一招打得无招架之力,接连后退数步,撞在一棵大树之上,只觉气血翻涌,几乎一口气上不来直接背过去。 枯叶簌簌落下,他以为对方会趁热打铁杀了他,可那人看都没看他一眼,而是抓起桑惊秋,消失的无影无踪。 小镇很快被落在身后,桑惊秋艰难回神,对时遇摆手:“停一下,我胸口疼。” 时遇皱眉看他,倒配合地停了下来。 桑惊秋深深呼吸,声音隐隐发着抖:“秦峰尚在镇上。” 时遇:“他们有备而来,我另有安排。” 桑惊秋无奈一笑:“第一次办事便出岔子,真是难看啊。” 时遇:“你实力在那人之上,如何变成这样?” 桑惊秋沉默了一下,道:“我本想在城外监视,伺机而动,是不小心着了他的道。” 时遇却觉得没这么简单,但看桑惊秋面色惨白,便只说了句:“回去再说。” 桑惊秋呼出一口带血腥味的气,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才悠然转醒,眼前骤然明亮,双目不太适应地微微一眯。 “惊秋醒了?”施天桐走过来,俯身打量他,“还有哪里不舒服?” 桑惊秋感受了一下,只胸口还有些闷痛,一摇头:“我晕了多久?” 施天桐:“三个时辰左右,你受伤不轻,好在没有伤及内脏,休息一段时日便会好的。” 桑惊秋笑道:“我没事。” 施天桐:“暮亭来看了你,刚走不久,晚些时候会再过来,莫掌门送了些天门山药材,说对你的伤很有效。” 桑惊秋:“我真没事,你们不用管我,去忙别的,对了,有秦峰的消息吗?” 施天桐略微犹豫了一下,才道:“秦峰死了。” 时遇带桑惊秋回玉华山的同时,他安排的人也到了客栈,结果只见到秦峰尸体。 “秦峰被杀的时间,大约就是你与人打斗的时间。”施天桐简单地介绍着,“不光是我们,莫如玉、吕七风和其他几个门派也都暗中派了人手出去,没想到都晚了一步,如今他们在商议后续,该如何处理四平帮。” 桑惊秋蹙眉,问:“与我打过一架的那人何在?” 施天桐顿了一顿:“有人希望把此人留在玉华山,时遇不答应。” 这话说得隐晦,但施天桐神情不太好,桑惊秋不是傻子,立即明白,有人见秦峰死亡,正好趁机在那个年轻人身上下功夫,对四平帮进行致命打击。 自然,打击只是表面,最重要的,是借机瓜分四平帮势力,旁的不提,光四平帮手中的财富,就很难不令人动心。 以时遇脾性,是绝无可能同意的。 桑惊秋无声冷笑,这才刚刚开始,八字尚无一撇,就想着瓜分利益了。 这时,时遇从外面进门,见桑惊秋醒了,直接对施天桐说:“我与他有话说,你先出去。” 施天桐点头,出门顺便将门关上。 桑惊秋见他神色困顿,不禁问:“你多久没睡了?” 时遇:“秦峰死了。” 桑惊秋颔首表示已经知道。 时遇:“除了秦峰,来此的四平帮其余人都只是小卒,什么都问不出来,如今最有用的,只剩一个人。” 桑惊秋知道他指的是谁:“你们询问他,有何结果?” “我是为此事来找你。”时遇直接道,“此人闭口不言,指名要见你。” 桑惊秋震惊:“见我?” 起初听到这个条件,时遇也有些吃惊。 但理智立即告诉他,这是他的机会。 “那些人以秦峰之死为筹,要我将人留下供他们安排。”时遇目光冰凉,“此人非要见你,却是出乎所有人意料。”只怕现在都处在惊讶之中。 时遇又道:“我手头尚有其他事,你知道如何处理。” 桑惊秋沉默。 时遇:“嗯?” 桑惊秋点头:“我明白。”
第9章 桑惊秋稍作歇息,起身去见那人。 吕七风早已安排好,带路的人将桑惊秋带到监牢便先走了,留二人独处。 那人看见桑惊秋先是一愣,而后大笑:“你来了!你竟真的来了!” 桑惊秋:“你要见我,我就来了。” 那人边笑边打量他:“我叫齐见深,你是桑惊秋,是否?” 桑惊秋点头:“你找我,有什么事?” “想看你,旁的倒没有什么。”齐见深盯着她看,“大美人谁不爱看?” 桑惊秋:“你若无正事,我便走了。” 齐见深见他真要走,忙改口道:“行了行了,你别走,我说。” 玉华山并非衙门,没有正规监牢,用来关齐见深的是用来惩罚犯规弟子的屋子,很小,没有窗户,只有一簇勉强令人不至抓瞎的火苗,十分阴暗。 桑惊秋有些不舒服,闭了闭眼,才道:“我洗耳恭听。” 齐见深朝地上一坐,抬头看向他:“秦峰是四平帮的帮主,帮中事务他最为清楚,他成为众矢之的,意味着帮中机密有泄露风险。” 桑惊秋不言语,等着齐见深继续说。 “我接的任务是将他救出来,可上山后我便知我办不到,便只得退而求其次,想法子让他逃跑。”齐见深任务失败却毫无为耻,提起来还有些得意,“只是这样一来,我大概拿不到多少赏钱了,有些可惜。” 桑惊秋:“……” 齐见深说着笑道:“好了,我该说的都说了,大美人有什么想问的?” 桑惊秋:“我问,你便会告知么?” 齐见深:“你问了,我才能判断告知与否,所以,你问罢。” 桑惊秋也不客气,直接问:“你方才说‘赏钱’,即是有人花钱找你来此,是何人?” 齐见深摇头:“我们交易,只认银子,从不过问客人身份,更加从未见过面。” 桑惊秋也不意外:“你来此之前便知人多势众,本该暗中观察伺机行事。” 齐见深笑:“没错。” “可你偏偏反其道而行,出言挑衅,引得所有人都注目于你。”桑惊秋微微垂目,竭力忽视周遭昏暗的环境,“如真如你所说是不得已而为之,那我想不通你这般做的好处,不知齐公子能否为我解惑?” 屋内忽然安静下来,豆大火苗也跟着微微颤抖。 齐见深盯着桑惊秋看了片刻,问:“你如此直接,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你们所有人的想法?“ 桑惊秋压着心中越发清晰的痛楚,道:“自己所言所行,自然是本人之意。” 齐见深:“不是鱼莲山么?” 桑惊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齐公子若无话可告知,我便告辞了。” 齐见深:“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我若把一切告知,日后便无法立足。” 桑惊秋点头,表示他明白。 “不过,为了你,我倒是可以破例一回。”齐见深慢慢笑了,“你答应我一事,我便告诉你一些旁的,可好?” 时遇忙了一天一夜,回屋时桑惊秋等着他,桌上放着泡好的茶,显然有事跟他聊。 桑惊秋将与齐见深见面的事说了,道:“他话中漏洞颇多。” 时遇思索了一下,问:“还有什么?” “他让我应他一事,方可告知更多。”桑惊秋想到齐见深说这话时的模样,颇为无奈,“我没有答应。” 时遇:“他让你做什么?” 桑惊秋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见时遇皱眉望过来,才道:“他让我离开鱼莲山,与他一道行走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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