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道:“焦都尉自己都不能保证,他们不过是比较倒霉,偏偏今日当班罢了。若今日当班的是你,你也要叫人把你砍了不成?” 焦蚬咬牙切齿:“轮不到你管。” “好,我不管!”海棠耸耸肩:“有种的话,以后你们公主的事情都别来问我!” “哼,”焦蚬傲然道:“公主近在眼前,我还有何事需要问你。” “虽然近在眼前,可你不也说永州城乱成一锅粥?”海棠鬼笑道:“我看焦都尉不仅不了解公主,也不了解公主的表哥,对凤凰更谈不上了解!” 凤凰!焦蚬惜命,这鬼道五门之首正是他方才迟疑的原因。 焦蚬森然发问:“你还了解凤凰?” “我们很熟的!”海棠咋咋呼呼添油加醋:“我和凤凰可是一起吃饭,一起逛街,一起上茅房的好姐妹。” “你果然是魔道余孽,”焦蚬的声音越来越冷:“说,是不是你们合谋,将公主殿下挟持进永州城。” “话不能乱讲!”海棠冷喝道:“我早说和熙岚是朋友,可惜焦都尉一直不信。我现在便坦白告诉你,熙岚和凤凰也是好朋友,她这时候还要进永州,没准就是要去凤凰家里做客。到时候她若不想回宫,又有凤凰的人护着,我谅你翻了天去,也没办法将她请回去交差!” “不信的话,你就问问他们二人,”海棠指着那两个眼泪横流的倒霉侍卫:“你们公主殿下可有半分不情愿!” “那小公子,不,公主殿下看起来面色如常,并未遭人胁迫,反而和那和尚亲近的很!”侍卫两人如实禀报。 “那你想怎么样?”焦蚬只得暂时把他朝天的鼻孔掰正,平视海棠。 “放过他们,好好待我和爷爷,”海棠抱胸道:“这样,我还能帮你与公主、凤凰说几句话,助你完成差事。”
第六十三章 毒蛇吐信 永州地域仿佛一块死地,村民闭门不出,一路上都没见着人。 萧笙寻仇时练出一身诡异的感官,他骑马走在前头,靠本能带着众人离开官道,找寻凤凰和尤长春斗法的战场。 草丛里传来窸窣一声轻响,殷长亭眼疾手快用刀鞘挑起,竟是一条儿臂粗的银环蛇!他心头大惊,长刀出鞘,趁它落地前劈成两段!那断成两截的长虫仍在草地里扭动不止,场面渗人。 “啊——!”熙岚没憋住,尖叫声震天响。“这都要入冬了,竟还有蛇。”了然感慨。 “看来尤长春就在附近!”殷长亭笃定道。 三人惊魂未定,远处的动静越来越大,想来是熙岚那声尖叫,将人引过来了。 来的是四个苗人打扮的汉子,一脸惊慌的在山间疾行。他们将了然一行上下打量一番,表情古怪,而后竟视而不见,与他们擦肩而过,继续往前跑了。 “喂!”了然无奈,只得主动叫住他们:“你们是凤凰的人么?” 为首的汉子警惕的看着他,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你们为何如此惊慌?”了然追问:“是不是凤凰和尤长春打起来了?” 那汉子欲言又止,仍旧坚持不答。 了然出门久了,也学会了察言观色的技巧,步步为营道:“你们此时奔走,莫不是要去搬救兵?” 待了然见了那四人欲哭无泪的表情,便知道自己说得八九不离十,于是张罗大家下马,道:“你们用两条腿跑,要跑到什么时候,还是骑我们的马去吧。” 那四人顿感意外,接了缰绳,终于开口问:“敢问阁下是?” “我是凤凰的朋友,”了然道:“你们快些走吧,告诉我凤凰在哪,你们的人过来之前,我且帮你们扛一扛。” 苗人汉子感激不尽,只道:“那你一直往东走,绕过这条山沟就到了!” 殷长亭莫名其妙被人掳了马儿做人情,不禁小声问萧笙:“你们和凤凰都这么熟?” “我不熟,”萧笙道:“了然熟,凤凰管他叫哥哥。” 殷长亭为之胆颤,对了然刮目相看。独没明白萧笙语气中的醋意是怎么回事。 了然挂念凤凰的安危,决意急速赶去。殷长亭的武功当然不用担心,熙岚的轻功也尚可,他最后看一眼萧笙,在他面前蹲下,指着自己的后背道:“阿笙,我们得快点了,你上来吧,我背你走。” 萧笙乖乖俯身上去,搂住他的脖子,让了然背着他站起。这下轮到熙岚和殷长亭不爽了。 殷长亭道:“敢问萧公子究竟是伤了哪里,竟连轻功也用不了?” 熙岚是知道萧笙毛病的,只是不待见表哥背他,噘嘴道:“凤凰那么厉害,不差这一时半会的,既然萧笙不方便,我们慢慢走过去便是。” “殷掌门,阿笙的情况我不便多言,还请不要追问。”了然恭敬对殷长亭道,又对熙岚道:“那我和阿笙先过去,你和殷掌门慢慢来。”说罢已经双腿运气,背着萧笙仍然跑得虎虎生风,顷刻没了影。 殷长亭正被萧笙的鞭伤和怪病缠得百爪挠心,当即追了上去。 熙岚不敢一个人呆着,连忙运功跟上。 绕过一线天的峡谷便是广阔的盆地,堪称柳暗花明又一村。可惜此处爬虫遍地,蛊虫漫天,看得人头皮发麻。 了然将萧笙放下,道:“你在这等着,我过去看看。”又将重剑还给他,叮嘱道:“不要轻易用剑,绝对不准运功。” 萧笙接了剑,乖乖点头,轰他快走。 待了然一头扎进那百毒之地,另两人才喘着气赶到。见萧笙正悠闲的坐在草滩里看风景,连声问道:“了然呢?” 萧笙漫不经心的指了指前面,“去找他妹子了。” “什么妹子,”熙岚不甘跺脚:“我才是他名正言顺的妹子!” 萧笙犹自冷笑,心道你再怎么名正言顺,他也是你得不到的男人。 殷长亭眺望一眼他所指之处,简直不忍直视,叹道:“你们二位……心可真大。” 彼时,凤凰和尤长春正在血战。 尤长春有备而来,不知在永州驯了多少蛇,又笼络了多少人,将凤凰团团围住。 凤凰独身站在中间,神情肃穆,在乌压压的敌人中显得势单力簿。她小脸惨白,右手紧扣着左边的手臂,不敢放下。细看才发现,她幼嫩的左手腕部,印着一颗小小的牙印,两处红点缀在上面,是晶莹的血珠子——想来是被毒蛇咬了,只能自封经脉,动弹不得。 尤长春仗着人多势众,才敢伏击凤凰。此时凤凰刚把得力的下属遣走去搬救兵,只剩自己一人靠着尸蛊负隅顽抗,以一己之力阻挡尤长春人马的逼近。 尤长春早摸透了凤凰的伎俩,来之前就在每人身上洒满药汁,令蛊虫下不了口。凤凰可以用的,也就只剩方才战死的己方人马,但饶是活死人骁勇无匹,寥寥数人遭遇上百人的包围,也是捉襟见肘。且但凡是厉害的蛊毒,都极其耗神耗力,凤凰支使那几个活死人,不一会便在寒冬里熬出了满身大汗,眼看便要体力不支。 危难之时,了然突然出现,将凤凰挡在身后! 他一招“斩”字诀,大有气吞山河之势,枯草落叶齐飞,先行逼退了尤长春的先锋。 凤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为自己在濒死之际出现了幻觉。直到了然转过身来,微笑着问她有没有事,她看清了那人脸上的梨涡才安心。 娘亲说过,梦境是不会如此精致的,可眼前的人连梨涡都一模一样。 凤凰一头扎进了然怀里,放声大哭:“哥!他欺负我,还暗算我……”了然注意到她左腕的伤,顿时心惊,助她封住穴位,劝道:“你别哭,越哭毒扩散得越快!” 凤凰嘤嘤点头,强行憋住眼泪,委屈的模样让人心疼。 了然那一记劈砍震慑了众人,连长虫都不敢往前爬。尤长春没料到会有高人插手,徐徐出列,阴鸷发问:“孔雀不是就下了一个蛋,你又是凤凰哪来的哥哥?” 他是蛇门之首,长得就像条蛇,皮肤呈现病态的惨白,眼睛小而奸诈,嘴角快要咧到耳根,说话时露出一口不甚整齐的黄牙。若就相貌的吓人程度排序,他绝对能排五毒之首,荣瑟脸上再多两道疤也不能与之匹敌。 了然一见他就倒胃口,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凤凰靠在他臂弯里,顿时有了底气,怒道:“尤长春!你还有脸提我娘,她在时你是怎么个狗腿子模样,你都忘了么!” 尤长春脸皮奇厚,竟不避讳,答道:“这不是你娘不在了么。她在时我得点头哈腰求她放我来捕蛇,她不在了,我干脆抢了来省事。” “我娘不在了,还有我呢!”凤凰一声爆喝。 “小姑娘,你和你娘可不能比哟。”尤长春的嘴咧得更开,了然怀疑下一秒就要有蛇信从里面吐出来,又听他继续说道:“是你自己道行不够,认栽吧,江湖可不是你们这些小娃娃好玩的地方。” “欺负小丫头,你还有道理了!”了然听不下去,站出来主持公道。 “你究竟是何方神圣!”尤长春急问道,看着他手里的刀有些发怵。 “是我哥!”凤凰替他回答。 “你哥又能怎么样,”尤长春笑道,张开双臂,向了然展示他身后声势浩大的蛇门弟子,讥讽道:“他一个人,还能救得了你么?” “你大可试试!”了然突然出刀,这次刀锋指向地面,绕着自己和凤凰画出一个圈。一波排山倒海的真气自刀锋向外散开来,以他们所站之处为原点,三丈之内的杂草灌木被连根拔起,连同数条蛇的尸体被暴风卷开甩到一边,只剩光秃秃的地面。 尤长春带着自己的人连连后退,才未被波及,但是瞧那些人的脸色,不少已被吓破了胆。 原来,刚才尤长春故技重施,又想趁了然被谈话吸引注意力之时,趁机放毒蛇暗算。可惜了然常年盯梢萧笙,技高一筹,刚觉察出他体内的真气涌动,二话不说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居然是……破山七刀。”尤长春颤声道:“原来江湖传言是真的,破山七刀传给了一个和尚。” 凤凰得意,竖眉道:“怕了吧!” 尤长春的小眼睛滴溜溜一转,改为劝诱了然:“破山七刀一度失传了二十年,你既是唯一的传人,必是那些名门正派捧在手里的宝贝疙瘩。又是缘何想不开,要和凤凰纠缠在一起,插手我们魔道纷争。”他舔了舔嘴唇,带着三分威胁的意味:“你这不是自毁前程么,你的师父澹台彦该多伤心,那些名门正派又该多痛心。” “放你娘的狗屁!”凤凰驳斥:“澹台世伯很喜欢我!” “这些事情不劳你费心,”了然坚定的搀着凤凰,刀尖直指尤长春:“我不管什么正邪两道。我揍你,一是因为你欺负凤凰。二是,”他的目光陡然一寒,如两柄尖刀直插尤长春,不属于出家人的戾气包裹了他:“我本来也要找你讨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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