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笙正好饿了,笑着点头。 两人找了个生意很好的食铺,要了雅间,财大气粗的了然和尚让店家把拿手好菜都端上来,摆了满桌的红红火火。 萧笙挑了一个顺眼的菜,捡一块放嘴里,当即辣得面色潮红,表情狰狞。 了然连忙坐过去给他拍背倒水,连声道:“吃不惯就吐出来,漱漱口,我们去吃别的。” 萧笙坚定的摇了摇头,舒缓片刻,又开始咀嚼,而后扬起下巴,视死如归的将食物咽了下去。 了然疑惑的看着他,却见他抹着夺眶而出的眼泪感叹:“好吃!” 了然也跟着尝了一口,蹙眉道:“你口味真重啊。”末了又柔声说:“罢了,你要是爱吃,以后我不时给你做。” 萧笙一口菜咽下肚,辣得倒抽凉气。端起了然刚才递来的杯子一饮而尽! 这下,他的脸憋得更红了。 “又怎么了?”了然关切的问。 萧笙指了指壶,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来:“里面是酒。” 了然连忙再倒出一杯舔了舔,竟是温过的米酒,清甜爽口。可这酒碰到正辣得烧起来的舌头,刺激可想而知。了然只道:“你等一会,我去找店家换壶水来。” 萧笙却一把按住他,眼中亮晶晶的也不知是开心还是呛出来的眼泪,道是:“不用了,我爱喝这个。”又说:“这定是店家送给你这个大主顾的,你还要拿酒去换水,也不怕被人嘲笑是傻和尚。” “傻就傻呗,你开心就行。”了然倒是想得开。 “我很开心,”萧笙看着他,一字一顿道:“这菜和酒暖身,而你暖心。” 冷若冰霜的萧公子说起情话来真要命。了然不堪挑逗,霎时红了脸。 萧笙却越战越勇,霸道的扯着他僧衣的前襟,迫他靠向自己,而后准确的攻击和尚娇嫩的嘴唇。 萧公子的薄唇看起来冷淡,实则热情得让人吃不消,了然给过他那么多温柔的吻,他都觉得浅尝辄止,不够解渴,非要用浮屠宫的方式将人吃干抹净赶尽杀绝,让两人在近乎窒息的热吻中情不自禁的相拥。 菜的香辣和酒的香甜在唇齿间蔓延,让这个深吻来得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热情火辣,了然在窒息的无助中抱紧萧笙,几乎要将他的细腰箍断。最后和尚求饶似地轻捶萧笙的后背,那恶人才大发慈悲放过他,盯着他肿胀的嘴唇乐不可支。 了然无奈,刮了他的鼻子一把,嗔怪道:“小疯子!” 萧笙被骂了也不恼,就这样傻愣愣的问了然:“我们什么时候成婚?” 了然牵起他的双手,握在掌中摩挲不止,柔声道:“等你的病看好了,我们就成婚。”萧笙正疯在兴头上,不管不顾的问出两人默契不谈之事:“若我的病看不好呢?” “又说什么傻话。”了然的眼里的温柔比海还深,无限纵容着他的胡闹。 他也知道,有些事情一味逃避,只会让萧笙心里更没底。于是执起他的手,在手背上轻轻一吻,许诺道:“若是看不好,就立刻成婚,以后的时间,一秒也不耽误。” 了然做这样的许诺可谓用心良苦。既让萧瑟有求生的盼头,知道往前走就能吃上糖。也让他不惧后路,知道无论那条路,都有人在前面等他。 许是胃里的米酒起了作用,萧笙突然觉得轻松又惬意,不疯也不闹了。将筷子塞到了然手里,道:“快吃吧,不然要凉了。” 了然见他没有再胡闹的意思,准备再献上一个惊喜,道是:“阿笙,你先闭眼。” 萧笙乖乖照做,听见有人绕到右边打开了窗子。 窗外微凉的夜风灌进来,却袭扰不了一屋子的暖意。萧笙缓缓睁眼,看见窗外的美景。 这间酒楼临江而建,他们的雅间又是风景最好的一间。此时将黑不黑,天空日月同辉,江面上星星点点的渔船和客船,有的点了灯,有的还没点。江对面的人家升起袅袅炊烟,模糊了天际线。 萧笙看得失了神。 了然知他满意,摸摸他的后脑勺,哄道:“别光傻看,快吃饭。” 萧笙突然扭头看他,眼中竟又泪光盈盈,追问道:“我们以后也像今天这样过么?” “当然能,”了然笃定:“过到一百岁。” 夜晚,两人才吃饱喝足,带着三分微醺回到客栈。 连日劳累,懒虫熙岚竟刚睡醒,压根没反应过来要找茬,得了新衣裳更加欢呼雀跃,只问今天是什么节日。 了然和萧笙相视一笑,为完美的一天画上句号。
第六十一章 过关 次日一早,殷长亭便来找他们,说是探得了永州的消息。 “永州的情况的确不太好,”殷长亭道:“蛊门的凤凰和蛇门的尤长春为了争抢势力范围,打起来了。蛊和蛇都是剧毒之物,别说是旅人,连神武军都对他们有所忌惮,就地扎营,至今不敢进永州。” 凤凰也在! 了然想到那日在临安城匆匆离去的凤凰,心下更加担心她的安危,脸色沉了三分,追问:“他们俩为何会打起来?” 殷长亭耐心解释:“永州之地产异蛇,是尤长春的必争之地。可若是往前追溯,湖湘一带一直是孔雀的势力范围,顺理成章传到了凤凰手上。按理说,尤长春时常来捕蛇,和凤凰虽有冲突,也未闹出过这么大的事情。但如今江湖风云诡谲,尤长春可能生出了别的野心,又欺负凤凰年少,才敢打上她地盘的主意。他借捕蛇之名,带了几百弟子浩浩荡荡开进永州地域,押上全部身家,成败都在此一役。” 了然印象中的凤凰,蛊术虽然厉害,却是个没心机的圆脸小丫头。尤长春这次是有备而来,凤凰匆忙应对,哪里能应付得来? “萧公子,了然兄弟,眼下他们正打得如火如荼。”殷长亭唤醒犹自沉思的了然,恳切道:“我的建议是,不要硬闯。” 了然本就心系叶虚经,一刻也不想等,再加上凤凰,他便更要往上冲了。只道:“谢谢殷掌门的消息,但我们不得不去。” 熙岚一听又是虫子又是蛇的,还有凤凰在,早没了昨日的神勇,一脸纠结的摆出她的意见。 了然从来都心思细腻,照顾女孩子的心情,对她说道:“你就在衡州和殷掌门一起等我们吧,我和阿笙去一趟就回来。”熙岚虽然不满这个安排,但也眼见松了一口气。 殷长亭见了然不听劝,而萧笙又对他百依百顺,脸上不禁越来越难看:“萧公子!了然师父!你们大好的前程,为何执意要和魔道的人搅和在一起!” 了然愕然看着他,不知他到底知道了些什么。 “了然师父,不瞒你说,昨日我安排人去打探,顺藤摸瓜查出了荣瑟的事情。”殷长亭沉声道:“在仇家庄逼退浮屠宫的是了然师父没错,可将魔音兄妹引走的人,却是荣瑟!荣瑟是个脸上有刀疤的壮汉,身长九尺,也曾化名石二柱隐匿在仇家庄请来的侠士中。”殷长亭痛心道:“他甚至来过我门中!而我真的信以为真他是二位的朋友石二柱!” 了然和萧笙理亏,只能默认。 “你们早就知道他的身份,对不对?结果却帮着他瞒天过海!”殷长亭以名门正派自居,对两位误入歧途的后生谆谆教诲:“前不久,有人在仇家庄附近发现了魔音兄妹的尸体,虽然都传言是浮屠宫下的手,可据我的消息,他们分明都死于暗器!现在魔道中人,都知道荣瑟已经为叶虚经杀红了眼,不把其他四门灭了,便誓不罢休!” “谁又知道凤凰和尤长春在争些什么?是不是在争叶虚经!”殷长亭气得一拂袖,叹息道:“二位身负绝学,究竟为什么要卷入他们魔道的纷争!” 两位年轻人领了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萧笙愣声开口,问的却是荣瑟的安危,只道:“殷掌门,既然魔音兄妹死在荣瑟手上,所以他没事,对么?” 殷长亭闻言,气得额上青筋暴起,痛心美人不走正途。 “殷掌门,”了然稍微比萧笙有谱一点,没有偏题,他坦率回应:“荣瑟确实是我们的朋友,石二柱是他的化名。实不相瞒,江州一役,林陌尘诡计多端,连我都着了道,最后全靠他鼎力相助,才救下炎苍派。” 了然面对错愕的殷长亭,继续往下说:“另外,虽然荣瑟夺取叶虚经一事千真万确,但并非他要夺经,而是我们要找叶虚经。”他看了身边的萧笙一眼:“所有阿笙才会那么担心他的安危。” 殷长亭花了好大力气才将这些信息消化,颓然问道:“你们又是为何要找叶虚经啊……为了这本经,死的人还不够多么?”六大门派尸骨未寒,为何还要再来一遍。你又为什么非要搅进去? 萧笙脑中一转圜,觉得自己应该主动承担,冷声道:“叶虚经本就是浮屠宫的东西,我去找回来有何不妥。” “萧公子,你和浮屠宫主已经闹成那般,要找也不是你去找。”殷长亭戳穿他的谎言:“再说,我们一路同行,以我对萧公子脾性的了解,什么宝贝不宝贝的,你应该都不会上心。” 萧笙不擅长说谎,一击落败,只能倔强别开脸,不再开口。 不知殷长亭究竟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还是向荣瑟的救命之恩屈服,和了然他们僵持半晌,只道:“罢罢罢,昨日说好不再拦你们,我就当舍命陪君子吧!也正好去永州探一探。” 萧笙和了然闻言,均是大吃一惊。 “殷掌门也走啊!”熙岚花容失色。 了然问她:“你要不自己在衡州等我们?” “不不不!一起走!”熙岚将头甩得像拨浪鼓,自从被荣瑟劫持过一回,便给她幼小的心灵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从此再不肯独自闯荡江湖。听闻众人又要甩下她一个,刀山火海她也要拎着脑袋跟上。 四人行至永州的地界,果然官道两侧都是神武军的营帐,插着龙旗,昭示其皇上亲兵的尊贵。他们不仅安营扎寨,还顺便把路拦了,但是对过往的旅人漠不关心,并不劝返,仅对路过的年轻姑娘严加排查。 殷长亭心中戚戚,暗自思忖朝廷这又是在找什么东西。 四人都是男装打扮,本该畅通无阻。可不知为何,还是被两个尽职的侍卫拦下。 侍卫甲道:“哎,你们等等!” 殷长亭无奈,率先停下,用眼神示意其他三人见机行事。熙岚心知肚明自己才是女扮男装那个,当即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你们,干什么的!”侍卫挑了最年长的殷长亭问话,他看起来像个管事的。 “两位官爷,”殷长亭一脸和煦,微笑应对:“在下姓殷,就是永州人。近来我那九十岁的奶奶久病在床,恐命不久矣,故叫我去衡州将两位表弟请回来。”他再指着了然道:“还有这位高僧,也是特地请回去给他老人家祈福驱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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