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幸,景阳宫殿外当值的守卫中,其中有一位是许连翘当年做禁卫军时的兄弟,二人往来十分密切。作为他的妹妹,许莲璧也是认得的。 当许莲璧认出了那个守卫以后,二人欣喜不已,已经与他说好了要在三日后见林谦墨一面,虽说这期间给了那人不少好处,但好在那人也松口了。 二人本想,先见林谦墨一面,随后再从长计议。 可正是二人将要行动之际,却突然传来林谦墨死了的消息。 起初,郭隽茂还念叨这不相信,可这话是景阳宫外的那个守卫所说,掺不了半分假。 郭隽茂不敢相信,自己的好友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他竟然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于是他非要查出个水落石出不可。 为此,他不惜动用他老爹的势力,动用他在宫里能用到的一切人脉去打探。最后从顾璟渊处得知了林谦墨竟然是在萧渊的人端来一杯毒酒以前就已经死了。 没想到,林谦墨竟然连那一杯毒酒都没有等到…… 真不该说他是幸运还是不幸。 自从知道林谦墨是因身体不济去世以后,郭隽茂日渐消沉,见了萧渊只觉是他逼死了好友,甚至一度产生了要辞官不干的念头。 最后在他爹一顿毒打加苦心劝解之下,才歇了心思。 只是,从此以后,上朝时,萧渊也看不到郭隽茂的半分好脸色就是了。 可令郭隽茂和许莲璧痛心的是,林谦墨连全尸都没有留下。 甚至,随着景阳宫的毁灭,林谦墨存在的痕迹都一同被抹去。 若不是芝兰在猗兰殿寻了几件林谦墨的旧物,只怕,皇陵里的那副棺椁当真就成了笑话。 - 很久以后,当林谦墨醒来时,站在他身旁的人问他,是否要回到萧渊身边的时候,他也只是向西南方望了一眼,随后淡淡道了声“算了”。 此情,可待成追忆。
第93章 生死,向死而生 林谦墨从一片混沌中醒来。 他好似过了一辈子那么长,又好像只有几个月那么短。 见他醒来,林谦墨还未缓过来,就听一个声音在耳畔响起。 “表妹,快来快来,他醒了。” 楚瀚澜急忙去喊人来,潇雨随之而来。 林谦墨晃个神的功夫儿,就见两人的脸如同被放大镜照射一样呈现在自己面前。 他被吓了一跳,只不过他习惯了将所有情绪压抑住,于是面上不显。 潇雨将楚瀚澜推远了些,一张脸无风无浪,只不过微微皱起的眉毛透漏出她的不耐烦。 “表哥,公子刚醒,你别吓着他。” 随即唇角微微勾起,对着林谦墨扬起一抹笑:“公子莫怕,我是潇雨,这位是楚国的君主楚瀚澜。” 林谦墨点点头,之前在保和殿里见过的。 他只是有些茫然,他原以为自己本该是已死之人了,这里应是地府,可看这般装饰,恐怕不是…… “这里是?” 潇雨解释:“这里是楚国的皇宫。” 林谦墨更茫然了:“我……怎会在这里?” 潇雨还未说话,楚瀚澜就抢着说:“是我们救了你。” 救我……? 林谦墨看着楚瀚澜和潇雨,又低下了头,心中暗暗想着,莫不如不救我。 他低头看着自己,只感觉身体有种说不出的异样。 楚瀚澜问道:“怎么样,身体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感觉?” 林谦墨闻言,好像确实是感受到心脏出有些不同寻常。 他用手比了比心脏。 “这里,好像……” 林谦墨突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感觉。 潇雨接过了话:“就好像不是你的心脏在跳动,对吗?你根本感受不到你心脏的跳动,对吗?” 林谦墨点点头。 潇雨叹气:“你的心脏,本不该跳动了。” 她与楚瀚澜对视一眼,随即道:“那日我与表哥赶到的时候,你已经……没了气息。” 原是那日,林谦墨的心疾发作,可恰巧,感受到宿主生命体征下降,他体内的蛊虫也同时开始活动。误打误撞之间,蛊虫竟然进入了他的心脏,代替了心脏的运作,开始不断地为这具身体运转血液。 只不过,蛊虫运作起来还需要时日,这时宿主就会呈现一种死亡却又没有真正死亡的状态。而那几日,就是萧渊认为林谦墨已死的日子。 当楚瀚澜和潇雨赶到的时候,林谦墨正是处于这种假死的状态,只不过,他的症状和死人没有什么区别,若不是潇雨精通蛊术,恐怕就连楚瀚澜也不会救他。 只不过,若是没那蛊虫,林谦墨倒是真真地现在已经成了一具白骨,而那最初的症状,也是照着已死之人来的。 于是林谦墨陷入沉睡也是真的,蛊虫需要和他的身体慢慢磨合,潇雨担忧,若是磨合得不好,林谦墨会全身爆裂而死,索性就让林谦墨沉睡得更久,减缓血液的流动。 竟不想,林谦墨这一沉睡,便是三年。 潇雨还以为,这种离奇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任谁都不会相信的,加上林谦墨才刚刚苏醒,身体怕是受不得刺激,于是措辞总是尽量委婉。 却不想林谦墨只是淡淡道了声“哦”随后便没了反应。 楚瀚澜奇怪:“因为蛊虫死而复生这版离奇的事情,你竟然也能坦然接受?” 林谦墨抬眸,瞥了楚瀚澜一眼,说道:“死而复生的是我,得了这般好事情的是我,我有什么不能接受的,端是看你和潇雨姑娘了。” 楚瀚澜爽朗一笑:“倒也是。” 也是这么个理。 “好在我楚皇室的蛊术是从开国便传下来的,不然一般人还真不会知道如此离奇的事情,潇雨也不会知晓该怎么救你了。” 林谦墨咂摸着楚瀚澜的话:“蛊术?” 楚瀚澜一脸骄傲:“是啊,我楚国的蛊术可是一绝,尤其是我叔父,那一手的蛊术可不必那名满天下的晁融差。” 林谦墨也没兴趣看楚瀚澜那一副夸夸自谈的模样,他精神有些不济。 可不想楚瀚澜是个话多的性子。 “诶,林公子,要我说起来,我和潇雨还是你的救命恩人吧,你怎么也没半点表示?” 楚瀚澜低声嘟囔着:“枉费我和潇雨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将你从萧渊的手里救出来,临走之时还一把火烧了那宫殿,不听你说一声谢,你好歹多说几个字吧。” 楚瀚澜也是好心,林谦墨躺了三年,他见林谦墨一副蔫蔫的样子,想逗的林谦墨多说几句,也好让林谦墨的身体快点恢复。 潇雨拦住了自家表哥:“好了好了,林公子才刚刚苏醒,表哥你莫要缠着他了。其余的事日后再说。” 潇雨对着林谦墨轻声说着:“公子莫要担忧,先安心睡一觉。” 随后便将楚瀚澜推了出去。 林谦墨躺下,却没有半分睡意。 在这陌生的楚国皇宫里,自己怎么能安心的睡下呢。 安心…….? 只盼着自己不是刚离了龙潭,又进了虎穴。 楚瀚澜此人,自己实在是看不透。 那人用一副风流不羁的模样将自己原本的面目隐藏了起来,看似好像一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公子哥,可林谦墨不会忘了,他的身份。他是皇帝,是楚国的皇。 楚瀚澜若真的是不学无术,他怎么可能在楚国皇室里活下来,又安稳地当着他的皇帝。 楚国的老皇帝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儿子,只不过…… 楚瀚澜的那些兄弟,都莫名其妙的病死了。 只是……林谦墨不禁想着,他们……真的都是病死的吗? 那日萧渊将自己送给楚瀚澜的那一夜,楚瀚澜什么都没做,只不过是取了一些自己的血,至今林谦墨都不知,他的血被拿去做什么了。 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自己……也总算是离开了萧渊…… 萧渊…… 三年,对于林谦墨来说,也不过是一觉睡醒而已。 后来从楚瀚澜的嘴里吗,林谦墨才得知,这几年,萧渊在林谦墨“死”后,有多么的疯。 那都是后话,眼下林谦墨只想着该如何还楚瀚澜这份恩情。 他说的对,不管他和潇雨是何目的,他们救了自己都是不争的事实,自己该是知恩图报。 这份恩情,恐怕难还啊。 - 潇雨与楚瀚澜出了殿门,潇雨便忍 不住忙着嘱托楚瀚澜。 “表哥,林公子才刚刚清醒过来,他躺了那般久,你现在说这些干什么啊。” 楚瀚澜接过潇雨的一记白眼,颇有些委屈:“我也是……心急了些。” 潇雨:“我知表哥心急,可三年都已经等了,也不差这一天两天的了,叔父交代的……也不急于一时。” 楚瀚澜点点头:“表妹说的是。只是,按林谦墨现在的身体状况,什么时候才能取血啊。” 潇雨嗔道:“不是跟你说,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很差,大概……还要养上许久。” 楚瀚澜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以我楚国的国力,还不至于养不起一个林谦墨,且慢慢让他将养着,其他的事,以后再说吧。” 潇雨点点头:“表哥能这样想最好。” 这三年来,林谦墨的身体是潇雨每隔一段时日来照看的,她自是希望林谦墨能健健康康的,不让自己三年的努力白费。 至于旁的……日后再说吧。 - 猗兰殿内,萧渊颓废地倒在地上,周围还环绕着几个酒坛子。 自林谦墨“死”后,萧渊已许久不曾去上朝,朝中的非议声越来越大。 可萧渊却置之不理,只是整日沉浸在悲伤之中,形如行尸走肉。 最后还是顾璟渊在王公公的苦苦恳求下,从山上下来,冲进殿内给了他两耳光。 “师兄,你清醒一点,哪怕是林公子在九泉之下,若是见了你如今这副模样,只会更加恨你。” 按理说,此举十分无礼,可顾璟渊别无办法,只得出此下策。 时间紧迫,他本想瞒着还在山上的林谦斌,可不知怎的,他竟然知道了林谦墨已死的消息,现在正好冲下山来亲手杀了萧渊来给弟弟报仇。 顾璟渊哪可能让林谦斌下山啊,若是萧渊死了,皇室没有继承人,萧国只会大乱。 顾璟渊是不会让林谦斌下山的,于是林谦斌现在认为顾璟渊与萧渊沆瀣一气,正与顾璟渊赌气呢。 顾璟渊哪里还有别的精力来看顾萧渊,索性用暴力解决,虽然有些粗鲁,但确实有效。 自那以后,萧渊虽然如同三魂失了七窍般,但好歹是能时不时的上上朝,批批奏折。 只不过,他每日竟然连自己的寝宫也不回了,只是日日歇在猗兰殿里,固执地认为这里能有留下林谦墨的半分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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