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颐知道他是不高兴了,明明就很在意,却还要说放手,也不知摆出这副样子给谁看呢,顾家人怎么就那么喜欢吊着人。 他的目光黏在顾期年身上几乎移不开,看到他那副冷淡疏离的样子心里就痒痒,再也听不进半个字。 “那我派人先从他周边的人查起,只是楚家和顾家那边,只怕也要……”不知过了多久,二皇子看向楚颐,又看了看顾期年。 顾期年道:“我让人去查,若真是有人仗着顾氏撑腰做出这种事,我绝不轻饶。” 二皇子点了点头,又看向楚颐。 楚颐目光淡淡,平静道:“阿宴你和阿衡先去忙,有些话,我要跟顾期年说清楚。” 顾期年抬眸看向他。 二皇子怔了怔,有些犹豫地站起身,最终叹气点头:“也好,那阿颐你们好好说,千万别吵架,你正病着,大夫说了不能动怒。” 他偏头看了唐知衡一眼,唐知衡却迟迟未动。 “阿衡你别担心,不会有事的。”二皇子安慰般劝道。 唐知衡沉默片刻,最终点头道:“……好。” 等两人离开后,屋内便骤然安静下来,两人相对坐着,一时相顾无言,顾期年目光冷淡,轻笑问:“你还想说什么?” “不是说到了衡州后,我喜欢什么都陪我吗?”楚颐道。 他强撑着力气起身下床,一步步走到顾期年身边停住,沉默看着他,片刻后,轻轻捧起他的脸俯身吻了上去。 他的声音干哑虚弱,带着一丝鼻音,轻声呢喃出声。 “陪我。” 作者有话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故里有灯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1章 窗外雨点渐大, 被秋风吹动,斜斜打在窗上,耳边除了呼吸声, 只剩下轻微的沙沙声响。 楚颐的手指冰凉, 苍白虚弱地轻搭在脸侧,干裂的唇轻轻碰到顾期年,却只是片刻时间,就被他抓住手, 慢慢推开了。 “世子。”顾期年垂眸站起身, 缓缓道, “司琴所处的地方我已经写给了你,陆文渊你也已经找到, 就不能……放过我吗?” 屋内光线明亮,虚虚打在他的身上,周身冷意便像是难以收拢的薄雾,让他整个人变得不真实起来。 “你让我放过你?”楚颐目光冰冷, 声音也沉了下来。 顾期年沉默看着他,没有应声。 仿佛是三年前, 他似乎也说过类似的话,那时的顾期年一心想要离开, 争执、请求、甚至不惜联合别人设计他。 现在他们两人之间发生了那么多事, 他怎么还可以说出这种话。 而且,明明最初是顾期年非要缠着他。 许久后,楚颐冷笑一声道:“你跟那个赵思文一起时那么开心, 竟敢拿这种态度对我?” “你是不是忘了你的命是谁救的?” 他目光沉沉地看着顾期年, 胸膛微微起伏着, 见他始终沉默, 抑制不住心头火气,随手抓起床上的玉如意就狠狠砸了过去。 坚硬的玉石砸在身上,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顾期年不躲不避,任由它重重砸上心口,又滚落在地,眉头皱都没有皱一下。 “我跟思文一起你不舒服了?” 顾期年笑得嘲弄,随意理了理凌乱的领口,缓步上前两步,轻轻自那化为齑粉的暖玉上踩过:“那我告诉你,在抚州之前的每一日,你都是让我这么不舒服的,可你有在意过吗?” 他在楚颐身前站定,居高临下看着他,声音冷了下来:“凭什么你可以有陆文渊和司琴,可以喜欢唐知衡,我就不可以喜欢别人,你和唐知衡是自幼的情谊,难道我和思文就不是?我就是要跟他每日在一起,就算将来回京,我也要带上他。” “至于欠你一命,有何大不了的,你要的话,还你就是。” 楚颐被他轻描淡写的语气气到,一时呼吸不稳,忍不住剧烈咳了起来。 幼时他两次救了顾期年,四年前将顾期年绑回府,可顾家人也刺杀他并抓走了陆文渊。 楚颐给顾期年下蛊毒,顾期年就联合别人设计害他……若说扯平,三年前就已扯平,回京后是顾期年不放过他,是他不依不饶非要贴上来,是他送走了司琴,现在他凭什么说放手。 “你说你喜欢赵思文?” 楚颐的声音干哑,苍白的脸色近乎和身上单薄的寝衣融为一色,目光冰冷地望过去,似笑非笑道:“你信不信,我让你明日就再见不到他。” 赵总督虽是顾氏的人,可若解决他儿子却也并非什么难事,楚颐从前虽处理过许多胆敢惹怒他的人,却也不会真的滥杀无辜,不过是气气顾期年罢了。 可顾期年脸色却骤然沉了下来,静静看了他片刻,低声道:“我自然信,你不是一向如此吗? “你向来如此任性,”他冷冷道,“若你还觉得咽不下这口气,我任你打任你骂就好,何必连累旁人。” 楚颐脸色微微变了。 顾期年漠然看着他,目光从屋内扫过,见墙上挂着一个装饰用的短剑,干脆大步上前将它取下,随手丢在了他的面前。 “别把气撒在思文身上,我与你的事,跟他没有关系。” 窗外雨声越来越密,光线也渐渐暗了下来,楚颐沉默看了眼地上的短剑,银白的剑刃滑出剑鞘半寸,几乎晃花他的眼睛。 他心里觉得好笑,这还是在安州那个抱着自己舍不得放手的顾期年吗? 心里莫名酸涩,楚颐缓缓道:“那好,既说还我,那我不要你的命。” “我就要你抱我亲我。” 他抬眸看过去,轻轻问:“在安州时是你说了我想做什么都陪我,是不是不敢?” 顾期年嘴唇紧紧抿起,皱眉看着他,好半晌才冷笑道:“都到了这地步,我都放手了,你觉得这样还有意义吗?” “不需要意义,”楚颐淡淡道,“只要我喜欢就好。” 他走回床边坐了下去,懒懒看着顾期年道:“我就是喜欢你抱我亲我,我就是想你,凭什么你说放手就放手。” 楚颐静静道:“不过来吗?” 屋内安静下来,狂风骤雨在窗外拼命吹动着枝叶,原本明亮的天色也渐渐暗淡,沉闷的感觉自外蔓延到房间。 顾期年沉默站着,浑身是掩饰不住的戾气,好半天后,嘲弄一般轻笑道:“是啊,只要你喜欢,你何曾在意过旁人心里的感受。” 他恨恨看着楚颐,缓步走到床前,不等反应,已揽住他的腰往床上一推,俯身狠狠吻住了他。 空气冰冷潮湿,温热的身体几乎无法驱散寒气,楚颐抱着他的脖子,干裂的唇火辣辣的疼。 顾期年哪里是亲人,恨不得像是要吃了他,唇舌肆意掠夺纠缠着,不轻不重噬咬着他的皮肉,浑身神经都被他折磨得紧绷起来。 楚颐心脏剧烈跳着,几乎背过气,被他死死压着,几乎融入血肉。 顾期年最终还是听他的话,还是不得不委曲求全。 只要他喜欢,他就一定要得到,也一定有办法能胁迫顾期年去做,可是此时被他抱在怀里,却全然没有目的达到的欣喜,心里却是抑制不住的抽痛。 赵思文,白衣,弓箭,自幼的情谊。 明明在安州时,顾期年都还很喜欢他的。 两人纠缠辗转,几乎沉溺在这来之不易的温情里,仿若最亲密的恋人一般难舍难分,直到屋内光线又暗了几分,两人气喘吁吁,顾期年才放开他。 他呼吸凌乱地喷在耳侧,静静道:“答应你的已经做到了,以后不要纠缠,不要怨恨,也不要迁怒别人,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只当一个认识过的人,好不好?” “不好。” 楚颐抱紧他的脖子,在他耳侧呢喃道:“但是你越是这样我越是喜欢,你为什么说放手就要放手,若是在抚州时陆文渊没有出现……” 他咽了咽口水,胸腔闷堵到几乎说不出话来,低声道:“我跟你解释好不好?” “最初将陆文渊送到抚州时,我的确想过离京后哪日将他重新接回身边,后来有了司琴……就搁置了,我当初的确很喜欢他们,可是我现在只喜欢你,比阿曦阿昱还要喜欢,那晚我真的没有去见他,是你自己不信的,你这么对我,我怎么能放过你呢……” “我喜欢的只能是我的,你愿意也好不愿也罢,都不能再喜欢别人。” 他伸手勾上顾期年的腰带,手指只是轻轻一挑就将它解开了。 顾期年呼吸微乱,伸手将他的手的手抓住,轻声问:“那我想让你只有我一个,让你从我和唐知衡中间二选一,你能做到吗?” 楚颐好半天没说话,最后道:“阿衡六岁就和我还有二叔在一起,如今二叔不在了,他只有我了,若我再抛下他,他该怎么办?” “而且我也舍不下他……但是我答应你,我以后都会对你好,再不会找其他人,你别再闹了好不好?” 楚颐抬头吻住他,重新将他抱紧。 两人呼吸交织在一起,恍然回到二皇子生辰那日的隐园客房中,顾期年骤然出现,低声诉说着自己的“得不到”。 可他如今明明已经得到,为何却说不要就不要了。 楚颐的手乱摸乱碰着,探入衣襟轻贴着温热的皮肤,才觉得怀里依旧是那个让他生气,不知所措,又喜欢到放不开手的人。 顾期年再次将他的手捉住,揽住他的那条胳膊也放开,轻喘着俯身看他,好半天才道:“方才我说的话答应我,不纠缠,不怨恨,不迁怒他人。” “你和唐知衡好好的,我也不会再闹你,不会惹你生气,你听话好不好?” 可他这句所谓的“和唐知衡好好的”,难道就不是在惹他生气吗? 怀里骤然一凉,顾期年坐起身,他自顾自整理着衣衫,清冷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连最后一眼都没有看他,丢下一句话就离开了房间。 “我们两清了。” …… 楚颐坐在床上,身上冷得像冰一样,目光落在那道逐渐远去的身影上,心底也是一片冰寒。 屋内安静下来,秋风在窗外肆虐,一切都恢复了原本的模样,仿佛是场黄粱美梦,所有温情和厚意都消失殆尽,只剩下无尽的空虚。 他的脸色阴沉,微微动了动指尖,却觉得浑身力气仿若被抽去一般,扬声对外唤:“江恕。” 门外安静了一小会儿后,江恕立刻进了屋内,小心咽了咽口水道:“主人,你们怎么了,是不是顾小少主对你做了什么?” 他的说话向来如此,楚颐也见怪不怪了,冷冷扫了他一眼,道:“去将赵思文带来见我。” “是。” 江恕应了一声,匆匆出了门。 楚颐垂头轻咳着,表情平静无波,却控制不住心脏的抽痛,胸腔一闷,一口鲜血猝然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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