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鹤年:“……没有,多谢泰水大人关心。” 祁韵看他嘴硬的样子觉得好笑,可一想后面几日在家里招待父母兄长,处处还得倚仗乔鹤年,便不敢真惹恼了他,乖乖回去坐在了他旁边。 乔鹤年这才收回了盯着他的目光,祁韵觉得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些。 真奇怪,乔鹤年居然也有紧张的时候。 祁韵看了一圈桌上的父母、兄长,觉得他们一个个都和蔼可亲,起码比乔家的长辈看起来和顺多了,怎么乔鹤年这样一向镇定的人面对他们还会紧张呢? 他在旁边偷瞟乔鹤年,乔鹤年现在倒是装得挺好,吩咐下人们上菜,又亲自给祁老爷和两位舅爷倒了第一杯酒。 祁韵以为自己瞟得很隐晦,等乔鹤年转了一圈回来坐下,他就立刻收回目光。 父亲还在同乔鹤年讲些开席前的场面话,他听不进去,眼睛盯着桌上的菜肴,忽然感觉桌下有人牵住了他的手。 祁韵一愣,转头去看身旁的乔鹤年。 正在此时,父亲说:“开席罢,咱们边吃边说。” 乔鹤年面色不改,先举起了酒杯,同祁老爷和两位舅爷喝第一轮。 只是下面那只手仍握着祁韵的手。 祁韵用力往外抽,没有抽出来,只能拿单只手吃饭。 等喝到后面,祁韵就慢慢品出来,乔鹤年抓着他是干什么了。 他的酒量固然不错,可祁家能喝的是三个,他只有一个。大舅爷喝完了,小舅爷立马来喝,祁韵明显感觉他有些力不从心,握着自己的手愈发用力。 他看见一旁越堆越高的酒坛子,终于有点儿担心了。 明天就是老太太寿宴,虽然有乔老爷和刘氏主持大局,但乔鹤年也不可能缺席,今天要是喝多了明天起不来怎么办? 到时候他起不来,老夫人和刘氏自然不会怪他,只会怪祁韵没把他叫醒。 祁韵心里忿忿不平。 他二哥早就喝得面红耳赤,还揽着乔鹤年的肩膀说个不停:“鹤年哪!多亏了你,我们家近来生意好多了!再过两年我说不定都能娶上个好媳妇了!” 祁韵虽然不愿意帮乔鹤年说话,可为了自己,还是开口:“二哥,你喝多了。” 他二哥大手一挥:“高兴!再走一个!” 祁韵把他的酒碗推回去:“他明天中午还得喝呢。” 二哥:“明天是明天的,今天是今天的!” 祁韵从未发觉哥哥是这样难对付,也许对生意人来说,上了酒桌就得变一个人。 他只能看向上座的父亲:“爹,鹤年明天还得应付寿宴上的一堆事儿。” 祁老爷终于开口:“好了,喝得差不多了。老二,别耽误姑爷明天的正事。” 晚饭终于结束,乔鹤年已经站都站不稳了,祁韵只能扶着他,也没工夫跟母亲再说说体己话了,匆匆告辞往回走。 上了马车,他将乔鹤年扶着靠在软椅上,吩咐车夫赶车回家,又叫丫鬟拿出痰盂,搁在乔鹤年跟前。 “怎么样?要吐吗?”他拍拍乔鹤年的胸口。 乔鹤年勉强睁开眼,看了他一眼。 祁韵:“吐在痰盂里,可别吐我身上。” 乔鹤年:“……” 他又闭上了眼睛。 一路摇摇晃晃回到家中,扶着乔鹤年下车时,祁韵心惊胆战,生怕一个不小心给他整吐了,到时候自己和他全遭殃。 好在乔鹤年还有点意识,自己知道控制,只是脚下发飘,全靠祁韵扶着。 一进门,祁韵松了一口气:“还好,没吐在车上,你还行么?” 乔鹤年:“我怎么可能不行……” 话音未落,人就冲到游廊边,吐在了花坛里。 祁韵:“………………” 他默默走过去,拍了拍乔鹤年的背。 男人的背僵了一下,可喝完酒一旦开吐是没法控制的,他只能扶着廊柱继续吐,直到把今晚吃下去的东西全吐得干干净净。 扶着他的祁韵:“吐完了?清醒了没?” 乔鹤年歪在了他身上,闭眼装死。 祁韵就叫下人收拾花坛,自己扶着他到了日升苑门口,喊他的小厮把他扶进去。 可是几个小厮一齐上阵,都没能把乔鹤年从他身上撕下来。 祁韵累了,拍拍他的脸:“你醒着还是睡了?回你屋里睡觉行不行?满身酒气,臭死了。” 被他说臭,乔鹤年好像又有点儿反应,可眼睛依然紧闭,扒在他身上。 祁韵实在受不了这酒气了,也不想再跟这个醉鬼掰扯,就拖着他回了翠微苑,让丫鬟倒了热水给他沐浴。 以前乔鹤年来他这儿都是自己沐浴的,祁韵也不知道他要不要人伺候,就吩咐自己的两名小厮进来给主子沐浴。 话音刚落,一直压在他肩上的乔鹤年开口了:“我自己洗。” 祁韵横了他一眼:“……终于舍得醒啦。”
第82章 贺寿5 话一出口, 乔鹤年又闭上了眼睛。 祁韵:“………………” 他叫下人都出去,自己恶狠狠地把乔鹤年剥光,扔进了浴桶里。 乔鹤年猝不及防跌进水里, 哗啦一声巨响,他连忙从热水中浮上来,抹了把湿漉漉的脸。 祁韵就在桶边瞪着他:“你不是睡着了吗?” 乔鹤年:“……我是睡着了, 又不是死了。” 这么大动静,还能不醒么? 祁韵无情道:“现在醒了,洗完回日升苑去。” 乔鹤年:“……” 乔鹤年:“我已经在这里沐浴了。” 祁韵:“那又如何?” 乔鹤年虽然借机耍酒疯, 但喝得也是真有点多了,脑子转得缓慢, 思索片刻,才说:“……沐浴之后,就要睡觉,不能出门。” 祁韵气极反笑:“乔鹤年, 你当我好欺负呢,你死皮赖脸一回,就想把那日骂我的事糊弄过去了?!” 乔鹤年不做声了,只剩湿漉漉的头发眉毛直往下滴水。 祁韵看他醉酒迷糊,又想着娘家人都在,底气就足, 指着他的鼻子:“现在我父母兄长都在宜州, 我可不怕你!大不了我就跟着他们一块儿回云县了!” 乔鹤年听到“回云县”,终于有了点反应,说:“你怎么动不动就要回云县。” 祁韵把身上溅湿的外衣和中衣脱掉, 叉着腰,说:“因为我在这里过得不好!” 乔鹤年:“你过得还不好么?我从来没短你的吃穿用度, 三十几个下人伺候你一个,这日子难道不比云县好?” “你看看你的父母、兄长,四个人出来,总共才带四名下人,挤一辆马车,我有让你过这种日子么?” 祁韵道:“我家里日子是过得清贫,可是我在家里比这里开心多了!乔鹤年,你今天在别院还知道叫我陪你坐,你看见我的父母兄长知道 紧张,那我一个人远嫁到乔家来,天天生活在你家的长辈的威严下,你还动不动就骂得我狗血淋头,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心情如何?” “我现在是吃得好穿得好,可我是到别人家做媳妇,处处忍气吞声、谨小慎微,你还全不当一回事,想关就关,想骂就骂!我的日子怎么可能好过!” 他一口气把挤压的委屈怨恨全吼了出来,吼完了还不解气,又抄起一旁的水瓢,舀起浴桶里的热水往乔鹤年脸上泼:“都怪你!都怪你!我瞎了眼才看上你!” 乔鹤年偏过了头,但没有躲,任他发泄脾气,把自己浇得眼睛都睁不开。 祁韵一边泼他,一边哭:“早知道我就该听父亲母亲的话,嫁给那个什么张举人,或者嫁给王秀才,过苦日子,也比嫁给你要好,呜呜呜……” 乔鹤年闻言,抓住了他的水瓢,转回头来:“什么举人秀才,你我的婚约早就定了,你父母还给你相看别人?” 祁韵道:“你母亲还不是给你相看了别人!你自己也说过,你娶个什么高门贵子也绰绰有余了!” 乔鹤年:“……” 他将祁韵的水瓢摘下来:“这事不提了。” 祁韵登时大叫:“凭什么不提!你骂我骂得那样难听……” 乔鹤年:“我说婚约的事情不提了。” 祁韵的喊声戛然而止。 乔鹤年叹了一口气,来拉他的手:“我下次不会那样说你了。” 祁韵看着他带着几分诚恳的神色,心中蓦然涌上酸楚和无奈。 他说:“你上次也这么说过。把我关在跨院那次。” 那次乔鹤年分明也承诺过,以后再也不会让他受委屈。 他在别的事上一向守信,可唯独在祁韵这里一犯再犯。 大概是因为他知道,即使不守信,祁韵也没法把他怎么样。 如果违背承诺不用付出任何代价,那谁还会傻傻地践行诺言呢? 祁韵眼眶发红,将手往外抽:“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我总是原谅你,你就总会再犯。” “我的真心也会消磨殆尽的。” 他说完,用力将手往回抽,像是要下决心一刀两断。 乔鹤年终于有点儿慌乱,紧紧握住他的手,把他拉过来:“阿韵,我保证没有第三次了。” 可祁韵不肯再听了,只拼命往回抽手。 乔鹤年一急,手上使力,将他一把拉进了浴桶中。 哗啦一声响,祁韵也跌进水里,浑身湿了个透。 “你别碰我!”他在热水里对乔鹤年拳打脚踢,拼命去抓桶沿。 乔鹤年钳着他两手,从后将他牢牢锁在了怀里:“我保证没有第三次。” 他喝多了,手劲大得出奇,握着祁韵的手腕,那力道像要把他捏碎。 祁韵以前虽然被他骂过,但没有被他动过手,也不知道他的力气这么大。他想起在老家见过庄子里的佃户打老婆,把老婆打得鼻青脸肿,顿时瑟缩着不敢动弹了。 他身后的乔鹤年又道:“我上次说过的话和立下的字据依然作数,这回我再赔你两间铺子,好不好?” 祁韵想拒绝,想说不再给他机会了,可脑中又想起了松年说的话。 真闹到和离的时候,乔鹤年是不会给他钱和铺子的。 他只能靠平时的积攒,有钱有家底,真到和离时,才有底气。 现在他的家底还不够厚,和乔鹤年闹崩没有好处。 可是……这么轻易就说原谅,他敢肯定,乔鹤年过不了多久就会再犯。 这个男人就是这样,一次一次试探他的底线,最后把他变成一个任由他捏圆搓扁的泥菩萨。 祁韵就抿着嘴思索,不做声。 他的头发已经湿透,滴答滴答往下掉着水珠,几缕鬓发粘在雪白的脸颊上,动人极了。 乔鹤年贴着他的后背,隔着那层湿透了的布料抱着他柔软的身子,低头就能闻见他身上的茉莉香气,不由有些蠢蠢欲动。 他忍不住贴着祁韵轻轻地蹭,催促:“阿韵,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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