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下人们都争抢着讨好乔鹤年,毕竟乔鹤年才是给他们发月钱的主子,这全家上上下下近百来人,都仰仗着他吃饭呢! 他把头埋了下去,闷闷不乐地夹菜吃。 乔鹤年道:“怎么了?脸跟苦瓜一样。” “……”祁韵没好气道,“我没事!” 说完又摸摸自己的脸蛋,强行把皱起的眉头舒展开。 乔鹤年唇角勾了勾,声音倒依然平淡:“有什么缺的、要花钱的,就告诉我。” 祁韵才不想看他的脸色求他办事呢,说:“这点小钱,我自己出,不麻烦你。” 他扒饭扒得飞快,吃完了就开口赶人:“天色不早了,夫君早点回去休息。” 乔鹤年碗里的饭还没吃完一半,顿了顿,说:“这才坐下来多久。” 祁韵这才看了一眼他的碗:“那你接着吃。” 他也不走,就坐在旁边看着他吃,等他吃完好送他出门,免得乔鹤年一声不吭跑进他屋里去。 乔鹤年面色讪讪,吃了几口饭,说:“你吃完了就先去洗漱。” 祁韵也不跟他拐弯抹角,直说:“我等你吃完,送你出去,再去洗漱。” 乔鹤年的脸色精彩纷呈。 他是精明,但他要脸。两个人现在还没完全和好,他是没法腆着脸说出“今晚在此留宿”这句话的。 他只能拖拖拉拉地吃完了饭,不情不愿地被祁韵送出了翠微苑。 送走这尊大佛,祁韵顿时神清气爽,洗漱沐浴,早早爬上了床。 但也许是后天父母兄长就要过来了,也许是今天乔鹤年的表现太过异常,他在床上想着这些事,翻来覆去到半夜也没睡着。 要是松年在就好了,还能跟他商量商量。 说来,松年有好几日不曾来找他了。 祁韵便从床上坐起来,撩开纱帐看了看窗户。 木窗紧闭,一丝风都透不进来。 他又看看另一边妆台上的 香篆,已快到三更了。 往常松年总是在二更时分就来。 祁韵爬起来,轻手轻脚下了床,准备打开窗户看看。 就在他走到窗边时,窗户吱呀一声,祁韵还未来得及反应,迎面跳进来一个人影,一下子撞在他身上。 祁韵吓得一声尖叫,被撞到在地,跳进来的乔松年也始料未及,眼看祁韵要摔在地上了,连忙抱住他往旁边一滚,自己给祁韵当了肉垫,跌在地上一声闷哼。 外头的下人听见声音,连忙问:“少夫人,怎么了?” 祁韵跌在乔松年怀里,连忙撑起身子:“被飞虫吓了一跳,没事了。” 外头的下人们这才静下来。 他身下的乔松年压低声音:“起来,你重得像头猪。” 祁韵一下子涨红了脸,恶狠狠地捶了他一下,才爬起来。 乔松年坐起身,揉了揉被他捶过的胸口,道:“大半夜,你跑窗边干什么?” 祁韵没好气道:“把窗户栓死了,免得你进来。” 乔松年从地上爬起来,掸掸衣摆,坐到桌边:“还好我动作比你快。” 他娴熟地抄起茶壶给自己倒茶,又问了祁韵近来有些什么事,听说二房昨日回来了,动作一顿。 “明天我去会会他们。”他拈起茶盏喝了一口,“省得他们天天拿我说事。” 祁韵看他那神情就知道他不怀好意,忙说:“祖母寿宴在即,你别乱来。” 乔松年一挑眉:“我像是不乱来的人?” 祁韵:“……” 他差点忘了,乔松年自己就曾在寿宴上把老太太气晕过去,他哪是在乎这些大局不大局的主儿,他就唯恐天下不乱呢! 祁韵:“……你悄悄使点坏,别明目张胆。” 乔松年:“那怎么成,我做坏事,就要让他知道是我做的,叫他不敢来惹我。” 祁韵彻底放弃,随他去了。 乔松年又道:“兄长近来有没有找过你?” 祁韵一顿,小声说:“有的。” 他把乔鹤年的异样一五一十地说了。 乔松年就支着下巴看着他,听着他说。 祁韵有点儿说不下去了 因为乔鹤年今天也这样看过他,兄弟俩太像了,他有点儿分不清了。 乔松年:“怎么不说了?” 祁韵嗫嚅道:“……就这些。” 乔松年摩挲着下巴,两只眼睛直勾勾盯着他,故意说:“兄长见过的绝色美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怎么还惦记你这样的。” 祁韵不服气:“我怎么了?我在云县也是有几分名气的。” 他一生气,表情就更加灵动,跟跳脱的小兔子一样,乔松年有点儿心痒痒,暗想:兄长的眼睛也不瞎呢。 他道:“他最近待你好,你又想同他和好了?” 祁韵有一点点心虚,但很快想起今日在万宝楼低声下气哀求乔鹤年的难堪,坚定道:“没有。我不同他这样的伪君子过了。” 乔松年这才满意:“对,就要这样。现在二房回来了,他少不了要你帮他在家中斡旋,你就趁机问他要钱要铺子,到了年后,你就能攒不少家底了。” 祁韵:“……你说的争家产,是这样争的呀?” “不然呢?你觉得兄长会大发善心,签和离书的时候大手一挥给你一大笔钱?”乔松年又喝了一盏茶。 “他的这些家产,是抓住你、要挟你的筹码。只要你没钱没铺子,就离不开他,就只能由他捏圆搓扁,他怎么可能主动把筹码送给你。” 祁韵咬住了嘴唇。 虽然他早知道乔鹤年精明冷漠,但听到这话依然有点难过。 在乔鹤年眼里,什么都是筹码、交易,为了拿捏自己,他能绝情到一分钱都不给。 他就从没想过什么于情于理该有的补偿,好像祁韵只是一件花钱就能买到的东西。 见祁韵半晌都不说话,乔松年道:“怎么,我说他几句,你还觉得难过?” 祁韵抿了抿嘴:“我为我自己难过。” 乔松年笑了笑,凑近来:“放心,有我帮你对付他呢。”
第81章 贺寿4 两日很快过去, 到了寿宴的前一天下午,祁韵早早收拾好,催着乔鹤年出门, 一块儿到城门口等他家里人的马车。 等了约摸半个时辰,他在城门口的茶楼里望得脖子都酸了,终于看见了父母和兄长的马车。 “来了来了, 咱们快下去,免得他们走过了。”他立刻起身,就要往楼下跑。 乔鹤年眼疾手快拉住他:“阿福在下头等着, 人丢不了。” 话音未落,楼下当即传来阿福的喊声:“老爷!夫人!这儿呢!” 祁韵这才缓了一口气, 跟在乔鹤年背后下了楼。 祁家的马车十分朴素,可祁韵也认出来,这是家里最体面的一驾马车了,另两驾打的时间更早, 常年拉货,早就磨损得不像样。 赶车的是老管家宋叔,他将马车停在茶楼前,就先下来同乔鹤年和祁韵打了招呼。 “公子、姑爷,让你们久等啦。” 话音未落,马车门帘就被人一把掀开, 赵氏急急下了车:“韵儿!” 祁韵本来好端端的, 可只被母亲叫了这么一句,登时鼻子一酸,眼就红了。 他跑了两步, 过去拉住母亲的手,小声叫:“母亲。” 他终于见到母亲了。他真想一辈子都当母亲的心肝宝贝, 再也不在别人家里当媳妇受闷气了。 赵氏两手握着他的手:“韵儿,你怎么、怎么……” 她想说她的宝贝小儿子怎么瘦了这么多,连原先有点儿肉嘟嘟的脸颊也瘦得尖了。可她一看旁边站着的乔鹤年,到嘴的话就咽了下去,只道:“你过得好不好?” 祁韵哪能看不出母亲那迟疑的片刻是什么意思? 他的母亲想说他瘦了,却怕说出来拂了乔鹤年的面子,就生生咽下去了。 祁韵心里发酸,泪花在眼眶里直打转。他也想说自己过得不好,可说出口来,却是一句:“我过得挺好。” 赵氏看他这副模样,哪像是过得好?登时眼泪也出来了,拿帕子直抹眼角。 祁老爷带着大儿子和二儿子从马车上下来,给他们圆了场:“太久不见了,你娘想你想得不得了。” 乔鹤年这才寻到空隙,向他们一一打过招呼,而后道:“泰山大人,小婿收拾了一处别院,今日暂且在那里下榻,明日贺了寿,阿韵再接你们到家里住几日。” 祁老爷顿了顿,点点头:“好。” 一行人先到了别院。乔鹤年的这处院子紧挨着他的一片产业群,平时他忙得晚了便在这里歇,离乔家约摸有两刻钟路程。院里总共安排了二十来个下人,还有一名小管事,早把各处都收拾得干干净净了。 祁家几人从云县过来,一辆大马车里坐了四个主子,马车外间坐了赵氏的两个婆子,宋叔和另一名老仆在外轮流赶车,共四个下人,便是全部的排场了。 比起祁韵嫁进乔家,一个翠微苑就有三十多个下人伺候,他娘家的境况确实是差了不少。 祁韵看着别院的下人帮忙卸下马车上的贺礼、行李,看那原本就不豪华的马车被塞得满满当当的后厢,心中就有些发酸。 他拉着赵氏的手,说:“母亲,你们一路过来辛苦了。这次在宜州多待些日子,我陪你们到处玩一玩。” 赵氏先是点头,后来又想起什么,看了看不远处的乔鹤年。 她将祁韵拉到一旁,小声说:“家里还有生意,不能在这里待太久。再说了,姑爷是大忙人,哪有空招呼我们这么久。” 祁韵见她总看乔鹤年的脸色,心酸极了,小声说:“我陪你们就是了,不麻烦他。” 赵氏摇了摇头:“你天天陪着我们,就没人伺候他了,他要不高兴的。” 祁韵还想再说, 可余光看见乔鹤年走过来,就打住了话头。 “管事来传,晚饭已备好了。”乔鹤年道,“泰山泰水大人,移步花厅罢。” 由管事引路,祁父带着赵氏走在前面,祁韵想跟上去,乔鹤年一步过来挡住了他。 祁韵:“……” 乔鹤年淡声吩咐旁边的下人:“去隔壁请两位舅爷。” 下人匆匆出去了,他才看向祁韵:“待会儿同我坐在一处。” 祁韵:“啊?” 他有点儿疑惑,等走到花厅了,看见花厅的桌子,才反应过来。 这别院的花厅,备的是一张大方桌。 按理祁父和赵氏是长辈,坐上首,两位舅爷各坐左右,乔鹤年怎么也得坐在下首。 如果祁韵不陪他一起坐下首,他就得一个人接受三面审问了。 祁韵想到那场面,心里偷乐,故意往大哥那边去。 还没走出两步,乔鹤年的目光就紧紧追上来了,在他背后咳了一声。 赵氏十分紧张这位姑爷,连忙问:“怎么了姑爷?嗓子不舒服?”
143 首页 上一页 41 42 43 44 45 4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