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累了,你退下吧。”李淮脸色微变,不耐烦地闭上眼睛。 无情又如何,有情又如何…… 两日后的黄昏,刑部以“证据不足”为由,放言时玉出狱。 与此同时,赵岐火急火燎地来找李淮。 “陛下,言时玉杀人一案证据确凿,刑部尚书却屡次拖延审讯,今日竟然将人放了!陛下,他与言时玉肯定是同党,如此藐视君威,其心可诛!”他愤怒地说道,双目圆睁,恨不得自己再把言时玉抓紧大牢。 李淮面露难色,重重叹息道:“刑部尚书已与朕说过此事,朕也是无可奈何啊。言家提出用一部分兵权换言时玉出去,朕不得不答应啊。如今朕与言时玉彻底撕破脸,往后不必再顾忌他的性命。赵大人不妨去多找一些言时玉的罪证,最好是大罪,那朕一定立刻下令将他斩首示众,永绝后患啊。” 在此之前,他不知刑部尚书是言时玉的人,也没想到赵岐也不知道。 他摆出一副软弱无能的模样,有些茫然地看向赵岐,满脸写着“一切都靠您了”。 “既然陛下看重老臣,老臣一定不负皇恩。”赵岐拱手道。 “那就有劳赵大人了。”李淮颇为感激地点点头,眼底无半分笑意。 忽悠完赵岐,他命人不必准备晚膳,抱着书去了后殿。 看完书已是深夜,李淮脱衣准备躺下,后窗猛地开了,一道身影随着冷风闯进来。 那人轻车熟路来到龙床前,将只穿着中衣的他按到床上。 冰凉的身躯贴上来,冷得李淮一阵战栗。 “放肆……” 男人笑了几声,戴着玉扳指的手扯开他的衣领,低沉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云煦,我说过的,我想要的人只有暂时不属于我,不会永远不属于我。你,也一样。”
第36章天明 修长的手指仿佛一根根冰锥慢慢滑过光滑的皮肤,所过之处泛起微小的疙瘩。 李淮还没缓过神来,怔怔地看着上方的男人,看他带着倦意的眉眼,看他憔悴的脸庞……视线逐渐模糊,一汪水从眼角滑落,被男人冰凉的手指接住。 视线再次清晰,他清楚地看到男人眼中的冷漠与嘲讽,预想中的心痛并未袭来,反倒重重地松了口气。 男人把他的衣裳扔到地上,起身跪坐,垂眸看他。 一个衣衫整齐,一个…… 指腹还有些泪水,言时玉毫不留恋地抹到床榻上,举起戴着玉扳指的手在李淮眼前晃了晃,随后慢慢摘下来,手臂一甩将它扔到龙床的角落。 “哐当”一声,玉扳指不知撞到什么,李淮瞳孔一缩,本能地想起身去找,又被男人按回去。 “言时玉!”他恼怒道,一把拨开按在肩上的手,作势又要起身。 言时玉毫不在意地瞥了一眼床角,俯身再次将他按回去,略带寒意的衣衫贴上去,令他不适地皱眉。 “陛下金口玉言,还记得答应臣的事情吗?”言时玉的指尖滑过李淮的脸,在唇上停了一会儿,又继续往下。 李淮明知故问:“何事?” “陛下曾说自己的生辰便是洞房花烛夜,可惜那晚被琐事耽搁了,臣打算今夜补上,陛下意下如何?”言时玉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和胭脂差不多的小盒子,放到枕边。 李淮呼吸一滞,红晕迅速从脖子爬到脸颊,双耳也红透了。 “言大人既然清楚往日种种皆是陷阱,又何必问朕是否会遵守莫须有的承诺?”他冷眼看着皮笑肉不笑的男人,语气陌生而疏离,“言时玉,朕从来没有心悦你。朕与你,从未两情相悦。” 言时玉闻言摇头轻笑,自顾自地抚摸着温热,眼中闪着势在必得的光;深如寒潭的黑眸没有一丝起伏,只映出一片雪白。 “陛下口是心非,臣看得见也摸得着。” 大手稍一用力,李淮不禁“嘶”了一声,恶狠狠地瞪向言时玉。 “陛下稍微乖一点,等会儿才不会难受。”言时玉继续手上的动作,俯身亲下去,尽管下面的人仍有些抗拒,但他能察觉到深处的渴望。 李淮拦不住作乱的手,更拦不住言时玉。 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想拦。 一直以来包裹在身上的那层冰好像突然碎了,稀里哗啦落了一地,在殿中暖炉的烘烤下很快化成一滩水。 他身上沾满了水,冷的热的、他的他的混在一起,分不出彼此。 他自己仿佛是一块正慢慢融化的冰,无数热浪冲过来,一遍遍扫过他的每一寸。 男人低哑的声音是操纵热浪的咒语,肆意地在他耳边念着各种令他脸红心跳的词句。 念着念着,男人还会刻意引导他也说些平日里绝对难以说出口的话;他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直摇头拒绝,可男人总有办法让他乖乖开口。 热浪过后,一切才刚刚开始。 耳边传来清脆的声响,小盒子被打开,一股淡淡的桂花香飘入鼻间,引得李淮睁开哭红的眼睛。 他的反应有些缓慢,怔怔地看着言时玉的动作,过了好一会儿才知道这是在做什么。 匆匆往下瞥了一眼,他吓得脸色一白,下意识往后退又被男人拽回来。 他这块冰融化了大半,里面的部分太过坚硬,只能采取特殊的办法。 “破冰”的工具并不陌生,但他记得似乎没有这么可怖。 凿冰开始,初时缓慢地磨着,磨出一些碎冰来;碎冰化成水,更方便凿进去。 冰块平时冷冰冰的,可面临四分五裂的命运时也会疼,也会呼喊。 可惜无人在意冰的声音。 庞然大物化作刀,直接将冰块凿出一个窟窿,无数碎冰化成水缓缓流出;明明碎冰是属于冰块的,它们却更方便了刀的进出。 李淮真的觉得自己要死了。 从小到大受到的折磨与此刻相比不值一提,偏偏他不能动弹半分。 浓郁的桂花香充斥在纱帐中。 他艰难地睁开眼睛,望进情绪汹涌的黑眸中,仅剩的一点理智思考着——这个人被关在阴冷的牢中好几日,纵使未受刑罚也十分疲惫,如今却不知疲倦,一副要到天明的模样。 “言、言时玉……”李淮几乎用尽最后的力气才喊出他的名字,可惜后面的话都被堵回口中,回应他的是炙热的吻。 他彻底化成一滩水了。 桂花味的水。 天色亮起来,殿中响起敲门声,青林的声音传了进来。 “陛下该起了。” 李淮想起、想回应,可他没有力气,也无法说话。 被扰了兴致的言时玉眸色一暗,不耐烦地朝殿门说:“陛下突发风寒,今日不上早朝。” 门外的青林隔了一会儿才应声,迅速离开。 再无人敢来打扰了。 言时玉在牢中时,日日夜夜都惦记着这事儿,宛如盼着一顿山珍海味。 他不仅要好好品尝,还要吃个饱。 等一切结束,太阳已经出来了。 龙床一片狼藉,言时玉用被子把李淮包起来抱到床前的椅子上,转身把昨夜用过的被褥全部扔到地上,从柜中找出新的铺上,再把李淮抱回去,一起躺下。 李淮累极了,即将入睡时似乎又被言时玉揽入怀中,他懒懒地推了一下,随即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已是黄昏,李淮睁眼时脑中一片空白,转头见言时玉还在睡,所有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各处疼痛随之而来。 他看见男人肩上的抓痕和牙印,不堪入目的场景在眼前浮现。 闭闭眼将乱七八糟的东西赶出去,李淮缓慢地坐起来,每动一下都疼得皱眉;他小心翼翼地往床内侧挪了挪,明眸四处看着,寻找那枚玉扳指。 忍着疼痛找了快一盏茶的功夫,他终于在角落中找到它。 迎着光举起玉扳指仔细端详,确定它完好无损,李淮松了口气,握在手中又躺回去。 “云煦。” 李淮身子一僵,宛如人赃并获的小偷,手心被硌得很疼。 他背对着言时玉,闭眼假寐。 “转过来。” 听到命令的语气,李淮犹豫一瞬,想到身上的不便,只能慢吞吞的、不情愿地转过身,冷着脸迎上言时玉的目光。 言时玉平静得不像刚与天子结束亲密之事,而只是入宫觐见的普通臣子。 他将右手伸到李淮面前,大拇指勾了一下。 “言大人何意?”李淮攥紧玉扳指,面不改色继续说:“你又犯下一桩死罪。” 言时玉仍举着右手,毫不在意道:“陛下下旨杀臣吧。” 李淮神色一顿,作势又要翻身被言时玉按住,大手不容拒绝地从被子里掏出那只攥着玉扳指的手。 “放开!”他恼羞成怒,用尽全身的力气想把手抽出来,可那场漫长而激烈的亲密之事几乎耗尽他所有的力气,纵然睡了这么久,也没恢复多少。 言时玉轻而易举就控制住了他,带着他的手,把玉扳指重新戴上。 “言大人亲自扔了的破东西又何必戴上?”李淮没好气地质问,趁机收回手,抱着被子往后挪了几寸,翻身背对他。 “陛下亲自捡回来的情重如泰山,臣自当珍视。”言时玉微笑着挑眉,伸出长臂把他扯到怀中,双臂将人牢牢圈住。 李淮贴到他身上,心中思绪复杂,不解地盯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摸不准他的心思。 言时玉一向睚眦必报,当日在牢中也很激动,怎的出来就……如此反常? “你到底要做什么?”李淮百思不得其解,干脆直接开口问。 他已经不必再掩饰什么了。 言时玉把又往怀里抱了抱,低头在他颈间蹭来蹭去,最后终于找到个舒服的位置,将头埋进去,低声说:“你不心悦我,我就让你心悦我。李云煦,我们早晚会两情相悦。你这辈子无论生死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李淮垂眸看向身前的手臂,低头一口咬下去。 手臂的肌肉瞬间紧绷又放松下来,任由他咬着。 李淮并未太用力,咬了一会儿便松口,留下一圈浅浅的牙印。 “臣知道陛下想做什么,您与其孤军奋战,不如和臣合作。臣能送您兵符,就还能送别的东西。言家明面上的兵力众人皆知,暗地里有多少,没人知道。”言时玉一手揽着他,一手无聊地在圆润的肩头画着圈。 李淮默不作声。 “陛下聪明绝顶,多日来试探了朝中大半官员,想必对各方势力也有了一些了解。有臣站在您这边,您的赢面更大,实在不行直接杀了他们,永绝后患。” 言时玉从他颈间抬起头,帮他翻过身面对自己,认真说:“臣对陛下的心意……陛下已经清楚了吧。” 李淮依旧不说话,言时玉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重重撞了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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