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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这袖,断的彻底

时间:2023-11-23 00:00:32  状态:完结  作者:八字过硬

  可人一着急就要犯笨,不过是脱衣裳的动作大了些。

  背上伤处便又是一阵撕裂的疼。

  我倒抽一口凉气,伸手扶了一把书案,险些栽倒在地上。

  文焕见状起了身,眉头微皱,伸手就在我脱衣裳的手背上打了一下。

  “毛毛躁躁的干什么?”

  说罢,文焕抬手提住我衣领,慢条斯理的将我袖口领口的束带都解了。

  再慢慢把外衫从我身上褪了下来。

  我任由这厮给我更了衣,又穿着中衣回头看向他。

  “你方才那句毛毛躁躁......是训本王呢?”

  文焕挑眉,眼中无波无澜,却莫名有些压人的气势。

  “训你如何?”

  我笑了起来,觉得这个小替身颇有点儿意思。

  明明我走之前,他同我说话都是十分客气恭敬的。

  怎的如今变了个人似得?

  “你别是装王爷装上瘾......”

  等等......

  不对......

  自我回府,府中便不见小厮丫鬟,守门的护院也不见人。


第178章 ●

  这个阵仗......

  只有避让圣驾的时候才会有。

  我看着眼前似笑非笑的小替身,半晌才咽了咽唾沫,试探着叫了一句。

  “......哥?”

  小替身一笑,伸手在我头上扇了一巴掌,这一巴掌不轻不重,刚刚够让我晓得,眼前人姓甚名谁。

  “朕如今是训不得你了”

  我闻言惊的腿软,一时间连跪礼也忘了。

  “哥......陛下为何在此?”

  窗外一尺月光,悠悠荡荡照在陛下肩背之上。

  哥哥今日未着龙袍,只穿一件肩头绣兰草的暗蓝衫子,这是我素日的穿着,今日哥哥穿来,竟也是合身的。

  屋中寂静,半晌才听哥哥叹息一声。

  “子戎,叶宝元死了,没有人,能再挡着哥见你了”

  话毕,哥哥抬手摸上我的脊背,指尖温热颤动,幼时我被皇后娘娘掌了嘴时,哥哥也是这般摸我的。

  “疼不疼?”

  我垂着头,一汪眼泪流了满脸,人大抵都是如此,平日受了伤,无人问津便不怎么疼,可一旦有人问了......一旦有人问了。

  “疼......背上都是叶宝泰打的......回来的路上还伤风了......头也疼......”

  哥哥闻言笑起来,有些无奈的捏了捏我的脸。

  “转过年也二十八了,怎还没改这个撒娇告状的毛病?”

  我抹了把眼泪,正欲答话,不想内间却响起一道轻浅的脚步声。

  屏风前竹帘微动,彩宝护甲之下,伸出一只雪白的腕子,侍书缓缓撑开了竹帘。

  “王爷?”

  我看着侍书一愣,当即就背过身擦脸,生怕叫她看见我这哭包儿模样,胡乱在脸上抹过一把后,才堪堪回了身。

  “小王见过恬贵人”

  侍书一笑,嘴边两个酒窝带蜜,温温柔柔走到哥哥身边,款款说道。

  “华恬见过王爷,王爷万福”

  我抬了头,不知侍书为何会从内间出来,西厢内间一向是我歇息的地方,从前她是王府的丫鬟,进出自然无妨。

  可如今到底是宫嫔了,如何还能进外男的卧房?

  遑论......还当着哥哥的面?

  侍书从来不是莽撞的性子,除非这是哥哥默许的。

  思及此,我默默抬了头,只见哥哥和侍书相视而笑,皆是颇有深意的样子。

  侍书从袖间掏出一封小信,十指纤纤的抽开了信封,又将信纸展开,徐徐说道。

  “今日陛下同臣妾出宫回门,原是来王府探望华馨姊姊的,不想......方在府中坐定,就见梁管家哭的老泪纵横,陛下问其根因,梁管家也是三缄其口,不肯言明”

  “是以......陛下就派臣妾来西厢看查看查,瞧瞧究竟是什么惹了梁管家伤心欲绝,不想却是王爷留给梁管家的一封绝笔,看的梁管家大恸神伤,是以又将这绝笔信搁回了西厢,只说他不接这交代后事的绝笔,王爷便能平安凯旋......”

  侍书说罢,看着手中小信,轻轻叹息了一声,转瞬后又话锋一转,轻挑娥眉。

  “不知陛下可会好奇王爷绝笔之中,都交代了些什么后事?”

  陛下唇角一勾,眼中满是笑意。

  “爱妃只管念来”

  我闻言当即就慌了,乍然想起那绝笔通篇都是白话,全然是酒后所写,写到伤心处,我还哀哀戚戚掉了两滴眼泪。

  这酸信如何念得?

  “别!别念了!臣弟醉了酒写的!不作数的!不作数的!”

  说罢,我伸手就要抢回这绝笔信,可侍书哪里肯听我的,一闪身就躲去了哥哥身后。

  哥哥又伸展了双臂挡着我,不肯让我抓住侍书,三个人绕影壁似得你抓我挡。

  侍书拿着小信,一边小跑着躲我,一边念道。

  “梁叔,子戎这一去,不知还能不能回来,若当真回不来了,烦您老人家将我和崇然合棺葬了,再烧个三二百万的纸钱,以免我到了地下手头拮据,人已成了死鬼,断不能再做穷鬼,不然......连崇然跟着我也是受罪......”

  侍书念道此处,面上全是揶揄之意,陛下则微微挑了眉头。

  “王爷好胆色,竟和朕的丞相私相授受?”

  我简直快臊哭了。

  “没有的,臣弟,臣弟想同相爷合棺是因为......因为欣赏相爷的学识!是以才想葬在一起......来世投胎也沾一沾相爷的文墨......”

  陛下眯了眯眼,侍书见状促狭一笑,将这一页儿翻过,又开口念道。

  “梁叔,咕咕万万不可再喂了,它都快顶嘀嘀两个大了,若哥哥见了咕咕,势必要嫌它胖的不似个信鸽,说不定还会叫旁的御鸽顶了咕咕的差事,它正当壮年,乍然没了御前的职位,定会郁郁不得志,伤心难自拔,最要紧的是,咕咕若丢了差事,宫里拨下来养御鸽的例银便也没了,这于咱们璞王府而言,又是一桩惨痛的损失”

  侍书念道此处,掩着嘴笑起来,头上钗环摇曳,一副花枝乱颤的模样。

  陛下又抬眸,狐疑的看着我。

  “你还惦记吃这个钱?朕平日饿着你了?”

  我连连摇头:“陛下,此乃醉话,疯话,糊涂话!”

  说罢,我又欲伸手去抢侍书手里的信纸,不想却被陛下拦腰架住,一时间竟是动也动不得。

  “爱妃接着念”

  侍书笑成一对儿月牙眼睛,欢天喜地道。

  “臣妾遵旨”

  “梁叔,后院儿四角亭下,有我藏的五万两银票和五千两黄金,原是预备下给自己养老的,如今......唉......银票我揣着带走了,此番若不得归,你便将那五千两黄金启出来,拿这个钱养老去吧,华馨你不用管,我给唐骄留了地契田产,待他回来,定会如珍似宝的照料华馨......”

  信至此处,陛下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原来璞王府除却财力,还有如此秘辛,安远将军同你有什么恩德?你给了地契田产还不算......竟连王妃也给他?”


第179章 ●

  我愣在堂中,事关华馨的清白,这个话要糊弄过去,就不能再满嘴胡吣。

  侍书本就聪明,进了宫这一年半载,越发伶俐有心,见我面有犹疑之色,便上前握住了哥哥的手。

  “陛下,臣妾今日出宫,还未曾去王妃跟前讨茶喝,这厢便先去吃她一盏茶,再去四角亭底下好生挖一挖,说不定还有一笔小秋风可打!”

  哥哥闻言挑眉,含笑捏了捏侍书的脸。

  “吃热茶,莫贪凉吃冷的,你要挖宝也使得,打发人从前院儿一路挖到后墙,不必跟这号吃鸟食儿的客气”

  侍书又笑起来,直摇头说不敢,告退出门后,又十分小心的将西厢房门关好。

  我站在一旁,忽然忆起前些日子,唐骄同华馨也是如此,两个人站在我房里你侬我侬,眉目传情。

  彼时看着,是真想上去一把将两人掐断了气,如此,才算解了心头之恨。

  哥哥看侍书告退后,便抬步走进了书案之内,端端正正落座,仪态极是规矩,虽着常服,气势却天成。

  好似此刻不是在璞王府里,而是在御书房中。

  我本欲补上一个叩首的大礼,却在弯膝之前,被哥哥出言相阻。

  “早不见你跪,这会儿想起来了?”

  我笑着搓了搓脸。

  “没敢想是陛下圣驾,原以为......”

  哥哥摆了摆手,虚虚在案后打了个哈欠,又伸手捻了只我常用的湖笔搁在手里把玩。

  “不爱听你这些话,朕今日来是有正事,但说这起子正事之前,倒有两句闲话要问你”

  我背上有伤,躬腰请安很是艰难,可面圣的规矩又大的很,若站直身子,就难免失礼。

  陛下似是看穿了我得局促,抬手在案头敲了敲。

  “坐着说”

  我不由自主笑了起来,只要能一起坐着说话,就不是君臣了。

  可惜我这个屁股刚挨到椅子上,陛下就说出了一句,让我从椅上跌下去的话。

  “珠州的盐场停了?”

  我慌的没了话,张了张嘴,陛下却抬眼从我面上扫过,唇边生出浅笑。

  “朕若是你,就一气儿挖个深坑,将那些盐工活埋灭口,如此,才称得上是神不知鬼不觉”

  我闻言闭了眼,知道陛下此刻虽还笑着,可贩销私盐实是大贪。

  就是即刻判了斩立决,也属平常。

  “臣弟死罪”

  陛下缓缓叹了口气,眸中沉静,如水无波,似是一点儿也未将这些事放在心上。

  目光深远之间,好似还藏了旁的秘辛。

  “确是死罪,除却这点儿捞银子的事,还有你阳奉阴违撺掇着玉点儿,想保住云南王余孽的事,朕若计较,此一件亦是死罪,再有,你还买通了寿康宫宫女朱砂,以万寿丹戕害太后凤体,致其脏腑衰弱而亡,这一桩桩一件件,朕可有冤了你的?”

  我身子僵了半边,不敢再看陛下面容,只是从椅子上起了身。

  忍着背上疼痛,跪在书案之前,此刻除了认罪,再没旁的话说。

  这一次,陛下没有再让我起身,只是喃喃自语般说道。

  “子戎,你做事拖泥带水不干不净,经不住朕随手一查,做人又心软脸软轻信于人,连游鱼处的探子都分辨不出,如此这般,叫朕怎么放心的下?”

  说话间,陛下并未看向我,只是垂眸瞧着手中湖笔,缓缓摩挲那狼毫笔尖。

  我跪在堂下,心中即便巨浪滔天,面上却不敢显露半分。

  世人都说伴君如伴虎,方才还问我疼不饿的哥哥,此刻却又成了殿上君主。

  我知道哥哥既然能当着面说出这些事,暗地里必是查了个人证物证俱全,辩是无用的。

  至于那游鱼处的探子......

  “楚楚?”

  陛下抬了眼,嗤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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