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执安将司崽与聂老安排在应城。应城相连着下奚,左右都是商贸往来之地。 找了一处院子,便先行住下。向执安给了大把银子,托付鹿困照着自己画的汤屋构造,打一处院子。 聂老才高兴呢,不用在管朝廷的破事,还得了个似儿子般依着自己的向执安,还附赠了个正是好玩时候的司崽。 每日都去看汤屋的进展,向执安画的很是仔细,连连廊布局,水塘小亭都考虑的周到,还有暗道暗房,议事居室都考虑完了,还照着上梁的款式,打了一间寝屋。 给赵啟骛留的。 但是现在其实赵啟骛也不会来。就这么空置着。但是不管如何,就是想给他留一间。 十天之后,军马临城,姜满楼随行军队一起验收。堆得如山头一般的物资还真是让姜满楼巴不得睡觉都卷了块草席睡到边上。 杨叔终于见到了向执安,眼泪都快掉出来了。他在下奚刚来时吃了点苦,硬塞进来的军粮附赠品,看不上也是正常的。 但是杨叔全盘接了,不但如此,他深夜加练,迎战英勇,从不拿他“妹妹”的功劳为自己贴金。 杨叔见了向执安,巴巴的看着他,啥也不说。向执安抱着杨叔,“辛苦了。”轻声的说,这一路,杨叔不容易。 杨叔的顶头主子这才知,下奚的活菩萨竟是杨立信的主子。 姜满楼刚收了这天大的好处,且收城之时杨立信也确实骁勇,没有这向执安,杨立信也会被重用。 只是更快了。 江满楼要带兵去收最后一个城,与向执安拜别。今日的将士们士气就分外的高。 “大军开拔!” 浩浩汤汤的队伍离城。 暗处的神机营指挥使这几日憋屈的很。本来花不去半年,再收一收城池,立一些军功,便能与江满楼平起平坐,突如其来掉下来个向执安,毁了他整个棋盘。 神机营在下奚的指挥使叫毛翎。也是天家精挑细选的,此人在杨叔的信里,向执安就有所耳闻。 神机营在下奚想要兵权,此事天家知不知道不清楚,但是别人都知道。 但是若派个能出将入相之才前来,他再长成第二个姜满楼,依然不受制于神机营,那将来恐不是一样的肘腋之变。 所以此人,决计也不是个大才。 前脚姜满楼刚走,向执安正想去拜访这南方皇商,毛翎就到了。 看得出来,毛翎的怒气不小。 “向公子,在下想请向公子吃个便饭。”毛翎作揖开口。 什么便饭,合该是鸿门宴才是。 向执安说“乐意之至。” 两人相聚于应城的恒繁楼。 “毛指挥使,本向某来了这下奚,应早些做东,这忙的昏了头了,竟让指挥使先开了口。”向执安捏起小盏,一饮而尽。“给您赔罪了。” “赔罪就这么点儿诚意?”果然如向执安所料,此人来者不善。 “那怎么办呢?”向执安往后背靠了靠,放松的瘫在榻上。“难不成,要我以死谢罪?” 向执安拨弄着指甲,说道“我知指挥使也是受制于人。神机营群狼环伺,能杀出来站到下奚郡神机营指挥使的位置,毛指挥使受了不少苦,那你焉知,最后的兔,你是咬一嘴毛,还是能享受那兔头之宴?” “或者换句话说,他能用你,也能换你,我倒是很想知道指挥使。”向执安顿了顿,“可有什么长处,让人稀罕的?” 向执安杀了毛翎一个措手不及。 毛翎强定。“你一罪臣之子,你以为今日你将底裤都给了姜满楼,将屁股给了赵啟骛,蛇鼠两端还能落得个全须全尾的好下场?向公子,我不妨告诉你,我头上的主子怎么算计我,能让算计,也是我点了头的。你以为世人都跟你一般心思?” 不愧是从小养出来的。还不是一般的忠。 “那既如此,我们还需要吃完这顿饭吗?”向执安倒扣了酒杯。 “要吃的。我还为向公子,备了好菜。” “向公子,今日我特为你制宴。”毛翎阴森森的笑着。 门外之人推着一辆小车,盖着红布。 毛翎掀了红布,一个铁笼困着一只猴子。 毛翎伸手进笼子,却被猴子抓了一道。毛翎怒起,捏着猴子的脑壳,死死卡在笼上。 猴子被困住了,四肢乱踢,很是应激。猴子的喊叫声让毛翎很是舒爽。 “啊,向公子。这是我主子,给向公子接的风。” 毛翎手持一把冷寒的匕首,扎入猴子的眉心,猴子吃痛,疯狂挣扎,叫声惨绝人寰。 刀还在继续,毛翎似是很享受这个过程,向执安竟从他脸上看出愉悦。 毛翎的刀划开一道血淋淋的口子,向执安听到匕首割过骨头的声音。猴子还未死绝,轻声呜咽。“向公子,这道“生吃猴脑,”你可还喜欢?” “沾上些醋,更为鲜美。” 向执安條起,一柄软剑从他腰间亮相,一刀结果了那猴子。 “死了的猴脑,就没那么好吃了,向公子真是暴殄天物。”毛翎似乎早有预料,摊摊手。 “很是感谢你主子的好意,但是他的口味,一如既往的令人恶心。” 太子殿下。除了他,谁能有这么下作的吃法。 “上一只猴子,姓向。”毛翎的匕首从猴脑袋上拔出,舔舐了一口匕首上的血,眼神里透出的杀气逼人。谁也料不准下一步是不是要开向执安的脑。“下一只呢?”
第22章 翻墙 姜清今就是在这个时候一脚踹开了门。姿势与赵啟骛一般无二,真该是嫁给赵家的好苗子。 “向公子既是我姜家的贵客,也不需毛指挥使在这招待了。”姜清今今日穿了铠甲,父亲收城,她今日在这守城。 姜清今的守卫是个机灵的,知道了毛翎去找向执安,准没好事。 神机营现还是得听令于下奚郡,讨了个无趣,将手抱在脑后,吹着口哨走了。 “受惊了向公子,我来晚了。”姜清今满脸的不好意思。 “谢过姜姑娘,给你带的东西,可还喜欢?” 能不喜欢吗,赵啟明知道向执安要以上梁的名义给下奚拿钱。攒了一堆要给姜清今的物件,还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要说他送的。 “啟明可好?” 你看,人家啥都知道。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没见过。”向执安这是实话。 姜清今说“啟骛给我传了信。说这下奚多有人要与你不利。说向公子一路不易,万不可让你出差池。” “又欠你了。”向执安心道。 *** 许是那日猴血的刺激,向执安天天都睡不好,尤其是那句上一只猴子姓向,听得向执安回去呕了好几日。睥肺心肝都要吐出来了。向执安做了一个亢长的梦。 长姐很美,对向执安更是疼爱。长姐生产那日,家里坐立不宁,太医都频频摇头,再生不出来,可能一尸两命,长姐虚汗涔涔,脸色惨白,闭着眼睛喊“娘,娘。” 太医看芫妃娘娘快没了气,赶紧派人去叫向夫人,向夫人刚从军械库回来,一手的油污,听闻向芫不太成了,向来倔强的母亲愣是差点跪了。 父亲都一日没用饭了,向执安跪在祠堂里祷祝,愿意将自己所有的福禄寿换长姐今日生产安宁。 稳婆跑进跑出,长姐打湿的血帕扔的一地都是,皇上不能进去产房,只听得芫儿渗人的喊叫。 “娘啊,娘啊”…向夫人赶到,向芫已经睁大了双眼,向夫人抱着芫儿,握着她的手,向芫爆出惨烈的喊叫,迎着那日第一缕霞光,司崽的啼哭登场。 向家有喜,诞得龙嗣。唯二不高兴的就是皇后与二皇子母妃了。但是沉了这多年的后宫骤然热闹,那次的家宴里,父亲畏畏缩缩的给自己的女婿磕着头。磕着磕着,父亲的头掉下来了。 没了头的父亲转过来要拉向执安的手,向执安害怕的往后躲,长姐的声音响起,“执安,这是父亲呀!” 向执安往鞋边一瞅,长姐的头滚了过来。皇上似乎什么都没看见,还在拍手称快“好啊,好啊!一家团圆。” 向执安吓得倒在地上节节后退,“爹!娘!长姐!” 太子拿着匕首站在向执安面前。 “好久不见啊!” 向执安高烧昏迷。 梦中有人轻轻擦着自己的手心。 他说“执安,快醒醒。” 你是谁。 向执安迷糊着睁眼,看不清。使了使劲。还是看不清。 向执安高烧不退的消息让毛翎很舒服。“小子,净会说狂话,还不是一回去就病了一场,小杂种,跟爷吆五喝六的,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场子!” *** 赵啟骛回了郃都,做了把司官,前几日向执安给下奚送钱的消息闹得沸反盈天,督查院查上梁下奚的密报更勤快了。 情报司最烦的就是查上梁与下奚的通信,面前十封信件,他们看都不看就知道是什么。 第一封,赵思济说“我媳妇真是太漂亮了,今日有画师作画,公主沉鱼落雁,特来给你瞅瞅。” 姜满楼说“谢谢。滚。” 第二封,赵思济说“我媳妇今天回了家,多日不见,更是一笑倾上梁。” 姜满楼说“恭喜。滚。” 第三封,赵思济说“向执安……” 可算不用看那恶心的秀媳妇了,情报官终于在这堆山码海的情报里找了点有用的东西。 信上写的是“向执安好看吗?” 姜满楼说“好看。滚。” 情报官真是蹬脚锤墙,晚上提督回来,拿什么上报。 赵啟骛的腰牌没下,依然自由进出督察院,这是崔治重给的特权。 截下来的信中,赵啟骛也见到了第三封信。 父亲怎可能去问向执安好不好看,世人都知赵思济没个正形,没正形的人真能一年就打下三城? 父亲的意思,应该是向执安安全吗。 但是赵啟骛也不敢多想,现在虽然还有一半身家为向执安续命,但是若上梁或者下奚将向执安杀了,拿他的头给下奚死了的三万军民偿血账,那朝廷也就知道,此番上梁下奚不过是在与向执安斡旋。 姜满楼的脾性不太可能,他刚得了这万人的眼珠,若是这样飞鸟尽良弓藏,不是江满楼的行事。 江满楼的为人,是向执安派杨叔先去的理由,也是赵啟骛能放向执安去下奚的底牌。 但是赌人性,谈何容易。 人心唯一不变的就是瞬息万变。 身在局中,谁又不是赌徒。 崔治重悄无声息的走到赵啟骛的身后,拽走了他的信件,看了一眼便还给了赵啟骛。 崔治重说“嗯…下奚,姜满楼,你倒是给他找了个好去处。但是到底好不好,还得看楚流水跟郭公公喜不喜欢这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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