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啟骛说“老母无恙,挂念的贵人的交代,即刻就回来了。” 二皇子说“羡慕小兄弟,还有老母能回去看看,像我们这样的,老母都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看一眼都是奢侈。” 赵啟骛说“贵人的母亲尊贵非常,是旁人不敢比的。” 二皇子摇着扇子打着脸,说“长在宫里,难啊,没办法,命就这样。” 赵啟骛端站着说“宫里的都是金贵的主子,洪福齐天的。” 二皇子摇晃着说“你以为进了宫就安逸了?从前有个侍从,在宫外也是个尊贵的,点进了宫,没个好主,连哭都不敢,还差点被拢去做阉人。你听听,啧啧啧,我胆都吓破了。” 赵啟骛说“主子怎么做都是没错的。” 二皇子说“是啊,宫里的主子,怎么做都是没错的。行,你待着吧,我进去崔提督那讨杯茶喝。” *** “主子,我舍不得你。”杨叔哭咧咧的。 看着杨叔哭,司崽也哭。 “哭什么,你且先去。摸清楚形势,届时我跟先生,司崽都来下奚找你汇合。此番入军不易,该教的,先生都已尽数授你,万望你此去,名扬天下。”向执安也不舍,主要是,杨叔走了,这一老一小,自己可咋照顾啊! “杨立信,必不负主子期望。”杨叔深深的磕了头。 杨叔随着粮车,与下奚军队,同去下奚。 “执安,这第一刀,感觉如何?”聂老问道。 “罗绮实在不是个值得惋惜一下的对手,我觉得没什么意思。”向执安真是这么想的。与罗绮比起来,那商欢,才是个棘手的。 聂老问“炸死罗绮那院里的银子?” 向执安答“罗练下聘的银子,那院子本是罗练买下想与商欢成亲的。” “咎由自取了。”聂老接着说“走!去那世子的梨花渡,老头想泡个澡。” 三人往梨花渡走去。 信鸽停在向执安的肩上。 只有二字“驿站。”向执安一眼就看出这字迹是谁的。 让聂老先带着司崽回去。 驿站里堆了许多各州送来益州的物件。 “富贵美人”的名讳尤其亮眼。 一木箱的东西。 向执安带着木箱回到梨花渡,聂老正在教司崽如何给自己搓澡。 箱子打开,首先是柄软剑,又薄又轻,可以负在腰带上,向执安试了试,很是趁手,刀柄被包裹了红丝金线掺着蓝麻绳的料子,摸起来一点儿也不扎手。 向执安轻轻的抚过这刀柄,是第一次见到赵啟骛时发上簪的,衣上缀的那些装饰。 光看这软剑,已使得向执安欢喜不已。接着这是什么? 一套红色的纺纱料的衣裙,坠着金珠层层叠叠,料子是上等的好货,估计得花了那个刷尿墙的不少俸禄。 展开来看,还配了一张同料子的幂蓠。 半张,后留着长长的流苏,绑在耳后所用。向执安贴着上脸,竟是刚好。 衣服里一张字条落出“传闻谪仙大变万粮,仅是素衫不配美娇娘。” “浪荡。”向执安轻笑。 再往下,还有一根手编的发带,穿了许多宝石进去,中间还有些发丝,尾又缀了两根青毛羽。向执安轻轻点鼻,是赵啟骛的味道。 这是上梁人的结发。 这鬼地方还真的有这么土的风俗? 向执安甚是震惊,将他扔在一旁。 静坐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我自己的发带断了,你看,”然后双手握紧扯断了。“所以才带这根。” 刚上了自己的发髻,向执安便左右转动了脑袋,这发带后的小羽跟着转动,抚过向执安的脸颊。 “调皮。” 然后又一张纸条飘落“做戏全套。” 向执安又将头上的发带扯下来。“做戏?” 但是自己的已经刚刚被硬生生扯断了。 后面的都是鞋。 “送我这么多鞋做什么。” *** 在益州的日子很快,杨叔偶有书信传来。背负着向执安的期许,在营中很是勤勉。 下奚的情况也逐渐被摸透。下奚自从战败之后,神机营便派了几营精兵驻守,说是共同边防,实则鸡声鹅斗。 下奚边防又不是心里没数,请神容易送神难,姜郡守被释了三四成的兵权,且下奚军需重资都掌握回皇家的手里,便是二殿下的母族舅舅苏砚。 如神机营的人每日都有精面窝窝,但是下奚边防军就常常只能吃到土豆。神机营连着朝廷,又有楚流水这样得脸的指挥使,送奶送酒也是有的。 日子一长,没骨气但又稍有战功之人,都偷偷往神机营跑。 有个有钱的指挥使,真好啊。 郡守姜满楼不止一次的向朝廷要求军饷,却总被一句“抓住了向执安就大批特批”的话打回来。 谁不知道那向执安的钱,早已经给了上梁。到神机营收编到半数人的时候,姜满楼实在没有办法,写信给上梁借钱。 没招了,姑娘的嫁妆都已经当完了,媳妇的簪子就剩下个银的了,还是定亲的时候给簪上的。 姜满楼甚感无力。 赵思济接到了姜满楼的信也不知如何是好。 说赵思骛骗人的,上梁其实也没钱,这叫赵思济怎么说得出口,虽然这是实话。 赵思济筹了一些银子,虽然杯水车薪九牛一毛,但多少是点心意。 赵思骛就在这时归了家。 本来只要母亲在家自己的父亲应该是手舞足蹈活像个痴人,今日却连见了赵啟骛都不骂了。 没有人知道姜满楼有多难吗? 有的,就是赵思济。 赵思济的哥哥任郡守之时,就是姜满楼千里奔袭,守住了最后一道上梁防线,甚至,都没有等到朝廷的兵书。 为此姜满楼被连降三级,被原本就看不上他的师兄打压了多年。后又凭着赫赫战功,重新站到郡守之位。 赵啟骛看了信,也不知说什么。所有人都盯着向执安的钱,但是向执安根本没有钱,吃饭的银子都是自己送的。退一万步说,就算有钱,也是要留给司崽的,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敢动他们的命脉,他们已经够惨了。 *** “阿嚏。”向执安打了个喷嚏,看着杨叔寄来的信。 向执安说“先生,我想南上。” 聂老应付道“何时?” 向执安说“等我回一趟霄州,再与商欢打个招呼,我们便启程南上。” 聂老咂咂嘴“哎呀,那就泡不到这么舒服的汤咯!” 向执安说“无妨,我在南方搭个院子,照这样式给您盖一个。” 聂老笑嘻嘻说“你小子,有钱啦?” “嗯。”向执安挠挠头,还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司崽饿了,三人买了点简单的菜饭。回想之前五人挤在这小屋,好像还是昨日。 赵啟骛就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
第20章 迷雾 他眼尖看见了向执安的发带,眼神一亮。也不知道说谁一般。“想不想二舅。” 司崽揪着赵啟骛的小辫。“想啦!” “我有事与你说。”向执安开口。 “边吃边说。”赵啟骛饿了。 小老头领着司崽习字,这屋里只剩两人。 向执安先开了口,“世子,又得辛苦你传话给你父亲,下奚想借的钱,上梁应了。” 赵啟骛的馒头还没咽下去,陡然睁大了双眼。 赵啟骛说“可…” 向执安说“我有。” “那…” “就是上梁。” “我的钱,就是上梁的钱。不是吗?浪荡世子。” 浪荡世子与富贵美人。 “可…”赵啟骛还是有点迟疑。 向执安放下了筷子说“我想过了。下奚现在处境艰难,神机营大有释兵权之势,若我现在帮下奚一把,也是拉我自己一把。罪臣之子如何?皆说我父亲是下奚兵败的主谋如何?天下人不知,我知。既然负了这么大的罪在我身上,我便翻了这个罪。” “而且,司崽唯一能与郃都那几位爷平起平坐的,也是他母家的昌盛,若我有功,便是司崽的功。退一步来讲,他下奚都开口问上梁借钱了,还会在意我是罪臣之子吗?” “杨叔已过去一段时日,罗绮的粮从哪而来姜满楼心知肚明,揣着明白当糊涂不等于真的任由神机营糟蹋下奚。” “而且你母亲归家数日,选在这个时候开口,也是姜郡守等待已久的良机了。” “再者,天家放你母亲归家,就是想看看上梁究竟有没有那个心思,你前期为保我,传出这样的流言,郃都的眼睛都在盯着这笔钱。我若将这笔钱给了下奚,也是旁证了上梁的清白。” 赵啟骛没有任何一点可以反驳,甚至他打心眼里觉得,这确是上策。 得了上梁与下奚的庇佑,向执安才能真正的走到阳光底下,叫世人瞧瞧。 “你说了一堆,可是我想说的是,那我就会很久见不到司崽了。” 向执安偷笑了一下说“你可以偷偷来。” “我一个上梁世子,偷偷去下奚?传出去,还以为我真想让下奚也姓赵呢。”赵啟骛埋头扒拉两口饭。 “那你若觉得偷偷来不好。那便光明正大的来。” 向执安扶着脸笑着看赵啟骛,向执安头上的发带羽片,轻轻的落在肩上,看的赵啟骛心情甚好。 “别笑,边郡很苦。”赵啟骛苦着脸说。 “我在哪里都很苦。” 赵啟骛沉默。无话反驳。 他太知道向执安苦了。甚至这些苦楚里,还有自己加的那一份,每每见到向执安白皙的脖颈,赵啟骛都没法原谅自己曾经扣住他拖在马车上驰。 赵啟骛扒拉着,没一点儿心思。 “执安。” 几日没见赵啟骛,说话愈发有男人味。听的向执安愣了神。 “我…” 那句对不起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次日清晨,二人分别。 这一别,下次再见就要许久了。 “边郡疾苦,多保重。” “郃都水深,你也是。” 赵啟骛拥着向执安抱了,二十岁与二十三岁的少年,都要各自奔前程。 曾经他们势不两立,也曾唇枪舌战,上梁的风吹散郃都的迷雾,真相也在一丝丝逼近。 *** 向执安已修了书信给姨娘,姨娘已经组了一队内卫给向执安,带头的叫鹿困。 信的过的家生子挖翻了鹿氏老宅的院子。 一指厚的地面下都是明晃晃的银子。向执安踩在这银砖金砖上,只觉得太滑了。走不稳,跑不快。 上梁赵思济接到儿子的信,已派了亲卫来了霄州,霄州本就与上梁交好,此番霄州鹿家又鼎力相助。 姨妈帮着向执安记账,困一些了又换向执安来,整整百十来号人多人挖了一天一夜。终于装满了十百三十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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