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就算没有妖丹,也可以度过天雷劫,入见山境啊。”南屿觉得家主有些小题大做。 “这是母亲为小湘换来的。” 连湘听此消息,如被雷击,母亲所做一切,是为了自己? 南屿这才真的明悟,“家主,真是用心良苦,既然这样,为何要让二公子误会她?还偏偏要送他去白帝城?” “白帝城,有东临学宫,母亲和爷爷给他谋了一个入学资格……” 连湘愤恨,凭什么你们以为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好,我就得接受。 他们根本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本公子要闯一闯无崖狱,你们二人,可愿随我一道?还是报给小潇?” 谢翡对此机会,求之不得。 面上不显,“传闻无崖狱戒备森严,小人愿为公子效犬马之劳,只是小人不想跟着二公子被抓,恕难从命。” 陵亦笑言,“小人也愿为公子效犬马之劳,身先士卒,只不过,大公子让我们做他的眼睛啊,毕竟,给我们月钱的是大公子啊,这可真是难办……” 连湘冷哼一声,“别装了,我知道你们认识。要去无崖狱就跟上,要是不想去,就给我滚蛋。” 谢翡与陵亦对视一眼,复又各自转开,并未承认他们真的认识。 只是各自跟上连湘的步子, 连湘在前面道,“无崖狱,白日里的守卫有二十四人,快到晌午了,他们会有十二人换班,换班的人会先去后厨吃了饭再去无崖狱,我们只要悄悄跟着他们就行。” 说着让他们在假山之后先等一会儿,复又走了出来。 谢翡问,“你做了什么?” 连湘无辜,“我在他们的饭菜里下了溜溜豆粉儿。”看到二人惊讶的表情,“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我晚点会给他们解药。” 三人尾随着守卫,一路到达了无崖狱。 无崖狱位于十里崖的最北面,立于悬崖峭壁,天母河之水倾泻而下,恰好日复一日的流经高耸的十里崖,冲刷着悬崖壁,好似天河之水一般,从高空中倾泄而下,形成一道巨大的水帘屏障,屏障里面有一处天然幽深洞穴,后被开辟,洞穴幽深,潮湿阴寒,里面有数个加了封禁阵法的玄铁囚笼,就是无崖狱,关押东陬罪不可赦之人的地方。 非专门习得连家心法的守卫之人,很难轻易攀登,故无崖狱最是易守难攻,非大能之辈,守卫很容易发现擅闯者,开启攻击防护双向大阵。 十二守卫习得轻身功法,习惯了在巨大水帘里,寻找踏脚之处往上攀爬,随后在一高处隐身不见。 待换班的十二守卫下了无崖狱离开后,躲藏起来的连湘掏出两副手套,手套表面十分粗糙,刻着繁复的铭文,一看就是他自己做的东西,“这是我的珍藏,不要弄丢了,事后还得给我。” 说完分给谢翡和陵亦。 第23章 苦心 悬崖峭壁在水流日积月累的洗涤下,表面早已变得光滑。 二人戴上手套,循着连湘的攀爬位置,一步步往上攀爬,幸亏那手套吸附能力十分强大,修为逊色的连湘,在这方面天赋异禀,竟然与那十二守卫一般,攀爬速度飞快,如入无人之境。 相较而言,谢翡和陵亦二人,第一次攀爬,哪怕借助了工具,也意外频出,险些跌落,最终好在有惊无险的上了无崖狱的洞口。 陵亦好歹是凝丹境初期,自认修为比连湘好上一大截,没想到攀附一个小小的悬崖,竟然呼吸变沉,身体因倒灌的天母之水倾轧,浑身发麻。 他脱下手套,还给连湘,这手套绝非一日做好的,想必连湘打无崖狱的主意久矣。 连湘修为堪堪淬体境中期,浑身更是狼狈不堪,唯有那张明媚而又发白的脸,露出狡黠而又得意的笑容。 洞口无一人,那溜溜豆粉果然效果斐然,想必他们都跑茅厕去了,毕竟他曾经亲测过,终生难忘。 连湘警告他们二人,“不要做无关的事情。” 无崖狱里面关押的都是十恶不赦的罪人,洞穴里鬼气森森,十分的阴冷。 三人对这里气息颇为不适。 洞穴里面,一个个牢房里面虽然有人,但是无一丝一毫的声音。 在洞穴尽头,一个悬在半空的笼子,连湘看到后惊喜道,“找到了。” 洞穴幽长,他的声音绵绵不绝的传得很远,还有回声。 连湘连忙捂住嘴。 连湘指着半空中的笼子,小声道,“就是那个笼子,陵亦,你修为最高,去打开笼子。” 陵亦施展轻身功法,站在笼子上面。 巨大的笼子里,真的关着一个少年,瘦瘦小小,看着只有十四五岁的模样,衣衫褴褛,满身污垢,整个身子呆滞的蜷曲在笼子里,仿佛周遭的一切与自己无关。 陵亦对于无崖狱多少知晓一些,进入到无崖狱的罪人,都会被封了六识,口不能言,目不能视,耳不能闻。 谢翡只觉得,这一切过于顺利,警觉的看向连湘。 连湘上前,“来的晚了,看这样子,他应该是被封了六识。” 陵亦诧异,“他才十六岁,何必对他如此残忍。” 连湘颇为认同,“自小父亲教导我,要有一颗悲天悯人的心,心中有恶,所见皆恶,心中有善,所见皆善。” 谢翡总觉得,有种不祥的感觉。 连湘道,“陵亦,怎么还不动手?” 陵亦尝试用灵力,破除禁制。 最后,在连湘的催促下,祭出雪光剑,一招红叶黄花,又一招一点残红,四肢百骸的灵力汇于剑刃,一击破除禁制,打开了笼子。 陵亦入内,抱着无知无觉的少年出了鸟笼,刚要跳出鸟笼,鸟笼禁制重新启动。 陵亦和少年都被困。 谢翡听到外面动静,已来不及提醒陵亦。 远处站着身着玄衣面色不善的十二守卫,每一个守卫背上负着双剑,威风凛凛,浑身不沾染一丝水汽。 为首的咬牙切齿的道,“感谢二公子盛情款待的溜溜豆,现在请与我们一道离开,我们也好去家主那儿,申请半日病假。” 陵亦身影一僵,暗叫糟糕,他无法再破除禁制。 连湘无辜的笑。 为首的那个叫十六,他见过他,于是亲切的攀关系,“十六叔叔,何必劳烦母亲,我这就给你们奉上解药。” “二公子叫我十六就行,解药我们已经吃了,只是这肚子依旧不舒服,怕是担不起守卫无崖狱的重要职责,还是去家主那儿告个假才是。” 连湘委屈的望着十六,“我们去了母亲那儿,母亲必然要生气,然后惩罚我们一番,之后我们受伤了,她又要心疼儿子们受伤,病情又会加重的。” 十六迟疑了。 “何况,我又不是来无崖狱闲逛,是我近日新得的护卫,他偷了我的溜溜豆粉,上无崖狱,我是跟着他来的,把他抓了个人赃俱获。” 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不争气的东西,闯了无崖狱还敢狡辩。”紧接着一道流光冲着连湘急射飞来,连湘受不住攻击,双膝砰的一下,跪在了地上。 谢翡亦是被流光袭击,跪在了地上。 十里崖的主人,连家家主连姜披着珍珠白连帽披风,走了进来,十二守卫跟着跪下行礼。 连姜受不住寒洞的阴寒之气,咳嗽数声之后,吩咐十二守卫,“十六,你们先出去。” 十六等守卫齐声应声之后离开。 连姜来了,连湘反而不再辩驳,死猪不怕开水烫,“连湘任凭母亲处置。” 云家、连家接连遭遇变故,连姜一门心思扑在守护整个家族,对这个幼子甚少关注,等他大了,性格顽劣,任性妄为,再严厉管教,已为时晚矣。 而今日已不同往日,连家江河日下,他再这般肆意妄为,再无人可护着他。 连姜昳丽面容,有几分病气,削弱了她的刚毅一面,她咳嗽了几声,才抬起眉眼,看着跪在面前的幼子,太过失望反而不知道如何开口。 连潇心中焦急万分,“母亲息怒。” 连姜看了长子一眼,又看了一眼幼子。 在幼子心中,最为在乎尊敬兄长。 今日,真要让他长记性,吃个教训才是。 “潇儿,跪下!” 连潇听从连姜之令,走到连湘身侧,同他一起跪下,“母亲。” “你可知错?” 连潇跪地伏首,深刻反省自己,“母亲,潇儿知错。无崖狱为我族守卫重地,不得无故擅闯,身为兄长,未能教导好小湘,惹得母亲病中伤神,不孝至极,此为错一;伤害同门不择手段,我为兄,没教好弟弟顾念手足之情,此为错二;其三,明知小湘性格,因一时优柔寡断,不曾将他亲自送离十里崖,兄长之职未履,疏忽大意,此为错三。他的护卫是我一手所选,看护不力,是我识人不清,此为错四。还请母亲责罚。” “小潇,你说的什么狗屁不通的话,跟你有什么关系?” 连姜无视连湘,“既你已知错,我封你六识,在无崖狱禁闭思过,可有异议?” “孩儿无异议。” 连湘焦急万分,“母亲,你要罚就罚我,这一切都跟小潇没关系。” “潇儿,你还在等什么,难道还要等十六进来,亲自关押你吗?” 连潇起身,转身找一间空置的牢狱房。 连湘拦都拦不住。 连潇自封六识,再无法感知外界气息。 他明白母亲的苦心,小湘在乎自己,那母亲就处置他最在乎的人。 只有这样,小湘才会痛改前非。 连姜从头至尾都没有看一眼小儿子,转身离开无崖狱。 “母亲,小湘求你,我再也不惹是生非了,你要罚罚我,跟小潇无关。” 连姜决然离开。 连湘神情愕然,母亲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自己一眼,她不惩罚自己,无视了自己。 不一会儿,十六进来了,“小公子,你还是速速离开无崖狱吧。” 连湘心中戚戚然,膝盖处白色的裤子晕染着血渍,他黯然心伤,浑浑噩噩的好似听不到十六所言,固执的道,“我要跪在这里,陪小潇,直到母亲改口为止。” 原本,他是想,擅闯无崖狱,犯了错,要被责罚,要被关押进无崖狱,他宁愿待在无崖狱,也不愿离开十里崖,离开小潇,离开母亲。 没想到,母亲会这样惩罚自己。 十六劝不了连湘,又心疼小公子,让谢翡照顾好连湘。 谢翡一直跪在连湘后面,“小公子,你要不,还是起来吧,你的膝盖都出血了。” 连湘道,“你与陵亦当真不认识啊。” 谢翡为今之计,是保全自己,故而道,“不认识。只是同接了一个榜,一同上来罢了。” 陵亦知道,他所行所言,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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