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当时祁丹椹欺骗了宣瑛,他是伪装断袖的,那么宣瑛与他这么长时间的深情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难不成他欺骗着伪装着,他就爱上了宣瑛? 不光他这样想,就连宣瑛也这么想。 他想,不管祁丹椹是否欺骗他,若他真的爱上了他,他会原谅他的欺骗。 但现在,他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两人的支支吾吾让他厌烦,他厉声道:“说。” 纵然他平时没什么架子,但若真论帝王威严,他一点不比太子弱。 甚至因他常年从事刑狱,又在朝堂搅弄风云,一旦动气怒来,那就是黑云压城,充满压迫感。 他若动怒,连伏尸百万的将军都不由得心颤,位高权重的权臣都会胆寒。 秋风与南星当即吓得脸色铁青。 秋风在风月场所待久了,那些王孙贵胄虽将他捧着,但他知道这些人内里是多么残忍。 普通的一句话,都能要了十数人的命,更何况是宣瑛这种能够搅弄风云的皇子。 他虽害怕,但更多地是不平。 当时他的表少爷之所以那么做,不都是眼前这人逼得吗? 他豁出去道:“殿下认为自己没错吗?当时祁公子之所以那般做,不都是因为殿下隔三差五找他麻烦,他不就是想让你离他远点吗?确实,他装了断袖欺骗了你,但后来你们不也共患难一同解决问题,他不也对太子殿下尽心尽力?” 自从宣瑛知道祁丹椹的身份后,宣瑛也一并猜出他的身份。 祁丹椹对宣瑛没有隐瞒,所以他在面对宣瑛时,反而不会害怕身份暴露。 宣瑛听完,脑子里一团乱。 按照秋风所说,祁丹椹不是断袖,他装断袖欺骗他。 可那个时候,他已经对宣瑜说他喜欢他。 他若不是断袖,他为何那时要说喜欢他? 他若真的喜欢他,那他就是断袖,也不存在他伪装成断袖欺骗他。 所以他当时说喜欢他,是真的还是假的? 还有这段时日,他接受他的表白,接受他的定情信物,怎么看,都是祁丹椹已经接受了他的爱…… 可为什么,又处处存在矛盾呢? 他心乱如麻。 得去问个清楚明白。 刚一下地,一阵晕眩。 沈雁行连忙扶住宣瑛。 宣瑛招呼黄橙子道:“更衣。” 沈雁行见他连站都站不稳,紧张劝阻道:“你刚醒过来,有什么话要问祁少卿的,我帮你去叫人,等他来了,你可以自己问他……” 宣瑛不容拒绝道:“更衣。” 黄橙子被面容冷厉的宣瑛吓得连忙拿起屏风上挂的衣物。 沈雁行知道,自己无法阻止宣瑛,妥协道:“那我陪你。” 宣瑛一路来到天工门外。 他看到宣瑜与祁丹椹在交谈着什么。 他并没出声,一步步的靠近。 然后,他听到了祁丹椹说从未喜欢过他,那个时候,祁丹椹只是将他用作搪塞宣瑜的借口。 轰隆隆—— 天边闷雷滚滚,寒风料峭。 漆黑的夜空刹那间被撕破一道口子,光劈了进来,照亮彼此的脸。 四目相对间,宣瑛看到了祁丹椹神色从容,并无任何异样波澜。 宣瑛在朝野这么多年,又干了这么多年刑狱。 他懂得如何从一个人的微表情,看到他的心理。 至少,在他看来,祁丹椹说他不喜欢他是真的。 他想,若是喜欢上一个人,他被逼着说不喜欢他的时候,他的神色可以伪装从容,但眼睛应当是悲伤的。 可祁丹椹没有。 他同宣瑜说那些话的时候,只有震惊错愕,以及急着同他撇清关系。 他真的伪装断袖欺骗了他吗? 他真的只是拿他当做搪塞宣瑜的借口才说喜欢他的吗? 难不成这么长时间来,全是自己的独角戏。 那这么长时间的甜蜜,全是自己的幻想? 原来他不是不会爱人,而是他根本就没有喜欢过他。 可为何他要接受他的表白,还收了他的定情信物? 难不成这些也是误会? 宣瑛面似寒铁,气血上涌,喉咙间压制不住血腥蔓延。 他努力压制着。 再压制着。 脑子里全是祁丹椹刚才的话。 那股气血随着那番话翻腾…… 他怎么压也压不住…… “噗——” 那股翻涌的血腥被他一口喷了出来。 浓稠的血被吐到天工门外石板地面上,被城墙上的灯火与刹那间的闪电一照,殷红中透着丝难以隐藏的黑。 紧接着,宣瑛整个人天昏地暗地栽倒下去。 沈雁行连忙扶住他,焦急道:“殿下。” 祁丹椹连忙朝着宣瑛跑过去,问沈雁行道:“怎么回事儿?七殿下怎会在此?他的毒怎么样?” 他不知道宣瑛已经醒过来,既然醒过来了,为何不在府邸养伤,怎么出现在这里? 沈雁行欲言又止满是责怪得看了祁丹椹一眼。 祁丹椹急切道:“你看我干什么?” 沈雁行:“你当初同六殿下说你喜欢七殿下的话,被七殿下听到了,他当时就在马车外。从那以后,他经过几番纠结,最后爱上了你,他以为你也是爱他的。因而,在你不知情的时候,他爱你爱到骨子里,甚至连你们的未来都规划好了,可现在你却说,那都是假的。” 轰隆隆—— 又一道惊雷兜头而下,漆黑的夜空乍然亮如白昼。 祁丹椹难以置信看向沈雁行:“什么?” 他终于明白宣瑛连日来的怪异是为何了? 那些怪异的举动,若是以恋人身份,一切都说得通了。 他太迟钝了。 他一直想宣瑛厌恶断袖,就算现在对他有好感,也绝不可能喜欢上他。 他从来没有往恋人方向想,他以为这是绝不可能的。 沈雁行匆匆背着宣瑛上了马车。 祁丹椹也无心去大理寺了,连忙乘着马车跟着沈雁行而去。 宣瑜抬头看着天上的惊雷,不由得心情大好,道:“让暴风雨向宣瑛去得更猛烈些吧。” == 锦王府。 御医查看过宣瑛的伤势,道:“心中郁结,胸中气滞,余毒好清,心病难医。微臣先开几副方子,让殿下先服用吧。” 沈雁行道谢:“多谢李太医。” 宣瑛没过一会儿就醒了过来。 他脑子昏昏沉沉,好似做了一场悠久的噩梦。 梦里他得知祁丹椹欺骗他。 他看着站在床边的祁丹椹与沈雁行,两人衣衫都湿了,发梢往下滴着水。 祁丹椹欲言又止看着他。 他看到祁丹椹,脑子里所有的念头都没了,也没时间去纠结那个噩梦是否是真的。 他仿若中毒刚醒过来一般,伸手拉过祁丹椹的手,温和露出笑容来,道:“我没事,你别担心。这毒的剂量很轻,不会有事的。” 祁丹椹看着他,心乱如麻。 他不知宣瑛是选择性遗忘了刚刚发生的事,还是他假装不知。 看到宣瑛憔悴的样子,他无法跟他明说,但他又不能再错下去。 宣瑛温和道:“你怎么全身上下都湿了?去换一件衣裳吧,别感染了风寒。” 祁丹椹没动。 宣瑛迷茫看着他:“我做了一个噩梦,我梦到你说你……” 轰隆隆—— 闷雷在天边乍响,将整个屋子照得一片惨白。 宣瑛的话陡然卡在喉咙里。 这道惊雷与他梦里的何其相似? 那个是梦吗? 看到沈雁行与祁丹椹身上滴着水。 他惊醒。 那不是梦。 祁丹椹看着宣瑛此番模样,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可他既然知道此事,他就没办法欺骗他。 他对感情之事从未考虑过。 他不喜欢男人,也不喜欢女人,甚至他无法想象自己会喜欢上一个人。 他需要盟友,需要合作者,唯独不需要恋人。 从发誓回来的那刻开始,他的命就不是自己的。 他每一天都当做最后一天过,他每天看到新的黎明,都会庆幸自己又多活了一天。 一个连命都没有的人,他怎么喜欢别人,又怎么能拥有新的人生? 如果有了喜欢的人,他就得对人负责,他就会有很多顾虑。 他无法给任何人承诺,无法再承担任何失去的痛苦,也无法让喜欢的人承受失去自己的痛苦。 他体会过太多的失去与痛苦,他知道其中滋味,他不想再体会,也不想让别人因他而有这样的体会。 他从母亲去世之后,就孑然一身。 他想如果有一天就这样死去,他对这个世界无牵挂,这个世界也会将他遗忘,没有他的任何痕迹。他没有痛苦,没有人因他而痛苦,这是多么完美的人生。 现在告诉他,有人喜欢他很久了。 这要他如何相信? 如何面对? 正因为宣瑛喜欢他,对他付出了真心,他不想欺骗他。 他做任何事都非常果断。 现在他却犹豫要不要推开宣瑛。 脑海里突然闪现他母亲死去的画面。 如果他当时能快刀斩乱麻,他母亲就不会死的那样痛苦。 咬咬牙,他狠心推开宣瑛的手,安慰道:“殿下,您好好养病,您身上余毒未清……” 他话还没说完,宣瑛的手未推开。 他整个人就被宣瑛猛然一拉,跌倒在床榻之上。 宣瑛翻身按住他的双手,俯身亲上了他,撬开他的牙关。 宣瑛身体虽虚弱,但他在体型上压制了祁丹椹,且借着自上向下的便利,他将他摁在床榻之上,极其野蛮的索取。 祁丹椹挣扎了几番,却被宣瑛牢牢摁在床上。 此刻的宣瑛如同一只病虎,他虽虚弱,但绝不柔弱。 沈雁行在旁边看着,惊掉了下巴。 他想到宣瑛醒来绝不太平。 却没想到宣瑛竟然霸王硬上弓,想生米煮成熟饭。 出于朋友间的情谊,他应该上去帮宣瑛脱掉祁丹椹的裤子,然后把他绑在床榻之上,任由宣瑛泄愤,予取予夺。 但良心制止了他这么干。 良心让他劝劝宣瑛别干这种巧取豪夺逼迫良家妇男的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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