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旗果然上套,拍拍胸脯,气冲冲道:“没事,就让末将送殿下与祁少卿去南方,末将就不信了,那些人敢来犯我幽州地界。” 宣瑛郑重望向云旗,感慨万千道:“云小将军真是深明大义,若这次我皇兄得以脱困,必定发兵京都,救出父皇。那么云小将军就有从龙之功,如此功绩,必定封侯拜相,像小将军这样的年岁,能够封侯拜相的人寥寥无几,小将军前途不可限量。” 云旗尾巴都快翘上天了,道:“那官职是不是比我爹的还大?那他以后是不是就不敢揍我了?” 宣瑛点头:“那是自然,你爹见你都得磕头,你揍他他都不敢还手。” 云吉是次二品节度使,只会在见到天子时下跪。 皇子都不能让他双膝跪拜磕头,更别说一个小小的王侯了。 但谁让这娃太好忽悠了呢。 云旗陷入了对未来的畅想,道:“殿下放心,末将一定要将殿下送到西南。” 钟毅拉住云旗道:“小将军,小人送殿下与祁大人去就行了,您还是早点回去吧,别让云将军担忧。” 祁丹椹是他的恩人,他因祁丹椹的一道奏折活命,祁丹椹又为他父亲收尸立碑。 他应该报恩。 就算他送祁丹椹去南方的途中不幸遇难,那也是他该得的。 这一路凶险,他可不想将云旗牵扯进来,若是云旗出了什么事情,他没法同云吉交代。 云旗忙道:“不行,我可以在西北三州横行,但你们不行。再说,我爹有什么好担忧的?我又不会出事。更何况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我相信,就算我爹在这里,也会让我这么做。他从小就教育我要忠君爱国,要努力光耀门楣,我这不是按照他的命令行事吗?他欣慰都来不及呢……” 钟毅总觉得哪里奇怪,但说不上来。 听云旗这样说,他知道这倒霉娃子主意大得很。 就算他不让他去,他也会偷偷跟着,既然这样还不如直接带上他。 祁丹椹道谢:“那就多谢云小将军,云小将军高风亮节,祁某佩服。” 云旗为幽州节度使的独子,幽州节度使掌管着西北三州的军权,云旗能在西北三州畅通无阻。 过了这三州,往南走就是西南,也就到了西南驻军梁将军的地盘。 梁将军是雷鸣的亲舅舅。 是目前为止,他们唯一敢相信的边将。 上次在龚州,宣瑛也是用虎符调走梁将军掌管的驻军。 这时,驿馆的小厮将祁丹椹等四人的晚膳送来,顺便叫云旗等人用膳。 他们四个都是病患,没法与云旗等人同吃,因而都是送到房中。 云旗带着他满腹畅想去用膳了。 看到宣瑛右臂被包成粽子,左手也有几处刀伤,祁丹椹只得担起照顾宣瑛的责任。 这顿晚膳还不错,是肉粥,加了少许嫩绿青菜,米糊熬得软糯咸香。 祁丹椹先用银针试了下毒。 无毒后,他才拿起勺子盛起一勺,吹凉,递到宣瑛的嘴边。 宣瑛张口吃了下去。 温度刚刚好,不烫也不凉。 祁丹椹又盛起,吹凉,喂给宣瑛。 宣瑛吃下。 喂了大半碗,祁丹椹忽然发现宣瑛一直盯着他看。 祁丹椹不解:“怎么了?” 宣瑛:“你觉不觉得你特别有当贤妻的潜质?我母妃喂我父皇喝粥,就你这么喂的……哎,嘶……” 他话刚说完,就被祁丹椹摁住他左手靠近手腕那处刀伤。 他疼得只抽冷气。 祁丹椹微笑:“没事,只是想看看殿下这纱布系得牢不牢。您没事吧?” 宣瑛咬牙道:“没事,这种小伤,能有……嘶……” 他话音未落,祁丹椹又摁住他另外一处刀伤,这刀伤比先前那处重。 祁丹椹:“现在呢?有事吗?疼吗?” 宣瑛张开怀抱:“来吧,你不就是想让我疼,你直接扑我身上得了,不用一次性按一处,扑过来压住我全身的伤口。” 祁丹椹冷笑,笑得令人毛骨悚然:“我怎么舍得殿下疼呢,你可是我的七郎小心肝儿呢,我爱你如命……” 说着,他就喂给宣瑛一大勺粥。 这次没吹,烫得宣瑛当即就吐出来。 宣瑛:“所以你打算烫死你的小心肝儿?” = 幽州,云府。 楚习派了两个亲信,以魏信的名义拜见节度使云吉。 云吉听闻两人说明来意,无非就是魏信要杀的两人七殿下宣瑛与大理寺少卿祁丹椹跑到幽州,他们要他配合,将两人早点捉拿。 说白了,就是不希望他插手。 云吉只想明哲保身,他才不想管朝堂风云如何变动。 要他不插手,他没意见。 主要是京都都掌控在魏信的手里,他也不敢插手。 嫌命长吗? 不知道苏泰是怎么死的吗? 两人抱拳,道:“节度使大人深明大义……” 话还没说完,底下下人匆匆来报:“大人,大人,找到公子的踪迹了。” 云吉立刻迎上去,他对楚习派来的两人抱歉道:“不好意思,犬子丢了三天了,一个小孩儿容易被骗。” 边说,他边问下人,“公子呢?你们为何没带回来?” 下人道:“公子带着一行人,香车宝马护送两人,往南方去了,他说他要去干一番大事业。等他干完大事业回来,就封侯拜相光耀门楣了,到时候,他罩着大人您,他还说要你别担心,他不记仇,不会要大人您给他磕头。” 云吉听完,极其恼怒,皮鞭都抽出来了,陡然反应过来:“两人?叫什么名字?” 下人:“属下不知道,其中一人,公子喊他殿下,还有一人,公子喊他祁大人。” 云吉两眼一黑。 他想明哲保身,这龟儿子却自寻死路。 楚习派来的两人面面相觑,继而道:“令公子一定是受人蒙蔽,现下派人去追一定还来得及,相信魏国公深明大义,一定……” 唰的一声。 剑出鞘。 两抹鲜血泼洒在帘幔上,宛若鲜艳的泼墨画。 那两人还没看清云吉如何出剑,就被抹了脖子。 他收回剑,道:“将两人处理了,现在幽州戒严,一定要保护公子。” 这下,他不站队也被逼站队了。 他老婆死得早,膝下只有这一个儿子。 这个儿子是他活在世间的唯一期盼。 魏信的手段,他不是不知道,做事必然斩草除根。 就算魏信说现下不追究,日后必定会清算。 他就这一个儿子,他可不敢赌。 娘的,这个龟儿子,真是害死老子了。 若是将来登基的不是太子,那他们父子两可真的要一起赴黄泉了!
第85章 因为有了云旗的帮助,宣瑛与祁丹椹一路畅通无阻来到西南。 他们在路上还打听到了宣帆的消息。 宣帆在易国公雷将军等人的保护下,有惊无险逃出京都。 易国公卢饶帮宣帆拖住禁军,后战死。 现在太子宣帆被魏临带人围困在吴州,雷将军带着一万巡防营的兵马驻扎在吴州。 雷鸣、沈雁行、卢骁等人都跟随太子到了吴州。 这期间,宣瑛没有探听到贤妃娘娘的任何消息。 到了西南驻防军的军营,不等人通报,梁将军就快步出来,将他们迎进去。 梁文华这些天也在到处探听太子等人的消息。 在祁丹椹宣瑛到了西南驻防军军营范围内,他就知道了。 两方人马交接得来的消息,最后他们得到的消息都是大差不差的。 梁大人多出来的一条消息是:那晚发生动乱,贤妃娘娘为了稳住后宫,帮太子争取逃跑的时间,留在了皇宫里。 宣瑛听到这条消息时,顿时心下一沉。 但他知道,现在没有他担忧伤感的时间。 魏临率领了四五万精锐将他皇兄围困在吴州,若他不赶紧想办法解他皇兄的燃眉之急,那他皇兄撑不过几天。 巡防营那一万多人他知道,平时巡视京都,捉拿些小毛贼,完全没问题,但真上了战场,那全都是不够看的。 尤其是他们面对的是魏临率领的精锐部队。 若非有雷将军领兵,怕是那一万人早就被踩成肉泥了。 宣瑛望向梁文华:“梁将军,你现在这里有多少屯兵?眼下最重要的是解皇兄的燃眉之急。” 梁文华点头道:“末将正有此意,我那个妹夫我了解,他向来激进,若非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他不会只死守吴州。他这是在向末将传信,要早点调兵过去。” 梁文华的妹夫是雷鸣的父亲,雷将军雷晨。 早些年两人在北方抗击北夷认识,但两人素来不合,见面就打架,作战方略也南辕北辙。 梁文华作战保守,向来都采取能不战就不战,就算是战,也会从减少最小损失的角度出发。 而雷晨激进,向来都是北夷人只要敢进犯,他就能打得对方喊祖宗。 说白了就是,一个能动口绝不动手,一个能动手绝不动口。 因此两人没少互相针对。 后来雷晨阴差阳错之下被梁文华的妹妹看中,又阴差阳错之下娶了梁文华的妹妹。 洞房花烛夜那晚,雷晨与梁文华也因性格问题,大打一架。 最后被当年的梁小姐现在的雷夫人一人赏了三脚,把两人扔到湖里冻了一个时辰,两人才冷静下来。 当年的新婚宴,满座宾客开怀,尽欢而散,只有新郎与新娘的哥哥不开心,差点没冻死两人。 因此梁文华比谁都了解,若非逼不得已,雷晨绝不会死守吴州。 他早就拿起自己一杆长戟在战场上活动筋骨了。 其实梁文华也知道,现在雷晨是因为要保护太子,被迫顾全大局。 否则若只有他一个,他早带着那一万人杀个欢快。 梁文华沉思片刻道:“目前这里驻军只有两万不到,还有五万人在丰州,但那五万人没有圣上虎符,是无法调动的,只有末将亲自去。此地到丰州,最快也得五天。” 宣瑛蹙眉:“来不及,多等一天就多一天危险。” 他沉思良久,道:“不若这样,本王带着两万人马前往吴州,去解皇兄的燃眉之急,梁将军去丰州调军。” 祁丹椹也赞同道:“目前只有此法,太子被围困吴州,我们往吴州而去,就会对魏临实现前后夹击,就算他兵精马锐,在这样前后夹击的状态,也会疲于应付,那么就能让太子殿下缓口气,之后梁将军带着兵马与我们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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