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黄才复带着人来了。 李乐童抬起眼,他又想仔细看看那女子,以免为褚寒挑选得不够好,又不愿看。 少顷,静谧无声的厢房内,李乐童强迫自己看完了女子的面貌和身段,点头,“送进去。” 然后他起身,回避。 门外,常公公一双老眼都哭肿了,他既哀,又怨。 皇上和皇后,他全都心疼。 造的什么孽啊。 黄才复送完人,也出来了,他跟影二肩并肩站得远远的,不敢打扰皇上。 房间内,女子温婉的声音响起,“大人,小女来伺候您。” 李乐童松了些的拳头瞬时握得更紧。 他想到褚寒看着他时总是笑盈盈,发着光的眼睛,想到他一声又一声的夫君,想到他为自己难过,剪了君后的花…… 想到许多许多。 李乐童不知道,自己的听力什么时候也这么好了,他能听见,女子散下头发,将发簪放在桌面上的声音。 常公公跪了下来,哽咽,“皇上……” “您进去吧。” “娘娘爱您,您不能这么糟|践娘娘的心意啊,皇上!” “那不算什么的,皇上,您的心病,该解开了!” 李乐童恍然间,仿佛回到了那个下午,他刚看完影卫递上来的有关监视皇后的日记,突然有人来报,说褚寒跳湖了。 那是他登基以来第一次为一个人失态,等他赶到,就看见—— 层层叠叠,一大片一大片的荷叶下,褚寒钻了出来,怀里揣着一朵小小的荷花,那双他初见时不喜的灰眸,露出最明亮,最澄澈的色彩,冲他一笑,“夫君。” 他亲吻他的手背,说:“赠夫君莲花一朵,附我万千情意。” …… …… 李乐童猛地转身,扑向房门。 他无法接受那双眼睛里,再也没有对他的爱意。 更无法接受,褚寒对他失望。 常公公说得对,他怎么能因为他异样的身体,就去糟|践褚寒的爱。 双|性子,数十万男婴中,才会出现一个的畸形孩童,被视为上天|降下的不祥,多数双|性子,在出生的那一刻,就会被娘亲掐死,狠不下心的,也会丢弃在路边,任其自生自灭。侥幸活下来,也多沦为红尘里的万物…… 那又如何,便是褚寒清醒后,厌恶他的身体,害怕他的异样,他也不要在此刻后退! 同一时刻,房间里,褚寒的嘶吼声响起,“滚!别碰我!” 吼声落下,变为了低低地啜泣,“呜呜呜呜,我只要我夫君,你滚啊!夫君呜呜呜呜,你在哪里。” 李乐童的眼中有了笑意,在看见那名脱了外衫的女子时,冷下来,“出去。” 女子诚惶诚恐,捡起衣服跑了出去。 常公公脸上还挂着泪,又哭又笑地让下人制住女子,先送到楼下。 随后想起什么,赶忙挤在皇上还没关门前,把怀中的两个小瓷瓶递了过去,“皇上!您忘了东西。” 李乐童:“……” 李乐童脖颈都攀上了红,接过瓷瓶,在关上门前的最后一秒,冷声道:“全都下去。” 常公公破涕为笑,殷切地像个老鸨,一迭声,“您放心您放心,整个客栈如今除了我们的人,没有外人了!方才打斗激烈,都跑光啦,您慢——” “嘭”! 门被用力合上了。
第七十四章 褚寒动了动被捆着的手脚, 哭得更厉害了。 他已经很久没见到夫君了。 他不知道夫君去哪里了,为什么不过来抱抱他。 他这么难受,夫君都不心疼他吗? 还来了个陌生的女子, 说要伺候他,褚寒快吓死了, 他一点也不想让除了夫君以外的人碰他! 褚寒的脸,还有露出来的皮肤, 全都染成了绯红, 一双灰眸被燥热和委屈逼得泪眼朦胧。耳边又听到一串脚步声, 他以为还是那个女子,发疯地挣扎起来,“走开!不许碰我!我是夫君的人……” 李乐童从常公公手中接过瓷瓶时, 心里升起的羞赧,在见到这副模样的褚寒时,顿时被心疼替代,快步走了过去。 “褚寒。”李乐童将冰凉的手贴在褚寒的额头上。 上一秒还在大吵大叫的褚寒瞬间安静下来, 一张通红, 满是汗水的俊脸转过来,委屈巴巴地抽抽鼻子, “夫君?” 李乐童掏出洁白的手帕擦拭他脸上的汗水和泪水, 让他眼睛不至于被糊住, 能睁开了。 褚寒把脸放在李乐童的掌心,声音低低地控诉, “ 夫君, 你怎么才来啊。” “你是不是要忙, 所以才现在才来。” “你来得好迟啊。” 李乐童听的胸口酸涩地疼,他不敢看褚寒的眼睛, 只道:“对不起,我来迟了。” 说罢,李乐童俯身,亲吻褚寒干涩的嘴唇。 因为长时间出汗,褚寒的身体缺水了。 褚寒感受到唇上的冰凉,急忙贴紧。 “唔,夫君……夫君……” 李乐童安抚地摸了摸褚寒的脑袋,尽管他紧张得几乎手足无措,但还是竭力引导褚寒。 他既决定进来,就不要瞻前顾后了。 无非就是肌肤相亲而已。 没什么的。 但是当李乐童褪去他身上的外衫,低头,忽然跟褚寒急躁的眼神对视上,才反应过来。 褚寒的手脚,还在捆着。 他竟是忘了,难怪方才亲吻时,褚寒那般乖。 褚寒见夫君终于看到了,急得流出眼泪,用力摆了摆腿,“夫君,解开,呜呜呜。” 这么漂亮的夫君在自己面前脱衣服,他什么都做不了,他真的好着急啊!! 李乐童怕他继续等下去伤身体,忙敛了长发,弯下腰帮他解绳子,但捆绳子的影卫,仿佛生怕褚寒跑了,捆得不仅结实,还一圈一圈的。 李乐童修长的手指在偌|大的绳结上来回翻动,愣是解不开,再环顾四周,没有任何刀|具。 褚寒都急疯了,从刚才开始就嘤嘤地哭,李乐童喘了口气,想到褚寒力大无穷,于是试探着道:“你用力往两边分试试?” 褚寒到这时候了,还记得他娇弱无力的身体,“我力气小,我崩不开的夫君呜呜呜……” 说着,褚寒用力,李乐童费尽力气都没解开的绳子,褚寒直接崩开了,虽然很疼就是。 褚寒挂着眼泪,“嗯?” 李乐童笑了下,安抚和糊弄道:“绳子不结实。” 褚寒愣过之后,就不管了,手脚自由了,立马拉住李乐童的手,拽上床来,他好热!要夫君抱抱! 李乐童也很是配合,回抱住褚寒,他第一次做这种事,面对的还是力气这般大的褚寒,其实是恐惧的,但他没有退缩,也没有说什么。 褚寒要怎么做,他都迎合。 只要褚寒快点解了药。 但是片刻后,李乐童感觉到了不对,褚寒是撕碎了他的中衣,也亲他了,可是,就没可是了。 小寒也只是高高仰着头,跟他打招呼,丝毫没有打完招呼,开吃的动静。 李乐童隐约明白这是为什么。 想到等下要做的,他红了耳尖,心里的恐惧也消失了。 褚寒不会。 他看了那么多话本,整日喊着侍寝,却不会。 出乎李乐童的意料,又好像在意料之内。 李乐童握住了褚寒的手,在他耳边低声,“不对,应该……” 贴贴得投入,但始终觉得不够满足的褚寒猛地抬起头,灰眸猩红。 李乐童红唇轻启,“学会了吗?” 地上的麻绳一卷一卷,偌|大的绳结已经松开,李乐童的脚尖不小心踩了上去,有些疼,不等他收回腿,一只大手就伸下来,看也未看的,牢牢扣住那只漂亮的脚踝,拉了上去。 褚寒的高大体型让他像只巨大的狼,李乐童就是可怜的白兔。 野外的兽类,终究是抓到了白兔,舔舔獠牙,将兔子的脖颈咬“断”,胸口咬“碎”,拎着兔子的后腿,将兔子整个吞吃入腹。 大灰狼问眼角泌出泪珠的兔子,“夫君,你哭什么呀?” 声音温柔,可从狼的嘴里吐出,就邪恶极了。 兔子哭得更多了。 “别……说话。” 大灰狼的爪子按住兔子的“尾巴”,他是个不耻下问的狼,遇到不懂的,就要问个明白,“夫君,为什么你的颜色这么好看啊?” 李乐童咬住手腕,闭上眼不说话。 大灰狼又问,“夫君,为什么你的跟我的不一样啊?” 一边问,一边好奇地摸摸碰碰。 白兔娇艳的小花哭了出来。 “别说话了……” 大灰狼低头,沉浸在不耻下问里,“夫君,它哭得好厉害啊。” 他该怎么办啊?要哄哄它吗? 大灰狼哄了一会儿,结果小花哭得更厉害了! 褚寒有些慌,“怎么办啊夫君。” 李乐童被逼得平生第一次这么狼狈,即便是在养父母身边那几年、流落街头那年、回到宫中受尽苦难的日子……都没这么狼狈。 李乐童一头长发凌乱的铺散在床上,有几绺过长,垂到了地上。 褚寒等不到回答,就四处翻找,看见地上的帕子,高兴地捡起,放在小花面前,“别哭啦,我给你擦擦泪。” 擦了一会儿,他咦了声,这是朵双生花啊。 真好。 他真幸运。 不过,大灰狼看看自己,他怎么没有呢? 大灰狼第一次见双生花,又是好一番研究。 唔,还尝了尝。 毕竟是双生花,世间罕见啊。 许久后,大灰狼一边咂嘴一边感叹,“漂亮是漂亮,就是太能哭了。” 李乐童忍无可忍,极力伸手,够到了褚寒的卷毛,“不许再说话了!” 褚寒眨眨眼,终于老实地哦了声。 李乐童抖着声音,继续教他。 褚寒瞪大眼,说道:“花花那么漂亮,怎么能那样做呢?它枯萎了怎么办?” 话这么说,明明眼神都又变回了大灰狼。 李乐童:“不会的……有花蜜。” 大灰狼听罢,拿出花蜜,残忍无比,邪笑着“摘”下了花花。 可怜的白兔,险些晕过去。 白兔胡乱抓住手边的东西,好不容易缓过疼痛,偏头一看,抓的是张伤痕累累的帕子,他把帕子丢了出去。 有恼羞成怒的成分。 大灰狼也顾不上白兔的这个动作了,他比褚寒,更要想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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