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乐童自然不能跟陈老说实话,想到前两天,听影卫通报,说魏国边境似有动静,便拿了出来说。 陈老听完,停下了捋胡子的手,神色严肃,“的确,老臣近日也听说了,魏国同青国接近,倘若他们真有什么动作,我们也需得早早提防。” 其实李乐童已经得到确切信息了,魏国没有开战的意思,边境动荡,只是他们军中似乎传染了一种病,大热天,高烧不退,四肢溃烂。他们正是自顾不暇的时候,不可能有什么动作。 但他不能跟陈老说,“朕明白,所以朕打算推迟几日再走。” 陈老点头,暗自感叹皇上成长速度之快,已可以独当一面了,他拱手,“皇上圣明。” 怀着欣慰的心情,陈老走了,快走出皇宫了,他才想起,又忘了问皇上,皇上出巡,皇后怎么办? 留他在皇宫中自由自在的,恐怕不妥,要控制起来吗? 陈老摇摇头,真是年纪大了,记不住东西。 哎。 只能等下次进宫再问皇上了。 而李乐童,陈老走后,他也换了身衣服就立刻回卧龙殿看褚寒了。 随行小太监腹诽,这还是皇上第一次下了朝,没直奔御书房,去卧龙殿的。皇后娘娘当真受宠啊。 他不知道,受宠的皇后娘娘,差点就让皇上给废了。 此刻还躺在龙床上气若游丝,进气多出气少的。 李乐童走进寝殿,迎面常公公走来,苦着脸低声,“皇上,娘娘不让老奴近身啊。” 皇上临走前交代他,照顾好皇后,可皇后根本不让他靠近! 李乐童点头,让他们都退下,他自己走前几步,拨开幔帐,看见褚寒还是那幅他离开时的模样,眼睛通红,衣衫不整……只唯一不同的是,枕头上被泪打湿的水痕晕染的更大了,他的亵裤,也重新褪了下去,露出可怜兮兮的小寒来。 跟霜打的茄子一样,颤巍巍地直起头,向李乐童诉说着它的委屈。 李乐童俊美的脸微红,可蓦地,有些想笑,又觉得不该,移开了视线,看向褚寒的脸,轻声,“怎么不让常公公伺候?” 难道是自己一个人把裤子脱下来的吗? 褚寒看见夫君,泪流得更多了,宛如死鱼,只有一双眼睛能动,哀怨无比,“我快疼死了,夫君,呜呜呜呜。” 李乐童那股笑意再也压不住,笑了出来,看的褚寒又是痴迷又是悲伤。 夫君笑起来好好看哦,夫君平时很少笑,看一次不容易……可这是在笑他的惨状,呜。 夫君太残忍了。 褚寒默默把脸埋进枕头里,以此来抗议夫君的嘲笑。 李乐童取出柔软的手帕,给他擦了擦眼角的泪,“饿不饿?” 褚寒当然饿啊,昨晚就没吃东西,今早上还受了这么大的苦,他早就饿了,可他更疼,疼的动不了。 李乐童见他吞咽喉咙,懂了,拉了拉金丝线,铃铛声响起,常公公在门外道:“皇上,您有何吩咐?” 李乐童:“传膳。” 因着褚寒不愿让旁人看见他这幅样子,李乐童就用薄被给他盖住,然后扶起他,让他靠在自己肩上,“这样舒服吗?” 褚寒感受了一下,已经舒服了,但他转了转眼睛,可怜兮兮道:“有些硬。” 李乐童就又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褚寒直接靠在他怀里,“这样呢?” 在李乐童看不到的角度,褚寒龇牙咧嘴地嘿嘿笑起来,声音还是很虚弱,“好多了,谢谢夫君。” 常公公把早膳摆在了小花几上,放在床边,伺候皇上皇后用膳。但他伺候了一会儿,就发现,只要他喂,皇后就轻轻嘶气,哎呀呀的,引来皇上的注意,心疼地亲自喂他吃一口,皇后才缓了口气,仿佛好多了般,常公公再喂,皇后继续嘶气,皇上再关切地看他。 常公公:“……” 常公公老老实站在了一边,只给皇上添饭,再也不没眼色地去伺候皇后了。 只不过看着皇上纵容地任由皇后喝了两碗粥,常公公终于忍不住了,提醒道:“皇上,江院使说过,今日娘娘最好别喝太多水。” 两人齐齐愣住,看向常公公。 褚寒感受了一下,这一感受可不得了,他悲惨地呜咽出声,“你怎么不早说?” 他想袅袅了。 好疼。 没有照顾人经验的李乐童也很自责,小时候养父母并不让他多靠近弟弟,说他身上有病,怕传给弟弟,是以他不是很会照顾人。 皱眉让常公公把饭菜收下去,低头看褚寒,“要去净房吗?” 褚寒疼的额间都是汗,摇头,“先不去。” 靠在夫君怀里,和夫君喂着吃饭的快乐都疼没了。 李乐童抿唇,抱紧了褚寒,“朕陪你。” 褚寒用脸蹭了蹭李乐童的颈窝,含糊地唔了声。 李乐童抚摸他的长卷发,往常都绑的漂漂亮亮的,今日疼的坐不起身,头发也就没梳了。 “嗯,不用说话,朕知道你的意思。” 褚寒也抱紧了李乐童。 一时宽阔的龙床内,静谧非常,只剩两人交缠在一起的呼吸声。李乐童能听到,褚寒在忍疼,他做不了什么,就时不时安抚地拍拍褚寒的后背。 半晌,褚寒忍过了那阵疼,有了些力气,想起李乐童已经陪自己很久了,都没看奏折,就道:“夫君,你不用陪我啦,我没事的,你快去处理政务吧。” 清正帝最是看重国事,看一整天奏折都是常事,褚寒不想因为他,耽搁了夫君处理正事的时间。不然,到了晚上,夫君还是要通宵去看的。 通宵太伤身了。 褚寒不忍心。 李乐童却摸了下他的脑袋,声音温和,“无碍,朕再陪你一会儿。” 说到这里,李乐童才想起问褚寒,“你昨日怎么知道丽妃的忌日的?” 按理说,褚寒应该不会知道丽妃的事,是谁告诉他的? 李乐童昨晚就想问褚寒了,但太晚了,怕问了褚寒更晚睡觉,就想等早上问,谁知早上又发生了这种事。 褚寒也想起自己有个很重要的事要问夫君了,挣扎着直起身,“夫君要微服出巡吗?” 李乐童意识到了不对,扶住褚寒的腰,“谁告诉你的?” 褚寒想起昨天云妃拦他时的表情还是很气,握了握拳,“云妃啊!她跟我说的,说昨天是丽妃的忌日,让我不要去打扰你跟静妃,还说你这过几天就要微服出巡了,那话里话外的,好像都在威胁我。” 一连串的告状告下来,褚寒才松了拳头,软软地爬回李乐童肩膀上,委屈巴巴,“夫君,你真的要出巡了吗?你怎么都不告诉我啊。” 李乐童轻轻拍着褚寒的腰背,浅色的琉璃目很是冷漠。 云妃。 “推迟了,你安心养伤。”
第四十六章 安心养伤? 褚寒眼睛一亮, 明白夫君的意思了。激动地抱住李乐童的脖颈,“夫君打算带我一起去?!” 太过激动,扯到了伤处, 褚寒刚喊完就立刻疼地面色苍白,微微蜷缩起了身体。 李乐童忙抱住他, 无奈又心疼,“胡闹!” 明知道自己受伤了, 还乱动。 这就是他迟迟没有跟褚寒说带他一起走的原因。 要是前几天就说了, 李乐童都能想到, 他一定一整天都咋咋呼呼的。 太闹腾了。 褚寒疼的唇发白也要笑,“我以为、我以为夫君不带我一起……” 云妃昨天拦着他时,他连句反驳的都说不出来, 以前跟云妃交锋,他哪里落过下风。 李乐童听出他话里的委屈,给他擦了擦脸上的冷汗,动作温柔, 眼神却冷得厉害。 “本就打算带你一起走的。” 他知云妃性子跳脱, 偶尔小家子气,以往, 他都容忍她了, 但她千不该万不该, 挑衅皇后。 他尚且都没告诉褚寒微服出巡一事,云妃就拿来故意刺激褚寒。 她犯了后宫女子的大忌。 还有丽妃的忌日一事。 李乐童不懂情|爱, 可不代表他不懂她们的心机。他一直都看的分明, 只要不出格, 他都不会挑破,惩罚她们。 李乐童始终认为, 后宫女子一生困在皇宫,已是苦命,他身为皇帝,既能给天下百姓柔情,自然也能给她们些温情。 这件事,李乐童在听到褚寒说云妃把他拦在静仙宫前,就知道,静妃也参与了。 此前褚寒跳湖摘荷花,李乐童就有所怀疑,只是没有证据,也觉得以静妃过去两年的行事,应当是无意的,便没有追究,但这次,他不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妃子以下犯上,挑衅、威胁皇后。 当受重罚。 褚寒握住李乐童的手,尽管很高兴,但是太疼了,他的声音低低的,“真的吗?夫君,我好开心啊。” 虚弱的气音,呼吸粗重,身子发抖,却还要说这等话,一瞬间,李乐童以为褚寒不是伤了那里,而是病重垂危,要去了。他无意识抓紧了褚寒的手,“别说话了。” 早知云妃会趁机挑拨他与褚寒的关系,他就不瞒他,早早告诉他了。 李乐童算着时辰,扶着褚寒躺到在床,取来药膏和竹签,再次为他上|药。然后叫常公公进来,命他把御书房的折子都搬过来,他今日在卧龙殿办公。 常公公小心地看了眼幔帐里的皇后,垂首,“是,皇上。” 褚寒扭过头,把额头贴在李乐童的腿上,“夫君,今天一天都陪着我啊?” 李乐童嗯了声,替他把脸上的卷发拨开,“要上|药。” 隔两个时辰上一次,他卧龙殿和御书房来回跑,太费时间了,干脆就在卧龙殿里批阅奏折。 褚寒有些困了,但还舍不得夫君走,拉住李乐童的衣袖,闭上眼睡了。 等常公公带着下人们抱着一大摞的奏折进来,李乐童看了他们一眼,示意动作轻些,接着垂目,继续用小巧的匕|首,慢慢割自己的衣袖。 常公公老眼昏花,还以为皇上溺爱皇后溺爱到割自己的手!连忙走近两步,这才看清,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皇上还是有理智的,只割了衣袖,没割手……可常公公为什么会觉得皇上割自己的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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