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寒蜷着身体,哭得泪流满面,委屈极了,“可是江院使是男子。” 男男授受不亲。 李乐童擦掉他脸上的眼泪和汗水,心口有种很奇怪的,密密麻麻的刺疼,让他眉目不再清冷,忧愁又焦急。 “可也不能让女医官来看,对吗,梓童。” “朕陪着你,别怕。”不能再耽搁下去了,李乐童说完这句就挑开了幔帐,唤江院使,“江院使进来,其余所有人都退下。” 他摆了个手势,那是示意房梁上的影卫也出去的意思。 影卫影卫,影子一般近身守卫,无处不在,李乐童登基以后,他的身边从没有离开过影卫。 几息过后,卧房里只剩褚寒,江院使和他三人,江院使道了句得罪,净过手,就上来了。 李乐童还握着褚寒的手,但身子却下意识地背过去了。非礼勿视。 刚背过去,褚寒就拉了拉他的手,疼的气若游丝,“夫君……” 李乐童偏了偏头,闭着眼,“怎么了?” 褚寒太疼了,他从没这么疼过,嘴一撇一撇的,哭了出来,“你看我啊,你不看我,就江院使看,呜呜呜呜,我脏了。” 年过四十的江院使更深地弯下了腰,恨不得自己是个盲医。 娘娘啊,万万不能这么说啊!这是皇上明事理,否则,他项上人头难保。 李乐童握紧了些褚寒的手,“不得胡说。” 江家世代为医,医者仁心,褚寒这么说,会寒江院使的心。 褚寒赌气,“那我不看了!” 李乐童:“……” 正巧这个时候,江院使也终于拉下了褚寒的亵裤,看见底下的惨状,忍不住哎了声。 李乐童心口一紧,看了过去,入目……入目…… 李乐童脖颈都红了,脑子里只想到一个词。 不堪入目。 但他也看见了,褚寒那里,的确红的吓人。 李乐童身上的热意迅速消散,皱紧眉,问江院使,“可严重?” 江院使点头,同为男人,他很清楚那种痛,神情都沉重了,“皇后娘娘这些日子,要受苦了。” 李乐童眼中尽是担忧,安抚地摸了摸褚寒的脑袋,“江院使快些医治吧。” 江院使翻出药箱里的两个小瓷瓶,取出竹片,蘸上药膏,往褚寒那里涂,就快涂上时,褚寒挡住了他的手。 “不许!” 不用江院使劝,李乐童就斥责他了,“还胡闹?让江院使给你上药。” 褚寒艰难道:“夫君上,不要太医。” “已经看过了,药,可以让夫君上。” 他满脸屈辱和委屈,眼泪汗水混了一脸,他这个模样,李乐童哪里说得出拒绝的话。何况,这本就是因他而起。 是褚寒的无妄之灾。 但,李乐童在这之前,连跟别人碰一下手都不行啊。 他、他…… 褚寒带着哭腔,“夫君。” 江院使也已退到床边,躬身,“那微臣告退。” 在江院使看来,皇上与皇后感情至深,上个药而已,皇上肯定愿意的。反倒是他,再留在那里,就危险了啊! 李乐童拿着江院使递来的两个小瓷瓶,抿了会儿唇,还是应了,“退下吧。” 江院使如释重负,只交代了最后一句,“此药第一天和第二天,间隔两个时辰涂抹一次,第三天若还是疼的厉害,依旧如此,若疼痛稍减,则早中晚涂抹三次即可。” 江院使离去后,幔帐落下,遮掩住内里的春光。 李乐童坐在床上,修长白皙的手一手拿竹签,一手拿瓷瓶,用力的指尖都成了粉色,他还是下不去手。 不,应该说江院使走后,他连看褚寒那里都不敢看了。 方才江院使在,李乐童看,还可以当做是查看伤势,如今剩他自己,就变得不一样了。 可他不去看,脑海里还能浮现出方才看到的。 他也是男子……但他从不知,男子与男子,也大不相同的。 褚寒那里,较他,有分量许多。 是因为他是双|性子的原因吗。 李乐童能犹豫,褚寒可等不了了,他伸出颤抖的手,勉强勾住李乐童的衣袖,含着泪,“夫君?快抹药呀,我好疼啊。” 褚寒的声音让李乐童清醒了,褚寒都疼成那样了,他还在扭捏。 都是男子,能有什么? 李乐童凝神,动作利索地用竹签刮出药膏,均匀又轻柔地涂抹上去,肿的当真厉害,红通通的。 褚寒一被抹上冰凉的药膏就开始抖。 李乐童蹙紧了眉,知道他是疼,抹得更快更多,可奇怪了,这药膏应当是清凉的,怎么褚寒疼成这样? 李乐童自己都不知道,他看着褚寒疼的颤抖的腿,听着褚寒不断的嘤嘤声,眼中弥漫出越来越多的心疼。 是的,就是心疼。 他从刚才的着急,终于一点点,露出了下面最深层的情绪。心疼。 清正帝连情|爱都不懂,可现下,他不自知的,从心里面,心疼褚寒。 平日里最是娇弱,写个字都要说自己的手腕累到了,要揉揉,如今真的受了伤,还是这样的伤…… 怕是要委屈死了。 都是因为他。 褚寒说句话而已,他做什么反应那么大,不小心压了上去。 李乐童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古板。 他古板的有些过了。 李乐童又抹了一块药膏上去,他太过专注,不知道什么时候靠近了过去,都能闻见药膏上的清凉气息了。 又一次看到褚寒疼得发抖,李乐童脸上都是心疼,什么都忘了,他下意识地轻吹了口气上去,想减轻些褚寒的疼。 给褚寒呼呼。 这几日他都做惯了。 呼完了也没觉得不妥,直到褚寒终于忍无可忍,再忍下去,他就真的废了,哭着说:“呜呜呜呜夫君,能不能等我好了再呼呼啊,虽然很舒服很舒服,我都舍不得打断你,可我真的不行了呜呜呜呜呜……” 谁能懂他啊,本来夫君靠他这么近,他是很开心的,可耐不住他那里被压了啊!! 他又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夫君一靠近,他就激动,他激动,就更疼,尤其夫君那一口气,吹完他差点就疼晕了! 呜呜呜呜…… 褚寒哭得太伤心了,完了,说出来了,这种好事,以后还会有吗? 李乐童看着褚寒的变化,这才察觉到,猛地直起身子,脸全红了。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蠢事,李乐童跟褚寒坐在一张床上都坐不住了,把药膏和竹签都丢给褚寒,拨开幔帐,快步离开,“你自己抹。” 他没看丢的位置,随手一丢,正正砸中褚寒的肚子,褚寒嗷一声,吓得用胳膊撑着身子,往后挪,“夫君!” 差点又丢上去!再丢一次,他就真废了! 李乐童听他叫,忙转过身去看,见他还是那副衣衫不整的样子,忽觉无法直视,被烫到了般,上前急急地拽着褚寒的亵裤,道:“穿裤子是吗?” 褚寒瞪大眼,不是!他不是要穿裤子!刚才夫君不是还说让他自己上药的吗? 李乐童啪一下,把裤子给他拽上了。 褚寒又是一声凄惨嚎叫,这次,是真的弹到了。
第四十五章 李乐童今日的早朝, 是他登基以来,第一次推迟一个时辰,推迟后, 他还心不在焉的朝会。 陈老都给他提了一次醒。 好在今日的早朝并没有什么重大的事要商讨,只快退朝时, 有官员提了一嘴皇上微服出巡的事。 众人这才一起看向皇上。 再有两天,就是皇上出巡的日子了。 虽说皇上早已把近几个月的大事都处理了, 也有陈老坐镇, 但这毕竟是皇上第一次离京, 官员们或多或少,心里还是有点定不下来的。 李乐童端坐在龙椅上,双手放在腿上, 是很正襟危坐,威严的坐姿,没有思索就道:“推迟,具体时间, 朕再另行告知众爱卿们。” 褚寒受伤了, 两天后走不了。 “退朝——” 李乐童率先离开,他在想, 不知褚寒怎么样了。 那时候他不知怎么想的, 上前帮褚寒拽裤子, 好像走的时候,褚寒还在痛苦地哀叫。 李乐童想起今早发生的事, 耳朵又红了, 叹了口气。 太不稳重了。 一个早上, 他把他两年多的处变不惊,帝王形象, 都崩没了。 李乐童轻轻皱眉,他应该更冷静些的。 之后褚寒还要让他上药,他总不能还像今天早上这样,因为他的不冷静,让褚寒雪上加霜。 只希望褚寒的伤势没有加重了。 李乐童尽力忽略褚寒那里的样子,只想红肿的伤势。可惜效果甚微,他的眼睫颤了颤,忽而想到另一个问题。 早上他挪动膝盖时,分明已经抬得很高了,就是怕压到褚寒,怎么还能…… 李乐童停下了步子,他想到为什么了。 若是褚寒的,确实会有那么高。 贴身的小宫女看着皇上越发红的耳垂,疑惑了下,然后更卖力地扇起了风,皇上一定是热了,她要再扇大力点! 李乐童敛目,张开手让下人们为他更衣。 朝服繁琐华丽,不便日常穿着。 刚摘下冕冠,下人来通传,“皇上,丞相大人在偏殿等您。” 李乐童制止宫女再为他更衣的动作,抬脚往偏殿走去,“朕知道了。” 他猜陈老是为他今早推迟早朝的事来。 偏殿里,陈老向李乐童行过礼后,果真问起了早朝的事,只不过不是问为什么推迟,而是问:“皇上,昨日可是批阅奏折太晚,今日上朝没精神。” 陈敬生是知道皇上待自己有多严苛的,是以早上听下人说皇上推迟早朝时,他就很担心,担心是皇上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等到上朝,仔细观察皇上的脸色,发现果然是有些疲乏。 陈敬生叹了口气,不等皇上找借口,就道:“皇上还是要注重龙体,过犹不及,要劳逸结合。” 他知道皇上一心想做实事,可龙体也很重要啊。 昨夜很早就睡下,只是子夜醒了一趟,开窗把皇后捡进了寝殿的李乐童:“……老师说得有理,朕听进去了。” 陈老满意地点点头,捋了下胡子,这才说起正事,“皇上推迟出巡,可是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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