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外之意:这手可以放开了。 沈湛自然察觉到她的小心思,轻轻蹙了蹙眉,直接打横将人抱了起来,道:“这里不安全,先回船上吧。” 身后的岳扬应了一声,转而也将绒秀抱着往船上去,有黑旗卫在前开路,一行人声势浩大一路畅通无阻,不多时就回到了上船的小码头。 宁北侯府的船没在岸边,岸边唯一停靠的是百里家私船,方才沈湛已发话封锁了这艘船。 眼瞧着沈湛抱着她踏上百里家私船,叶泠雾吓的心都要跳出喉咙了,“……侯爷,我伤的不重,你不必这么客气……可不可以先放我下来?” 沈湛没理她,继续大步往船厢走去。 沈月儿和于妈妈以及六公主早被武婢平平安安带着回来。 门口两侧各守着两名黑旗卫,见沈湛抱着姑娘来都愣住了,撩开暖帘,屋内坐满了男女老少。 百里家是余苏城数一数二的世家大族,家族枝繁叶茂,光是孙辈就有十余。 一进去,他们面色皆是难看,不少女眷大哭囔囔,就连一些小辈也掩面而泣。可就在他们看见沈湛抱着个姑娘进来后,空白似乎瞬间安静了一瞬。 听见大门口传来动静,六公主连忙迎了上去:“侯爷!” 六公主脸上透着骄矜,声音中透着喜悦。 可就在她看清楚沈湛抱着的人时,脸上的骄矜之色荡然无存。包括周围一众百里家家眷都疑惑的面面相觑。 沈月儿一瞧,嘴角都快咧到耳后了,好在她还顾及着姑娘家的端庄,连忙用衣袖掩住下半张脸,强制将嘴角压了下去。 众目睽睽之下,叶泠雾只觉背后已被无数道目光射穿了,厚脸皮也不够看,小声道:“侯爷还是快把我放下来吧。” 沈湛微微低下眼眸,看着怀中花容失色的少女,说道:“你的脚受伤了。” “……小伤罢了。”叶泠雾语气苍白无力。她的脚至少被人踩了不下五次,有好几次都被绒秀挡住,要说严重的更应该是绒秀才对。 沈湛眉头一皱,正要说什么,却被人打断。 “侯爷,您可算是回来了。泠雾姑娘这是受伤了?哎呀,哎呀,这身上怎么这么脏啊,这是被人踩了多少脚啊。”于妈妈几乎是哭着跑上前。这一晚上丢了一个又丢了一个,她可真是吓怕了。 沈湛默然。 “侯爷,”六公主目光睁睁地看着叶泠雾,插话道,“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呢,男女有别,恐辱了名声,还是快点将这位姑娘放下来吧。” 沈湛道:“不劳六公主担心。” 六公主哑然,脸颊上浮起一阵难堪,委屈道:“我当然担心,侯爷明知道余欢城最重男女名声的。” “其实六公主说的也对,侯爷还是快把我放下来吧,这样抱着确实不成体统。”叶泠雾诺诺道。 沈湛神色一僵,感受到怀中少女的挣扎后,神情忽变的十分烦躁,不再多说一句,直接将人放了下来。 叶泠雾脚一沾地,腿就开始痛的发颤,好在她任的住,硬是强撑着站稳了,而后又一瘸一拐的朝倚靠在厢壁角落的绒秀走去。 “绒秀姐姐你没事吧?。”叶泠雾询问道。 绒秀捂着左臂,明明都疼得额头直冒冷汗,却还是逞强一笑:“奴婢身上的伤不碍事,姑娘走路还瘸着呢,是不是伤到筋骨了?” 叶泠雾正要回答,岳扬走了过来,抢先吐槽道:“难怪你们能做主仆了,两个人的嘴是一个比一个硬,都伤成这样了还没事没事,是不是就算这天塌下来也没事?反正有你俩的嘴顶着。” “……”叶泠雾。 “……”绒秀。 正这时,一头发花白的老妇人痛哭着,被人搀扶着走了出来“小侯爷,你得替我们主君做主啊!一定是那个姓楼的杀了我家主君,你一定要彻查啊!” 沈湛扶过老妇人的手臂,宽慰道:“百里夫人节哀,这件事我一定彻查清楚的。” 话音刚落,一女使跌跌撞撞的从屋外跑了进来,嘴里大喊道:“不好了大娘子,老太爷昏过去了。老太爷昏过去了。” 屋内一片哗然,众人大惊失色。 “你说什么?”百里夫人脚下倏时一软,差点跌坐在地,幸好有沈湛扶着才堪堪稳住身子。 那小女使哭着道:“都怪奴婢不好,奴婢没有拦住老太爷,老太爷说什么也要去看老爷一眼,老太爷就只是看了一眼就。。。就昏过去了。” 百里夫人只觉眼前一黑,没走两步路,就一口气没缓过来,直接晕倒在了沈湛怀中。 众人吓坏了,一窝蜂的围了上去。 “都是那个姓楼的,是那个姓楼的杀死了我父亲,一定是他,我要他偿命!”一年纪轻轻的少年将桌上的茶杯往地上狠狠一摔。 “没错,就是他,我们百里与京城楼家势不两立!”又是一少年附和道。 “……” “……” 楼船内吵吵闹闹个不停。 这时,远处传来锣鼓声响。 叶泠雾循声从窗户往外看,只见穿着铁甲的士兵姗姗赶来,一声声锣鼓震耳发聩,却也起到了整顿动乱的作用,岸边街道上那些燃烧起来的灯笼也被士兵逐一用水扑灭。 这些士兵来的不巧,也来的不好,知州府离此处不远,何况城内是有兵可直接调遣的,居然也能来得如此迟。 宣知州一路小跑着进楼船,顶着众人的目光,发白的鬓边顿时冷汗直冒。 百里家的人脸色也没好看到哪去。 百里夫人一抹眼泪,气得指着他鼻子道:“元辰之夜突生大乱,宣知州却用了近半个时辰才到,宣知州这个知州位置,未免坐的太安稳了。” 宣知州寒声道:“百里夫人说的是,老朽身为知州竟失职至此,实在有愧啊。” “我不管你失不失职,我只要求一个公道,你现在就去楼家,把楼家那些人都给我捆了!”百里夫人气得手抖。 叶泠雾站在角落也不敢吱声,听他们说楼家时心里隐隐不安,只求着别是京城太傅的那个楼家。 百里家私船喧闹不止,就连沈湛也插不上话,少顷,街道上的动力肃清,沈湛才让岳扬先带着几个姑娘先回宁北侯府。
第170章 你可以喜欢我的 谭云阁。 叶泠雾回院子后,立马就让绒秀先回房间休息了,之后还亲自去送了药膏,说了好一会子话才回自己的寝屋。 然而她自己身上乌青也不少,尤其是两条大腿不知被人踩了多少脚。 叶泠雾长长叹了一口气,呈大字型摊在软榻上。 今晚发生的事情还真的挺多的,她和绒秀走失就好像是被安排好的一般,尤其是最后推她的那只手,以及那力道,根本就不像无意推攘到的。 ——会是六公主吗? 可要真是她故意的,百里家私船上发生那么多事,她真的有心情专门来算计自己? 胡思乱想中,困意渐渐来袭,也不知睡着了有多久,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叶泠雾霎时惊醒,坐起身道:“谁啊?” “.....我。”是沈湛的声音。 叶泠雾伢然,赶紧过去开门,就见沈湛逆着屋檐下微弱的烛光负手而立,一如之前的深青色锦袍,想来回府之后还未来得及更衣。 “侯爷怎么来了?” 沈湛脸色不知不觉带上一丝温柔,说道:“来看看你,你身上的伤可以让女使给你好好上药?” “啊?”叶泠雾愣了一下,其实她身上的伤忍忍就行了,也没有上药的必要,但她现在看着沈湛那一本正经的脸色,慢半拍反应过来道:“……上药了,不劳侯爷挂……啊!” 叶泠雾话没说完就被沈湛一只手拦腰抱进屋,反手关上门后,直接往软榻去,将人轻轻放在榻上,转而从怀中拿出一瓶药来。 猜到沈湛来意,叶泠雾慌道:“侯爷,男女有别,这上药的事还是交给别人吧。您忙了一个晚上了,还是快些回去歇息吧,这药我自己也可以上的,不麻烦您了。” 沈湛低下眼眸,凝视着她道:“回来时我就嘱咐过你好好上药,既然你不听话,那我也不怕麻烦。” “我。。。我是想好好上药的,只是刚刚不小心睡着了。”叶泠雾不敢去看他,急急狡辩道。 沈湛不语,良久才道:“你很怕我。” 不是疑问,是肯定的语气。 叶泠雾心虚,勉强道:“侯爷是朝廷重臣,这天底下不知道多少人见着你都怕了,我一个小姑娘自然也怕。” 沈湛心里空落落的不好受,低眸凝着女人苍白寡淡的小脸,半晌,淡声开口:“他们怕我带着敬畏,那你呢?” 叶泠雾皱了皱眉。这个问题她也不知如何回答,初见时因为那个梦的缘故,她无疑是很怕,可是后来她见着沈湛却不是怕,而是那种见到地位崇高者会有的敬仰,在他面前总是小心翼翼。 最后也不是怕,是下意识的躲避,大抵是那晚他说的那些话吧,以至于她现在想起都能不寒而栗。 迟迟没得到回答,沈湛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正要出声时,却听叶泠雾道:“我自然也是敬畏着的,只是侯爷闯女儿家闺阁实在不妥。” 沈湛忽的跪坐到叶泠雾身旁,语气平平道:“我好像说过,我这个人不喜欢别人说假话。” 叶泠雾暗自腹诽:不喜欢就不喜欢,我这人就是爱说假话,你不喜欢最好,离得远远的更好。 沈湛幽幽道:“我猜你心里肯定对我诸多不满,更想着我不喜欢还正合你意?” 叶泠雾心头一咯噔,强做淡定道:“侯爷在说笑吧,我岂敢这么想。” 沈湛不明意味地轻笑了一声,回道:“你有何不敢的?在天子眼皮子底下都能作乱,这世上哪还有你不敢的。” 叶泠雾黛眉微蹙,不说话了。 敢情他还记得,她还以为某人早就忘了。 “那日我对你是说了重话,不过那些话都是为了你好,你和璟延不适合,与其纠缠不清,不如早断了的好。” 叶泠雾闷声道:“侯爷怎么知道我与他不合适?这些都是你们的说法。” 沈湛眸色黯淡,回道:“是吗,可你要是坚持下去,那璟延也不用胜任观风使,又或者你答应璟延,陪着他游历昭国。可你不是都没选择?” 叶泠雾瞪圆杏眼:“侯爷怎么知道……”她恍然大悟,“观风使是你安排的?” 沈湛敛着神色,道:“是。” 叶泠雾语塞,张了张嘴巴,半晌才找回声音:“没想到侯爷如此在意你弟弟,为了让我离他远些,甚至还牵扯到陛下了。” 沈湛沉下目色,“你们不合适。” 叶泠雾气结又无奈道:“这世上不合适的夫妻那么多了,谁就规定说一定要合适才能成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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